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不然,我去吧,偷偷的,马上就能回来。”一个有点壮实的妇人凑上前,她满脸慈爱地看着梨月怀里的孩子。“乔受苦啦。”

    梨月还未说话。

    蕊姬便扑上去,抓住那妇人的胳膊,热泪盈眶。“不行的!你不能去!”她不能看着从小跟着她的仆人去送死。她顿了顿,流下泪来。“如果乔要是没了,这也是她的命,她命该如此。你们都不许去!”

    众人都低下头,有几人甚至还偷偷哭出了声。

    “嘁!”这声在夜晚显得格外明显。

    梨月眯着眼,歪了歪头,“我说你这个母亲,乔她是个独立的个体,她的死活,由她自己决定,她除了是你的女儿,她还是她自己。你张嘴就能决定她的死活?还有,我命由我不由天吗?什么命该如此。”

    “要相信人定胜天~”

    嫌弃地看了一眼她,把孩子放到了毯子上。

    “在这里等着,我去想办法!”

    六七个男人们躲在暗处,蹲在草丛里,一个个伸着脑袋往那边瞟。

    “这女奴好像学过知识,我命由我不由天,不错嘛!”

    “什么鬼东西,她可真是大逆不道!”

    “长的确实满好看。”

    “……”兄弟,歪楼了。

    “走!跟上她!看看她有什么办法!”一群质子们偷偷摸摸地在夜间行走着。

    梨月龟速,跑到一个帐子后面,那边的柴堆烧的旺旺的,几个士兵正在交接。梨月看到了她想看的人,趁着其他人不注意,一个小土块丢在了那个士兵脑袋上。

    “喂小哥~”她自认为轻声,那士兵也看到了她,在其他人一副我懂得的眼神里,硬着头皮跑了过来。

    “你你你!你怎么偷偷跑出来了,奴隶是不可以瞎跑的,被抓住,会被刺死。”他结巴道,只觉得这个姑奶奶一天到晚给他惹祸,却还不能得罪。

    梨月缴了缴手指,一脸无辜,眼神透着期盼。“有个孩子快病死了,我想去打桶水,可是我不敢跑太远。”

    “好,我知道了,我去打,你别再瞎跑了。”他只想让她赶紧回去,别再到处晃悠了!

    “可是,我还想要酒,你有吗?烈烈的那种”她眨了眨眼,手背在后面,一脸渴望。

    “你竟然还想要酒!酒那么珍贵,我上哪儿给你弄去!”

    果然,这里的酒只有贵族才能喝到吗?

    她深思片刻,看向他,说话间已经没有了刚刚撒娇的语气。“那我想要脚上的镣铐消失一会儿,可以做到吗?”

    “你……”看着这张脸,他没办法苛责打骂。“被发现,我会死的!”他低声道。

    “可是,不去冒险,那个发热的孩子就要死了!”她抬头看着他,眼神灼灼。

    半晌,士兵叹了口气,像是拗不过她,直接蹲下给她解开了脚镣。“早点回来,不然,都得死。”

    “谢谢你了。”然后狂奔消失在黑夜里。

    士兵看着夜色里离去的人,想到了自己那个发热死去的妹妹。那时候,他只能抱在怀里,一遍又一遍的呼喊她的名字,却也是无济于事。

    神色淡然地从旁边拿起一只木桶,朝着远处的河边走去。

    “啧啧啧,这可真是一处好戏,你们说,是不是都得死?”崇应彪冷不丁地开口,半天过去了,却没得到任何回应。

    “喂!你们!”

    一质子拍了拍他的肩膀“何必呢?她们都在挣扎着活着,好好看戏不好吗?走啦!”

    又是一堆人跟上了梨月的身影。

    只要冲过那片林子,她就自由了!就不用当奴隶了!她就可以像个人一样,堂堂正正的,可以吃好多吃的,可以走遍大好河山!她还没好好游玩过古代的华夏山水呢!

    她唇角止不住的上扬,一路狂奔。

    看着远方的皎洁明月,她慢慢的减慢了速度,咬了咬牙,又转身朝着营地走去。所以说!她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你们瞧,这女人不蠢,知道逃不出去又回来了。”

    姬发闻言,道“也许是她心善呢?”

    “管她什么的,跟上!”

    没有了枷锁的梨月身轻如燕,藏匿在大商营地的夜色里,谁也发现不了。她想去找姬发和殷郊几个,但她不知道住所,就怕乱闯会被当刺客杀了。

    所以,今天是哪个守夜巡逻?她内心渴望是熟人,她只能寄托在这里了。等了好久,她看见姜文焕和鄂顺两个人穿着铠甲挎着长剑欲往这边经过。

    她故意闹出一点动静,引得二人往后追赶,依旧是跑不过体力好的战士,很容易就被追上了。

    姜文焕和鄂顺彼此互看一样,皆收起剑。“是你?”

