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

    吴邪心中纳闷,看了看身上也没有雨滴。

    那声音似乎是从他刚才丢手榴弹的地方传来的。

    三个人立即四下查看。

    原来刚才手榴弹在林子里爆炸时,冲击波刮过了一大片林子,这些树被冲击波撼动,似乎树上的什么果子,成堆成堆地掉下来。

    那东西落在古建筑上,发出了雨水落在雨棚上这样的声音。

    而且这些果子不停地弹跳到各个屋檐上,那声音竟然还有一丝韵律。

    “什么果子?”,胖子好奇地问。

    接着就有一颗,顺着各种石头缝隙,巧合地弹到三人面前,落进一个缝隙里。

    那缝隙并不深,果子唾手可得。

    只是那东西看上去好像是一颗杏仁,吴邪和胖子面面相觑。

    接着,那杏仁一样的果子忽然张开。

    吴邪本以为它是要变成虫子,结果那果子真就是一颗果子,落在缝隙里,还是果子的样子。

    三人抬头看向果子密集掉落的地方,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树,怎么会有那么多果子,噼里啪啦半天也没有掉完。

    胖子非常谨慎,探出去用手机快速拍了一张果子的特写,然后缩回来,把手机拿给两人看。

    吴邪看着他。

    “卧槽,我的鸡贼劲全被你给偷学了。”

    “是你学我好吗?”,胖子道,“这明显是胖爷我真转给你的。”

    说着,胖子给两人展示手机里的照片。

    那是一个黑色的果子,长得像个黑色的肉瘤一样,十分丑陋。

    三个人面面相觑,秀秀看了看远处的树。

    那些树都很常见,是高纬度的树,果实都很小,可怎么会结这种肉瘤一样的果子?而且还结那么多。

    胖子就道,“拿一个回来让文丙回看看,他不是什么都知道吗?再不行,给他吃一个。”

    吴邪看着胖子拍的照片,忽然觉得那果子的形状很眼熟,又看了一会儿,一身的冷汗。

    “胖子。”,他道,“你有没有发现,这个果子,很像我们之前看到过的一种东西?”

    胖子转动手机仔细看了看,摇摇头。

    “像什么?我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天真,你真是越来越像你三叔了,你不如直接说。”

    吴邪啧了一声。

    “你再仔细看看,你肯定能想起来。”

    胖子皱眉看了很久,终于,倒吸了一口凉气。

    “石公痣?”

    “难道不像吗?”

    说着,吴邪探出头,看着远处的建筑。

    “但这东西不是从石头上长出来的?怎么会从树上掉下来。”

    胖子也百思不得其解地看着手机。

    吴邪看他表情尴尬,问他怎么了,胖子就说,“我可能真的年纪大了,竟然想不起来。”

    吴邪看胖子脸色不对,还想问,胖子摇头让他别问。

    吴邪当即明白胖子心里应该是想到了什么,也许想到的事情没有那么重要,但他不想在现在讨论。

    等了一会儿,林子里恢复了安静,那些石头痣一样的果子,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一直在这里监视观察,意义也不大。”,吴邪就对秀秀说,“我和你胖爷从左右两边过去,你留在这里继续做观察位,我们会随机应变。”

    秀秀点头,吴邪和胖子拉上枪栓,用眼神互相嘱咐了一下。

    ‘要是死了,黄泉路上等一下,另一个肯定很快也到了。’

    两人一左一右,像翻战壕一样翻出躲藏的石头,猫着腰摸向那座古建筑。

    沿途看到火苗,直接用脚踩灭。

    地下森林的地面十分复杂,落叶和乱石混杂在一起。

    吴邪知道,这些树的树根肯定都盘进下面乱石的缝隙深处,否则不可能长那么高。

    树根虬结在乱石上是热带常见的情况,但这里是高纬度地区,那些树根看上去十分畸形。

    他来到一棵树下,不由自主地往上看了一眼。

    结果这一看,人不禁头皮发麻。

    就见树干上密密麻麻全部都是石公痣。

    这并不像树上长了果子,而是像虫子产卵一样,密密麻麻地堆积着,整棵树上都是。

    高纬度的树都是笔直的,这些肉瘤一样的果子,就如同卵一样成堆成堆地粘在树干上,很像某种真菌。

    一边,胖子开始用敲敲话回应。

    ‘天真,我觉得不妙啊,先停止行动。’

