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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6 母子激辩

    刚到紫微城,还没休整,太子便找到皇后、皇帝,请了安。

    此次行程没有提前上报,皇后见到太子很惊讶。知道他近来情况不乐观,连忙起身走到其身边,结果近看发现太子脸色比她想像中的还要差,立刻吩咐宦官:“叫名御医过来守着。”

    接着又麻利将太子拉到一旁的椅子上歇着,问:“不是不舒服吗?干嘛不好好休息,大老远跑过来呢?”

    太子方才回答:“儿臣有太多要事需要亲自确认上奏。”

    “说吧。”皇后点头示意,自行坐在太子身旁。

    太子详细说明:“儿臣巡视长安城,看到数不胜数的惨状。派人调查后发现许多人因为饥荒把土地卖掉换粮,使得自己无家可归,其中找不到工作的又成为了流民,全都露宿街头。儿臣于心不忍,希望父皇母后能下令将沙苑之地分借给流民、氓民他们。”[1]

    皇后听完很欣慰,这孩子心地仁慈,真是比他爹强太多,比他那些兄弟也强太多。于是温柔点头回答:“嗯,准了。”

    “还有一件事。”李弘微微转开头,避开对视说,“希望母后能给我那两个姐姐安排昏事。”

    “姐姐?什么姐姐?”皇后一脸迷茫,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是下玉姐姐她们啊,母后怎么能忘了呢?”太子不解。

    皇上听到这儿就不乐意了。他一直只把皇后的子女当作子女,妃嫔的子女根本就不认。庶子都已经全部被他撵出京城,连排序的资格都没有。他觉得太子这是对他的决策不满意,心生不爽。故而瞪了太子一眼,插了一句:“朕有些头疼,先去休息了。”说罢便起身离开去往后厅。

    皇后也面色转冷回道:“我想起来了,你说的是萧淑妃的女儿吧。”继而她用夹杂着一丝嘲讽的语气说道,“哟,没想到你对萧淑妃的女儿还挺上心嘛!”

    太子解释道:“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姐弟,身体里都流着父皇的血。看到姐姐那么悲惨,儿臣心里十分难过。她们这个年龄本该相夫教子,过着安稳幸福的生活,然而现在却被关在掖庭,丧失了美好的青春年华。”

    “你觉得她们过得苦,求你父皇把她们放出来就好了。怎么的还要让人家出嫁呢?也许人家根本就不想嫁呢。别老是用自己的想法揣摩别人。”皇后说道。她不觉得嫁人是什么好事。

    然而太子却以为她在搪塞,不解的问:“您为什么不愿意让她们过上好日子呢?”

    皇后感到很冤枉,并生出一丝恼怒。同意让她们出来怎么还不算愿意让过好日子呢?她郁闷又没好气地回道:“我哪里不愿意了?你问人家自己的意思了吗?”

    “哪个女人会不想出嫁,不想结昏生子呢?”太子问,“如果母后没有不愿意。那为何她们早就到了成家的年龄,您却迟迟不肯给她们安排昏事呢?”

    “我哪儿记得还有她们两个人。”皇后回答,接着她吐槽道,“那是你父皇的亲女儿,他都没提过,我怎么想得起来?”

    太子问:“这后宫之事不是由您负责吗?”

    “好好好,你们都有理由。”皇后阴阳怪气道,“她们跟你父皇有血缘关系,跟你有血缘关系,唯独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你父皇可以不闻不问,你可以时隔十几年才想起来。我却要记得清清楚楚。你的逻辑真的很棒呢!”

    太子大为震惊。母后竟然不把父皇的子女当成自己的子女。这是个例还是群体呢?若是广大女子的内心也都是这样,后宫如何能安稳,那还了得。想到这儿,他焦虑地问:“她们怎么跟您没关系呢?您是皇后,妃嫔的子女都是您的子女啊。”

    皇后压根就不认同这个说法,但是规矩是这样,她只能另找一个理由:“萧淑妃都被你父皇废为庶人十多年了,早已不是妃嫔。她的女儿跟我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太子又受到刺激,猛烈咳嗽起来,磕磕绊绊地说:“萧淑妃就算被废了,跟父皇的昏因关系也是存在的。您怎么能把她的女儿说成是外人呢?难道您还记恨萧淑妃吗?您已经胜利了那么多年,怎么还能跟已经受害的老对手斤斤计较呢?”

