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二章
直至忙活了一天，镜泠鸢也差不多将布坊里面的人脉关系差不多。
正收拾着东西，忽觉眼前一片阴影罩下，一抬头就看裴君洛不知何时站在自己眼前，似是来了许久。
镜泠鸢忽觉四周一片寂静，环顾四周看去，就见都是掩面噤声，面色含笑地瞧着她。
恐怕她们早已经知道裴君洛在这里站了许久，却没有一个人告诉她的。
裴君洛：“泠鸢走，回家。”
还未等镜泠鸢反应过来，裴君洛依然拉着她的手，朝着老板娘的方向行了一礼道：“若是没有什么事？裴某就先带娘子先行回去了。”
在他人这艳羡的目光中，镜泠鸢随着裴君洛走了出去。
灯下黄昏，裴君洛和镜泠鸢并肩走着，夜晚街市繁华，有不少的小贩叫卖，镜泠鸢的目光就不由被吸引了过去。
刚走到一个摊前，裴君洛刚一伸手，镜泠鸢眼疾手快地握住，赶忙道：“你不会又要掏银两吧，我只是看看没有要买。”
裴君洛道：“那我们可以去其他地方看看。”
镜泠鸢笑道：“我还没有挣到钱呢，就被你给提前预支了。”
她是开玩笑的语气，那只裴君洛却认了真：“其实你不用去布坊，我大可以养你。”
镜泠鸢停住脚步偏头看他：“我也不全是因为你，再说我又不是真的墨家小姐，而且墨家老爷也是知道，我若是不帮衬些，难不成挣银两就全靠你一个人，就你那一个月一点的俸禄，若是一直按照你这个花法，那我们还有不要活了。”
裴君洛：“我不是……”这个意思。
镜泠鸢却径直打断了他：“还有你上次也是突然就说要给我买簪子，可在这之前有买过簪子让你保管，你是不是把那个簪子弄丢了，所有才会毫不犹豫地给我又买一个。”
原本在过往梦境中，是打算还裴君洛还了之前的人情，结果到了现在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欠谁。
裴君洛眼中闪烁一瞬，想要解释最终，却只是拉着镜泠圆的肩膀认了错：“我不是故意将它弄丢的。”
镜泠鸢抬眼看他：“当时，你买簪子送还我时，带着先前的那些记忆，可我却什么都不知道，那时你心里一定不好受吧。”
镜泠鸢拉着他朝着回家的方向走着，顺着人群，听到裴君洛问道：“那你不怪我，当时实则是试探你吗？”
镜泠鸢偏头想了想：“若我真的追究，你试探我也确是真的，可我实际上也并没有什么损失，一个簪子而已。”
“很重要！”
镜泠鸢一顿，“什么？”开口却是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方才反应出裴君洛话中的含义。
裴君洛拉着镜泠鸢的手又重复了一遍：“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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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到了布坊，镜泠鸢脑子还不断回响着裴君洛昨夜的话。
为了以防万一，她也将今晚要见鹿云璃的约定又和裴君洛说了一遍。
两人约定等到今日裴君洛下职后，他会再带镜泠鸢去妖局。
“清婉——清婉——，想什么呢？”
正想着出神，老板娘连着换了两声，镜泠鸢才反应过来，抬眼间，眼中还带了些迷惘之态。
“怎么了？“
老板娘点则她的脑门道：“你自己抱着布在这里傻站着干嘛呢？一脸的春心荡漾。”
春心荡漾？镜泠鸢一惊，刚想要否决，老板娘却还在那里说着。
“我让你将布抱回院中晾晒，你倒好，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发呆，又想你那夫君了，他今早不是专门送你来的嘛！瞧把你美的，赶紧给我干活去，别在这里给我杵着了。”
镜泠鸢想要否决的没有说出口，就别老板娘推着后背，催促着干活。
临走时，却突然听着老板娘疑惑的说了句：“不过，你这夫君看着确实有些眼熟？”
镜泠鸢心中一惊，眼熟！
镜泠鸢立马转身问道：“老板娘看着我夫君像谁？”
眼中的期许吓了老板娘一跳，道：“裴娘子你这突然转身吓我一跳，不过我也只是觉得，也可能是见裴捕快见得多了，许就是面熟吧。”
刚从前铺出来的小月见墨清婉也不知道和老板娘说些什么，侧身凑上前道：“老板娘你们在说什么呢？”
一张笑脸凑过去还真是甚是惹眼，老板娘拍了小月肩头一下，道：“去去去，八卦什么呢？”忽然想到了什么，话音一转，对着镜泠鸢道：“对了关于蚕丝的订购时间也该到了，你今日就替我去看看。”