    吴邪简直热泪盈眶。

    胖子终于长大了,可以理解他的谨慎了,但同时又觉得不对,以前的胖子绝对不会做这样的决策。

    虽然如此,胖子的决策是对的,但他现在高度怀疑这些真菌一样的瘤子,是某种生物的卵,如果孵化出来的东西有攻击性,那他们进入古建筑之后,这些卵十有八九会孵化,到时候会被围困在里面,嗝屁的几率很高。

    这样想着,吴邪就发现,边上的缝隙里,也有一个果子,他集中注意力去看。

    那果子竟然有一半已经化成了一团黑水,黑水沁入到石头里,犹如融进去了一样。

    而黑水入石之后形成的图案,就如同一个小婴儿的影子。

    吴邪立即观察四周,想找到第二个果子。

    因为那婴儿的影子太过奇怪,不像是偶然形成的。

    很快,他就找到了第二个。

    这颗也是完全一样的情况,而且这颗果子已经基本上全都融化并沁入了石头,在里面形成了一个大头小人的形状。

    吴邪十分疑惑,这时文丙回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出。

    “两位,接下来一定要认真地听我说,你们必须马上进到那古建筑中去,不能在那些果子四周多逗留。”

    胖子回道,“咋了?”

    “瑶池王母的故事,你们听过没有?”

    回忆起多年前在塔木陀的事,吴邪眯眼,如果他没记错,西王母的瑶池是一片巨大的烂泥潭子。

    但此时此刻他也不想和文丙回炫耀,就对他道,“你最好快说。”

    文丙回道,“你们先进那个建筑,路上我就能讲完。”

    胖子抬手示意,他准备听文丙回的,先往建筑里去。

    吴邪也抬头示意。

    两人端着枪,开始小心翼翼地从两个方向朝古建筑靠拢。

    文丙回在耳机里说,“你们看过《西游记》的话,会发现里面有两个细节:一个是蟠桃和人参果的效果非常相似,生长周期也差不多,但蟠桃的名字却很奇怪,蟠这个字一向带着邪气,用来形容一种食物,是不是有点不太吉祥?实际上这是一个误会,古时候有一种植物叫做蟠曲,那种树看上去就像蛇身上长满了虫子一样,这种树所结的果子,就叫做蟠萄,后来以讹传讹,就变成了蟠桃,树也变成桃树。”

    听到这里,吴邪和胖子已经到了古建筑的门口。

    眼前是一扇朽木做的大门,门两边雕刻着三面鼓的图案,十分特别,但年代太过久远了,上面的木头已经烂得全是孔洞。

    “真正吃了可以延年益寿的,是蟠萄。”,文丙回道,“也就是从这里的树上掉下来的东西,后来有学者说这种树不存在,只是植物感染真菌后生成的一种菌包。这东西无论落到什么地方,都会开始生根,长出一个像婴儿一样的根包来,如果凑巧落在了你们身上,那它立刻就会在你们的皮肤下扎根。”

    “这根包该不会随着日月变换,还会变成一个人吧。”,胖子问道,“就靠吸食胖爷我的骨血。”

    “那我就不知道了。”,文丙回说,“总之千万不要被这果子砸中,砸到哪儿,哪儿就会开花结果,你们还记得人参果落地就会消失吗?那不是消失,而是直接化成菌丝扎根了。”

    在那扇巨大的大门之外,有一个门廊,吴邪和胖子进到其中,发现这建筑肯定被这种果子经年累月地砸过,如今还能在建筑的外墙上,看到到处都是那种像婴儿一样的黑渍,把古建筑外墙的纹理都覆盖得差不多了。

    而在这些黑渍之上,还长着很小得像肉芽一样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

    而所有的肉芽都是从黑影的眼眶部位长出来的,显得十分奇怪,而且密密麻麻的,犹如旱地藤壶一样。

    说实话,此刻吴邪的感觉很不好。

    这座昆仑山底下的古建筑本身就已经很离谱了,现在走近看,古建筑的四周还有这种奇怪的菌类,整个建筑就好像是一个巨型的菌巢一样。

    但这东西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卫星电话的信号又在建筑下面,看来无论如何都得过这一关。

