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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出宫

    虽然没有人和云遥说,但是她真的感觉到了一种危机。自那次去了意欢楼后,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云斐一次都没来看过自己;去皇后那里请安,皇后也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元帝所居的华腾宫上下都如履薄冰,就怕惹怒元帝,引火上身。

    云遥突然有些想念云萱,她在的话,好歹自己不会如此孤独,无人可倾诉。小时候因为有哥哥和书扬,但是现在她真的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心慌。云遥突然想起了一个人,于是连忙更衣牵马,出了宫。

    她来到了小时候常玩的地方:忠毅公府。府上漆黑的大门紧闭,门口两个带刀护卫。他们见了云遥,忙跪下来行礼,然后通报,从府里出来一位妇人,清水芙蓉般笑眼盈盈:“帝姬安好。”她正是霍家长媳,霍昭扬的妻子阮蕙君。“嫂嫂见外啦,像小时候一样叫我遥儿就好。”云遥开心地拉住阮蕙君,一起往府里走去,熙儿煦儿拎着云遥准备的礼物跟在后面。

    云遥问道:“霍伯父最近身体如何?定湛长高了不少吧?”定湛是霍昭扬和阮蕙君的独子。

    “我们阿湛是长大了,十岁的人快长到你肩头啦!只是……爹爹从过年感染风寒,寒气侵入心肺,一直不见好转,最近天气热了,稍稍好些。”“书扬……书扬哥哥和昭扬哥哥最近可有来信?”

    蕙君依然摇摇头:“最近恐孤鸿关不太平,以往每隔十天便能收到一封家书,可这个月,一封都没有。”

    蕙君带着云遥来到霍展飞所住的院子里,见霍展飞已经由仆人老何伺候坐着竹轮椅正在院子里,惊讶道:“爹爹怎么下床来了?”

    霍展飞笑着说道:“老何说遥儿来了,我一下子就精神了,人也爽快了不少,遥儿,不愧是你呀,福星仙姬。”云遥看着霍展飞蜷在竹轮椅里,虽然天热却盖着毯子,穿着厚衣。

    自己这半年未曾来过了,霍展飞已年过五十,因为生病整个人面色有些发青,两鬓也花白了,他不只是风寒,还有那些年征战沙场留下的累累病痛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折磨着他。

    人人道他凯旋封侯,可以坐享清福,安度晚年。但是英雄迟暮,却也是无限悲凉,霍家兄弟正是因为明白父亲的心思,也耳濡目染尊父亲为英雄为神,所以延续了他的精神,继续用自己的力量代父亲守护南屿。

    云遥跑过去跪在霍展飞身边,双手环住他:“伯父,我太坏了,这大半年竟没能来看你。”霍展飞拍拍她的手臂,笑着:“你今天不是来了吗?”

    云遥的眼泪掉下来,抱着霍展飞迟迟不肯松开。霍展飞让蕙君带着熙儿煦儿先下去喝茶。然后让老何给云遥拿了椅子坐在自己身边。“尝尝你蕙君嫂嫂做的糕点,放了寒冰草,入口即化,特别解热,看你,赶路赶得满头大汗。”

    云遥吃着糕点,正打着腹稿不知怎么开口。霍展飞一如她幼时,一脸慈爱地看着她,也仿佛看透了她:“你是来问关于边关的事情?”

    云遥一愣,然后狠狠点头:“哥哥和父王最近一头扎进清政殿,忙得焦头烂额,心情也不是很好……我很担心……还有就是书扬哥哥……和昭扬哥哥在边关是否安好,听说珊瑚镇现在每天都有各种动乱。”

    霍展飞脸上有一闪而过的忧愁,但转瞬即逝,他声音柔和:“以政事而言,帝姬无需担忧,相信陛下会有英明的决断。以家事而言,遥儿你是关心父亲和哥哥,我知道你的忧虑。你且放宽心,边关万余将士,难道会守不住一个孤鸿关吗?珊瑚镇的局势已经控制住了,西狄人偶有骚动,但不足以构成威胁。”

    “是吗?那两位哥哥近日可还安好?”“没有消息便是好消息,就算是受了点伤,那也是必经的。”云遥听了霍展飞的话,稍稍宽心。霍展飞忙转移话题:“许久未见,不知道遥儿的箭术有没有退步?”

    云遥噗嗤一笑:“霍伯父教的我哪敢忘记?”两人又说笑了一番,云遥陪着霍展飞品茶、念兵书、把玩霍展飞近日的一些稀奇古怪的收藏品,直到熙儿来请她准备回宫,才和霍展飞惜别。

    云遥离府后,老何伺候霍展飞躺回床上,道:“老爷没说小少爷的事吗?”霍展飞轻轻摇头,想到自己放在珊瑚镇的线人发回的书信,告诉他镇压的过程中,书扬为镇压西狄人,被他们连刺三刀未还手,他们吓坏了,反而收敛了自己的无耻行径。其中一刀离心脏很近,险些危及性命。

    “当初陛下有意成全他们,是我阻止了。遥儿对我来说就像女儿一样,我不想她每天过担惊受怕的日子,她对书扬情深,正是因为这样,以后书扬有什么意外,她会更痛苦。年岁久了,她也就会淡了,有了自己的夫婿和孩子,相敬如宾,安稳一生,不是很好吗?”

