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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才惨啦,爱哭鬼

    烧灼的日光撒到柏油马路上,钟笙笙穿着绿色的碎花裙站在西瓜面前为难,钟笙笙用手轻轻的把西瓜左敲敲右敲敲,拿了一个敲着听起来比较响的西瓜,“老板,称一下这个多少斤?”

    一个扎着马尾的女人,扯着嗓子说,“姑娘,8斤多一点,我算你8斤好了。”

    “好的阿姨,可以帮我切开来吗?”钟笙笙拿了一张整的20给老板娘。

    “姑娘,那有刀,你拿去切就好了。我现在忙不开身,没办法帮你切。”女人麻溜的找了散钱就递给钟笙笙,指了指店里头的一个小桌上。

    钟笙笙犹豫了一会,在考虑抱着西瓜去,还是拿着刀直接切。

    钟笙笙看周围走来走去的人,还是决定抱着西瓜去切。

    钟笙笙把西瓜包入怀里,一步一步地走向桌子。桌子上放着一 把80厘米长的水果刀,钟笙笙小心翼翼地举起刀。

    是横着切呢?还是竖着切呢?

    还没思考完,手里的刀不见了踪影。

    一个高大的身影抢过了钟笙笙手上的水果刀,二话不说就把桌子上的西瓜切成了许多小块。

    钟笙笙看着秦宇沐熟练的切西瓜的手法,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赞叹,“你是哆啦A梦吗?真是出现的太及时了。”

    秦宇沐放下刀具,看着两眼放光,一脸崇拜的钟笙笙,嘴角一斜,慢悠悠地说,“你挡住我切哈密瓜了。”

    钟笙笙这才注意到一个哈密瓜被放在了一旁,钟笙笙笑着尴尬的缓解气氛,“没想到你爱吃哈密瓜啊!真是太巧了。我们都爱吃水果,嘻嘻。”

    钟笙笙默默把西瓜装进袋子里,看着秦宇沐在切哈密瓜,也顺手拿了个袋子,秦宇沐边切,钟笙笙边装。

    “话说,我们怎么这么巧?你不会又跟踪我吧?”钟笙笙小声地嘀咕。

    秦宇沐愣了愣,缓缓道,“我只是刚好路过这里,想看看阿姨而已。”

    钟笙笙假装反问道,“哦~这么刚好啊……”

    秦宇沐停下手中的动作,假笑着说,“总没有去探望阿姨,两手空空的道理吧?”

    钟笙笙点了点头,将秦宇沐切好的哈密瓜都装好。

    秦宇沐夺过钟笙笙手中的水果,将装着吉他的琴包递给钟笙笙。

    钟笙笙不知所措的接过吉他,她才后知后觉,跟在秦宇沐身后,“你去上课了?”

    “嗯。刚下完课。”秦宇沐转头和水果店的老板娘,笑着打招呼,“阿姨,我们走了哈!下次再来你们家买水果!”

    “好嘞!真是不好意思,一个人忙不过来……”老板娘放下手中的货物,笑眼咪咪地看着秦宇沐。

    “没事,没事,你忙吧!”秦宇沐说完就和钟笙笙一起走出了水果店。

    钟笙笙看秦宇沐如此热情,疑惑地问道,“你经常来这家水果店吗?”

    “也就我爸住院那几天经常来买水果。”秦宇沐看着钟笙笙的眼睛说道。

    钟笙笙看着在阳光下的秦宇沐,眼睛里闪着金黄色的光,脸白白的,每根绒毛都是如此清晰,钟笙笙愣了愣,移开视线,轻声地问道,“你现在还学吉他吗?”

