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骨

    萧呈垂眸,看着面前的少女,约莫十几的样子,身着白色罗裙,几条金丝带做装饰,没有过多的抢眼,额前的碎发自然的往两边分开,生的十分俊俏。

    姜挽手停在原地,默了默,收回来,坐直了身子。

    周围空间很大,呈八角的样子,棺材两侧很高,不过也能爬出去。

    忽然理解“伙夫”的那点规矩了,毕竟不是知根知底的,谁知道是人是鬼。

    萧呈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记得从进入那个天坑开始就没有意识了,醒来就看见这个小姑娘扒的很近。

    “你干什么?”萧呈喉结滚了滚,懒散的掀了掀眼皮。

    姜挽眨巴两下眼睛,很无辜,“无意冒犯,不慎来到此处,见谅。”

    玩了一辈子的阴邪,这一次要栽一只鬼手里了。

    “怎么进来的?”萧呈问。

    周围很大,但是全部是密闭的,没有任何的门,也就是说想要原路返回是不可能的了。

    姜挽觉得现在有些诡异,两个人挤在一个棺材里,他平躺着。看了眼空荡的四周,她缓缓的爬出来,拉开距离。

    “被人扔进来的。”姜挽转过身如实回答。

    萧呈也起身,相比较于她的笨拙,他轻轻一跃就出来了,动作还相当帅气。

    萧呈缓缓靠近姜挽:“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姜挽摇头。他个很高,看的时候微微仰起了头。

    萧呈挑了挑眉,忽然抬手。

    就在姜挽以为他要打她的时候,萧呈越过她径直往后方走去。她这才发现墙上刻着很多的壁画。

    姜挽很识趣的去了另一边,她要找到出口,外面还有五个姐妹在等着她。

    她们初入市井,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倒是不担心裘季会对她们做什么,他中了银斑蛇毒,迟早要死,时间问题而已,加上他追着自己跑上山,加速了血液的循环,也挨不到找其他姐妹算账的日子。

    姜挽缓缓走到墙边,墙面分八块,都是岩石堆砌,每一块相接的地方都是严丝合缝的,没有门,好像一个密室一样。

    但是里面的空气充足,所以姜挽肯定这里一定有出去的办法。

    墙上刻着一张图,旁边还有些字。抹开灰尘,勉强可以辨认,看起来应该有好些年头了。

    她喃喃出声:“十八塔,建于地下,共计十八层,藏有数多奇珍异宝……”

    旁边的墙上刻着的就是一个倒着的塔。她现在所处的位置就是第一层,也是最大的一层。

    从上往下,由大变小。

    等等,这是十八塔!

    江湖上传的沸沸扬扬,却没有人真正见过的十八塔!

    传言十八塔里面有一灵药,可使人功法大增,突破最高层,还专门收藏有前朝的奇珍异宝,得之者便可富可敌国。

    这个传言流传很久了,但没有人真正见过,没想到她误打误撞来到了这里。

    墙上的刻的是大致的结构图,并没有标记出口在哪里。

    “找出口啊?”身后一道声线响起,清润纯正,犹如夏夜微风,带着股慵懒的劲。

    萧呈精准的猜到姜挽心底想的是什么。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只见他伸出手指向塔尖,也就是最底端的位置。萧呈的手骨节分明,皮肤下隐隐看到些青色纹路。

    “这呢。”

    姜挽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因为本能的觉得出口在离地面最近的地方,没有注意到塔尖的一个小点。小点一直连向另外一个方向,不注意看以为是墙体本来的裂缝。

    “你怎么知道这里是出口。”姜挽回眸,杏眼里满是警惕。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萧呈还是一贯地吊儿郎当。

    姜挽:“我凭什么相信你。”还和你一起去。

    一开始的时候她以为这人是这里的鬼,她自小体质特殊,后来修习了魔道后便能看见鬼了。

    魔修分为两种,一种是一开始就吸收恶鬼之力,另外一种是仙法达到一定的高度受到强烈的刺激堕魔的。

    苏婵就是第一种。

    现在她换了个身体,应当是看不见的,既然能看见就说明面前这个不能保证是人,但也不会是鬼。

    “喏,看这边。”

    姜挽又看向另外一面墙刻着的字体,上面歪歪扭扭的写满了很多字,还有那个无处不在的图腾。

    “凡是进入后通道关闭,无法从内部打开,尽情欣赏美妙的游戏吧。”

    这是什么恶趣味。

    应该是这个塔主人当时留下的,这里根本没有什么奇珍异宝,只是吸引人来到这里的噱头而已。

    “你是为了这里的财宝来的?”姜挽问。

    “是,也不是。”

    姜挽见他不说也没多做计较,起码这个人没有伤害她,不管他什么目的总归两人没有仇。

    “这里有空气,说明不是完全堵死的,当真出不去吗?”

    “是有,但是很小。”

    姜挽用手摸了摸墙面,有些湿,应当是土壤温度和空气温差形成的水。从墙面的潮湿程度可以看出通气口应该在最上方,是那种约莫三寸左右的孔洞,还用了图腾做了一个防护网一般的东西。

    得,现在真的只有去塔的最下面看看了。

    姜挽的长相是偏乖的那种,和苏婵具有攻击性的美不一样,更容易博得他人的同情心。

    “不知兄台叫什么?”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如果这人没有恶意的话她觉得可以结伴。

    “萧呈,风萧的萧,呈现的呈。”

    “我叫姜挽,紫姜的姜,挽月的挽。”

    萧呈闻言看过来:“姜家的人?”

