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待众人一走，便令丫鬟青松关上房门，顺便将诸位妃嫔的册子拿起来细细研究。

    舒贵人，许良人，温选侍，刘宝林，杨采女。

    “这皇上啊，只给了舒贵人封号，独一份的恩宠。青松，你觉得皇上会先宠幸谁?舒贵人，还是许良人？”皇后语气中带着几分嘲弄。

    “今日皇上为保公道，会来皇后娘娘宫里的。”青松回道。

    “也罢，不过是貌合神离，唱一出戏罢了。”

    “是啊，皇后娘娘，自从那姜漓儿……”

    “好了，怎么又提起她来了。”

    青松自悔失言，赶忙扬起手臂，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跪求道：“奴婢该死，请皇后娘娘责罚！”

    皇后看着青松脸上的红印子，几乎要渗出血来，似笑非笑，说道：“是吗？本宫这里有些蜜饯，”说完，她抓起精致的汝窑瓷盘中盛着的蜜枣，阳光之下，晶莹透亮。

    “尝尝吧，可还合胃口?江语柔派你在我宫中待了这么多年，日子长了，竟不知自己的身份了。荣杰——”

    “奴婢冤枉啊!奴婢是衷心的!请皇后娘娘饶命！”

    “来了-——”大太监荣杰捧着裴翠碟子上来，走到青松面前，得意洋洋地说道：“青松姑娘，请吧——”。

    “这蜜枣沾了鹤顶红，瞧着比红玛瑙还好看呢。”皇后冷冰冰地笑道。

    慢慢地，她的笑容凝固下来，眼角微微泛红。她轻轻垂下眼睑，感叹道:“红梅啊，你说，若不是当年那场风波，本宫的子议也该跟子言一般高了吧。”

    “娘娘，您受委屈了。”红梅一边安慰，一边暗自捏了把汗。可不能再提到姜漓儿了，刚处置完青松，可别牵连无辜。

    “汉家君臣欢宴终，高议云台论战功，天子临轩赐侯印，将军佩出明光宫。子议，多好的名字啊，本宫当年想了许久呢。可惜啊，没用到。”

    此时福安宫中，幽兰在柔婕妤耳边报信道：“青松被解决了。”

    柔婕妤眉头都不皱一下，继续绣着自己的香囊，只问道：“正事办得怎么样了？”

    “良乡许家，确实有个姨娘姓楚，不过，早已故去多年了。”

    柔婕妤露出似明似暗的神色，调笑道：“多年，是多少年？我若猜的不错，是十四年吧。”

    幽兰赔笑道：“娘娘若是知道，又何苦让奴婢劳心费力地查这些呢。”

    柔婕妤冷笑道：“有些东西你能查出来，便不是秘密，而是些障目之叶罢了。姜家呢？”

    “十四年前姜家便迁到江北去了，一座山一道河摆着，况且这些年并未发生变故，怎么可能有家人流入良乡呢。”

    “也不是没可能，接着查吧。”

    “是。”幽兰长出一口气，随即问道:“娘娘何不叫她来问问?”

    “叫谁？”

    “娘娘既是不愿，那便算了。”

    “盯着她一点就是了，万一她不走这步路，本宫不会强求她。”

    “是。奴婢这就去安插人手。”

    “去吧。”柔婕妤吩咐过后，玩味地瞧着信纸上的字。

    楚银杉，编的不错。

    傍晚，皇上果然来到皇后宫中。

    “皇上今日怎么得闲来臣妾这里？”

    “怎么，皇后不欢迎?”

    “皇上想问什么，抓紧问吧。”皇后淡淡说道。

    皇帝上下打量皇后，见她只是平常穿着，天青色的襦裙，头上插着淡蓝色的凤尾簪子，流苏低低垂下，脸上淡淡地施了些脂粉，没了皇后的架子，倒像是寻常人家的妻子。

    “岑儿，生气了？”  皇上突然关切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