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往前走，清怡、花猫和小新分乘两辆摩托，继续着自己的大鹅市场调研。

    走出三五里路，堤坝下，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奶奶，正在费力地将鹅赶进草场。与大多数夫妻两人做伴不同，老奶奶只有一个人。

    清怡有点好奇，上前询问，“奶奶，这是您养的鹅啊。”

    老奶奶有点耳背，鹅群嘎嘎的叫声，盖过了清怡的声音。直到走到她跟前，这才意识到三个年轻的女孩，正在跟她说话。“你们说什么，我耳朵有点背。”

    “奶奶，这是您养的鹅啊。”花猫嗓门大，不像清怡那般轻言轻语。

    “我养的。差不多两百只。”老人明白了孩子们的意思。

    “奶奶，您贵姓啊，怎么就您一个人放鹅，没有人帮您吗。”清怡问。

    老人答道，“我姓李，以前，老伴还能帮点忙。可是，前年他去世了。孩子们都在外地打工，回来的时候也不多。趁现在身体还硬朗，多忙点，少给孩子添麻烦，不是。”

    关于市场销售，李奶奶可是一窍不通。

    “您这鹅准备怎么卖呢。”清怡问。

    “往年这时候，都有商贩来收购，今年不晓得怎么回事，一个商贩也没见到。”李奶奶抱怨道，现在的大鹅，能吃得很，三百只鹅，一天要吃一百斤的玉米等杂粮。

    看着老人，斑驳的头发，佝偻着腰板，清怡心里说不清地难过。农村人，真的太难了。想着自己去世的奶奶，心情一下子沉重起来。

    在这一大片草场养鹅的家庭，大部分年纪在五十岁以上，几乎没有二三十岁的。

    李奶奶说，“这养鹅，每天风吹日晒的，生活枯燥无味，年轻人可熬不住。”

    记下了老人的联系方式，清怡心中暗在决心，一定要帮助这些善良淳朴的农民。

    一路走访，清怡的心情越发沉重，整个万顷草场，养鹅产业正在遭遇巨变，初步摸底，市场的严峻程度，超出了原先的预计。数十万只鹅，遭遇销售难题。

    市场遭遇巨变，政府部门在忙什么呢。

    清怡决定前往县政府进行沟通，说了自己的想法后，花猫和小新表示赞同。“没想到，你的决心这么大啊。千金大小姐，一点也不娇气。”花猫给清怡点个赞。

    沿着泄洪区堤坝公路，沿途的道路，却越来越难行。水泥路面被车辆轧得坑坑洼洼，甚至开裂，车辆经过的时候，石子飞溅。

    “骑慢一点，注意安全。”清怡示意着花猫。

    两台摩托车，左转右绕，只有四五米宽的双车道，每当有汽车经过的时候，让人担心，不要被碰下堤坝去。

    远眺整个万顷草场，给人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呼吸着，乡村的新鲜空气，身心仿佛得到了洗礼。

    沿着堤坝前行约三十里路，再次右拐，进入一条通往县城的国道。与先前的道路相比，这里道路开阔平整。

    “什么时候，堤坝上，也能改造成这样的路面就好了。”清怡心想。

    跟着导航的脚步，城市的轮廓渐渐清晰，越来越有都市的感觉。仿佛之前经历的泄洪区草场，不是一个世界。

    摩托车突突向前，最终来到一座庄重的大楼门前，县政府到了。

    把车辆停稳，锁好。清怡解下头盔，拿在手里。花猫和小新跟着她，来到县政府门口。

    “你们找谁，有什么事吗。”保安师傅工作认真。

    “我们找农业局。”清怡答道。

    保安师傅道，“现在叫农业农村局了，也叫农委。你们是找这个部门吧。”

    清怡点了点头。

    “那登记一下吧。”保安师傅接着说，上三楼。

    一番登记，清怡走进了县政府，陌生的城市里，刚开始有点蒙。这县政府是朝南还是朝东。

    进入电梯，按下三楼。叮咚一声，电梯上行。

    走出电梯，右转向里面走，“应该找哪个部门呢。”清怡心里有点嘀咕，还是先找办公室来问问。

    来到门上挂着办公室的指示牌，清怡敲了敲门，“您好，我想问管理家禽养殖和销售，是哪个部门呢。”

    “你说的是畜牧局吧，从门口往前走，最里面的办公室。”办公室工作人员答道。

    按照指引，来到畜牧局办公室门口。清怡敲门进去，“你好，我想找畜牧局的领导。”

    “你找我们领导，有什么事吗。”工作人员有点警惕。平白跑来三个年轻女孩，尤其是长得还很好看。

    “是这样的。我们经过走访调研，我们县泄洪区万顷草场，养殖大鹅的农户遭遇销售难。想就这个问题，跟领导汇报一下。”清怡说出此行的目的。

    工作人员没好气地说，“你反映的这个问题，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我们领导，在开会。”

    清怡耐着性子，“那领导什么时候开会结束呢。”

    “那可说不准。”工作人员有点官僚。

    轻慢的态度，让人很不舒服。清怡有点火气，“作为主管部门，你们应该多关心关心百姓疾苦。现在老百姓，养鹅遭遇销售难，孩子的学费，都没着落。老人的生活，遇到困难。”

    “我们怎么不关心百姓疾苦呢，我们领导都在为这个事情发愁。”工作人员态度稍好。

    “我想跟你们领导谈谈，帮忙这些农民，解决销售难。”清怡的话，引得工作人员有点震惊。年纪轻轻的，口气却不小。

    说不定，这个女孩子，真的不简单呢。“那我给领导发个信息，汇报一下。”工作人员拿出手机，给领导汇报。

    得知有人来帮忙解决销售难，分管领导迅速回复，“开完会，半个小时，把客人留住，照顾好。”

    差不多的时间里，一位领导模样的中年人，匆匆赶回。“我姓谢，是畜牧局分管局长，不好意思啊，开会，耽误了点时间。要帮忙解决卖鹅难的人，不会就是你们这三个小姑娘吧。”

    谢局长明显有些意外，他以为起码是个成熟稳重的男性客商。他推开里侧，局长的办公室。邀请清怡她们在沙发入座。

    清怡将所见所闻，跟谢局长作了详细的汇报。整个万顷草场，养殖着近二十万只大鹅，现在销售，可是一筹莫展。

    “没想到，你们的工作，这么扎实。”谢局长说，“我这边的统计，比你们的更准确。不是近二十万只，而是二十二万只鹅，亟待出栏。我们鉴湖县是农业大县，工业基础薄弱，农民的收入主要是靠种植业和畜牧业。”

    粗放型的经济发展，如今走入瓶颈，尤其是近年，国际经济环境不佳，出口订单大减。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进入今年，餐饮企业迎来重组和洗牌。导致，原先的大鹅买家，纷纷转型，或者退出了市场主体。

    “我们县，还不是养殖最大的。以泄洪区相邻的四五个县来看，整个大鹅的养殖量，超百万只。光靠鲜鹅市场，来消化吸收这么大量的数量，并不现实。”谢局长明显发愁。

    “是不是可以建设大鹅的深加工产业呢。”清怡说出自己的想法，“有了深加工，就可以减少市场周期波动的影响。将利润最大可能，保留在地方。”

    谢局长认可清醒的想法，可是这也是缓不济急的做法，再说投资从哪里来呢。当务之急，还是要把大鹅先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