    秦宇沐丝毫一点也没有察觉到钟笙笙的凝视,“每周都复习一下。”

    街道上的行人很多,总有人会不看路低着头行走,钟笙笙绷紧神经走在马路上,生怕有人不看路就撞到她。

    秦宇沐看着钟笙笙在马路上走得像小蝌蚪一样,会绕开前方的人。秦宇沐将左手的水果换成右手提着,一只手拉过钟笙笙,将钟笙笙护在身后。

    钟笙笙错愕了,抬眼看着秦宇沐的身影护在前方,被他抓住了右手的手腕,她像只温顺的小羊跟着“领头羊”。

    钟笙笙不讲话,秦宇沐也没有回头看钟笙笙。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到了医院,到病房门口,秦宇沐才松开钟笙笙的手。

    钟笙笙才发现被握住的皮肤微微泛红,像枷锁突然被打开,突如其来的不自在。

    秦宇沐敲了两下门,才缓缓打开房门。

    “阿姨,好久不见。”秦宇沐走到叶秀娣的床头,将水果放在桌上。

    叶秀娣才从手中的书本里回过神来,看见是好久没见的秦宇沐,脸上流露出惊喜的表情,“是你啊!小秦!好久不见!”

    “阿姨,你身体好多了吗?”秦宇沐递给叶秀娣一块西瓜。

    “好多了,好多了,天气变暖了,感觉身体也好了不少。你也吃。”叶秀娣也给秦宇沐一块西瓜,“来看阿姨,不用带什么礼物过来,知道没有?你们还是学生。”

    “妈,西瓜是我买的,哈密瓜才是他买的。”钟笙笙嘴里塞两块大西瓜,嘴巴鼓鼓的。

    “那也很有心了!”叶秀娣看着秦宇沐又看了看钟笙笙,“最近学习累吗?李老师说你们最近学习都挺积极的。”

    “还行,阿姨。说来挺不好意思的,因为我学音乐学得比较慢,所以都需要笙笙同学帮我额外补习专业的知识。”秦宇沐不好意思地说道。

    “同学之间就是要互相帮助,我们笙笙也是学音乐不久,以前别的老师也说她音感比较好。”叶秀娣听到秦宇沐的回答,内心也放心了。

    “妈,你要知道你的女儿超优秀的,嘻嘻。”不知道钟笙笙是不是因为秦宇沐的夸赞还是叶秀娣的认同让自己也觉得自己很厉害,开始脸皮厚了起来。

    “你就骄傲吧,你要像小秦一样谦虚一点。同学之间要互相帮助,才有更大的进步。”叶秀娣捏了捏钟笙笙的小脸。

    “知道啦,我会好好学习的。”

    “你不是说你要弹《鲁冰花》给我听吗?”叶秀娣看着钟笙笙,问道。

    “对啊!不过……”钟笙笙才想起来开学时候才和妈妈说完,结果就忘了。钟笙笙游离的眼神突然瞥到秦宇沐的吉他,就突然有个想法蹦了出来,“不过!今天不可以,今天只可以让秦宇沐弹给你听!嘻嘻,是吧?秦宇沐同学?”

    钟笙笙笑着直盯盯着秦宇沐。叶秀娣知道钟笙笙又故意为难秦宇沐了,嫌弃地说道,“行了,行了,你忘了就算了。别为难小秦。”

    钟笙笙假装为难地说,“我怎么为难秦宇沐了?妈妈,我亲爱的妈妈,你怎么可以这么想我呢?”

    秦宇沐看着耍赖的钟笙笙,嘴角不自觉地微扬,撇了撇嘴,郑重地说道,“阿姨,我今天就是来给你表演的。我今天特地学了这一首,来看你的。”

    钟笙笙看着秦宇沐一副浑身不自在的样子,在挠着头附和。钟笙笙知道自己在为难秦宇沐于是改口夸道,“妈,你不知道!

    秦宇沐同学在义卖的时候唱歌吸引了多少人,他不唱歌人就不来,一唱歌就一群人围上来!在学校超极受欢迎呢!你可以听听他唱得拿手歌。”

    秦宇沐被钟笙笙夸得脸都红了起来,连忙谦虚道,“阿姨,别听她胡说,没那么夸张!”