    “如果一碰就会感染真菌,那吃了怎么能长生不老呢?”,吴邪问道,“你这话前后矛盾啊。”

    “当然不是生吃。”,文丙回说。

    胖子显然已经有点不相信文丙回的话了,开始用手电去照那扇巨大腐朽的木门。

    木门上的缝隙非常大,整个门都是歪斜的,能直接看到里面的情况。

    而在木门后面的空间里,有一个兽头雕像隐藏在黑暗中,手电光只能照出个大概,雕像后面还有一个大东西。

    吴邪和胖子寻摸了半天,那雕像应该是一个巨大的铜香炉的一部分,铜炉上面的千层锈非常夸张,说明年代太过久远,可能是青铜器刚刚出现的时候所制造的器具。

    不过那东西上面全是腐烂形成的小孔,大大小小,犹如马蜂窝一样。

    胖子用手电照过这些孔洞,对吴邪道,“保不齐,这又是一口棺材,和之前咱们看到的一样,但是整整大了四倍。”

    说着,两人靠近木门后。

    吴邪特意看了看那古建筑的地板,发现地板有很多处已经烂空,整个地板几乎就是没有地板,只有一些烂木片粘在地板下的龙骨上。

    龙骨之下是空的,漆黑一片,看不到底,铜炉是卡在龙骨之中才没有掉下去。

    龙骨的材料特殊,不似金属也不似木头,反而像是用象牙做的,纵横交错了十几道,不知道用了多少根碗口粗细的象牙榫卯在一起。

    象牙的年代过于久远,全都发黄发黑。

    吴邪和胖子缓缓地推门,想看得仔细一点,结果那门直接倒了下去,砸在了龙骨上。

    龙骨分外结实,那扇门虽然千疮百孔,但重量绝对不轻,门被摔得稀碎,碎片全部掉落到下层,但龙骨依然纹丝不动。

    两人缩在门外,楼下要是有东西,就算是个聋子也该被震醒了,一般来说就是要完

    他们在门口躲了一会儿就准备豁出去干架,结果楼下毫无动静。

    “那玩意儿是不是走了?”,胖子小声问。

    吴邪敲了敲耳机,秀秀在耳机里回应。

    “没有,信号还是很强,就在你们下面。”

    两人小心翼翼地爬进去,脚刚踩在象牙龙骨上,吴邪就发现这东西非常结实,丝毫不晃动,不由得竖了一个大拇指。

    这楼估计是做足了长久保存的准备,那些象牙肯定也做了加工,全都泡过防腐药水。

    但那龙骨毕竟只有巴掌宽,两人走在上面还是不方便,只能半蹲着,双手掌握平衡,慢慢地一点一点靠近。

    楼下一片漆黑,似乎是一个巨大的洞,那古建筑是修在一个垂直的洞口上。

    此时已经能很清楚地看到那个巨大的铜炉,千层青铜锈非常壮观。

    铜皮一层一层地生锈,就像一本书一样。

    锈得最厉害的地方,几乎完全锈穿了,里面也是一片漆黑。

    胖子用手电照了照里面,看不清楚,刚想贫嘴,忽然闻了闻这里的空气,脸色就变了。

    “天真,这儿开过枪。”

    吴邪奇怪。

    “何以见得?”

    胖子压低了声音就说,“你这鼻子时灵时不灵的,就别何以见得了,胖爷我说这儿开过枪能有错吗?”

    说着,胖子看了看脚下,又看看铜炉上的几处破损。

    “我觉得这里的地板原本都在,你信吗?瞎子是不是在这儿干了一架,把这地板全干塌了。”

    “以你的眼神,这铜炉上的孔,也是枪打出来的?”

    胖子说,“这炉已经脆了,子弹打上去不会是一个洞,而是一个破口,这些孔确实可能是枪孔。你说瞎子是赢了还是输了?”

