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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京中纨绔

    天子失势,诸侯并起。

    五年前,璃国王后洛氏心瑶暴毙。

    世子萧镜时年十五岁,储君之位被废,谪降为河阳君。

    五年后,昔日那个年少得志的世子殿下不见了,河阳君萧镜乃是京中有名的纨绔。

    己卯年冬月,璃国。

    十里长街市井连,月明桥上看神仙。

    今夜月明桥上,各家女儿看的倒不是神仙,而是河阳君萧镜。

    纷纷扬扬的雪夜,他身着绯红色锦袍,披着玄色狐裘大氅,撑着一柄二十四骨纸伞。过了明月桥,进了松竹馆,便有无数道目光黏在了他身上,一时之间倒有些分不出究竟谁才是恩客。

    但他全然没有在意这些,而是自顾自地上了二楼。

    推开房门,立刻便有两个姑娘迎了出来,向着他温声软语:“爷,今日可比昨日来得晚了一个时辰,教奴家好等!妹妹可是谱了新曲正等着您听呢……”

    “那还不快去抚琴一曲,弹得不好可要罚酒!”萧镜哈哈大笑,一左一右地拥着两个姑娘进了内间。

    一个姑娘取了筝琴拨弄起来,另一个就执起白玉酒壶,替她满上了酒盏。

    萧镜就着姑娘的红酥手吞了半口,剩下的就进了姑娘嘴里。

    弹琴的那个一曲抚罢,也是莲步轻移,坐至了萧镜身侧。

    “爷,奴家这曲弹得不必公子府里的乐师差吧。”姑娘半倚半靠,在萧镜的领口留下了半点胭脂。

    萧镜指尖轻轻捻了捻那红印处,又复点了点姑娘秀气的鼻头:“你这曲中情谊,自是不比乐师差的。”

    姑娘面色含羞,连连嗔怪。

    转眼酒酣耳热,盘盏将空。两个姑娘不依不饶地缠着萧镜要他留宿。

    萧镜带着几分酒气,自怀中摸出一块掌心大小的金饼拍在矮几上:“今日,是不……不成了,爷今晚……家里管得严!改日,改日你们一道来啊哈哈哈……”

    姑娘们眉开眼笑,放下手中劝酒的琉璃盏便去抢那金饼。

    “爷出去透透气……”趁着她们打闹的功夫,萧镜歪歪斜斜地站起身,一路摇摇晃晃地出了门去。

    单是从二楼下个楼梯的功夫,萧镜便见着了一众熟识的世家子弟与他寒暄。他全都笑着应下,相约改日一道小聚。

    松竹馆外,萧镜翻身上马,慢吞吞地骑着,自璃国京中最繁华的主街上穿过,回了他的公子府。

    一进公子府,萧镜眼中的迷蒙便已消失殆尽,换上了一片清明。方才脂粉堆中出来时的颓色,此刻哪还有半点踪影。

    他沉声吩咐道:“抹春,更衣。重新备马。”

    须臾,一道黑影从公子府里纵马而出,径直出了城门,往城郊庆山的方向去了。

    庆山顶上有座娘娘殿,五年前一夜落成的,说是供的地神娘娘。

    名字虽说叫做娘娘殿,但其实不过是个大一点的屋子,里面供了一尊石刻的娘娘像。

    那一人高的石像面容端庄,气度华贵,眉宇之间含着温柔的笑意站在那里。

    萧镜将马拴在了山坪处,亮起一盏灯笼,徒步上了山顶。

    到了娘娘殿外,他才发现里面已然晃晃悠悠地点了烛火。

    有人?

    萧镜伸手掐灭灯笼,贴着廊柱躲在了殿门之外。

    “唉……”

    殿内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萧镜屏息凝神,丝毫不敢动作。

    此时殿中之人却道:“阿镜,别躲了,进来吧。”

    萧镜迟疑片刻,终究还是进了房门。

    他两腿一软跪倒在地,手中灯笼随手仍在地上,恭恭敬敬行了个大礼:“儿臣萧镜,叩见父王。”

    “嗯。”

    那人应了话,却没让起身。萧镜只得仍旧跪着,只眉眼微抬,偷偷瞄了他一眼。

    国主一身玄色常服,披着一件鹿皮大氅。面庞隐约在烛火的跳动之下,一片肃然盯着那娘娘像,看不出喜悲。

    他不曾开口,萧镜也不敢说些什么,只匍匐在冰凉的地上不曾妄动。

    良久,国主才道:“阿镜,你过来。”

    萧镜依言起身,至了国主身侧,有意落后了他一步。

    “今日……是你母后的冥诞。难为你还记挂着她。”

    萧镜垂眸:“父王也惦念于她。”

    国主轻轻抚上那石像的面庞,像是对待易碎的珍宝。他低声道:“她走了……五年了。昔日因你母后的缘故被废去储君之位,心中可曾怨过?”