    “什么?你说她是受害者?”皇后大怒,即刻站了起来,她眉毛倒竖,斜眼俯视着太子道:“你也太荒谬了吧!她当年可是想尽办法要置我们娘俩于死地的。最后失败把自己葬送掉,只能说明她是个蠢笨的加害者,怎么能因为她扛不住反击就认为她是受害者呢?偷鸡不成蚀把米那是能力差,不是无辜,更不是受害!”

    皇后发泄完怒火,继而顿感浑身凉意上涌。太子是她最喜欢的儿子,她倾注了那么多的母爱,结果他竟然是这样想她的。她的心都凉透了。但她依然了解太子是她所有儿子里最仁慈的,他肯为百姓发声。又怎么会不肯理解她呢?其实她应该解释清楚。

    思虑及此,又看到太子手足无措的模样,她压下情绪,移开眼神,走远了些详细说明情况:“她和王皇后都出身于名门望族,家族实力雄厚,人口众多,不管是民间还是朝廷上都有着众多的簇拥者。她们如此背景却容不下我这个无权无势的小人物,竟然要联手除掉我。”

    皇后想起了那时的日子,情绪激动了起来,在远处转身看向太子,“我就不明白了,明明是你父皇不满意她们两人,结果她们全都怪我。”

    她详细论述:“当时你父皇病弱,需要人辅政。但因为宦官和男子都有实职,可以积攒到自己的势力,进而架空皇帝,而女人不能。他们远不如女人安全,所以你父皇想找后妃相助。她俩都怕背负干政的恶名,不愿意。唯独朕愿意,朕自然就更受认可。她们不怪自己,也不敢说皇上一句不是,又不肯放宽心过闲散富贵日子,却选择把怨气都发泄在底层身上,来找我这个小人物的麻烦!”

    “你知不知道我当时的日子是怎么过的?我既没有家族庇护,又没有百官拥戴。每天担惊受怕,食不下咽,夜不能寐,时常以泪洗面。那个时候,她的儿女们同情过我吗?”

    “没有!”皇后斩钉截铁地自己回答,“她们都巴不得我们娘俩早点死呢!现在倒好了,你作为既得利益者,无视我过去的苦难,站在道德至高点指责我反击她们。我若是没有反击的话,你早已长埋地下,哪里还有大放厥词的机会,哪里还有踩着救了你一命的我做大善人的机会!那两个欺软怕硬、想杀你的人,你倒是乐得为她们鸣不平,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她狠狠一甩袖表示极大的无语。

    太子可算是理解了一点点,微微致歉:“儿臣对过去的事了解不足,是儿臣的错。儿臣向您道歉。”但他还是觉得皇后有在推脱,便接着说,“但是萧淑妃已经为她的错误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她还被您做成人彘过了,如今怕是只剩下骸骨一具。再大的过错她也已经偿还完了。”

    皇后越听越气,直接打断了太子的话。愤怒地斥责:“你从哪里听来的流言蜚语?吕后做的事移花接木到我头上做什么?”

    她不可置信地问:“这种谣言你都信,为娘在你心里就是那样的人吗?朕私自杀人从来都是给个痛快,让其销声匿迹的,何时虐杀过别人?”

    说罢她眼睛里的温度一散而光,这回是彻底寒心了。太子在每件事上都以最大的恶意揣摩她,足以说明他是打心底里厌恶她的,不然不能相信这明显复制过来的故事。她付出了那么多都白瞎了。儿子果然就是不行,只有女儿会爱母亲、相信母亲。

    太子却是更加无法接受,母亲竟然对杀弑轻描淡写,未免太过狠毒。他很难过,咳得更厉害,问道:“母后,您怎么会有那样可怕的想法呢?不是虐杀就可以杀了吗?所以我姨母、我表姐的传闻原来都是真的吗?”

    皇后失望之后就不想再客气,冷哼一声没好气地说:“你又在站着说话不腰疼了。她们上位之后,第二个要杀的就是你。既然你这么同情她们,这么怜惜她们,不如直接下去伺候她们、给她们赔罪好了!”

    太子罕见被骂,哭得涕泗横流问:“母后何必将话说得这么难听?我从未害过她们,又如何谢罪呢?我只是希望母后不要再迁怒萧淑妃的女儿而已。”

    “我不是你的母后,你去认萧淑妃做母亲吧。”皇后气愤地说,“还有,我从未迁怒过她。废萧淑妃的诏书是你父皇亲自指导他的亲信写的,原件现在还留在史馆里,不信就自己去翻。幽禁她那两个女儿也是你父皇的意思。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不会以为你父皇的女儿被关起来了,他本人会不知道吧?”