    吴邪不知道是不是输了,但肯定没赢,否则不会是这么一个局面。

    但如果在这里打过一架,而且地板全部都塌了,那所有的东西,包括瞎子本人、卫星电话、衣服华冠可能全都掉到下面的深坑里去。

    想着,他抬头看了看头顶,上面是空的,能直接看到房顶的梁,非常古老,所有的梁都是用黄象牙做的,所以这座建筑才能到现在都没倒。

    “这如果是张家设置的建筑。”,他道,“就是为了封住下面这个洞,这洞可能就是献祭的祭坛所在了,那就是说,瞎子就是在这里搞的幺蛾子!看样子是中招了,如果是这样,小哥和小花估计也下到下面的洞里。”

    胖子就道,“可这龙骨上没绳子,洞看上去也有几十米深,你怎么下去?”

    吴邪看向他,“那两个人都不需要绳子吧。”

    这失踪的三个人,哪个不是猴子和狒狒的区别。

    于是就道,“咱们下去。”

    “这么决绝?”

    “我跟你说,下面必然有奇遇。”,吴邪看向胖子,“我们要慢一点,不然他们回来后就不让我们去了,你说气人不气人?”

    胖子想了想,一副假装难为情的样子,眼里满是金光。

    “那,好吧。”

    之后两人出去,和秀秀说了一下大致情况,在外面的岩石上各打了一个岩钉作为绳子的锚点,重新回到龙骨上后,直接挂绳子速降下去。

    下面是一个天然洞穴,除了入口被人修整过之外,再往下就非常不规则,都是突出的巨石,应该是经过上万年的地质构造所形成的小型垂直坍塌洞。

    两人举着冷焰火一路往下,洞越来越狭窄,后来变成了和一口井差不多的宽度,再往后又慢慢变宽,等降到底的时候,洞重新变成了大约半个篮球场大小的空间。

    底部全都是乱石,两人还没落地就看到洞底有一块平坦的石头。

    在那块石头上摆着很多类似于玛尼堆的小石头堆。

    打开强光手电仔细观察,就发现这些小石头堆里面都放着人头,如今几乎完全垮塌,只剩下一些骨片,只能从眼眶骨的形状判断这些都是人的头骨。

    胖子转过身,发现在这个东西的墙壁上,有无数的原始壁画。

    那真的是原始壁画,就是通常在教科书上看到的,类似非洲草原洞穴里的那种。

    这种壁画极度抽象,不可解读,只能从描绘的情况大致判断当年古人的生活方式。

    胖子喃喃道,“还真是石器时代的事情。这些东西不值钱啊。”

    壁画上画的大多是一些奇怪的人的姿势和动作,基本上应该是和祭祀有关。

    吴邪看着洞底中心的那块平坦的石头,意识到这应该就是当时的祭祀台了。

    他又往四周看了看,只见洞底的岩壁上到处都是裂缝,走过去的时候,发现脚下石头的缝隙里,都是上面的地板碎屑。

    胖子就问,“猜一猜,小哥和小花有没有来过这里?”

    然而他说话的当口,吴邪已经找到了闷油瓶留下的记号。

    这些年,他对他留记号的细节和习惯已经了如指掌。

    那记号刻在充当祭祀台的那块平坦巨石侧面贴近地面的地方。

    吴邪知道,那是一个精确的,留给他自己的记号。

    记号的意思是:‘这里是一个节点。’

    吴邪蹲下来思考,胖子凑过来。

    “呦呵?小哥一旦接受题目沃克(teamwork),你看我们省多少事。”

    “是啊。”,吴邪欣慰一笑,“他开始照应我们了。”

    但这不是特别好的迹象。

    闷油瓶不是一个不会照应别人的人,以往他不照应,是因为他对局面有绝对把握,如今他留下了记号,吴邪觉得,这不是什么好现象。

    但也能有可能是闷油瓶觉得留给的他们题目已经困难到,不提示不行。

    胖子就问,“啥意思?”

    “这里是一个节点。”

    “节点,啥节点?”

    吴邪看了看祭坛。

    “我觉得他的意思很明白,要继续往前的话,这里是个关键点,必须在这里献祭什么东西。”

    “那按规矩,献祭的不得是花儿吗?”

    吴邪深吸一口气。

    “现在瞎子可能替代了小花,成为了祭品,但他可能在最后关头拉了□□之类的。如果祭祀最后阶段祭品炸嘴,我们无法判断在这种情况下,算不算完成了祭祀,也不知道这里在当时发生了什么,如果我们想知道更多,得再次进行献祭。”

    “所以节点是这个意思?”

