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君

    木安不意外老夫人认得他,之前暂时当郡主暗卫的时候,他们见过的。

    “孩子,你是带着绾绾回来了吗?”

    老夫人在认出来木安之后,原本慈祥的面容突然就严肃了起来,细看还有一丝的焦急。

    木安犹豫了一瞬间,看了看那“送”他进来的几位暗卫,老夫人明白他的意思,挥手让几人先出去。

    等到屋内没有人之后,木安这才将来意说了出来。

    长公主的行踪……老夫人犹豫了许久,还是不敢随便信任木安。

    虽然知道他是柳征的下属,但是现在京城的的局势,让她对谁都有些防备。

    木安读懂老夫人的顾虑,想了想,将柳绾月曾经赠给他的一块暖玉拿了出来,双手奉到老夫人的面前。

    “这是……”

    乳白色的暖玉雕刻成明月的样式,最角落特有的小图案,是柳绾月从小到大所有玉佩上面都会有的。

    “绾绾让你来的?”

    布满皱纹的手微微颤抖着接过暖玉,老夫人看着这熟悉的玉饰,眼中微微湿润。

    那自从满月就养在她身边的小不点,真是个小没良心的,一走就是三四年。虽然月月都来信,可是终究比不上实打实地见到人啊。

    只是,她虽然想得很,就算这孩子现在要回到京城,她也是不愿意的。

    现在的京城,可不适合让她回来。

    “既然是绾绾让你来的,那就告诉你吧,只不过,老身有一个要求。”

    “您请说。”

    “在京城尘埃落定之前,不要让她知道具体的事情。”

    她不是让这个孩子瞒着绾绾,只是晚一点,再晚一点告诉她罢了。

    木安不着痕迹的皱了下眉头:看来京城的情况比他想的还要严重。

    城外的宅子,在凌晨时分迎来了两位客人。二人中身形稍微单薄些许的那个人,上前敲了很久门。

    今夜宿在这里的应淑真在一开始就听到了敲门声。

    这里因为哪处都不靠近,往常偶尔会有过路人前来借宿,往日没什么事情的,但是自从将程铭安置在这里之后,有前来借宿的人,应淑真全当不存在。

    一般人敲门,没有人应声会自己走的,今日这人怎么回事啊,一直敲个不停!

    怒气冲冲的应淑真“咚咚咚”的故意加重脚步往门口走去:门外的人最好真的是有什么非要留宿不可的理由,不然她真的会打人的!

    但是当真的将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应淑真罕见的有些呆滞。

    “夫人。”

    柳征摸了摸后脑勺,笑得很是憨厚。

    他上前一步,想要亲近一下自己的夫人,毕竟二人还从未分开过这么长时间呢。

    可是谁能想到啊,他满眼都是夫人,但是夫人却一巴掌将他凑过来的脸推到了一边,然后惊讶的往前几步。

    “木安,你这小子没事啊!”

    木安茫然地被应淑真翻来翻去的前后看,然后一转身就看到了柳征不善的眼神。

    木安:关我什么事情啊,真冤枉。

    老夫人只是告诉木安,自从圣上驾崩之后,长公主便身体越来越不好,然后住到城郊养病。

    因为外面盯着将军府的人太多了,所以长公主叮嘱老夫人不要走漏消息,老夫人也没有怀疑。她也知道自己的儿子和儿媳的身份,在这个时候确实很敏感。

    老夫人怎么说的,木安就是怎么回复柳征的。所以他们二人在见到行动还稍微有些迟缓的程铭时,都吃了一惊。

    虽然二人都没有明说,但是柳征这个身份还要恭敬对待的人,这位程老爷的身份简直就是呼之欲出。

    他略微有些局促,乖乖的站在一旁,就当自己不存在。

    但是……这位程老爷总是盯着他做什么?真的很让人紧张啊。

    “容时。”

    这个名字被喊出来的时候,木安并没有反应过来是叫他的,直到柳征用力的咳了两声暗示他之后,才反应过来。

    “属下见过程老爷。”

    “你们两先出去吧,容时留下。”

    木安有些不解,他留下干什么?他们之间有什么要说的吗?

    不是,将军你们还真就走了,都不犹豫或者好奇一下吗?

