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受伤

    外面各种动物的尸体还是没人处理,不过因为冬天温度低,倒没有什么难闻的腐臭味。

    往些年的冬天白茫茫一片,银装素裹,有时出太阳,金色的光芒撒落在洁白的雪花上,像金色的小精灵漫天炫舞。

    阳光照在人身上也暖洋洋的,家家户户还会串个门,小孩子们也会出来打雪仗,好不热闹。

    冬天本应是阖家团圆,一年最安逸的时候,但是今年的雪景不仅不好看,还看着让人难受,触目惊心,近处全是各种断肢、尸体、血迹,远处尽是密密麻麻的黑点。

    更奇怪的是长鱼茯没有感受到一丝一缕的风,没有风,她就闻不到除了她和叶夏羽的其他生物的味道,她觉得这个村庄像是被遗于世外。

    就这样,又过去了一个月,期间叶左建来过一次,见他们过得还不错就没久待,而叶夏羽凭着记忆准备科考,顺便在雪地上用树枝教小海妖写字,生活倒也还算有趣。

    “夏羽娃娃,小蓉娃娃!”

    在门口喊人的是左康叔,可能因为断了一条手臂,人显得有些颓废。

    “左康叔,请进。”叶夏羽将人请了进来,倒了一杯白开水给人暖暖身子。

    叶左康也没有推辞,“哎呀,夏羽娃娃真懂事,日后肯定有一番大作为啊!”

    “阿叔谬赞了,晚辈不敢当。”

    叶左康喝了口热水,“夏羽娃娃,我阿兄让我过来知会你们一声,官府派人过来驻守阿里村了。”

    见叶夏羽听得认真,叶左康就把自己知道的全盘托出,”不过说是驻守,其实是几个官兵带了一群流民过来阿里村安家,那流民中,肯定会有品行不端的人,你和小蓉娃娃要小心些哇。”

    叶夏羽听后先是朝叶左康鞠了一躬,从容开口,“多谢阿叔提醒,我和阿姐定会注意的,劳烦阿叔辛苦跑一趟了,阿叔且等我一会儿。”

    得到左康叔的点头后,他去厨房用盆装了几个烤好的红薯给叶左康,这本来是留给小海妖当零嘴吃的,但家里没有什么送得出手的东西,也不能辜负人家的好意。

    他知道左康叔一家都是年轻力壮的男人,食量肯定不小,“左康叔,红薯虽然不是什么多好的东西,但是我和阿姐的一番心意,多谢阿叔替我们考虑。”

    叶左康倒是没想到这孩子为人处事如此大方有理,几番推脱后,确定他们还有些吃食,最终心里还是喜滋滋地抱着红薯回家了。

    他们家本来家底丰厚,但是兽潮那日,为了多几个人躲在地下室里,就把里面的东西扔出来了大半,被那些怪物糟蹋了,这些日子实在是捉襟见肘,情不自禁想到不在的父母亲人。

    无奈地叹了一口郁气,“唉,一家人团团圆圆比什么都强啊。”

    等长鱼茯起床后,就被告知以后的日子里都没有红薯了,她只能化悲愤为食欲,一顿吃了两条半的鱼。

    果然,正如左康阿叔所说,没过几日,阿里村就迎来了许多陌生面孔,原本死气沉沉的村庄终于有了些许生气,新来的人们喜气洋洋,他们本是没有户籍的流民,但是这下子不仅有了户籍,还有了安家的地方,大家都干劲十足。

    有的人把动物的尸体运到山脚,刚好看见了前面挖的深沟,就将雪挖出来,把尸体倾倒进沟渠,还有的人懒得多跑一趟,敲松了压实的雪,把尸体就地掩埋,花了几天功夫才将村子里里外外清理干净。

    这几天,叶夏羽和长鱼茯两个人会给他们送水,那些人见他们人小,也没让他们做什么,还夸他们懂事。

    后面在官府的人的安排下,流民们各自在阿里村挑了房屋安家,成为了名副其实的有居之民。

    但人多了,就总有那么几只耗子坏人心情。

    起因是有几个混混看上了叶夏羽他们的房子,他们的房子虽然小,但是比其它的好多了,只需要修理一个房间就可以直接住了。

    于是几人混混仗着人多,看叶夏羽两个只是小孩子,就想将人赶出来。

    混混的头头,也就是王柱子,身上穿着不知从哪家拿走的衣服,明显有些不合身,上面粘着暗棕色污渍,看着就极邋遢。

    带着自己的三个小弟将大门踹开,大摇大摆地晃进来,仿佛已经是这座房子的主人了,用手上的木棍敲了几下厨房外墙,大大咧咧喊道,“人呢?还不出来给你柱爷敬茶!”