    云遥回到曜紫宫,却见云斐神色黯然坐在自己喝茶的榻上。“哥哥?”云遥说了自己的行程。“嗯我知道,霍伯父身体可好?”

    云斐见云遥神色如常,便知霍展飞没有把书扬受伤的事情告诉她。“今天气色不错,但是也缠绵病榻许久了,天热了会好的吧。”云遥让煦儿沏了新茶。“你最近这个大忙人都在忙什么呢?”

    云斐没有回答,只是问道:“遥儿,如果真的要和西狄打仗了,该如何?”云遥看着云斐正经的样子又想起霍展飞的话,云淡风轻地笑道:“该如何,便如何。反正作为帝姬,作为女儿,我都和你,和父王站在一条线上,无论你们需要我做什么,我都会不顾一切。”

    云斐勉强地勾起嘴角一笑,又马上严肃。“我虽为太子,但是于社稷而言,并无任何建树。我也真的很想像书扬昭扬那样,去干一番成绩出来。近日在清政殿,在为边关军事出谋划策,几个老臣却说我是纸上谈兵。”

    云遥终于明白云斐的无奈和失意,可是自己却无法为他分担什么。忽然她想到了什么,轻快地说道:“既然说你纸上谈兵,那咱们就‘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了,无非就是因为你一直在深宫,并未真正走入民间。你不如向父王禀明,隐姓埋名外出游历一番。西边的几个城镇都是靠近珊瑚镇,那边的民情应该是最能代表边关情况的。”

    云斐听着,眼睛里的光又亮了起来,一扫刚才的颓废丧气,举起茶盏:“这个主意好,敬我的军师一杯!”云遥像想到了什么,继续道:“那你可以和父王说带上我吗?我可以男装!路上也有个照应啊!”“这……我尽量吧,估计父王同意了,母后也不同意。”云遥撇撇嘴,赶云斐回宫去休息。

    次日,元帝应允了云斐的请求,并派出一支暗卫来暗中保护他,只是对让云遥同去的要求一口否决,认为云遥身为女子,又有婚约在身,平时出宫玩玩也就算了,微服出游这么远的路程抛头露面,一旦被人识破,恐遭来流言。

    云遥去恳求皇后说服元帝,软磨硬泡了几天,元帝无奈答应,对外称是云遥去了白若寺清修。云遥先到了白若寺,然后在白若寺换上男装,携熙儿策马到城外和云斐汇合,煦儿则代她在白若寺,以掩人耳目。

    云斐也带着自己的贴身侍从凌寒。就这样云斐、云遥、凌寒、熙儿四人一路向西行去。帝安城被他们甩在身后越来越远,两人如同出笼的鸟,不觉赶路劳累,反而浑身畅快,一扫心中近日堆下的阴霾。

    快到傍晚的时候,他们赶到了晏城,择了“福祥客栈”住下,为互相有个照应,云斐租下了天字号房间,房间内又分为两半,中间一扇门,兄妹带着各自随从各睡一屋。新到了一个地方,云遥总是充满警惕,不易睡着,直到天蒙蒙亮,她扛不住睡意,才迷迷糊糊进入梦乡。

    天渐渐亮了,街道渐渐热闹了起来,云遥隐隐听到了街上传来的车轮声、人声,还有动物的叫声,她睁开眼睛,惊坐起来问:“哥哥呢?”

    这时门外传来了云斐的声音:“起来了吗?”原来自己才睡了一个时辰。云遥慌忙起床,穿好衣服简单洗漱,生怕被云斐落在客栈。四人吃了早餐便出门继续赶路了。晏城虽为西边城镇,但是还算靠近帝安城,所以这里的百姓倒是看上去衣着光鲜,生活充裕,岁月静好。

    “哥哥,这里的百姓倒是生活安逸,没什么影响。”

    “是啊,几十年前打仗的时候,晏城百姓是最苦的,因为帝安城征集粮草,大部分重担都压在晏城,因为晏城离帝安城近,运输方便,民不聊生。停战后,晏城百废待兴,也是这十余年的休养,让它重现生机。”

    云遥看向云斐,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你是在想,如果打仗了,这些人好不容易的安逸生活又会被打破,又要陷入民不聊生的困境?”“是。有时候真的很难,但是没有大家,哪有小家呢?西狄最好是安分守己!”

