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鳄过往

    针对清怡的大学生村官工作,既然是清怡的选择,何长峰除了鼓励和支持之外,除了殷殷叮嘱,并不反对。纵然,妈妈叶倩影反对,依然徒劳无功。毕竟,孩子大了,有了自己的理想、看法和选择。

    聊完清怡的工作,何长峰喝了口茶,话匣子一打开,就显得有些收不住,平素他并不愿意讲的内容,例如他这些年的奋斗史,吃亏史。

    “女儿,难得我们一家三口,有时间一起深入地聊一聊。以前,总觉得你还小,现在想来,虽然基本上是对的。进入社会,就面临各种各样的考验和挑战,光有一腔热情,肯定是不够的。”

    “爸爸,那您跟我说说,这些年,是怎么发展的。尤其是早年,您应该吃了很多的亏,要不然我也不用待在老家八年了。”清怡对小时候的记忆,依然深刻。爷爷奶奶的爱,并不能弥补爸爸妈妈的缺失和陪伴。

    何长峰回忆三十年前,初入投资市场不久。“20世纪90年代,改革开放时间还不长,作为第一批闯海南的大学生,我一头就扎进了火热的房地产。起初,两三年,从事房地产销售,跟着投资浪潮,还真赚到了不少钱。可以说,赚到了第一桶金。”

    然后,火热的房地产退潮之后,烂尾楼遍地,原本挣到的钱,买了期房,转眼成了空。

    在海南前后四年,感受到成功的喜悦,同样感受到失败的残酷。最后,身上只剩三千块钱,何长峰说,到哪里去呢,那会儿的上海浦东还没开发,只是股票交易所成立,成为大家争先追捧的新事物。

    何长峰说话间,望了望现在的妻子,“我跟你哥哥青扬的妈妈,是在海南认识的。当投资失败后,两人的矛盾逐渐增多。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日子就越来越难过了。生下你哥哥不久,我们就离婚了。爸爸我只身一人,闯荡大上海。”

    “这些你都没跟我说起吗。”叶倩影有点责怪丈夫。

    “那会,咱俩还没认识呢。”何长峰说道,这时,我敏感地感觉到,股票市场蕴藏巨大的机会,于是只留了一百块钱,作为生活费,其余的钱,全部投入股市。刚到上海,没有地方住,一开始借助在同学家。同学夫妻俩,也是刚结婚不久,租住在一间小小房子里。身上没钱,只能跟人家夫妻,挤在一个房间里。

    “你们三个人,有男有女,住一个房间不合适吧。你朋友他们也乐意啊。”清怡感觉很奇怪。

    “那会不是没钱吗。当然,主要还是同学他们人品好,怕我没地方住睡桥洞。”何长峰说,艰难的岁月,同学之间,更能体谅。在同学那边住了两个月,赶上了股市跃起,短短一个多月,股票从两千多元,翻到一万多元。90年代的万元户,还是稀少的。

    “看不出来,爸爸那会就这么厉害啊。”清怡给爸爸点赞。

    “哪有,那会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何长峰说,那会年轻,胆子特别大,股票市场刚刚成立不久,制度漏洞很多,有的人就利用人性的弱点,人也变得越来越贪婪。记得那会有的电影,叫做《股疯》,当人们一窝蜂地开始炒股,预示着危险的来临。我是吸取了海南房地产的风潮教训,把赚的钱,留了一半,剩下的继续投入股市。

    “后来,怎么样呢。”清怡兴趣盎然。

    “当你以为能够控制欲望的时候,其实欲望已经把你控制住了。原本,我感知到了危险,只用一半的资金进行炒股。可是,当股市大跌的时候,总会想着把之前的损失补回来,于是,不断地加仓。最终,还是把剩下的一半的钱,一步步投了进去。谁也想不到,牛市来得这么快,熊市走得那么慢。不断的下跌当中,数万元的资本,一年多的时间,只剩两千多元。”何长峰提起当年的伤心事。

    灰心丧气的何长峰,眼见股市无望,卖出了最后的股票,返回了老家,港城。在家人的介绍下,这才认识了你妈妈。

    “还好,你妈妈没嫌弃我,反而给了很大的信心。”何长峰对妻子叶倩影满含感情,当他灰心失望的时候,始终相信着,“堂堂名牌大学生,一定有自己的出头之日。”

    在家中休息了一年多,何长峰在亲戚的介绍下,在当地的小学,当了一名数学老师。日子虽然清苦,总算安稳幸福。

    就这样,又过了半年,清怡出生了。

    “我就说嘛,我对老家那么有感情呢。”清怡道。

    “你自己肯定不记得。”何长峰平日当着老师,始终放不下自己的投资梦。只要有空,只要能找到的投资类的书籍,我都把它们当成宝一样,细细拼读。

    两年后,清怡一岁多的时候,何长峰带着妻女,再战上海。这次他们租住在一户农房,每个月租金五十元。

    “我们刚到上海的时候,你妈妈在附近的幼儿园,找了份工作。一个月工资五十元,刚刚够付房租的。我因为是大学生,在一家企业做起了会计,一个月工资九十元。那会儿的生活,别提多困难。”何长峰感叹,曾经的生活,多么地不易,坚持了大半年,爸爸妈妈都要工作,你没人照顾,放在家里也不放心,于是,你两岁的时候,回到了爷爷奶奶身边。有他们照顾,我和你妈妈,才能安心工作。

    “没想到,咱家曾经那么穷呢。”清怡现在才懂得,爸爸妈妈承受了多大的压力。

    “正因为在企业里做会计。我才更熟悉各地的财经政策。”何长峰从各地的党报党刊中,敏锐地发现其中的商机。那就是倒卖国库券。按理,倒卖国库券,有些违规,只是当时各省的政策不同。上海的国库券的价格,明显比安徽地区的高。于是,每周五下班后,我都会搭乘上海与合肥之间的火车。

    “那会儿的火车都是绿皮车,开得特别慢。去的时候,身上都是带着现金。一趟就要十多个小时,睡觉都不敢睡。那会为了安全,都把现金藏在蛇皮口袋的角落里,用衣服包裹着。”何长峰悉数当时的经历,那会儿的长途火车,有时候没有座票,只能站到合肥或者上海。一趟下来,满身的疲惫。从合肥站下车,迅速赶到当地的人民银行窗口,购买国库券。简单买了煎饼或者馒头,赶下一班返回上海的车。要是耽误了行程,两天的周末时间,怕是不够,可不能因此,耽误了周一的上班时间。

    “倒卖国库券,是不是有点违法啊。”清怡关心询问。

    “市场经济,也不算违法,只是当时一般人也想不到这点。”何长峰说,在一趟趟的路途中,我再次赚到了钱。短短数年,就赚到了有五万元。这在当年,已经是富裕阶层了。

    “要说,咱家真正的起步,一个是股市的再次腾飞,还有就是国家对于浦东的大开发。”何长峰人生的最大机会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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