    “父王母后待儿臣极好,儿臣感激,不曾有怨。”

    国主缓缓转过身来,仔细地打量萧镜:“这是假话。”

    萧镜当即跪下:“儿臣不敢欺君。”

    国主摇了摇头:“你抬起头来。”

    萧镜仰头,却仍是看向地面,并未直视天颜。

    “这几年你退避朝政,日日眠花宿柳。早朝亦是想来便来,想走便走。寡人知道你与瑶娘一样,都是倔强性子。但你要知道,你不仅是瑶娘的儿子,更是寡人的儿子。”

    萧镜低眉顺眼道:“父王教训得是,儿臣知错了。”

    室中一片静默,只余下了寒风在殿外隐约的呼啸。

    国主盯着萧镜,不知在想些什么,隔了许久才道:“你王长兄萧佐出身世家,屡屡谏言朝政,你难道就没有什么想法?”

    “父王治下海晏河清,儿臣不如王长兄天资聪颖,提不出什么谏言。”

    国主似是恨铁不成钢,瞥了一眼萧镜,语调冷了几分:“翻了年你就弱冠了,寡人也护不了你多久。若是萧佐成了储君,他日继位,你以为你还能继续在这京中过这安生日子吗?”

    萧镜连忙叩了个头,诚惶诚恐道:“父王春秋鼎盛,王长兄爱护有加,儿臣有父兄护持,每日心中感念,实在不知父王为何有此一说。”

    “好个父兄护持。”国主嗤笑一声,“萧镜你可想清楚了,若非寡人就你与萧佐两个儿子,今日断然不会在这与你多费口舌。寡人给你三日的时间回府醒醒脑子,待你想清楚了再来回话。”

    国主拂袖而去,萧镜跪在殿中仍未起身。

    半晌,他抬头看向殿内那尊石像,已是满面的泪痕。

    “娘亲……”萧镜嗫喏道。

    圣心无常,朝恩暮死。

    国主今日所言,他半分不曾意动。

    但母后呢?

    昔日母后便是为这些花言巧语蛊惑,最终落得个无牌无灵,只得借着供奉地神娘娘的由头续一柱香火的地步。

    “娘亲,你可曾后悔……”

    “娘亲,女儿好想你……”

    萧镜从庆山上下来,在城外客栈宿了一晚,第二日一早从城南摸到了城东。

    风雪已停,天光正好。

    她一手松松地拎住缰绳,骑马缓步路过街巷。

    路上遇到了些出门的世家公子,她便献宝似的给他们展示怀里那一兜柿子。

    “瞧瞧,这可是城东集市最早的新货!今年最后一批了!我可跟你说,这柿子就得雪打过的才甜!”

    “那些采买哪懂这东西的金贵?回头拿篓子给我一装,弄皱了皮,这味道可就变了!”

    “明年啊,明年来我府上,也给你们弄几个尝尝鲜!”

    萧镜又是一路寒暄,终于进了公子府去。

    她翻身下马,将怀中的柿子整包扔给小厮,掸了掸身上的尘土,转身去了西暖阁。

    西暖阁修在湖上,四面临水,只一条小桥可以进出。阁中引了水流,一到冬日便会生起碳炉将水暖热。

    萧镜刚至门外,抹春就从暖阁中迎了出来。

    “婢子刚刚收到国舅爷从将军府送来的食盒,殿下可要看看?”

    萧镜点了点头:“进去说话。”

    待到萧镜于矮几旁坐定,未见什么食盒,却见抹春从袖中摸出一个拇指大小的纸卷奉上。

    萧镜展开那纸条,上面只得四个小字:人定时分。

    萧镜将纸条随手放在桌上,抹春立刻将它扔进了炭盆。

    待到火舌卷尽了字迹,抹春这才道:“消息是跟着食盒一道送来的,藏在殿下最讨厌的甜酥饼里。”

    萧镜叹息了一声:“原也不讨厌的。只是昔日娘亲最爱此物,难免睹物思人。”

    抹春立即欠身:“婢子失言,惹殿下伤心了。”

    “不碍事。”萧镜冲她笑了笑,“你们几个丫头也是母亲留给我的人,倒是我这话让你伤心了。”

    “殿下……”

    “我没事。”萧镜摆了摆手,仰头靠上了身后的凭几,“只是这一日日的行止不由本心,着实疲累得很。”

    抹春闻言,立即挪到了萧镜身后,替她捏起了肩膀。

    萧镜笑道:“你这手艺倒是愈发精进了。”

    “殿下辛苦,婢子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室中暖意融融,萧镜难得放松,忽而感慨:“你说你们几个丫头,今年也十六七了吧。到时候给你们许了人家,我身边岂不是连个说话的人也没了。”

    抹春停了手上的动作,好一会才开口道:“殿下不也没许人家……倒是秦御史家的千金许给了殿下,不知秦小娘子何时过门,咱们也好拜见主母。”

    萧镜一听这话,直直地从凭几上弹坐起来,转身看向抹春笑骂道:“好你个妮子,如今这张嘴是越发坏了。”

    抹春亦是掩唇笑道:“那不是跟着殿下有学有样?”

    萧镜噗嗤一笑:“也罢,这次便饶了你,罚你再替我揉肩捶腿半个时辰。”

    抹春从善如流:“是,婢子遵命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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