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衣的真实面目

    于是幸子被天元带到了歌舞伎町里,据说今天恰好有出名的表演团在这巡演,他们所擅长并爆火的正是由去年神子出现的祗园神祭为灵感改编的故事。

    而爆火的原因也是其还原程度高,表演者演技高超,剧本抓住了题材热度,撰写者还为单薄的剧本添加了一女对多男等热门看点。

    只是,幸子和天元遇到了阻力。

    因为神子不见,发生了慌乱的神社内赶紧通知了负责神子安全的神官,所以前来找她的狗卷荆也跟来了。

    “鲑鱼。”

    狗卷荆见到幸子的第一面就拉住对方的手,并坚决要带对方回去,全程也没和天元这个大人物有过交流,他似乎并不太亲近天元这个人。

    幸子不想走,想辩解几句但看到狗卷荆的眼神不敢多说,不过她发现狗卷荆的手握住的并不是很紧,只是松松的用手圈住了她的手腕,仿佛只要一挣脱就松开了。

    于是她试了下,果然松开后狗卷荆也只是沉默的低头看着她,幸子感到了一种尴尬的气氛,只是扁扁嘴不敢言语默默躲在天元身后,毕竟真的给狗卷荆添了麻烦。

    天元一看到狗卷荆,动作言语间到比不是原主的幸子要熟络自然很多。

    “这不是狗卷家的小子吗!挺久不见长这么高啦。”天元一手挎在他肩膀上,想让这小子眉间可以夹死蚊子的沟壑赶紧抚平。

    “不错不错,放心好了,你家神子是一直跟我在一起啦。”

    “木鱼花。”但是狗卷荆并不吃这套,他避开了天元的动作,他是真的很担心神子出现什么问题,更何况这平安京内万一有心之人注意到了神子独自在外,恐怕只会多生事端。

    幸子为难的看了天元一眼,她不想那么早回神社,还没看到羽衣的模样,心里没底不能离开。

    “这小子对神子抱有那种感情啦,那种。”

    天元悄摸的跟幸子偷偷耳语,幸子点点头示意自己了解,思考了几下清清嗓子,准备露一手自己的厚脸皮演技。

    “人家~人家才不是故意逃出来的啦~”

    幸子试图用她那甜到发呕的不自然演技和狗卷荆撒娇蒙混过关。

    “人家真的很想看~”幸子对对手指,用湿漉漉的狗狗眼盯着狗卷荆。

    与其说会看到羞红脸的少年,狗卷荆毫无波动,幸子果不其然被其双手一捞扛在肩上准备带走。

    “哈哈哈哈哈我就说你演技超烂的哈哈哈哈哈超好笑的。”天元指着幸子的脸直接笑的直不起腰,拍着大腿想要止住笑声。

    “啊,不行了不行了,这把老骨头再笑就要散架子了。”她用拇指擦去眼角的泪水,沉默了两三秒,又开始爆笑。

    幸子不可置信的看着天元,一脸你怎么可以背叛我的神情。

    天元咳了两声顺顺气,正了正神色,抱胸阻拦。“行了,狗卷家的,别太古板了,就因为这样你才总是被神子讨厌。”

    狗卷荆听到这话,果然停了下来。

    “安静。”他说。

    好了这下谁都别想说话了。

    幸子用眼刀狠狠的划了天元几下,心想真是张好会说话的嘴,决定还是得靠自己。于是她一个鲤鱼打挺,用从五条悟那里学来的体术趁机抽掉了狗卷荆的腰带,迅速的走位,后退,再走位。

    她眼神坚决地一手拿着腰带,一手指着自己的嘴。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腰带和我的声音只能选一个!

