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杯具了

    “陆依萍,致远哥要吃苹果,赶快去削。”

    “对不起,刘小姐,马主任说,病人现在肠胃很弱,不可以吃生冷的东西。”捧着厚厚的《外科护理学》,懒懒地倚在一旁的沙发上,我头也没抬地埋头苦读。

    “陆依萍,你——”

    “唔!别这么大声,我耳朵又没聋,听得见。”我心不在焉地随口回了一句。眼睛一下都没离开我的书。

    小蛮女气不过,劈手夺过我手中的书,重重地往茶几上一摔。

    “喂喂喂,你小心点,这书是我管秀秀姐借的。”我吓得赶紧捞起我的书,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还好,没什么问题。

    “让你来是为了照顾致远哥的,可你到底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做牛做马呗。我在心里回答。难怪在前世有人评价说:国军是土匪。这话说得一点都没错,这不,我不就是个活生生血淋淋的例子吗?

    被强留在南京陆军总医院已经一个星期了,我的心里是越来越不爽。话说这刘老太爷,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人家林致远都已经说过跟我毫无关系了,可他老人家还是硬把我留在了南京。更过分的是,为了防止我跑掉,竟然将我的身份证件还有钱物通通扣留了,害我彻彻底底地成了一个两袖清风的穷光蛋。

    不管是什么年头,没钱寸步难行啊。我总不能在这寒冷的十二月里,不吃不喝从南京走回上海去吧。

    至于我的靠山秦五爷,唉!虽然他在上海是个跺跺脚都要让整个城市震三震的角,可这回对上我求救的目光,除了一个莫可奈何的眼神,还有承诺会好好照顾我妈以外,其它什么忙也没帮上。

    于是,我陆某人就很悲催地被留在了陆军总院的高级病房里,成为了林致远与刘小蛮女之间闪闪发亮的电灯泡。看着两人整天上映着卿卿我我的剧码,让我本就悲催的心更加杯具了。

    是啊,我是被杯具了,可更杯具的是,我竟然还没法躲。这刘老爷子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本来医院已经给林致远配备了一个特别护士,他老人家竟然跑去跟医院说,我就是个护士,医院人手紧张,不需要另派人员,直接就让我负责他那宝贝外孙的治疗护理。

    真是的,我现在连去医院见习的资格都没有,这老爷子也不知道哪来这么大的胆子,让我这个连半吊子都算不上的超级小菜鸟担当这么重要的职责。他也不怕我一不小心,把他的宝贝外孙给玩完了。

    所以,现在的我,是林致远林大上校24小时全天无休贴身服务的特别护士、保姆,刘云苏小姐呼来喝去的可怜虫。这一个星期以来,每天都被刘大小姐指使来指使去,忙得团团转。真正的病人没有使唤过我一次,却被她给折腾得够呛。

    好在薪水还不错。否则,谁鸟她啊。

    “大小姐,你到底要我做什么啊?”无奈地叹了口气。话说,虽然我和林致远都再三声明了,我们两个之间绝对什么都没有发生,可这小妞还是防我象防贼一样。

    “我不是说了吗?致远哥想吃苹果,你还不去削。”

    林致远想吃苹果?我怎么没听见?从头至尾,他都象个隐形人一般,没有哼过一声。要知道,林致远可是我所见过的最乖最听话的病人了(当然,我也没见过几个病人)。没有隔壁左边病房那个少将的颐指气使,也没有斜对面那个中校的暴躁易怒,更没有右侧隔两间病房的那个上校的满口粗话。对于医生护士的吩咐,他是言听计从,从来没有违背过。既然上午马主任查房时说过不能吃生冷的食物,他就绝对不会提这种过分的要求。

    说实话,照顾这样的病人,真的是很舒心。

    当然,前提是——我和这个病人之间,没有那种让人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昧情愫。暖昧到了我被迫留在这里一个多星期,与林致远也朝夕相对了一个多星期,我却再也没有正眼看过他一眼。

    “刘大小姐,我不也说过,病人现在肠胃很弱,不能吃这些生冷的东西。”

    “你胡说,你分明就是偷懒。”小蛮女大怒。

    “是,我就是偷懒。”我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最好让你爷爷把我赶走。”

    “陆依萍,你、你别以为我不敢。”

    “那你就试试看吧。”我有恃无恐。赶我走,本小姐求之不得。

    我站起身,拿起保温筒,倒出一碗白粥。“医生说,他现在只可以喝白粥。”

    斗气归斗气,可在刘老太爷还没炒我鱿鱼之前,护士的职业道德还是该有的。

    “我来!”小蛮女接过碗,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转头温柔地说:“来,致远哥,喝点粥,暖暖肚子。”

    我恶。摸了摸手上突起的疙瘩,还真把我给当贼了。每次,当我要履行自己身为特别护士的义务时,都会被小蛮女半路夺下,自己抢着做了。举凡林致远洗漱、喂水喂饭、擦身等特别护士该做的比较贴身的工作,都有她代劳了。我这个所谓的特别护士,还真是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摆设。

    不用干活还有钱拿,这工作很不错,不是吗?忍住心里那一丝突如其来的酸涩,拿起我的《外科护理学》,不再理这对让人受不了的“狗男女”,埋头看书。

    可这会儿,我一个字也看不进了。

    口是心非。这是刘老爷子要把我强留在医院,我再三跟他解释,自己对林致远没有非分之想时,对我说的话。然后,趁我一时失语,一眨眼就将我留下来的事情定了下来。

    以这个年代的人来说,他这么做并没有什么不妥,为自己的孙女找一个老实可靠不会争风吃醋的屋里人,是件很正常的事。甚至,我还可以理解,他硬把我留在这里,就是为了让刘大小姐好好调/教、调/教我,以使我以后能够老实听话,不会翻出头去。

    想得可真是周到啊。

    “丫头,你和致远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吗?”刘老太爷言犹在耳,想起他那仿若洞悉一切的眼神,我从心底涌出了一丝悲凉。

    是啊,如果我和林致远之间,真的是什么都没有,那么,我会很快乐、很舒心地呆在这里,心安理得地做着我名不符实的特别护士工作。如果我们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我不会直到现在,心里无时不刻地隐隐作痛。

    闭上眼,苦笑着将头靠在椅背上。在那个强势的老人面前,我的倔强、我的执着统统不管用。我除了将自己一肚子的怨气出在林致远身上,不理他、不看他、不跟他说话,把他当成个透明人之外,其它的,什么也不能做。

    因为,在我被强行留下的第二天,老妈的电话就来了。至于她说了些什么,不用我讲,只要是了解老妈对林致远那份关爱的人,就知道她会说什么了。

    一手硬(刘老爷子)、一手软(老妈),我这个夹在中间的人,除了乖乖听话,还能怎么办?

    可是,这种日子,真是很煎熬。

    除了——

    “哈哈,致远老弟,我们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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