    “你知道?”

    “翎城姜家怕是没有人不知道吧。当初安王全家一夜之间被灭有他一份功劳呢。”

    “哦……”

    这个姜挽还真不知道,无论是曾经的苏婵还是原主的记忆里,对这件事都不了解。

    萧呈的情绪似乎有些微妙,收起了一开始的那股放荡劲,“我记得姜家只有一子,你和姜锐良是什么关系?”

    姜挽也坦然道:“之前没有什么关系,现在的话……应该算是生死关系吧。”

    “他死了?”

    “嗯。”

    “怎么死的?”

    “我弄死的。”

    这个答案是萧呈意料不到的,他摩梭了一下手指,“说说。”

    姜挽双手环抱在胸前,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想知道的话可以自己出去看看啊。”

    萧呈:“想坑我带你出去?”

    姜挽还是笑着:“是。”

    萧呈也笑了,低喃道,“小狐狸。”

    “我也不是白嫖你的。”

    “比如呢?”

    “我知道去下一层的办法。”

    ……

    其实姜挽杀不杀姜锐良都不重要,反正只要他出去就不会让他好过,当年他犯下的他都会一一还回去。

    看着女孩在墙上摸索的背影,萧呈好整以暇的靠在棺材上,刚才没有发现,这原来是个并骨棺,用来合葬夫妻的那种。

    “门应该就在这个后面。”姜挽后退了几步,仰头看向高耸的石壁,随后走到萧呈身边。

    萧呈刚想嘲讽一句“就这?”,谁知道姜挽直接推开了他,躺回到棺材里面去。

    萧呈调侃道:“姜小姐觉得这个夜色美吗?”

    姜挽悠然一笑,指着天花板上的图腾,“你看那个眼睛。”

    萧呈抬头的一瞬间就知道了她所表达的意思,这里火红色的图腾在这里随处可见,但是最大的,也就是顶上的那个,眼睛之处略有不同。

    “你去按上面那个,我按墙上那个。”

    萧呈浅笑:“你倒是会命令人。”

    说归说,萧呈还是依言拿了一个双簧弓出来。

    “这是何物?”

    “没玩过吧,让本世……让我给你露一手。”

    姜挽看着他,忽然觉得他有股顽劣少年的气质,像是小时候会逮着邻家哥哥比赛弹弓的那种。

    萧呈好久没有玩过这个了,但是用起来依旧得心应手。墙上的那个虽然不及顶上的来得高,但是按照姜挽的个子很费力,这里又没有垫脚的东西,容易摔跤。

    双簧的弹丸分别飞向两个方向,精准的打到图腾的眼睛上面。

    过了几秒,石壁缓缓上升,原本完整的墙面碎裂开来,粉尘纷飞。姜挽呛进去几口后咳了两声。

    待尘土消散了一些姜挽和萧呈一同往下一层去。

    到达地下二层的时候,姜挽看着面前的场景愣了一下。

    一地的白骨横七扭八的摊在地上,有些缠在一起,看起来之前这里曾经有过一场恶战。

    地下昏暗,尤其越往下走。

    萧呈打了一个火折子,点在周围的石壁的烛灯上,视线立马明亮了不少。

    阴森的白骨不计其数,姜挽承认自己以前不是什么好人,但是还从未见过如此的画面。

    地上的白骨一层堆一层,一个压一个,有碎开的碎骨,有被劈成两半的头颅……

    萧呈眯了眯眼,蹲下身在尸骨破旧的衣服上扯了两下,后腰处立马掉出一块令牌。

    “尘礁派。”

    他随后又从其他几具尸骨上找出了不同门派的随身物。

    “难怪从来没有人知道十八塔的下落,因为来过的就没有能活着回去的。”姜挽悠悠道。

    可是奇怪,这里都是名门正派,不应该啊。他们也是为了金银财富?

    “会不会是这里有什么幻术?”她猜测。

    毕竟一下子死那么多人。

    萧呈冷笑:“我看未必,名门正派也不见得就都是好东西。”

    姜挽虽然未答,但是内心对这话却是很赞同。

    名门正派对他们天隐阁总是喊打喊杀,却又拿不出真凭实据证明他们做过哪些恶事。一天到晚就揪着走火入魔,爆体而亡一直狗叫。

    天隐阁确实也不是什么好地方,但是相比于这些自诩正义之士的算计还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那你呢?你是什么派系的?”姜挽转头对着萧呈道。

    萧呈沉默了两秒,颠了颠手中的牌子,“我野生散修,没有门派。”

    姜挽很不走心地点了点头,看不出信没信。

    和上一层一样,这里的石壁上也有刻着壁画,姜挽小心的踩着尸骨间的空隙走到墙边。你别说,这死的真的多,落脚地都没有。

    “朱唇艳舞清酒醉,别来管弦舞红妆,别过此间一枝雪,梦醒时分独一人。”

    姜挽读完上面的字忍不住感慨:“这是哪个痴情儿女写的诗啊,兴致不错。”

    “这还真不一定是情诗,看起来像是指代着什么。”

    姜挽看着上面的字,又看了看最中心的舞姬石雕,“进入下一层的机关会不会在那里。”

    “之前或许在,但是现下肯定不在那里。”

    “为什么?”

    萧呈踹了一脚挡路的白骨,笑的恶劣,“姜小姐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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