    梨月跪拜在二人面前,“拜见二位公子。”

    姜文焕示意她站起,却瞥见她的脚上空空如也,点了点头。“你却也是有本事,这个也能被你拿掉。”

    “文焕公子。吃了奴的糖,可不可以帮奴一个忙?”她笑脸盈盈的望向他。

    惹得旁边的鄂顺狂笑,两眼眯成一条缝用肩膀撞了撞他,打趣道“姜文焕,吃了人家的糖,现在可要帮人家的忙哦。”

    不管身旁人的调侃,“你要我做什么?”

    “我想要一壶烈酒和一个烧水的锅。”

    “这么简单!?”

    梨月苦笑点头“就这么简单。”瞧,贵族说这么简单,奴隶却是要豁出命去。

    姜文焕“你先回去吧,我明天派人给你送过去。”

    梨月摇了摇头,“可否现在就给,人命关天,耽误不得。”

    “谁要死了?你怎的如此催促。”鄂顺问道。

    她抬眼,定定地看着两人的眼睛,唇轻启“是苏家的一个孩子,那位苏全孝公子的一个妹妹罢了。”

    两者愕然,相视一眼,他们没想到这个女人会这么说。

    姜文焕皱眉“你这是何意?”

    梨月摇头“没有其他意思,所有乱党贼子皆已伏法。苏公子是殷商的战士,他的妹妹危在旦夕,我只是不想战士寒心罢了。”

    鄂顺眯了眯眼,这个女人很厉害。一是告诉他们,苏护等人已死,其他女子何辜?二是苏全孝虽然是苏家人,却也是殷商的战士,与他日日夜夜作战的兄弟,看到兄弟的妹妹病危,能不相救吗?

    他伸手拦下姜文焕接下来的话,点了点头。“回去吧,你想要的东西,马上会送到。”

    质子们皆沉默不已。当时苏全孝死的时候,他们所有人都看到了,是兄弟,却没办法。不过,为了殷商的荣耀,他死得其所!

    “多谢公子,我告……啊!”说完便转身,一块石头绊住了她,直接脸着地摔到了地上。

    殷郊嫌弃地扶额“好笨的女人……”与刚刚唇枪舌战的样子完全判落两人。

    梨月泪眼婆娑地坐起身,看着她昂贵的美甲开花,指头还流了血,鼻头一酸,像是马上要哭出来似的。

    姜文焕蹲下身,从铠甲里掏出一块帕子“这不就是流了点血吗?有什么好哭的。”他们殷商的战士们要是都像她这样流了点血就哭哭啼啼,那还得了!

    啧!真是没用!

    梨月甩开他的手帕,瞪了他一眼,“我没哭,我没事,我先走了。”

    一质子抹了抹下巴,喜滋滋道“没想到姜文焕这小子,这么关心这个女人呐。果然是个妖精!”

    众质子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鄂顺看向被拒绝了的姜文焕,摊手耸了耸肩,你看咯,人家不领你的情。

    姜文焕懒得理他,直接冷脸走过。

    接下来,梨月得到了她想要的酒和锅。这个她也不知道叫什么,三只腿长长的立在地面上,一个青铜的锅具。

    她示范了一遍,拿一块帕子沾湿酒,本来应该酒精兑点水的但想了想,古代的酒浓度不一定高,于是就没掺水。

    她开始自上而下往孩子的颈部→左上臂→左腿脚→右上臂→右腿脚→背部、腋下、肘部、腹股沟部及膝后等

    她不是很记得顺序,应该是从上往下,然后擦血管多的地方。胸口和肚脐她没敢擦。

    然后拿一个小盆,把另一个帕子用水打湿,放在她额头,嘱咐她们如果帕子变热了就要时不时换一块。

    再煮了点开水,用两个陶碗互相倒,这样能不掺生水,把水快速降温。

    她递给蕊姬,“多喝一点这种煮沸了的水,给她灌下去,多多的喝,可千万不要再喝没煮过的了。”

    其他人都熬不住,回帐篷睡去了。蕊姬几个亲人留在孩子身边,几个时辰过后,热褪去了,几人千恩万谢的抱着孩子进了帐篷。

    梨月熬的心力交瘁,半梦半醒之间也进了自己的帐子里,今天晚上可发生太多事情了。

    质子们抱在一团,迷迷糊糊地看着所有人都进了帐篷“这女奴还真行,真给她救回来了。”他深深地打个哈欠,直接回了自己的窝。“散了吧!”

    姬发靠着殷郊,两人迷迷糊糊地往回走,突然想到什么,擦了擦眼,丢下他直接落下一句,有事先走了!

    “这狗东西!又有事!”神志不清的殷郊随意搭了个人往回走。

    姬发回到最初的位置,抬眼看了梨月的帐子,悄悄地走了进去。

    里面的人已经睡死过去了,歪着头,只留给他一个侧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从怀里拿出一瓶药放在边上,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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