    因为见过的二年级前辈里,狗卷棘最为友善而且性格可爱,幸子以前从没见到过他生气的样子,不过这下,她通过这位先祖大人的脸知道了。

    “回……”

    少年神官的嘴一张一合,水紫色的瞳孔映着幸子紧张担忧的脸,古板一律的神官服在他纤长的身材显得很有气势,既有少年感又有肃穆的味道。

    咒言的方便之处就在这里,身体甚至不用动,只要说出符合的指令即刻生效。

    在这咒力充沛的年代,还未没落的狗卷家先祖自然有最强大的效果。幸子的能力对此没招,因为她现在还做不到可以吃掉无形的东西。

    她突然害怕的捂住了耳朵,即使知道那是没用的。

    幸子迟迟没等到那个词的最后一字,只感觉到自己的手被再次牵住,不过这次不是朝着神社的方向,而是走进了剧团搭的场子里。

    “我就说了吧,那小子喜……”咒力强大的天元早就破开了咒言的束缚,她满脸揶揄的戳着幸子的脸蛋。

    “安静。”狗卷荆再次开口。

    ——

    《无月之夜》

    平安京苦于凶神两面宿傩的侵扰之久,凡是他所到之处寸草不生,孩童散尽。在此凶神的影响下,世间咒灵、妖怪的数量愈发增多,已然威胁到人类的存在……于是乎,无从下手的大人们,决定开始乞求神明的帮助。

    在表演者们的旁白声下,故事的序幕就这样渐渐拉开了。

    幸子紧盯着不断变化的舞台,直到神子出场的那一刻,然后,她傻眼了。

    “那是……”她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指对着台上饰演神子的女演员。

    “就是羽衣啊,你一直想看到的那个。”天元吃了把买的炸豆子,津津有味的观赏剧情,以为她在明知故问。

    “绝对,不对劲吧。”幸子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想要确认下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错了,然后她又戳戳身旁的狗卷荆,问他这是真的羽衣吗。

    狗卷荆也很明确的点了头。

    天元突然嗤笑一声,调侃幸子一个未来人,对这种裸·露程度也会感到震惊啊。“不就是露了大腿和胳膊,毕竟是天上来的嘛,穿少点也不是不可以想象。”

    “那也不应该是水手服啊!!!”早就认出舞台上这眼熟到不行的水蓝服饰,现代常识人幸子突然震怒。

    “怎么能是水手服?!你看那蝴蝶结,看那水军领,看那小短裙!”

    她再次强调。“这太出戏了,你知道多少未来的孩子穿着这衣服上学吗。”

    “哦哦~你认识啊,看来你真的不简单呢,虽然演技很烂就是了。”

    天元的捧眼当得很是称职,不过眼睛从没从舞台上离开过,她太爱看狗血言情戏剧了。

    自从看到水手服的那一刻,后面剧情幸子也看不下去了,只感觉脑子乱的很,一边是现代单纯学生妹惨遭老橘子召唤被迫在平安京当神棍,一边是好奇这女孩到底有没有再次回到未来,还是说就像书上所说,消失后的神子已经不属于世间的任何一种存在了……

    那个盘星教的老头子知道他们信仰的神子是个和他们同时代的人吗?

    这神子是真倒霉,不掺一点水分的倒霉。

    “票价好贵的,你倒是认真看看嘛,这段可是经万千平安京女性们都心动的桥段。”

    天元拉回了走神的幸子,指着台上的男性表演者,他饰演的正是第一个接触到神子的人,五条空蝉。

    男人穿着五条家的家徽主服,虔诚的跪在不言不语的神子面前,用渴望的眼神仰视着她。

    “来自高天原的神明啊,您为何只不为我垂下您的目光。”他用夸张的语气和姿势,为观众们展示着这个故事。

    “佛前的石钵,蓬莱玉枝,火鼠裘,龙首玉,燕子的子安贝……这些我都为您找来,只为博得您的一抹微笑。”

    “为何您只对其他生灵降下慈悲,为何您还是要回到天上,在今夜回到高天原之上?”