一旁的小月听此，顿时可怜兮兮地看着老板娘。
“罢了，清婉怕是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你就和她一起去。”
小月顿时笑逐颜开：“好嘞！谢谢老板娘。”
说完便拉着墨清婉，将手中布匹晾晒好后，直接就出了门。
镜泠鸢路都跟着小月，想着老板娘所说的订单地方在哪里，可却是越走越不对劲。
直到走到一家想开张的茶室前，镜泠鸢一把拉着就要冲上去的小月道：“我们不是要去询问订单吗？小月你来这里干嘛？”
小月笑道：“哎呀！清婉姐姐，时间还早着呢，再说订单之事不急，我好不容易能够出来一会，我们先听一会儿说书先生的故事。”说着指向坐在摊子前的一位花白老人。
镜泠鸢抬眼看去，虽说这里只是一个不大的茶室，还是个漏天的，但周围却是围了不少的人。
故事依然讲到最精彩的部分，茶摊的几桌围满了人，一个个瞪大了眼睛，目光直直盯着台前老者，竖起耳朵只等下文。
“这女仙因为触犯仙界律法，因此惹怒了帝君被处以极刑，在众人都以为此必死无疑之时，却有一位神君偷偷帮着仙子有了一丝转圜之机。”
镜泠鸢被小月拉着坐在人群之中，台下之人却都开始起哄。
吵道：“换一个！”
“对换一个，这个故事都讲了千八百遍，早就已经腻了。”
“就是，讲些有新意的。”
老者看到台下一阵起哄，抬手安抚道：“各位稍安毋躁，既然不喜欢，那老朽就换一个。”
“不知各位可知关于那皇家秘闻。”此话一出众人都禁了声。
镜泠鸢也不知道是被周围的气氛影响，目光也落在那老者面上，细细听了起来。
“话说当今朝廷皇帝在位，也早已封了太子，可世人只知当今太子，却没人知道，当今天子，也有一段不为人知的风月之事。”
说书先生在台前侃侃而谈，可镜泠鸢在听了对方的第一句话后就有些心神不宁。
后面老者说了什么她全然不知。
“清婉姐姐，你说当今圣上不会真的有一个被遗落在外的皇子吧。”
小月抱着镜泠鸢的胳膊晃了晃，看镜泠鸢毫无反应：“清婉姐姐，你是不舒服吗？面色看起来好差。”
“没事。”镜泠鸢下意识否认道：“我只是想到了些事情。”
小月也不好过问镜泠鸢，只淡淡嗯了声，镜泠鸢道：“你在这里看吧，我去隔壁的铺子看看，等会儿我再过来寻你。”
镜泠鸢浑浑噩噩地走出茶摊，直觉今日听到的事情绝非偶然。
镜泠鸢走到一处巷子，忽然嘴巴被人捂着，镜泠鸢下意识想要反抗。
“是我。”
鹿娘！
听到熟悉的声音，镜泠鸢心中一惊，瞬间放弃了挣扎。
鹿娘松开手，镜泠鸢怎么也没有想到鹿娘会自己主动来找自己。
想到过往记忆经历的事情，心中一惊，瞳孔猛然睁大，镜泠鸢惊呼道：“你不会也多了记忆才来寻我的吧。”
若是裴君洛都有可能将过往回忆中增加的事情，记在过往中，那鹿娘又有什么不可能。
“你既然知道，想必应该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原因吧。”
镜泠鸢看着眼前的鹿娘眼中震惊之色难掩，反问道：“你都记得些什么？”
鹿娘垂下眉眼，眼中流露出悲伤道：“我记得谢长留后来找我道别，说他并没有做对不起我之事。”
镜泠鸢心漏跳半拍，鹿娘抬眼看她，眼中的光意味不明，又道：“但我知道那是你变的，只是为了安抚我而已。”
镜泠鸢属实没有想到自己会被识破。
鹿娘还在那里说着：“我知道他已经不在了，而我突然多出来的记忆都是在见过你之后才有的，想来这一切你脱不了干系。”
镜泠鸢却从她的话语中抓住了重点：“你是在遇见我之后才有的记忆。”
那也就是说，鹿娘并非像裴君洛一样早就知道所有的过往，而是在她进入到过往记忆后才突然增加。
裴君洛是本来就有，而鹿娘是之后增加的。
这两者有明显的相同与不同。
镜泠鸢却是思绪万千，怎么也抓不住脑中的线。
搅的她心乱如麻。
鹿娘忽然抓住她的手臂，道：“所以我还有件事情要求你，关于谢长留的死因到底是什么，能告诉我吗？我想知道一个答案。”
镜泠鸢抬头看向鹿娘，鹿娘疑惑的眼眸中倒影着同样迷茫的她。
她连自己都难救，又如何帮得了她。
镜泠鸢努力稳住脑海中纷乱的思绪，道：“谢长留的死，我也一直再查，既然几想要知道，今晚我正好要去见一个人，只要她肯说想来一切的事情都会迎然而解。”
而早已经听完说书故事的小月，在街道上寻找半天却始终没有见到镜泠鸢身影。
鹿娘走后，镜泠鸢一出巷子就看到裴君洛着急忙慌地朝着自己跑来。
一见到，就将她全身上下看了遍，嘴里还道：“你去哪里了？有没有受伤？”
镜泠鸢疑惑问道:“我没事，只是方才我见到了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