    秦宇沐嘴上拒绝着,拿起了吉他,害羞地笑着说,“我弹个新学习的小树老师的《月光皎皎》,感谢聆听。”

    钟笙笙和叶秀娣随着秦宇沐的歌声也轻轻的附和,本是没有生命力的琴弦却在指尖弹奏出优美的音乐,充满消毒水味道的病房里,充斥着与往常不一样的欢乐,阳光倾斜而入,西瓜的味道、优美的歌声让这个夏天增添了不一样的味道。

    钟笙笙把秦宇沐送到医院门口,“你抓紧回家吃晚饭吧,别让阿姨和徐珈人等你等到肚子饿了。”

    “不急,再陪你走走吧,反正我回家也一个人吃饭。”秦宇沐看着医院外闪烁的霓虹灯。

    钟笙笙愣了一下,弱弱地问,“啊?你们不一起吃饭吗?”

    “也不是,他们今天去参加公司聚餐了。”秦宇沐略带遗憾的语气说道。

    在一个新建的家庭里,总有些场合是自己融入不了的。

    “所以你用上课的理由推脱了?”钟笙笙的问题只等来了秦宇沐的沉默。

    “秦宇沐……”钟笙笙看着秦宇沐的背影在霓虹灯下显得如此高傲又让人心疼,钟笙笙哽咽着,眼泪却像掉了线的珍珠一样滴落下来,“为什么我觉得你比我还可怜,可是我比你更可怜……”

    秦宇沐回过神才发现钟笙笙大滴大滴低落的眼泪,不知所措地看着钟笙笙泣不成声,“喂?!不就是一个人吃饭吗?我都没哭你哭什么?”

    “对啊,为什么你没哭我还哭了。”钟笙笙刚停止了哭腔,看着秦宇沐清澈地眼神,哭得更大声了,“可是一个人吃饭好惨啊呜呜呜,秦宇沐,你怎么这么惨——”

    秦宇沐看着哭得更大声的钟笙笙,皱了皱眉,第一次看到女生在自己面前哭,秦宇沐不知道怎么办,拍了拍钟笙笙的肩膀,轻声说道,“你才惨啦~爱哭鬼。”

    钟笙笙满眼泪水在不停地打转,看着秦宇沐阴沉的脸,带着哭腔说道,“好像也是,呜呜,秦宇沐,我该怎么办。”

    “那你就哭吧,哭到你累为止,哭到你不想哭为止,哭到你不难过为止。”秦宇沐温柔地哄着钟笙笙。

    钟笙笙默默地低着头擦掉眼泪,可是情绪一上来,就控制不住,“秦宇沐,对不起……”

    秦宇沐默默从口袋里拿出纸巾,递给钟笙笙。

    钟笙笙接过纸巾,想努力平复心情,揉干净了眼睛,问秦宇沐,“我眼睛是不是肿得很明显?”

    秦宇沐低下头看着钟笙笙红肿的眼睛,犹豫着不知道怎么回答。

    钟笙笙看秦宇沐皱起的眉头,带着哭腔问道,“看得出来我哭过吗?”

    秦宇沐点了点头,钟笙笙哭喊道,“这么明显吗?”钟笙笙强忍着,用手在眼睛周围扇风,只为了眼泪快点干掉。

    “咕噜噜——”秦宇沐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发出了呐喊。

    秦宇沐揉了揉自己的肚子,拉着钟笙笙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看着钟笙笙。

    钟笙笙坐在椅子上,看着前面的位置上的小女孩在吊着点滴侧躺在在一个年迈的男人的腿上,男人在小声地唱着歌,轻轻拍打小女生的肩膀。脑海里闪过父亲的身影,泪又控制不住地流,她想要憋回眼泪,可是还是没忍住。

    钟笙笙抱歉的看着秦宇沐,小声地说“对不起,我又……”

    秦宇沐轻轻地拍着钟笙笙的肩膀,细声安慰道,“没关系的,哭吧……”

    “秦宇沐,我想爸爸了……可是……”钟笙笙哽咽着,趴在秦宇沐肩膀上哭得不能自己。

    “可是,你已经很厉害了,钟笙笙。”

    秦宇沐厚实的肩膀让钟笙笙可以抛弃理性放肆地哭泣,在黑暗中的霓虹世界里多了一丝可以驻足的地方。

    钟笙笙哭累了靠在秦宇沐的肩膀上,一动不动呆滞的看着前方。

    秦宇沐察觉到道钟笙笙的情绪,开口问道,“口渴吗?”