    “为何不能只为我留下,只成为我一人的神子。”

    表演者在台上深情的对神子表达他的爱意,天元只是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我去笑死了,你说这表演的要是看到真的五条空蝉,不得被自己惟妙惟俏的演技惊到,他要是再疯点,都可以去替代本人的程度了。”

    一旁认真看剧的少女不满的瞪了眼闹腾的天元,但是天元本就是很厉害的咒术师,平时吊儿郎当,认真起来则气场强大,她没搭理少女,反过来越过幸子揶揄她身边的狗卷荆。

    “剧里的你是忠心耿耿的神官诶。”

    她特地在忠心耿耿这四个字上加重了咬字,别有深意的盯着狗卷荆的眼睛,但是狗卷荆依旧面不改色。

    “无趣。”天元又开始吐槽剧中的伏黑家主竟然被描写成隐忍的老狐狸,简直毁人三观,要是被那阴沉货看到了不得灭了这个剧团。

    这个撰写者很熟悉咒术界现有的青年才俊,把年纪适合的帅哥都写进剧里了。

    戏剧中的五条空蝉像是个只对神子疯狂的痴迷者,和其他男主之一的凶神两面宿傩、忠犬神官狗卷、隐忍伏黑家主等都有所不同,他没有家族使命,也不在意权利金钱,对外物没有欲望,唯一爱慕着的只有神子。

    这个新鲜的人设一出现,顿时使万千少女都对五条空蝉产生了兴趣,并且支持者最多的也是他,把其他男主落在身后一大截。

    甚至在现实里,也有被这个故事影响到的人,去神社拜见神子时,能见到不少对神子推荐五条空蝉的寻常百姓。

    “若是能让终究会回到天上的神子与人类的男子结合,应该就能留下她吧。”观众这样期望着。

    “毕竟五条空蝉大人那样的爱慕神子呢。”

    但是神子终究是会回到天上的。

    剧目还在继续表演着,撰写者已经为这个故事决定了结局。

    即使她的爱慕者们那样挽留,她赐福的百姓们那样祈祷。

    神子离开的那一天终究是到来了。

    为神子披上的十二单是那样的华丽繁重,但是也不影响她奔跑的步伐。一件件奢华的饰品掉落,一张张厚重的单、袿、唐散开……神子到最后,身上只剩下了初次到来身上所穿的羽衣,她脱去了人间给她加上的一切。

    没人能追得上她,用咒言的能力,十影的术式都无法中断这场离开。

    “您还是要回到高天原吗。”五条空蝉为了追赶上神子,已经舍弃掉了一切。

    神子始终沉默的姿态让这个男人流下了泪水。

    “如果您非走不可,那么至少请收下这个,至少把它带走。”五条空蝉悲痛欲绝,只几秒,他毫不犹豫的将手指伸进眼眶,背着观众挖下了他的一颗眼睛。

    然后伸手为他的神子献上他最后寻来的宝物。

    闪着蔚蓝琉璃般光芒的,任何宝物都无法与之比拟的六眼。

    “请让它代替我,在那冰冷孤独的高天原中陪伴您左右。”

    演到这一幕时,从观众席上已经能听到隐约响起的抽泣声。

    看着表演者手上那颗还沾着鲜血的假六眼,幸子突然感到眼球一片刺痛。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放下一看,手上什么也没有,既没有鲜血,也没有眼泪。

    也许是撰写者的仁慈,扔掉所有宝物的神子收下了这颗眼球,她无悲无喜的面庞在最后深深的凝视了五条一眼,终于露出了浅浅、几乎看不出来的微笑。

    然后飞向空中,隐入无月之夜。

    ——至此,剧终。

    谢幕的瞬间,场内变得一片漆黑,可惧的孤独感顿时笼罩住幸子的身躯,她打了个寒颤,而一直在旁注意着的狗卷荆赶紧握住了她的手。直到她又打了个寒颤,狗卷荆的手像是被触电般松开了。

    幸子刚要微微倾斜侧脸去看狗卷荆,而在此时,幕后的表演者们一下子全部涌上台前,和观众们致谢,在一片欢呼声和打赏声中,三人离开了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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