    离叶家比较近的几户人家悄悄探头看了一眼,又把门窗关紧,生怕祸及自己。

    王柱子一群人在流民中臭名昭著,强抢民女,欺凌老幼,整日带着几个小弟到处作威作福,流民们又怕又怒,但也拿这些混混没有办法,只能在心里默默保佑两个孩子无事。

    叶夏羽先走出来,让长鱼茯待在房间里,毕竟她是女孩,面对几个地痞流氓,还是小心的好。

    当叶夏羽跨出房间时,光线仿佛聚集在他身上,少年因为这段时间吃的好,脸颊有一点软肉,皮肤白嫩,五官精致,黑眉水眸,鼻梁秀挺,好看的嘴唇微抿,虽然面对比自己高不少的恶霸,仍旧淡定站立在门口,一双宛若幽潭的黑眸轻而易举地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少年立于光影之下,神仙玉骨,眉眼生冷,没有掩饰自己的不悦。

    几个混混用粘腻猥琐的目光打量着叶夏羽,活像几百年没吃到肉的癞皮狗,看见叶夏羽后贪婪地流着口水。

    王柱子几个混混也不怕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

    “柱、柱爷,这娃真俊啊,比那些富贵小姐还惹人怜。”一个小混混狠狠地咽了咽口水,他们这几个兄弟强抢孩童和女人的事没少干,好看的不是没玩过,但这般标致的还是头回见。

    听见这话,叶夏羽目光更冷了,漆黑阴沉的眼像是鹰隼,锐利逼人。

    王柱子踹了那说话的混混一脚,“滚,再俊他娘也是老子的,等老子玩腻了才轮得到你!”立完威风后又立马转头,猥琐地朝着叶夏羽笑,眼中的贪婪快化为实质。

    王柱子将棍子扔向一边,“哟,哪来的小美人,快到哥哥这里来,哥哥带你去吃好吃的喔。”

    边说边张开双手朝叶夏羽扑过来,还没靠近人,就被一脚踹飞了三尺远。

    王柱子一时没反应过来,躺在地上四处张望,又惊又惧,“谁?谁敢踹你柱爷,想死是不是!”随后目光锁定在了叶夏羽身侧不知何时出现的小女孩。

    长鱼茯出来就后悔了,怎么会有人是一股鸭粪味,捂住鼻子,躲在叶夏羽身后,不是怕的,是熏的。

    王柱子看到多出来的一个人,也没多想一个八岁小女孩怎么会踹得动他一个成年男人,只觉得自己在小弟和小美人面前丢了面子,再看小女孩虽然相貌不错,但和小美人相比差远了,他也不怜香惜玉,捡起棍子,“好啊,是你这兔崽子,看老子不打死你。”

    叶夏羽连忙护住身后的人,稚嫩的声音带着不符合年纪的沉稳,制止道,“柱爷,等等。”

    而长鱼茯在察觉鸭粪动作时,想把叶夏羽拉走,却被他牢牢抓住,护在身后。

    王柱子停下动作,小美人说的话自然是要听的。

    叶夏羽站得笔直,不卑不亢道,“柱爷,不知您所来为何事。”

    王柱子和几个混混猥琐地笑着,吊儿郎当道,“这本来啊,是想通知你们,爷看上了你们的房子,不过,嘿嘿。”搓着手,盯着小美人稚嫩的脸颊,想要伸手摸一摸,结果被叶夏羽躲开了。

    因为小美人的不配合,王柱子有些不悦,语气阴沉了些许,“啧,不过,你们识趣点,老子就大发慈悲放你们一马,要不然,可有你们苦头吃,就是不知道你们这小身板承不承受得住啊。”他打量的目光越发下流。

    叶夏羽没有立刻回应王柱子,而是对身后的长鱼茯说,“阿姐,你去屋里拿条鱼,怎么能让柱爷白来一趟呢。”

    长鱼茯眼睛一亮,马上转身回到主屋准备“礼物”,觉得鱼的样子看上去有些凶险,还贴心地把刺都拔了。

    嘱咐完小海妖,随后叶夏羽转头垂眸,不看王柱子那丑恶的嘴脸,刻意恭维道,“柱爷,我们两个孩子自然不会不识抬举,惹您不快,但,劳烦您明日再来,我定准备好您想要的,今日烦请您先回去吃条鱼可好?当作我们孝敬您的。”