    “我觉得是。”

    胖子就道,“可胖爷我怎么觉得是节约点弹药的意思。他们两个人呢?”

    吴邪看了看四周的缝隙。

    这两个人肯定是进去了,所谓的节点,是不是意味着,这两人已经再次献祭。

    吴邪觉得,应该没有,毕竟小花没有献祭装备。

    然而之后他才知道,小花在当时,有他自己的办法。

    ‘所以他们选择了硬闯?还是说,节点是让我们在这里等待的意思。后面的道路,以我们的能力跟不上?’

    想着,胖子看着地面就道,“那怪物就在我们脚下。天真,你打算再来一遍吗?谁来做祭品?”

    吴邪叹气。

    “我得想想。”

    这时,他忽然在那个记号下的石头缝隙里,看到了什么东西在闪光。

    “等一下,我觉得稍微有点不太对。”

    说着,他用手摸进去,从里面掏出了一只手表,上面的电子数字正在倒计时。

    ‘24分钟14秒,24分钟13秒.....’

    “什么意思?”,胖子问。

    吴邪看着手表,一脑门子汗,连手指尖都开始发抖。

    这记号是闷油瓶留给他的,那这手表就是小花留给秀秀的。

    看样子他们的活动时间只剩20多分钟,20多分钟之后,他们可能会死。

    幸好吴邪还是了解小花,知道他很多的习惯。

    所以他几乎可以预判,他们来到这里的时候,不知道通过什么办法,明确知道了瞎子的生命还剩下多久,所以他们设定了一个营救瞎子的时间,在手表上设好倒计时放在这里,然后他们应该进入到这些缝隙里面去救瞎子了。

    可问题是,如果他们不想让剩下的人进去,只需要表达不要进来的意思就可以了,但是他们还给出了这个时间。

    说明他们在进去的时候根本没有把握,他们需要帮忙。

    所以才需要提醒后来人,进入里面活动是有时间限制的。

    但20多分钟,这算长还是算短?

    另外,这是什么倒计时?

    吴邪想了想。

    ‘也许,瞎子的祭祀可能打开了什么东西,而这个东西打开之后,会逐渐关闭,因此产生了这个倒计时。20分钟,说明瞎子那次祭祀的时限要到了,祭祀所打开的东西要关闭了。对!肯定是这个意思。’

    想着,吴邪内心非常笃定,立刻对胖子道,“胖子,让秀秀把那衣服送下来。”

    “你要献祭秀秀?你也太没良心了。”

    “放屁,我的意思是我来。把□□都给我,在倒计时结束之前,我们给他们三个续个费。”

    胖子看着吴邪的眼睛,明白了他的意思。

    “为什么你来?”

    “你穿那件衣服跳舞,古神连隔夜饭都吐出来了。”,吴邪道,“有点自知之明好不好?”

    “你怎么知道古神不喜欢吃肥的?”,胖子说,“胖爷我肥而不腻,入口即炸。”

    吴邪笑着按住胖子的肩膀,看着他。

    “小花做的衣服尺寸,我不知道瞎子为什么能穿上,但你,我有信心你绝对穿不上。”

    胖子想了想,又看了看倒计时,知道时间不够了,点点头。

    “行!但秀秀下来肯定要自己上,到时候你自己劝她。”

    说着,胖子就走了。

    一直到胖子上去看不到了,吴邪才站到那个祭祀石台上,把那只手表带到自己身上。

    四周十分安静,他开始回忆起之前发生的一切,思考瞎子会怎么做。

    毕竟,他可是他教出来的,和瞎子的思路一脉相承。

    吴邪蹲下来。

    那古神不是从缝隙中来,就是从脚下的石头缝隙中来,或者两边都来,那是一个软体的东西,如果是很多小的生命体集合起来的,那么手榴弹弹片的杀伤力不够大,杀伤更多的是靠冲击波。

