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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无力感太痛苦了

    相较于其他两家混乱激动的场面,郑立源负责联系的曹家简直是一言难尽。

    “叩叩叩”

    “谁啊?”

    一个头发蓬乱,衣服上沾满了机油的男人拉开了被郑立源敲响的门。

    “同志,您好,我是警察,这是我的证件。”

    郑立源不多废一句话,直接开门见山,掏出自己的证件,表明身份。

    “警察?”男人看了眼面前的证件,狐疑地问道。

    “是的,同志。事情是这样的,前段时间,警方抓捕了三名人贩子。根据搜查出的物证资料显示,很大可能有您儿子曹泾的下落,需要您明天空出时间配合警方进行确认。”

    男人听到有大儿子曹泾的消息时,眼里闪过意外和惊喜,终究是自己的孩子,有他的消息,身为父母的第一反应总是开心的。但很快,想到家里新添的婴孩,几张嗷嗷待哺的嘴,再加上现任妻子一直以来的枕边风,他迟疑了,眼神闪烁。对他来说,只要孩子还活着,也有他的消息,那亲不亲自养都无所谓。因为他认为自己始终是孩子的血缘父亲,以后老了,怎么样都要赡养自己。甚至他觉得曹泾在买家那里长大挺好的,毕竟有人帮自己养孩子,而他不需要花一分钱就能坐享其成。

    想到这里,他就更加不想去接孩子回来了,正支吾着思索该如何回答时,屋内的女人见自家男人应门后迟迟没有回屋,就也跟了出来。

    “咋了,什么事啊?聊这么久。”

    郑立源看着眼前这个身形臃肿的女人,心里明了她的身份,曹父的现任妻子,曹泾的继母。

    “没咋,警察同志来通知我们有小泾的消息了。”

    “曹泾?!他找到了?”

    当时发现小曹泾走丢了之后,继母就心生恶念,想趁着机会把累赘给甩出去,让自己的孩子能多吃点,于是就说服同样虚伪的曹父保持沉默,置之不理。但她终究没有害人的心思,只是想把小曹泾这个包袱给甩出去,并没有想让对方死。甚至,那天过后,偶尔的夜深时分,她也会受到为数不多的良心的谴责。所以,这样一个有自己的小算盘,坏但又没烂到根子的人,听到自己的愧疚对象生命无忧的时候,其实也是松了一口气,感到开心的。虽然,不知道这开心是对小曹泾的,还是对自己的,还是说两者都有。

    这头,曹父实在找不出什么借口拒绝,便也只能答应明天去配合警方。

    他想着去看看儿子现在生活的环境也好,如果到时候警察非要自己接儿子回来的话,估摸着自己私下去跟买家接触,把小曹泾再送回去,应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什么明天?明天去干嘛?”曹继母一头雾水。

    曹父拽着妻子走到一旁,悄声对她说:“明天警察让配合他们去确认身份。”

    “那不会还要我们把曹泾接回来吧?”曹继母同样压低声音。

    “我估摸着可能会。”

    “那!”曹继母瞪大了眼睛。

    “嘘嘘嘘嘘”曹父连忙嘘声,示意激动的妻子安静。

    “你急什么?”曹父轻斥,“要是警察非要我们把曹泾接回来,那我们到时候再私下去跟那家人接触,把他再送回去不就行了。”

    听到丈夫的话,继母的心里安定了下来。只要曹父的态度不变,那曹泾就不会回来。

    郑立源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他看到了曹父眼神的变化,回答的迟疑,看到了曹继母眼里的算计。他不知道此时此刻自己的所作所为对于小曹泾来说是一件坏事还是一件好事,毕竟明眼人都能看出曹家是一个火坑。

    他感到作呕,不明白为什么能有父母对孩子的恶意如此之大。这一刻,他为小曹泾感到悲哀,不想再看到这对夫妻虚伪的嘴脸和拙劣的表演,直接出声:“那就烦请曹同志明日早晨到警局汇合,我们明天就出发。”

    说完勉强挤了笑容以示礼貌后,便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了。

    下午四时一刻,在外奔波的三人终于忙碌完回到警局。

    “啊,舒服!”灌下一大杯冰水之后,老赵才感觉燥热平息了下来。

    小阮警官从回来之后,情绪就稍显低落,只安静地坐在椅子上,没有说话。

    老赵注意到小阮的情绪后,问道:“小阮,咋啦?家属为难你了吗?”

    “没有。我只是心里有些难受。”

    可能觉得难受这个词不恰当,她又描补:“不,不是难受,是不得劲?不,也不是,我,我……”

    小阮警官无语伦次,无法用言语形容她内心的真实感觉。今天联系家属被拐孩童消息的时候,对方展露出的情感过于强烈,甚至影响到了旁观者。

    “我懂你。是那种不忍、心酸、感同身受的悲痛。”老赵拍了拍小阮警官的肩膀。

    “但你往好处想,他们很快就要重逢了。”

    “源儿,你那边呢?没问题吧?”

    “没,曹家会派人明天配合我们去确认。”

    郑立源沉思了一会,还是忍不住倾吐:“我有时候都怀疑,我这样子做真的是对的吗?对于曹泾来说,回到曹家真的是一个好的选择吗?”

    “我今天去联系曹家的时候,这对无良夫妻的算盘珠子都要崩到我脸上了。我就搞不懂了,你说继母对继子不好,还能理解。但是这亲爹怎么也能对自己孩子这么恶毒呢?我敢打包票,这对夫妻根本就不想接曹泾回家。”

    郑立源狂躁地□□自己的头发,宣泄着自己的不解以及深深的无力。

    好像无论是曹家,还是买家处,小曹泾都没有一个好的归宿,好的去处。他仿佛天生是来受苦的,深陷原生家庭的泥沼无法自拔。旁观者于心不忍,想要拯救他,但无论是从法律的角度上来说,还是从世俗的道德上来说,都无法帮他脱离亲生家庭。这种无能为力对于一个有道德良知,甚至是正义感很强的人来说,是极其地痛苦,因为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无辜的孩童受苦。

    老赵没有说话,他知道此时言语是多么的无力,这种痛苦只能靠自我消化、自我和解,就像沙砾进入蚌壳,只能用柔软的蚌肉一点点将其打磨成光滑的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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