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武招亲很快便开始了，江曳站在人群中，看向那高高的楼阁。
朦胧的纱幔后面是一个袅娜的身影，看不清楚面孔，亦看不清楚衣着。
“方才各位都已经抽取了木牌，请第一组比试的公子们上台比试。”
女子声音宛若黄鹂一般好听，话音刚落，江曳身边的公子便运转内力翩然站在了台上。
“这可是玄黄门的少门主玄亦，谁能赢过他啊！”
“没想到这武林第三大门派竟也来凑着比武招亲的热闹，这还比什么！”
周遭的人你一言我一语，江曳看着台上的少年，气宇轩昂，手握长枪，立于台上，颇有睥睨天下的气势。
武功确实比在场许多人都要高上一大截。
“请想要比试的公子上台。”
见与之比试之人迟迟不现身，守在比武台旁边的暗月宗弟子便再次喊了声。
依旧无人上台。
“玄黄门玄亦胜！”
江曳看着那阁楼上朦胧的身影，听到自己的木牌号之后，身边的凤景行根本来不及阻拦，她便跃上了比武台。
“请想要比试的人上台！”
江曳是个生面孔，看不出来师从哪门哪派，更看不出来她武术如何。
台上的江曳个子并不是很高，看上去比其他男人要瘦弱一些，所以很多人也尽量挑“软柿子”捏。
“我来！”
一个壮如蛮牛的男人提着一对流星锤站上了比武台，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江曳抬头望向那阁楼，只听暗月宗弟子一声令下，比武开始，那男人便笨重地提着流星锤冲了过来。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毕竟这蛮牛气力大是出了名的，就连在场的男子都有些忌惮他的力量。
江曳剑未出鞘，长臂一展，运转内力后退，面门一阵劲风袭来，江曳猛然一跃，轻踩着男人的肩膀，转而落在了他身后，蛮牛来不及收手，那流星锤落在比武台上，砸出一个大大的窟窿。
“这蛮牛必输！”玄亦在一旁端起茶杯，看着台上的江曳，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杯身。
“少门主，您怎么知道？这位公子瘦弱得很，怎么能跟那力士比呢？”一旁的小厮有些不解。
玄亦挑了挑眉笑轻笑了一声说道：“有时候赢并非仅靠蛮力。”
果不其然，江曳甚至没有拔剑这男人便败下阵来。
只是经过刚刚一番比试，众人看来江曳只是巧妙的躲过了蛮牛的几招又使得蛮牛自己出界罢了，根本没有什么真才实学，所以想要与其比试者甚众。
江曳并没有说话，想要挑战她的人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她一袭白衣站在台上，微风时不时吹过，掀起她的衣角，阁楼的纱幔也被无意间撩起。
那是一张绝美的脸庞，众人皆倒吸一口凉气，就连江曳都有些挪不开眼。
纱幔很快落下，风也很快停止了。
比试到最后，只剩下了江曳与玄亦。
少年郎身着湖蓝色的衣衫，笑着同江曳行礼，江曳亦是抱拳致意。
“比试开始！”
玄亦微微笑着，提枪上前，直逼江曳面门，江曳看着这漏洞百出的枪法，总觉得不太对劲。
面前这人为何刻意露出破绽呢？
江曳刚开始只是试探性的想要探他虚实，可是后来发现，玄亦好像确实想让江曳赢得这场比试。
江曳也顾不得那许多，索性一击决定胜负，将玄亦挑下比武台。
“江昼，胜！”
话音刚落，江曳便施展轻功跃上阁楼，纱幔被揭开，江曳一跃而入。
“早知道那玄亦这么弱，我就上了！”
“便宜这小子了，得这么大一美人儿！”
女子身旁的婢女刚想上前拦住江曳，女子便伸手制止。
“各位！比试就到此结束了，请大家稍事休息，稍后会在暗月园设宴，请各位赏脸！”
月道平和江曳打了个招呼便去筹备宴席了，一时间阁楼中只剩下了江曳和那少宗主。
“想见少宗主一面还真是不易。”
女子盈盈一笑，原本那貌若天仙的脸此刻江曳却感觉有些可怖。
“江公子唤我清儿便好，日后公子想何时见，便何时见。”女子眉眼含笑，说话的时候靠近了江曳些。
一阵淡淡的桂花香萦绕周身，女子离江曳越来越近，江曳悄悄将袖子里的药水攥在了手里。
“昼郎是从何处习得这一身好武艺的呢？”
月清话音刚落，江曳便将整瓶药水泼到了她脸上。
“啊！”她下意识大叫，声音尖锐且刺耳。
门外的婢女赶忙冲了进来，看到自家少宗主捂着脸倒在地上便赶忙喊人。
谁知道话还没出口凤景行手一抬便要了她的命。
月清始终捂着脸，指缝里看到另外一个男人走了进来，下意识朝墙角躲着。
“你，你们是谁！”
江曳没有多言，只是蹲在月清身边，端详着她的脸。
月清看着距离自己这么近的江曳，猛然将袖中所藏的匕首朝江曳刺了去。