    越是狭小的空间,手榴弹的冲击波的威力越大,所以他不能在这个祭坛引爆手榴弹,他需要在把古神吸引上来之后,冲入一旁的缝隙里,如果古神跟过来,他就在缝隙中引爆。

    然而之后的事实证明,吴邪还是想简单了。

    这件事情的危险程度,超乎想象。

    他在边上很快就找到了一条缝隙,内部有明显的爆炸过得痕迹。

    瞎子应该用了十几颗手榴弹,但这里的岩石显然十分坚硬,在缝隙内部留下了十几个黑斑和少许细小的炸裂缝,没有引起坍塌。

    不过爆炸传导剧烈的震动,把上面的腐朽地板震翻了,所以这里才会如此狼狈。

    胖子和秀秀爬下来,其他人的声音都出现在上面,看样子都围了过来,秀秀下来的时候,吴邪看到她已经穿上了那身衣服。

    秀秀本来就是十分好看的女孩子,那衣服不是谁穿都好看的,但霍家从来就是衣服架子,一时间之间,也不知道是衣服好看,让秀秀豁然回到了几千年,有了鬼魅巫女一样的神秘美感,还是霍家的基因起作用,那让邪魅的代表死亡的华服,和女性的曲线审美统一了。

    吴邪看着不由就觉得头疼。

    说服女孩子从来不是他的强项。

    他知道,秀秀这个穿了下来的举动,显然是做好了绝对不会听他的准备。

    “霍家不能再死人了。”,他对秀秀说。

    霍家的女性单传的绝技,到了秀秀这里,只有一个人了。

    当然,技术没有意义,但秀秀绝对不能死。

    秀秀看着他。

    “老九门做这种生意,一家一家绝后,早先难道没有预料吗?哥,我想好了,可以不争论吗?就让我去,我身手也许早比你好。”

    “可以不争论。”

    吴邪看着她,秀秀似乎松了口气,以为他答应了,但吴邪看了一眼胖子,胖子瞬间出手,一手电筒打秀秀的后脑往上部位。

    秀秀微微偏头就躲过了,胖子一个趔趄差点摔倒,秀秀都没有回头看胖子,还是看着吴邪。

    她头发披着,一脸的坚持。

    胖子的偷袭,普通人是很难躲的,吴邪不由略微有些吃惊。

    “非要这样吗?”

    吴邪把手电指向一边的缝隙,秀秀转头去看。

    “陷阱要做在这里。”,他道,“古神出现之后,逃亡这个缝隙,在里面引爆手榴,如果要完成这件事情,需要在祭坛娱神,然后快速进入缝隙,绕过陷阱,整个过程中必须快速脱掉这件衣服,否则你无法在缝隙中灵活的行动,我想这就是为什么瞎子的那套衣服会在古神体内的原因。”

    秀秀没有靠近吴邪,没有给他搞晕她的机会,吴邪对她道,“你长大了,我不说教你,记得小时候我们抢糖果,最后是怎么解决问题的吗?我们石头剪子布,你知道我绝对不会让你去死,我也知道你绝对不会让我去死,与其僵持,我们交给命运怎么样,我们石头剪子布。”

    秀秀看着他,吴邪也看着她。

    那一瞬间,他们似乎都回到了过年的那个大宅院里。

    ‘是我家,是他家,是她家。’

    但吴邪完全记不清了。

    那时候的秀秀非常小,死死用小手抓着他手里的糖果,一脸倔强地看着。

    他早年完全忘记了那张倔强的小脸,如今一切都清晰了起来。

    ‘早知道会有这一天,糖果都应该给她吃得,可惜当时我一颗都没让。’

    秀秀看了吴邪一会儿。

    吴邪知道,如果她仍然倔强下去,那她就还是一个小孩子,成年人到了一定的时候,会接受这个提议。

    但吴邪内心并没有任何一丝让她去冒险的想法,说起来,他也还是个小孩子。

    ‘玩石头剪子布我是不会输的。’

    因为秀秀从小的微表情。

    吴邪一直到现在都记得非常清楚。当时怎么赢的她,现在一样可以赢她。

    但秀秀缓缓地摇了摇头。

    “哥,我不会再让你卷进去了,之前说好了,由我们来打下半场。”

    胖子有点烦了,指了指吴邪的手表,提醒时间。

    ‘你们想搞到什么时候’。

    吴邪想了想,确实没时间矫情。

    “行,你不走,我也不走。”,他对秀秀道,“这样,你听哥的话,把衣服给我,我来做诱饵,你来引爆。我有理性理由支持这个战术。”

