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之夭夭

    柔婕妤思索片刻,捏起一枚黑子直直摆在棋盘上,说道:“不急,如今苏家势头正盛,再等两个月也无妨。明日我便禀明皇上,舒小媛用有毒的胭脂谋害许良人。”

    “娘娘,可是这胭脂里头的东西是咱们自己加的,卖许良人一个人情也就算了,她自然察觉不出什么来。若是告诉皇上,皇上再查起来,不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苏家如今如日中天,皇上不会查她。若是皇上查她,她一自证清白,皇上必会彻查,到时候反而难办了。正因为皇上不会查她,本宫才敢把脏水泼在她身上。”

    “可是娘娘,咱们把自己日子过好就是,何必如此算计呢。”

    “六年前,我便知道自己这辈子已经卷入旋涡,再也不会抽身世外了。”柔婕妤眼里含着泪,十分肯定地说道:“不过也罢,事情已然至此,本宫,落子无悔。”

    暮色笼罩宫城,又是一夜,万籁俱寂。

    宋知深清早上朝,得知吴福林南征大捷,连攻数城,中秋后班师回朝。高兴之余,难免有些忌惮。御史大夫钱承望又上书弹劾起吴福林来。

    “皇上,臣有一言。”

    钱承望手持笏板,向前一步。

    “镇南侯吴将军,党同伐异,对手下官兵随意施刑,致五十官兵惨死。皇上,纵使吴将军南征有功,也要赏罚分明才是。”

    另一边,督察院章大人却反驳道:“吴将军是按军法处置下人,若是他手下人触犯军规,就是该依律处置。不然,若是百般纵容,坏了军规,到时候危及国家,岂非铸成大错?”

    “那也要看这究竟是军规,还是吴将军一人临时起意,定下的所谓‘规矩’。”

    “钱大人您不曾上过战场,怎知军营里的事态?何况吴将军南征未归,朝中无人,他在前线拼杀,身后却三人成虎,不免叫将士们寒心呐。”

    宋知深脸上古井不波,说道:“此事,朕自会叫人明察。不必再争执了。”

    钱承望还欲开口,听得此言只得作罢。

    宋知深又开口道:“钱大人若想协查,到乾元殿与朕商议。”

    “退朝——”

    宋知深才下了朝,云龙在一旁问道:“皇上,摆驾何处?”

    “去看看绮满。”

    吴顺仪听到“皇上驾到”,喜不自胜,激动地两只手晃来晃去没地方放,连着肥肥大大的双下巴一起抖起来。

    “本宫不是在做梦吧,皇上上次来本宫这里还是半年前呢。”

    锦屏在一旁笑着解释道:“娘娘,吴大将军立了大功了,一口气儿连着攻下四座城来,皇上自然是高兴了!”

    绮满在一旁听着,也听不懂什么,不过知道皇上来了,一路跑着迎了上去。

    “父皇!”绮满纵身一跃扑到宋知深怀里,“父皇,绮满想你!”

    “皇上,臣妾也想你。”吴顺仪眼里盛着无边的爱意,不合时宜地娇羞道。

    宋知深别过头,一脸无奈地对绮满说:“父皇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不嘛,皇上带绮满出去,宫里就只有阿娘一个人了。阿娘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父皇了。要不父皇不必陪绮满了,陪陪阿娘吧。”

    宋知深知道绮满心里没有算计,素来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方才所言必是发自肺腑,心底不由得一酸。可是看见吴顺仪与绮满站在一起,好似一个模子脱出来的一般,都是身上肥肥大大,身量又颇为矮小,圆圆的脸带着几层下巴,眼睛眯起来一条缝,嘴又大又油,占了半边脸,活像个吃人的怪物;又想起自己年少时曾得她照拂,不由得愧疚恼怒,最后竟是生出一丝厌恶来。?

    吴顺仪似是发现了沉思的宋知深心中所想,说道:“无妨,皇上好不容易来一趟,还是多陪陪绮满吧”

    宋知深此时看见绮满,仿若看见多年以前的吴顺仪,那种避之唯恐不及却又要为了生计周旋的不甘与厌恶彻底占据他的心间。

    本来想考考绮满学到了什么,又发觉绮满跟着宋子诏上了许多课,却是什么都没学会,问一句“大学之道”都接不上下句。

    宋知深只好又随手拿起一个鲁班锁,叫绮满拆开再拼上,绮满把锁扔在地上,一脚踩上去,再捡起来时,那锁果然松动了一些,木头上布着细细的裂纹。如此又摔了几次,终于把好几块木块都摔断了,才把那锁扒开。

    宋知深摇摇头,只觉得一阵郁闷烦躁如潮水般涌来,按着性子陪了绮满一个时辰,终于午膳都没用便逃之夭夭。

    云龙又小心翼翼凑上去,宋知深不耐烦道:“去洗洗眼睛。”

    云龙意会,传道:“摆驾福安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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