不等江曳出手，凤景行已然出手用利器将她的手腕割伤。
“你这张脸倒和刚刚所见截然不同啊少宗主。”
江曳右手食指托着月清的下巴，左右打量着，眼前的这张脸全然没有了刚才的惊才绝艳。
额头以及左半张脸上尽是疤痕，不像是新伤口，可是那疤痕却似鲜血一般，仔细一看皱起来的地方似乎还混着丝丝青紫色的纹路，上面还挂着些许绿色的液体。
月清别开脸，眼神幽怨又狠毒，似乎想要将眼前的江曳生吞活剥。
“你从何得知？”月清有些不甘心。
“自然是你那密窟。”
月清蓦然想到了什么，双拳紧握，死死地盯着江曳。
密窟之中的男人是药师，几个月前被月清抓来炳给了他一张牛皮残卷，这残卷十分诡异，记载的竟然是他从未见过的换皮之术。
这换皮秘术每隔半月便需要施展一次，要根据残卷上所说用多种名贵药材配制药水辅之。
“这换皮秘术虽能让你永葆美貌，可这美貌实是不该用无辜女子的性命来换。”
江曳尽力压制着心中的怒火，毕竟现在还需要知道剩下女子的所在之地。
“你懂什么！”月清嘶吼着，面目狰狞，整张脸红彤彤的。
“我原本以为只要一次就够了！可是半月之期一到，我的脸就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几岁，我只能损耗内力维持这张皮，可渐渐的我发现，不换皮的话我原本脸上的伤疤竟然会慢慢扩散，直到我左半边脸完全变成了疤痕。”
说到这里，月清站起身来，笑着摸着自己的脸缓缓靠近江曳。
“是不是很恶心啊！”
江曳站在原地没动，只是看着面前疯狂的女子。
“哪个女子会接受这样的自己呢？”说完她脸色瞬间变得阴狠，猛地转身，“既然只能维系半月，那我就每半月换张皮。”
“起初张相无……”她看着江曳笑着解释道：“应该就是你见到的那个没用的药师。”
“他说也可以用女子身上其他部位的皮代替，可即使是最柔软部位的皮依然达不到此前的美貌。”
“所以你就不停对无辜女子下手？”
月清稍作思索，摇了摇头笑道：“她们无辜？她们错就错在长了一副好皮囊！”
江曳紧紧攥着拳头，好像月清再多说一句她便会让眼前的女子人头落地。
凤景行缓缓开口：“你和楚家班什么关系？”
月清勾唇，轻笑一声：“我那密窟没告诉你们吗？”
窗外的风悄然掠过，纱幔似是没有挂好，缓缓自高处落下，月清笑着，精致打理的发型如今凌乱不堪，笑声疯狂却凄怆。
对于那些尚未来得及下手的女子月清闭口不言，似乎觉得自己还有机会。
“吾乃暗月宗少宗主，你们今天若将我带走，吾父绝不会善罢甘休。”
凤景行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缓缓开口：“我鸣凤台想要带走的人何人敢阻拦？”
分明语气平淡，却掷地有声，月清有些慌乱但努力镇定下来继续说道：“鸣凤台何时开始管江湖武林之事了？”
鸣凤台与武林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月清也正是抓住了这一点。
“那些无辜女子可并非武林中人。”江曳走到门口，扭头继续说着：“月宗主想必也为爱女换皮出了份力吧，否则此前雄厚的内力也不会只剩下如今这稀薄的一点。”
说完江曳便推开门离开了，凤景行则是摆了摆手示意属下将月清带回了鸣凤台。
只需半个时辰，鸣凤台的那些刑具便足以让月清开口。
女子貌美何时也成了错误呢？
江曳站在那假山上，定定地看着远处的天空。
“月清招了。”
凤景行没有多说只是带着江曳朝着不远处的山林飞掠而去。
“那密道之中还有一条隐秘通道就在那木床之下，直通山后的林子，那些女子以及女子的尸体都在此处。”
江曳和凤景行速度极快，很快便赶到了月清所说的隐秘洞口，将把守的人清理干净，江曳便冲进了洞里。
那山洞并不狭窄，反而十分宽敞，一进去便是两条人为开凿的通道，浓重的血腥气混着尸体的恶臭。
两个人顺着左边的通道，走了没一会儿便发现了月清的藏人之地。
女子们都被反绑在柱子上，脸上裹着白色的布，只露出一双眼睛，看到江曳一行人的时候满是惊恐，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洞内的女子约莫有七八个，江曳拔剑将锁链斩断，将女子们尽数救了下来，只是却没有发现青竹。
据那药师所言，女子们被剥皮前都需要用药水让皮保持鲜亮，保证在取皮的时候能尽量完整的取下来。
按照之前的安排，凤景行的人将所有的女子救下来的时候送到了听梅那里。
她们的脸上不知道被用了什么药水，还是得让听梅看看。
“青竹不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