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改造视频拍摄周期很长。因为魏心雅是痘痘肌，脸颊两侧痘印较多，她们干脆从改善肤质开始，通过调整饮食、生活习惯、护肤品使用等方式，记录每天的变化。光是素材就耗费了20多天。

    这期间，相对之前会闲一点，因为暂时不需要剪辑。林青渟按部就班地上课，和大家一起去自习室，为冲刺英语六级做准备。除此之外，还过了一个简单浪漫的二十岁生日。

    那天一大早，林青渟就被微信里“幸福的一家三口”群聊的提示音吵醒。妈妈发了一个大红包给女儿，附言“祝心肝宝贝20岁生日快乐！”，老爸发了一串60s的语音：

    “女儿啊，祝你生日快乐！啊，天天幸福开心！这个，我女儿转眼就20岁了啊，今天有什么计划吗？哦对了，今天要上课吼？晚上是打算跟朋友出去玩还是怎么搞？哎呀，爸爸前天又出来搞审计了，遭不住遭不住，不然肯定去学校看你，请你们同学吃个饭balabala……”

    林青渟睡眼惺忪，迷迷糊糊地听完他的话，回复道：谢谢爸爸妈妈。今天一整天的课，然后晚上还得写试题，就简单过吧。周末我会回家的。还附赠一个“爱你”的表情包。

    妈妈回道：好，你自己安排就好。爸爸则是发了一大堆“玫瑰花”。

    倒是向江尧，一整天都没有动静。

    晚上，室友们陆续有事先离开了，林青渟独自在自习室刷六级真题。闷头做了2个小时题，花了20分钟看解析。她满意度地合上书页。

    有进步，不像最开始那么烂了。

    冷飕飕的风直吹。她边走边看手机，只有一条陈小兰询问她什么时候回宿舍的消息。二十岁生日就要这么过去了吗？想想以前，18岁生日时，刚进大学2个月，跟谁都不太熟，还社恐。也就去年的生日……她还清晰记得去年今天，向江尧送花时的样子。

    好快啊，已经过了一年了。和他在一起也有大半年了。想到这些，林青渟低头，不由得弯起嘴角。

    唔，好冷啊，她裹了裹风衣，快步向前。

    “林青渟！”她的一只脚刚迈入寝室楼大门，就被一声熟悉的呼唤叫住。

    四下有些黑，她张望着。“你在哪呢？”她寻声往楼边缘的岔路走去，心里却开心地炸开了花。

    “这儿！”

    林青渟转身，向江尧托着一大捧香槟玫瑰和百合出现了。他今天也身着卡其色风衣，两人出奇地默契。

    “20岁，生日快乐！”他递过捧花，香气扑鼻。

    “谢谢……”林青渟突然感觉到泪腺膨胀，她本来以为自己会不在乎，会佛系。可是，每个女孩子在心底里都会渴望爱人的仪式感啊。

    “啊？怎么了你，干吗哭了？”向江尧有些意外，他伸手为女友抹去眼角的泪痕。

    “我就是……有点出乎意料了，我以为你忙忘了，其实……我也没有什么仪式感……”林青渟语无伦次，男孩松了一口气，笑着把她和鲜花一起揽进怀里。

    “宝贝……你的生日，我怎么可能会忘记。”向江尧在耳边低语，他的声音令她沉迷。

    这声“宝贝”，叫得心都快化了。“嗯，谢谢你……”

    晚风再起，竟洒下了漫天的泡泡雨。

    “呜呼~~！”“哇哦~~！”看着羡煞旁人的甜蜜情侣和这梦幻的场面，女孩们发出了一声声惊叹。“哎呀……我同学……”林青渟害羞得想逃开，却被向江尧紧紧抓住，猛地在她侧脸亲了一口。

    三楼西侧一整排宿舍，每一间都有人拿着加特林泡泡枪。向江尧稍早前托李濛把泡泡枪发给每个寝室，拜托她们帮忙，制造这场小小的浪漫。

    “小向同学真是，啧啧啧，完美男友。”真真和李濛并肩站在窗边，玩着最大的加特林泡泡枪，不亦乐乎。

    李濛脸上漾着姨母笑，可看着真真，却又难掩些许心事。她给楼下幸福的一对拍了一张唯美的照片，经过青渟同意后，发在朋友圈：祝20岁的林青渟生日快乐。谢谢你让我看见了爱情最美好的样子。

    向江尧如获至宝，找李濛要来照片原图，设为朋友圈背景，截图发给女友。

    林青渟假意问他：万一我们以后分手了，岂不是尴尬？向江尧发来一个生气的表情包，附带一句隐忍低沉的语音：

    “我看你，是欠收拾了……”

    女孩开心又害羞，在床上扭成了一条蠕动的爬虫，她继续逗他：怎么收拾？

    向江尧摸了摸鼻子，勾起一边嘴角悄声道：“下次见面……别跑”

    “尧哥，”蒋文韬酝酿了半天，终于开口问向江尧：“你今天跟李濛说话了？”

    “是啊，怎么了？”

    “她……还好吧？”

    “反正我看见的时候，挺好的。”向江尧顿了顿：“反正……没听说有男朋友。”他知道朋友想听什么。

    “我又不关心这个……”蒋文韬故作不在乎。

    博林电话进来，李濛躲到四楼阳台接起。

    “今天是林青渟生日啊？”他找话聊。

    “嗯……”

