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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梦(二)

    江曳等了几天,那小厮都未来信。

    距离上次女子失踪已过去十二日,左右就在这几天了。

    江曳盯着刚擦亮的剑,剑身上露出一双好看的狐狸眼,那眼神中却无半点媚态,反而多了几分隐忍嗜血与坚定。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江曳将剑收回剑鞘中,随后便响起了敲门声。

    “那小厮传来信儿,明日楚家班在惊梦园唱《梦蝶》。”

    青竹将请帖递给江曳,端起桌子上的茶一饮而尽。

    “这几日我都在惊梦园内查看,发现惊梦园内确实每个院子都住了不同的戏班子,楚家班所住的院子比较偏僻,旁边有一个院子是锁着的,我刚想接近就被拦下了。”

    江曳盯着眼前的请帖,缓缓开口:“下一个失踪的女子想必就在这些被下了请帖的姑娘之中。”

    可是他们的目标这一次会是谁呢?

    话音刚落,一个打扮妖娆的女子便走了进来,她身着紫色纱裙,衬托出其傲人身姿,娉婷袅娜地走到一旁的座位上坐了下来,举手投足之间尽是魅惑。

    “阁主,此事就交给我吧。”女子端起茶轻轻吹了吹,媚眼如丝地看着江曳笑着开口。

    “梦兰,你有办法?”青竹冷冰冰地问着。

    梦兰换了个姿势,捋了一下身侧的头发继续说道:“那是自然。”

    梦兰是镜花阁的头牌,弹得一手好琵琶,别看她看似柔弱无骨,故作媚态,实则她身上的每一个装饰可能都是要命的存在。

    那些傍身的暗器曾经不知道要了多少登徒子的性命。

    “阁主,镜花阁的这些姐妹们多少都有些人脉,谁收了请帖,谁家的姑娘发生了奇怪的事情,一问便知。”梦兰说这话的时候十分认真,似乎就在等江曳下决断。

    短暂的沉默之后,江曳说道:“我推断,不论他们下了多少请帖,下一个他们要下手的女子必然在去过惊梦园的女子之中,否则他们没有办法轻易得手。”

    江曳看着窗外缓慢移动的云,思忖片刻继续说道:“梦兰,明日我和青竹会去听楚家班的戏,到时我们会给你一个大概的名录,你只需要让姐妹们关注那几家的姑娘即可。”

    这样一来就大大减少了调查的难度。

    次日江曳和青竹便扮作富商公子前往惊梦园,即便在外人看来楚家班的戏代表不祥,可今日来的女子也坐满了雅座。

    果然如那小厮所说,最后一排坐着一些公子哥。

    江曳刚进来的时候便吸引了一众女子的目光。

    “如今这些女子怎的都喜欢这矮小瘦弱如鸡的男子呢?”一旁的男子摊开扇子看着江曳一脸不屑地嘟囔着。

    江曳轻笑了声,没有理会,青竹则是抛过去一个恶狠狠的眼神,硬生生将那男子堵了回去。

    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话罢了,女子为将,多的是比这更狠毒的话。

    台上已然开场,咿咿呀呀地唱着,江曳对这戏剧确实无甚研究,也只能听出来个大概。

    大意就是女子本为青楼名妓,阴差阳错爱上了一穷书生,与他暗生情愫,书生一心只读圣贤书,父母亡故后无钱财为其办白事,女子便拿出自己攒来赎身的钱帮他安葬父母,并且接济他之后的生活,书生高中却抛弃女子,娶朝中官员之女为妻,女子郁郁而终,死后化为蝶灵夜夜入梦,与其纠缠余生。

    前排的女子们声泪俱下,时不时用手帕拭泪,江曳若无其事地看着周围,并未发现不妥之处。

    平日里戏班子唱戏的时候周遭会有很多小厮侍候,可是今日却不同,除了女子和其婢女之外便没有他人了。

    那他们是如何下手的呢?

    江曳端起桌上的茶暗暗思索着,蓦然间嗅到了一股异香,他盯着眼前的茶看了许久,给青竹使了个眼色,青竹便出去了。

    戏本子已经演了一大半,台上刚好演到女子化蝶这一部分,只见戏台之上烟雾升腾,江曳坐直了身子,目不转睛地盯着戏台。

    空中似乎落下了一些粉末,与蒸腾而起的烟雾慢慢混合,片刻竟有数只蓝色灵蝶在戏台上飞舞。

    江曳环顾四周,生怕漏过什么细节,一只蓝色灵蝶从台上飞下来,翩然落在了坐在最中间的那位女子的手上。

    众人惊呼,江曳心底却升起不好的预感。

    烟雾很快散去,灵蝶也尽数消失,戏曲已接近尾声,青竹也刚好回来。

    “怎么样?”江曳问道。

    青竹摇了摇头,继续说道:“那小厮说楚家班向来不用他们准备茶水和餐食,所以这是什么茶他也不清楚。”

    江曳趁着谢幕将茶壶里的茶叶包了些塞进衣服里,坐在原地等着众人散去。

    台上刚刚那一番动作,必然会留下蛛丝马迹。

    江曳盯着戏台子,余光中看到一女子翩然而至。

    “敢问公子名讳?”