    没说清楚准备的是房还是人,但是王柱子自然以为两者都有,既然能让小美人主动,那他就不必闹得太难看,他也不怕人跑,派个小弟守在门口就是了。

    为了让王柱子放心,叶夏羽割了一片肉现场吃下以示无毒,王柱子也没再怀疑,让小弟拿了鱼,念念不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王柱子走后很久,叶夏羽都站在原处,眸光阴沉,脸上始终没有表情。

    他不知道那个鱼能不能毒死王柱子几人,必须保证无后顾之忧,想清楚接下来要做什么后,一回神就看见小海妖蹲在地上,单手托腮,歪着头认真地看他思考。

    叶夏羽忍不住轻轻勾起嘴角,小海妖乖巧的样子,真的好像他养过的一只小奶猫。

    忍不住弯腰揉了揉她毛绒绒的脑袋,又把人慢慢扶了起来,少年的声音清冷又带些稚气,“怎么了,这样蹲着等会儿腿麻了。”

    长鱼茯这段时间习惯了叶夏羽时不时揉她头发,鉴于目前还没有秃头风险,也就不以为意,“阿羽,你是不是怕那几个人再来啊,我可以揍他们。”说罢还捏拳示威。

    叶夏羽见小海妖皱着脸,轻轻给了她一记爆栗,“你这小脑瓜想那么多做什么,我连怪物都不怕,还怕他们几个混混?”

    长鱼茯觉得有道理,但是她不信,不怕还站那么久?都没发现她在看他,想到什么,又皱起了脸,“他们有一个人可臭了,是鸭粪味。”上个用臭味熏到她的还是叶明德。

    “鸭粪味?”叶夏羽口头重复了一遍,嫌弃地拍了拍衣服,立马去烧水沐浴换衣服,长鱼茯也嚷着要换,叶夏羽就随她了。

    王柱子这边,因为是成年人,他又吃的急,小弟把鱼骨嗦干净后,几人才陆陆续续肚子痛,后面又上吐下泻,其中王柱子吃的最多,症状最重,都开始吐血了,几人恶狠狠地说明日要去把两个兔崽子玩死。

    而唯一一个没有吃鱼的小弟久久等不到人来替代他,回来后发起了高烧,还要照顾其余几人,他们一时也没时间找长鱼茯两人报仇。

    次日,春雷乍动,天上下起连绵细雨,阿里村的温度终于不再是干燥的阴冷,暖和潮湿的气流赶走了这个诡异又沉重的冬季。

    长鱼茯抬头望着家中院子,那一个半月没变化的雪,在细雨的滋润下融化了,她感觉到阿里村的生气在慢慢恢复。

    叶夏羽坐在窗边,听见屋檐处雨水滴落进水洼,发出悦耳的声音,俗话说的“惊蛰地气通”,果然不假。

    侧头越过窗,看着坐在门口的小海妖,见她专注地看着雨景,眼底不自觉染上了笑意。

    将准备的东西放进背篓,走到长鱼茯身前,把人扶了起来,推进房屋。

    “小海妖,我出去一趟,你别冻着了。”

    见小海妖听话地点头,他就穿上了昨日改小的蓑衣,离开了家门。

    长鱼茯望着人离开的方向沉思,这段时间他们两个都没怎么出过门,再加上昨日的鸭粪王,她推测:阿羽出去肯定有什么事情。

    考虑到他前面跌进过深沟里,长鱼茯没有再迟疑,穿上了剩下的那件的蓑衣:昨日阿羽把叶明德的蓑衣改成了两件小蓑衣,经了他的手后倒也没什么古怪的味道了。

    叶夏羽没察觉到身后的小尾巴,经过两个多月,他已经彻底吸收了多出来的记忆,虽然与现在的情况有出入。

    他出门首先来到了阿娘的坟前。

    不顾地上的泥泞,跪在一块立着的木牌前,这是他幼时学着别人的坟,找的一块木块当作他阿娘的墓碑,只不过那时不识字,这才成了无名之碑。

    从背篓里拿出柴刀,一点一点认真地刻着他阿娘的名字:白栀菀。

    惊蛰,是他的生辰,他本以为重生后,自己可以亲手为阿娘报仇的,没想到那三个混蛋就这么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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