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绾

    应淑真一脚踹开门进去,果不其然看到了晕倒在蒲团上的皇后。来不及多说什么,她直接将人抱起,然后就往外面冲。

    “长公主您要带着皇后娘娘去哪!”

    秦嬷嬷一时间不知道该感慨长公主竟然有这么大力气,还是该说皇后晕的太假。而且她们一开始想的是,皇后晕过去,于情于理长公主都要在身边守着她醒来。

    这直接将人抱出去是做什么?

    “娘娘现在需要御医!”

    “御什么医。”应淑真不耐烦的说道:“皇后明显就是受到刺激晕了过去的,等她醒了就行。现在是等御医重要,还是陛下重要。皇后若是知道你这个老奴拦着她去送陛下最后一程,难道会放过你。”

    应淑真眼中满是红血丝,她死死的盯着拦住她的秦嬷嬷,后者被吓得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

    趁着这个时间,应淑真带着皇后直奔山下,飞速跨上一匹马,装晕的皇后则是被她横架在马身上,对着京城疾驰而去。

    一路策马狂奔,皇后本来是装晕的,但是在半途中她是真的晕过去了。

    应淑真发现了,但是她也没有揭穿。心急如焚的她到了宫门前也没有停下,直接进去,在宫内侍卫的惊呼声中,直到明心殿前才停下。

    皇宫内外已经挂上了白绫,应淑真下马之后,根本顾不上挂在马上的皇后,只能看到这蔓延的丧葬。

    认出人的宫女们连忙上前将皇后给搀扶下来,然后静悄悄的将人送到偏殿,唤了御医过来。

    应淑真一步步的上前,正开的殿门,可以让她很清楚地看到已经摆好的祭堂,刻着腾飞金龙的棺木之中,明黄色的灵布盖着已经冰冷的尸身。

    棺木之前,众位皇子公主们身着丧服跪在那里,看到长公主进来,一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程长盈脚步踉跄的过来扑进她的怀中。

    “皇姑姑,父皇……父皇不在了。”

    应淑真抱着她,只是看着那棺木,良久之后,她放开程长盈,然后缓缓的靠近。短短的几步路,却走得很是艰难。

    这个人是她心中恨着的人,却也是搀扶着她走过家破人亡的兄长,这么多年,他一直像一个兄长一样,扶持包容着她。

    “仪儿曾经跟我说,这乱世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妹妹。我那时候答应他,只要我活着,就会拿你当亲妹妹去疼。”

    他说到做到,即使阿姐去世,他也依旧拿她当亲妹妹对待。

    “兄长。”

    唇中溢出这个称呼,但是她很清楚,他最想她喊得,一直都是“姐夫”。

    “皇姑姑,节哀。父皇也不希望看到您这般难受。”

    程昌雪上前,将身形不稳的她搀扶住。

    应淑真没有看他,依旧看着棺木中已经没有了生气的人。

    “他走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父皇……很痛苦。”

    程昌雪低声说到,语气中是压抑不住的悲伤。

    应淑真侧目看向他,后者眼中含泪地看着棺木,急火攻心之下,应淑真一口淤血喷了出来,然后皆数落在程昌雪的侧脸上。

    后者猛然偏偏头看向她,但是应淑真却已经晕了过去。

    “来人,传御医!”

    圣上驾崩之后,跟丧葬同样重要的事情,就是新君继位。

    虽然圣上生前并没有立下储君,也未曾留下什么遗诏。但是二皇子代理朝政这么久,有又强横的外家撑腰,谁都摘掉,新君的位置非他莫属。

    虽然还有大皇子和三皇子等人,但是拎出来没有一个能跟他比的,故此,在告丧之后,恳请二皇子继位的奏折已经堆满了。

    但是程昌雪自己拒绝了。

    “父皇才刚……本宫实在没有这个心思。”

    但是国不可一日无君,众大臣百般劝谏之下,程昌雪只能松口。

    继位大典的准备需要时间,而且目前最主要的事情是下葬。皇宫内外,在准备葬礼的同时,还在尽快地赶制新帝的龙袍。

    程昌雪已然胜券在握,自然也不急于这一时,而且他认为唯一会阻碍他的长公主,那日在灵堂晕过去之后,迟迟不见好。

    为了以防有诈,他专门派了信得过的太医前往经将军府为其诊脉,得到的都是哀思过度,牵引体内的暗伤复发,一下就垮了。

    “这还真是,天助我也。”

    畅快地笑了笑,程昌雪一点点的抚摸着明心殿中按照他的喜好重新放上的摆设,心中畅快不已。

    他装了那么多年的好哥哥好儿子,现在总算是苦尽甘来。

    “我儿打算什么时候将柳家的兵权收回来?还有那个应淑真,明明是个女子,却整日混在男人堆里,还给自己也弄了什么应将军的名号,真是不知廉耻!”