    太子是真的不相信,问道:“可父皇怎么会那样对待自己的女儿呢?”

    “笑话!”皇后举例,“他那亲儿子李忠,他还杀了呢。那次你可是完全知情的。还有,你祖父杀哥哥、杀弟弟、杀姪子、抢弟媳。你父皇杀哥哥、杀姐姐、杀姐夫。这些都是在朕进宫之前,他们自己杀的,可怪不到我头上了吧。”

    太子还没答话,皇后紧接着戏谑道:“我猜你又要认定他们杀亲人是有苦衷,只有朕是狠毒。那就请你告诉我,什么样的苦衷必须要抢弟媳呢?”

    太子无法反驳,只能难过地说:“母后。就算您和两位公主毫无瓜葛。您也应当以仁治国,宽以待人的。您现在有能力给她们幸福,为什么不做呢?”

    “人家可能只想出来呢,你自作主张非得让人家成昏。”

    太子疑惑不解问:“她们当然愿意嫁人了。这皇宫是您和父皇的地盘,她们哪敢住呢?住在皇宫不是没几天就得被吓死了吗?不嫁人她们去哪里啊?”

    “你怎么知道人家不敢住?掖庭不也是皇上的地盘?她们没住吗?”皇后冷冷地问。

    太子解释:“那儿离得远多了,你们又不会过去。她们看到我都害怕得不得了,怎么可能敢在你们眼皮子底下住呢?”

    皇后问:“你见过她们了?”

    “是。”太子点头,“儿臣去掖庭巡视的时候,不小心看到的。”

    “掖庭有什么好巡视的?都八百年没出过状况了。”皇后一头雾水。

    太子没有说话。皇后见他佝偻着,不住的咳嗽,一副快不行了的样子,又有些心疼了。于是吩咐道:“回去养病吧,她们的事我会安排的。”

    太子弱弱地说:“我想等母后安排完再离开。”

    “随你。”皇后白了他一眼,无所谓地说。

    接着漠然离开外殿,找到皇上商议此事。

    皇上越想越不满,开始翻旧账;“我又想起来,他小时候读个《春秋》都觉得残酷,不忍心得要命,非要改学其它书的事了。这是读书读成书呆子了吧。这些他都受不了了,若是看见每年那么多灾害,那么多人受难的奏疏。他不得痛苦得当场退位啊。他这个样子怎么做得了皇帝呢?”[2]

    皇后却不以为然。太子起码宅心仁厚,再怎么样也比皇上这种虚伪凉薄的纯种垃圾强多了。她压下眼里的厌恶,换上柔和些的神色回道:“陛下不用担心,我会帮他的。”

    皇上不悦地问:“还真要给挑夫婿吗?”

    “当然了。要是再不挑,弘儿就要吐血身亡了。”

    皇上多少还是在意太子的,毕竟嫡长子,于是决定答应,但他懒得费心帮萧庶人的女儿挑夫婿,便叹息一声指示:“朕有些累了,这件事就都交给你了。随便挑挑就行,别选太好的。”

    皇后点头应下。

    她思索良久。皇上不愿让高嫁,太子不愿让低嫁,当朝女子又普遍喜欢武官。最好能兼顾各方需求。那就找个不高不低的武官好了。

    她想到了禁军中的翊卫。翊卫恰好是对父祖辈要求高,对自身能力要求低的岗位。翊卫的官阶只有八品,但是翊卫父祖的官位需要在五品以上。

    他们可以靠娶公主赢得官位的一个大提升。而他们的能力又不足以让自己继续晋升。这样就能保证他们永远处在一个不高不低的位置上了。而公主是他们获取较高官位的唯一途径,他们也只能好好对待公主。并且他们在宫中当差多年,她对他们知根知底的。

    她做好了选择,向皇上提议:“陛下觉得身边的这几个翊卫可以吗?”

    “可以。”皇上点头。

    皇后于是命人将殿中未有昏配的翊卫都召了过来,详细了解家世背景,对比后挑选出两人。

    接着她派宦官前往政事堂下达通知:中书省拟定册书、制书。册封庶人李下玉为义阳公主,出降卢国公之孙、翊卫权毅。册封庶人李下碧为宣城公主,出降平舒公之孙、翊卫王遂古。吏部安排职位调动。权毅升为袁州刺史,王遂古升为颍州刺史。工部择地营建公主府邸。礼部挑选最近的良辰吉日,着手准备冠服、首饰、仪仗、陪送人员,尽快举办昏礼。[3]

    太子亲自等到文书批复执行完,方才放了心,准备回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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