    钟笙笙点了点头,秦宇沐轻轻地环顾四周,“我去给你打水。”

    钟笙笙直起身子,回答道,“好。”

    秦宇沐拖着僵硬的身子直起了身,一步一步走向饮水机。乘着打水空隙,看到钟笙笙落寞的背影。

    “给你,有点烫。”秦宇沐小心翼翼地给钟笙笙一杯温水。

    “谢谢。”钟笙笙带着厚厚的鼻音接过秦宇沐的水。

    “哭累了吧?”秦宇沐带着欢快地语气问道。

    钟笙笙只觉着脑子涨涨的,鼻子重重的。

    秦宇沐用哄小孩的语气问道,“带你去吃好吃的,走不走?”

    钟笙笙安静地点了点头,说道,“好。”

    秦宇沐拉过钟笙笙的手腕,“走吧,爱哭鬼。”

    钟笙笙皱了皱眉,挣脱出秦宇沐的手,“我会走路。”

    秦宇沐冷笑一声,觉得钟笙笙大哭之后像极了任人摆布的小绵羊。

    钟笙笙跟在秦宇沐身后走了许久,终于走到了一家餐饮店里面,秦宇沐和钟笙笙坐在了靠门的位置。

    秦宇沐将菜单递给钟笙笙,“你要吃什么?”

    钟笙笙接过菜单,看着菜单上都是写着不同搭配的“煲仔饭”,选择了好久,才开口说道,“要排骨煲仔饭吧。”

    “好,你有对什么过敏的吗?”秦宇沐看着钟笙笙哭肿的眼睛问道。

    钟笙笙摇了摇头,抽出几张纸巾擦了擦鼻涕。

    秦宇沐走到厨房门口和老板点菜,“老板,要一份排骨煲仔饭,一份香菇鸡肉煲仔饭。”

    秦宇沐递给钟笙笙一杯饮料,“待会要不要打包一份煲仔饭带给阿姨?”

    钟笙笙喝着秦宇沐给的饮料,点了点头。

    “不好意思,今天在你面前出洋相了,你就当刚刚什么也没发生就好了。”钟笙笙说着说着惭愧地低下了头。

    “什么也没发生?”秦宇沐冷笑一声,调侃道,“你哭得这么惨,你知道路过的人用什么眼神看我吗?”

    “我……我又不是故意的。”钟笙笙委屈地说道。

    “我衣服都被你哭湿了……”秦宇沐假装生气地指着自己被哭湿的衣服。

    钟笙笙抬眼看着秦宇沐的左边的肩膀衣服上还没干的泪水,惭愧地笑着说,“这也不能怪我,谁让你的衣服不防水啊……”

    “噗……”秦宇沐被钟笙笙蹩脚的理由逗笑了,又端正了态度,加重了语气,“这还怪我了,你必须要好好补偿我!”

    钟笙笙看着秦宇沐义正言辞的态度,只好服软,“知道了,生日礼物给你挑上等的好吧?”

    秦宇沐犹豫地思考一下,勉强点头答应了,“那还差不多……”

    “下次不要再为其他人哭得这么惨咯。”秦宇沐低喃道。

    秦宇沐的声音虽小,但那句话就像巨石一样给钟笙笙一阵恍惚,“什么?”

    秦宇沐略带玩笑的语气嘲讽道,“我说,你不会是为了可怜我才在我面前哭得这么惨吧?”

    钟笙笙看秦宇沐一副自恋的态度,没好气地说道,“你少臭美了,谁可怜你了。”

    想起开学以来都是紧绷着情绪,不敢在外人面前表现出任何的不安,更不敢在叶秀娣面前诉说任何委屈。像个时刻被提着的木偶一样,毫无生机。

    钟笙笙看着眼前的少年低头细心地用纸巾在擦拭着衣服上的泪迹,莫名的喜感不自觉地流露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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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9年5月9日星期六天气晴

    今天紧绷的情绪就像洪水猛兽一样冲向我,被它一泻可击,情绪将我撕得零碎以致于在同学面前哭得不能自己。

    不知道妈妈也会不会在我看不到的地方落泪,我不能让她看见我偷偷的哭泣,我要让她放心,开开心心。

    我永远是她最骄傲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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