    皇后……不对,应该是太后了。

    太后大步跨进明心殿,看到程昌雪的时候口中就已经开始说了。

    “还有柳绾月那个贱蹄子,真是给脸不要脸,我儿可不能放过她!”

    程昌雪扶着太后坐下,柔声安慰。

    “母后不必着急,柳家朕自然是要清算的,只不过不是现在罢了。”

    本来应该乖乖被他掌握在手心里的玩意,不但想着逃离他,还长了牙狠狠地咬了他一大口。柳绾月及笄之后对他的态度,程昌雪怎么可能忍下去然后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是,他是曾经许诺过,会跟她一生一世一双人,但是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更何况他是要做天下之主的人,怎么可能就守着一个女人。

    他可以保证皇后的位置肯定是她的,即便后宫之中有了别人,也不可能越过她去。这样难道还不够吗。

    竟然就因为他碰了别的女人,死活非要跟他划清界限,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不过……想到柳绾月越来越长开的姝丽容颜,程昌雪心念一动。

    说实话,程昌雪身边其实没少有人送美人,虽然他都没有接受,却也都是见过的。

    他还真未曾见过,比柳绾月还要美的女子。

    这般的绝色,自然只能是属于身份最尊贵的人不是么。等到柳家被收拾了之后,那柳绾月没了靠山还不是只能任他处置。

    带着这样的心思,夜间虽然怀中拥着的是祈念儿,但是程昌雪却总想着若是躺在这里的人是柳绾月,顿时就感觉整个人都烧了起来。

    “绾绾。”

    低不可闻的称呼,按理来说在意乱情迷之时,是听不清的,可是祈念儿却清清楚楚的听到了这个名字。

    原本软成一滩水的她顿时就好像是坠入了冰窟之中,那股冷意,从内往外的散发了出来。

    她不知道后面自己是怎么配合的,等到身畔的人已经进入了梦乡,祈念儿好像才清醒了过来一样。

    眼角还带着泪痕,她看着男人的睡颜,明明已经是最亲密的关系,她却好像根本不认识这个人。

    那些对她说的情话,细微之处的关心和爱护,难道都是假的吗?

    千里之外的柳绾月,毫无防备的打了一个喷嚏。

    “小姐风寒又加重了吗?”

    吟枝刚端着补汤进来就听到了,连忙上前担心的摸了摸她的额头。

    使劲地裹了下被子,将心里突然出现的恶寒给甩出去,柳绾月吸了吸鼻子,声音都有些黏糊:“没有,就是突然觉得有点冷。”

    吟枝往周围看了看,发现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一个缝隙,丝丝缕缕的冷风正在从缝隙中钻进来。

    “定是被风吹着了。”

    吟枝过去将窗户关严实,然后回来端着补汤喂她喝下。

    “这都喝了多少天了,该停了吧。”

    柳绾月的脸都快皱在一起了,即使府中的厨子手艺再好,这同样的东西喝了这么多天,谁都会腻了。

    “不行,小姐最近劳累许多,定然是要好好补回来的。您看木公子受了那么重的伤,还在冰冷的河水中呆了那么久,这说好就好了,现在已经活蹦乱跳的上阵杀敌去了。”

    “他不是人,我怎么能跟他比!”

    柳绾月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受伤又泡水的人是木安吧,她最多就是在河边坐了两个时辰,吹了会风仅此而已。

    结果,一觉睡醒之后她就染了风寒,虽然很快就喝了药,但是断断续续地十来天了,她还没好个彻底。

    而木安呢?

    第三天人就能下了床,第五天就开始在训练场了,第七天就被她阿爹拎过去商讨什么斩首行动。

    然后,重点来了,第八天她还躺着整天哎呦哎呦活不了的时候,木安已经跟她告假然后去参加秘密任务去了。

    哦,你问为什么跟她告假,当然是因为他现在已经是乐安郡主座下第一护卫了。就连这次任务都是被她阿爹借过去的,完事后要完好无损还回来的那种。

    “木公子……虽然恢复的确实有点过于快了,但是小姐您没觉得自己回复的太慢了吗?”

    柳绾月看着吟枝“我什么都知道”的眼神,挪开视线,眼珠子转来转去,然后慢慢的往被子里缩了缩,一副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的样子。

    藏在被子里的手,将话本子往更深处推了推。

    “唉。”

    无奈的叹了口气:“您还是快点好起来吧,不然等木公子回来,奴婢不好交代啊。”

    柳绾月撇撇嘴:“关他什么事。”

    但是今夜却乖乖的没有偷偷看话本。

    吟枝深夜进来,将那掉在地上的话本子捡起来,封面上《少年将军追爱郡主》的名字让她勾唇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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