    眼巴巴地看着柳征和应淑真二人相携离开,身后的门关上,房内就剩下他们二人,木安盯着地面,好像要将这什么都没有的地面看出一个花来。

    “容时,过来。”

    木安这次听明白了:“回老爷的话,属下姓木单字安。”

    他刚才就想说了,别总是容时容时地叫,这个名字跟他没有关系。

    “不对,你叫容时,程容时。”

    程铭在木安进来的时候,就一直在打量他,这可以说是他们之间的第一次见面。

    在此之前他对于木安的了解只限于暗卫营调查来的那些。

    越看那些资料,他都觉得想让木安做回程容时,是一件比较有难度的事情。

    这孩子不缺钱,不缺宠爱,唯一的烦恼可能也只有不能在柳家军中入册。但是这个烦恼,也在长大懂事之后,自己想明白了。

    不少人对权利地位的渴望,这孩子都没有,他很满意自己现在的生活。这个在别人眼中可能没有什么出息的生活。

    程铭当时也在想,若是没有天下大乱,父亲未曾揭竿起义,那么他跟木安还是很像的,那时候的他,想的也是这样普普通通的生活,成年之后央求母亲去应家提亲,然后娶了他的大小姐。

    以后可能还会有几个孩子,一家人就这样在那个镇上过日子。

    所以,当时木安在他这里,只是万般无奈之下才会择选的继承人。

    但是,这几年的资料,让他发现了一个破绽。木安喜欢上绾绾,这个并不会让他吃惊,毕竟他一手养大的绾绾那么好,合该是被所有人都喜欢的。

    只是,少年人,一旦动情,那么在二人之间有着无可翻越的差距时,便会生出不甘心。没有人真的愿意,就那么默默地守护着自己的心上人,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她嫁与他人为妇。

    程铭看着眼前认真跟他强调,自己叫木安不叫程容时的青年,微微勾唇笑了。

    “不要先着急反驳我,有些事情,你怕是还不知道。”

    无妨,他会心甘情愿做回程容时的。

    柳征和应淑真都不知道,那日在房中程铭和木安说了什么,只知道本来就内敛的孩子,沉默了整整一天之后,背着他们二人独自去找了程铭。

    “您已经决定了吗?”

    柳征在听完程铭说的话之后,狠狠地皱起了眉头。

    按理说,圣上想让谁做未来的储君这样的事情,跟他并没有关系,但是……

    “您应该知道,他只是木安,这是您当年的金口玉言。”

    当年,仅仅凭借木家两位老人,怎么可能有那个能力让成安王妥协。

    能将木安带走,除了他差点没了这件事情之外,还有就是程铭念及曾经,他那位嫂嫂在嫁进门后,说着什么长嫂如母,对他也是多有照顾。

    便插手了这件事情。

    “您现在这样……”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嘛。

    后半句话,在应淑真警告的眼神中,柳征轻哼一声没有说出来。

    “他自己也同意了,我们再怎么独断也还要尊重一下孩子的想法不是么。”

    程铭笑呵呵的说道,然后提出了一个跟现在聊的东西没有任何关系的的事情。

    “绾绾今年都十八了,也是个大姑娘了。你们两口子将她留在那个苦寒之地这么久,她的亲事怎么办?还不打算考虑吗?”

    柳征一听这话,顿时就将木安扔到脑后了。

    “急什么,绾绾才多大点,怎么就能嫁人呢!”

    狐疑的目光看着程铭:“您可别想着乱点鸳鸯谱的搞个什么赐婚,我们家绾绾的婚事,肯定是夫人说了算。”

    说到后面,柳征的语气还往上提了提。

    程铭:……骄傲个什么劲,就你有夫人啊!

    应淑真没有说话,她看了眼站在外间院子的木安,听到程铭这么说,突然就明白了,他是怎么说动木安的。

    她之前就知道木安这孩子对绾绾的心思,因为发现绾绾也不是没有这个意思,便没有阻止。她没有什么门第之见,当时想的是,若是二人日后当真两情相悦,那么这门婚事她也不会阻拦。

    只是……

    “你真的决定好了吗?”

    她看着程铭,都是聪明人,有些话不用说的太明白。

    说实话,木安这个身份,虽说勉强也能成为储君,但是程铭不是没有自己的儿子,除了二皇子,他还有两个儿子。

    “有些事情,是我的遗憾,我只想用自己的方式,弥补这个遗憾。”

    程铭的话没头没尾,柳征是一个字都没听懂。

    但是应淑真懂了。

    他说的是:没能给阿姐皇后之位,是他的遗憾。他不在乎江山在谁的手中,他只想,将那个皇后的位置给“她”。

    而想让柳绾月成为皇后,那么木安是目前为止最合适的人选。

    “可是,你有想过,她想不想要呢?”

    应淑真想,她的绾绾若是知道了,定然不会愿意的。

    “所以,这件事情,只能我们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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