    “吕布还挺浪漫，”他们俩通常把向江尧称为吕布。“我还是头一次见你这么羡慕别人。”

    “还好吧，哪里看出来我羡慕了？”

    “你说，这是爱情最美好的样子。”博林语气平淡。

    “那么好的气氛和人，那个场面，不是很美好吗？”

    “哎……”博林的语气多了几分自嘲：“所以你觉得美好的爱情都在别人那里，我们两，不是正在经历爱情吗？”

    李濛嗅到了一丝火药味，博林又要因为她的某个字眼或者某句话生气了。

    “我们……也挺好的。”李濛平静地安抚着。

    “我知道，我们不能像他俩一样，那么高调，搞得众人皆知，可是我们有我们的相处方式啊。没人打扰，不也是另一种好吗？”博林炮语连珠：“这么久了，不是都习惯了吗？”

    李濛隐忍着：“我知道，所以我说了我不羡慕，我发这条朋友圈只是表达我对林青渟的友情，懂吗？”他们两一般都只在电话里吵架，一见面压根吵不起来。

    “你一个月不发一次朋友圈的人，今天发出来是故意让我看的吗？”博林开始无理取闹了。

    “停！”李濛大声呵止他，“那你要我怎么做？”

    “发都发了，看都看了，没啥好说的了。”博林淡定道。

    李濛的怒火实在压抑不住，她真想下一秒就跟博林说分手，不想再继续这个糟心的恋爱了。可是，舍不得。她依然相信，下次见面的时候，又会和好。

    从这之后，她再未发过朋友圈。

    博林总有办法反客为主。可李濛就像那条鱼，每次都会上钩，直到把自己的筹码全部拱手。

    六级考试时间越来越近了，南方城市终于彻底入冬。

    第一个改造视频，林青渟又用了近20天的时间，剪辑、排版、配音、字幕。发布5天后，流量已经超过之前的所有vlog。还因为误打误撞用到一个热门化妆品，被平台推上了首页，涨粉不少。

    室友们开心极了。因为她们也参与其中，前前后后共40多天的筹备，她们收获了与学习书本知识完全不同的成就感。林青渟开始紧罗密布策划下一期视频，到时候的模特是童童，需要根据她的特色来做计划。加上下定决心要考过六级，林青渟忙得像颗急速旋转的陀螺，可执鞭人是自己。

    累，但满身动力。

    林青渟得空便窝在寝室剪片子。平时几乎不能单独见到女友，向江尧虽然郁闷，可知道她是为了考试和自己的小事业，也不过多打扰。除了上课、练舞、打游戏，顺道拿下了2支难啃的钢琴曲，另外，他也报名了12月份的英语四级考试。

    童童的特点是，一头凌乱的短发，黑框眼镜掩盖了她灵气的眉眼，穿着打扮与其说像个假小子，倒是用不修边幅形容比较恰当。因为她从小到大基本是捡亲姐的旧衣服穿，所以对穿着没有什么追求，倒也喜欢宽松舒适的感觉。

    徐贝贝最近约不到林青渟，向真真打听后，找来美院一个副业是化妆师的朋友，想帮林青渟的改造系列作专业指导。青渟正缺这样专业性的指导，她两眼放光，毫不犹豫应约。

    几个女孩在学校商业街一家路边咖啡馆里畅聊着。

    美院同学认真地分析了林青渟第一个改造视频，以美术生的审美视角和化妆师的专业角度出发，提了很多建议。又衍生到到日常妆容审美、穿搭、拍照等话题，根本停不下来。林青渟的手机在包包底部，震动了好几次。

    “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向江尧面无表情掐断电话，心里却无比失落。晚上难得没有安排，想和她见见面，电话却打不通。她大概，是在忙吧。

    “小屿桌游，来不来？”蒋文韬邀约。

    南方的冬天，湿冷。偏到晚上，阵风刺骨。向江尧戴上帽子，独自穿过商业街。

    余光一撇，见林青渟坐在咖啡店窗边，和旁边女生欢快地聊着什么。徐贝贝也在。

    所以电话也不接，是因为在这里聚会。

    向江尧感觉被一盆冷水浇头，并未上前打扰女生们的约会。他自嘲，特么的一个大男人，怎么好好地变成了恋爱脑。

    打开手机，林青渟直呼糟糕。6个未接。

    “向江尧吗？”徐贝贝偷瞄一眼。林略显尴尬点头，跑到一边回电话。

    “呵。”徐贝贝冷笑一声。

    “你……找我了啊？”她底气不足：“对不起，我手机按到震动了，在包里，没听见……”

    “哦，没关系。”向江尧的语气听不出一点儿波澜。她好歹是回电话了，毛躁的情绪立刻得到了安抚。他坐直，想约她来小屿见个面。

    “那……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这句“客气十足”的话，像回旋镖一样，重重砸在了向江尧的心口。他极力压抑着愤怒情绪，深吸一口气：“没什么事，你忙吧。我玩桌游了。”耳廓绯红，手指关节却攥得惨白。

    蒋文韬鄙夷道：“你玩了个毛，你不是一直在观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