    来者身着翠绿衣裙,肤若凝脂,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眉目含情,看向江曳的时候脸颊泛着红晕。

    江曳抬眸,这便是刚刚触碰过灵蝶的女子。

    “江昼,白昼的昼。”

    江曳站起身来,舞台上有小厮开始打扫,她立刻给青竹使了个眼色,青竹点点头离开了。

    “不知小姐如何称呼?”

    那女子掩住笑意,看了看一旁的婢女羞涩开口:“公子唤我碧云即可。”

    青竹已经在门外等着,想来是已经得手。

    碧云还想再说些什么,江曳看着不远处的青竹率先开口:“碧云姑娘,我尚有要事在身,今日就先告辞了。”

    江曳笑着点头致歉,转而便出了惊梦园,只留下碧云看着江曳的背影发呆。

    盛京,镜花阁。

    “阁主,先前青竹给我的粉末,是从乌陀根部提取的,乌陀本身有轻微致幻的作用,一般用它做止痛药,但是乌陀根部提取的粉末致幻效果是最强的。”听梅身材娇小,和庞大的药柜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她负责镜花阁的流水名册,同时亦是当年名动宙荒城的神医,常年佩戴面具,无人知晓其面具下的真实容颜。

    江曳仔细回想了那天的场景,还是有些疑惑无法解答。

    “那茶呢?”江曳追问着。

    听梅摇了摇头,无奈说道:“阁主,您见我什么时候喝过茶啊。”

    “阁主,你所料不错,碧云姑娘那边已经有了动静。”梦兰将一封信递给了江曳。

    江曳闻言便径直去了林府,林府便是碧云的府邸。

    浓重的夜色渐渐席卷整片天空,灯火倏然亮起,月亮渐渐被乌云挡了个严严实实,江曳和青竹站在林府不远处的树枝上,盯着林府中的一举一动。

    第一晚二人什么都没有发现,林府也是安静得很。

    二人又等了两日,第三日晚上的时候,江曳刚刚站到老地方便察觉到了其他人的气息。

    “你在此处盯着。”

    说完江曳倾注内力便朝着身后不远处的房顶飞跃而去,直逼那人面门。

    那人感受到凌厉的剑风,转身便跳到了另外一处房顶,躲过一击。

    江曳皱了皱眉,提剑便追,黑色的身影利落地飞起又落下,高高的马尾在空中扬起好看的弧度。

    那人也不退,正面迎了上来,二人全都倾注内力,剑刃碰撞间,剑气四溢。

    剑气将二人的脸照亮了许多,江曳定定地盯着近在咫尺的人,眼神中满是肃杀与嗜血。

    只见她勾起唇角微微一笑,使出剑招,她轻巧地踩着房檐,一招一式行云流水,尽是杀招。

    此刻月亮刚好挣脱乌云的束缚,清亮的月光映着两个人的身影,江曳周身爆发出白色的剑气,似乎要与月光融为一体。

    那人节节败退,最终在江曳密密麻麻不得喘息的攻击下败下阵来,他突然放弃抵抗,江曳的剑已近在咫尺。

    “砰!”

    侧面来了一道剑气硬生生将毫无防备的江曳推开,救下了那人。

    那人钻了空子,身形迅速没入黑暗,消失无踪。

    江曳的追虹在月光下散发着森森的寒意,她紧握着剑柄,如临大敌。

    “何必咄咄逼人呢?”

    江曳听到这声音立刻收了剑,倾注内力转身欲走,谁知那人刚好出现在她面前,拦住去路。

    “凤掌事,管好你的下属,别坏我事。”江曳向来冷漠,刚刚那人她还以为是凶手露面。

    “可是在查女子失踪一事?”凤景行把玩着手上的扳指,玩味地看着眼前的女子。

    “怎么?鸣凤台又想横插一脚吗?”说完江曳根本不给他继续说话的机会,纵身一跃便离开了。

    凤景行看着那背影轻笑一声。

    他从未见过如此女子,即使满身伤口亦不会退后一步,即使命悬一线依然不会放下手中的剑。

    这两年来,凤景行眼看着江曳一步步将镜花阁和水月坊经营的有声有色。

    印象中他从未见过江曳同别的女子一样流泪,她话很少,报答救命之恩也只会用实际行动。

    鸣凤台这种见不得光的存在,多的是暗地里的仇家,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即使凤景行武艺高强却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

    那是他救了江曳的第一年,为了报恩,她说会做凤景行的刀,护他周全。

    本以为江曳只是说说而已,谁知道查案之时,凤景行遭到众多高手伏击,数百名精锐皆死于胡阳坡,只剩身受重伤的凤景行。

    那天也是一个月圆之夜,敌人来势汹汹,凤景行险些就要认命了。

    谁知江曳凭一人之力以命相搏,将暗处的弓箭手和明处的武林高手尽数击杀。

    那日凤景行躺在地上,定定地看着天上皎洁的明月,他想:就这样死在无人知晓的静谧夜里也不错,可原本早已预料到的死亡并没有到来。

    江曳挡住了他的视线,挡住了原本明亮的月亮。

    她的脸上挂着血渍,那眼神充斥着嗜血的杀意,朦胧间他的身子变得很轻,努力掀开眼皮只看到缓慢移动的风景。

    从夜晚到白日,江曳背着凤景行,腿上的伤口不停渗着血,不知道究竟走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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