    一行人出了晏城继续往西,路过汝成山,汝成山地形复杂,幸好凌寒从小长在西边,对地形熟悉,在他的引领下,一行人弯弯绕绕,从稍微简易的小道穿过,天渐渐暗了下来,身下的马也不安地躁动了起来。

    又往前行进了一段路,本该是汝成山的出口,可是此时眼前却又出现了一片黑压压的茂密树林。四人手执火折子,借着火光看到树林里有点点微弱的光。这片树林像是已经种下十余年的样子,虽然密密麻麻,但是似是有一些规律的,只是黑灯瞎火根本看不清。

    “哥哥,怎么办?我们怎么出这片林子?”“遥儿别怕,我和凌寒去探路。”凌寒阻止了云斐:“少爷,你还是保护小姐,我去探路。如果半个时辰后我没回来,你们就马上从这小路原路返回,然后往东边的大路走。”说完,便策马朝着漆黑的树林奔去。云遥背后一凉,阵阵冷汗,没想到才没出帝安城多远,便遇上这样诡异的事。

    这片树林是人为而种,汝成山地形复杂,一般无人来扰,就算有人来,看到这片密林,也会退却选择东边的大路。今日如果不是仗着凌寒认路,他们也不会往这条小路上走,且现在天色已晚,如果改走大路的话,恐怕天亮也还没能离开汝成山。

    要知道,过了汝成山,便是沧城和桑城,最西边的两个城镇,也是他们此行最重要的两站。

    三人下马,为了节省,只留了云斐手中的火折子。云斐回头看妹妹,却见有淡淡的紫光从她的衣服透出来。“这是?”云遥低头,原来是自己藏在腰间暗袋里的紫霄石。“上回书扬哥哥送我的生辰礼,以防万一我带在身上。”“你也不怕弄丢了?”“缝在暗袋里呢,只是晚上还是会有紫光透出来。”

    然后三人静默地站着,头顶月朗星稀,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很久。凌寒仿佛隐进了这片树林,悄无声息。“有半个时辰了吗?凌寒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马上就快半个时辰了。我们上马,做好退回大路的准备。”刚上马,一群黑影悄无声息地包围了三人。他们都是黑衣蒙面,只有手里的刀剑映着月色泛着冷光,让人起鸡皮疙瘩。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夜闯汝成山?”听着竟然是女子的声音。

    “汝成山是你家的么?”云斐笑道,“该是位姑娘吧?在下没有恶意,携小妹和随从要去往沧城,本想抄近路,但是在此被树林遮挡迷路。可以的话请姑娘带路,我们也是急着赶路并无其他意思。”

    为首质问的女子往前一步打量了一下云遥,见她虽然是男装,但身量小巧,五官清丽。云遥忙道:“烦请姐姐带路。”为首女子的眼睛落到了云遥的腰间,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厉声问道:“你腰间是什么?”

    “姐姐,不是什么贵重的,只是路上捡了块会发光的石头。”云遥陪着笑,熙儿背在身后的手紧握住剑,以防万一。“拿出来!”云遥瞬间有点后悔自己带着紫霄石出门了,也后悔为什么衣服这么轻薄容易透光。但是如果能为她和云斐挡灾,她也只能忍痛舍弃了。

    云遥撕开缝起来的暗袋,拿出紫霄石递给那女子。那女子双手接过紫霄石,翻看了一下,声音瞬间柔和了许多:“姑娘这是从哪儿来的?如果说是捡的,我可要了你的命。”

    “是……一位朋友所赠。”女子紧接着追问,不给云遥思索的时间:“谁?”“他姓霍。”听到这里,那女子示意所有黑影人放下手里的刀剑,并把紫霄石依然双手奉还给云遥。云遥不敢置信地接过紫霄石。

    那女子朗声道:“好了,我们不要吓到他们了。”那女子又道:“我们送你们离开,包括刚才那位小哥,因为闯了树林,中了迷烟,被我们绑起来了。”

    云斐和云遥互相看了一眼,满眼疑惑。三人眼睛被蒙上黑布,由人搀扶着一路往前走,听着提醒的声音,这些黑影人竟都是女子。云斐心中疑惑,但是因为这些人突然转变态度,他忍住没有呼来暗卫。暗卫的训练极其严格,只听专门的哨声作为命令,没有哨声绝不出现,但是一听到哨声便会从各处出现,天降而来。

    在黑影人们的指引下,他们很快便走出了树林,但依然蒙着黑布。云遥听见了凌寒的声音。“放心,我们已经给他喂了解药。”继续由她们带领着,蒙着布的四人继续走着,好像到了某个能够感受到风的地方,她们停下了。那为首女子说道:“就送你们到这儿了,告辞。”云遥快速摘下黑布,可是那群人就像黑影一样又悄然消失无踪了。

    四人无暇说话,带着满腹狐疑又往前行了一段路,在路边的茶水摊买了吃的充饥,喂了马,然后继续前行,直到看见城门口的沧城两个字才松了口气。赶路的时候全程绷紧着神经,现在松快了,反而很快被疲惫的感觉席卷全身。他们拖着沉重的身体,在客栈入住,瘫在床上很快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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