    “你说。”

    “小哥不知道你会来。”,他道,“他留了记号给我,后续肯定还会有他为我做的很多准备,我能发现,你和他不熟,你发现不了。所以我必须在第一线,但你可以不走,我们一起面对。”

    秀秀看着吴邪,想了想,非常爽快地直接把头冠摘了下来,递给他,胖子就在边上说,“那胖爷我也不走。”

    吴邪道,“不行,如果我们直接被炸死或者吃了也就罢了,如果我们也被困住了,胖子你必须是第三梯队的,否则我们一点戏也没有。”

    胖子就怒了。

    “你们都被困了,我找谁救你们?你就是让我给你们扫墓,他妈的,看不起胖爷是吧?胖爷就配扫墓是吧?从潘子开始,你们排一排,我每年清明开卡车来给你们烧纸。”

    吴邪叹气,用手电照了照那缝隙。

    “你如果进得去,你也进去。”

    胖子蹲下来,看着那缝隙发愣,然后捂住了脸。

    “丢人啊,王胖子你丢人啊,英雄气概死在了身材管理上。”

    吴邪对他道,“如果出事就去找那些姓张的。还是能找出几个来的。”

    说完,他带上头冠,又看了看手表,已经只剩17分钟了。

    秀秀脱掉衣服,里面是一身紧身的特质运动服。

    她吹了一声口哨,从上面顺着降落绳滑下来几条手榴弹的武装带,她拿上就直接进入那个缝隙开始布置陷阱。

    胖子点上烟,看了看吴邪,吴邪冲他使了一个眼色,胖子立即明白他的意思。

    吴邪给秀秀看的那条缝隙,不是他要设陷阱的那一条,胖子早就明白了,他把手榴弹放进吴邪包里。

    “胖爷我在上面,随时降下来,别硬来。”

    吴邪点点头。

    “我现在就怕古神大老爷硬来,我自己的话绝对服帖,你放心。”

    说着,吴邪先进入自己选定的那个缝隙,快速布置了钢丝手榴弹陷阱,然后爬出来,在胖子的帮助下换上那套跳舞的华服。

    秀秀在缝隙里给吴邪打手电信号,意思是她完成了,等一下他只要冲进那条缝隙就可以。

    吴邪和胖子又对视了一眼,时间只剩下13分钟,胖子对他道,“你准备跳哪个舞?”

    “拔萝卜。”

    “万一它不喜欢萝卜呢?”

    “我还会跳佛朗明哥。”,吴邪道,“你猜我什么时候学的。”

    胖子显然不想和他扯皮,抽出两根烟,在吴邪嘴里插了一根,耳朵上别了一根,然后把打火机挂在吴邪另外一只耳朵上,给他做了一个‘别犯差错’的手势。

    吴邪笑话还没说完,胖子就顺着绳子往上攀爬,吴邪也不好抓着他继续说,只是静静看着他的背影。

    ‘我会跳佛朗明哥,是因为在村里收水稻的时候,帮人看着稻穗赶麻雀时候做的动作。因为麻雀的胆子非常大,普通的动作根本吓不走它们,于是我就开始手舞足蹈,结果被调皮的孩子拍了下来发到网上,说我是有佛朗明哥之梦的福建农民。’

    胖子上去之后,上面就有手电光打下来,帮吴邪做顶光照明,同时一台手机滑了下来,文丙回在耳机里说,“里面是经文,记得跳舞的时候要播放经文。”

    吴邪看了看手表,只剩10分钟了,于是直接打开播放器开始播放,给自己点上了第一支烟。

    经文在播放器里听上去正常了很多,应该是提前录好的,有一种非常原始的感觉,似乎其中还有石头敲击的节奏声。不过,那衣服非常重。

    吴邪穿上才明白,以最快的速度脱掉可能不太容易,还要跳舞就更难了。

    按道理来说,祭祀舞蹈是有特殊的动作和手势的。

    瞎子当时可能一直在看小花排练,所以可以学着跳,但吴邪觉得,跳舞的动作可能不是关键,因为如果有特殊的手势,那么秀秀很可能也学过,她毕竟在小花的计划里,小花可能教过她,但如果是这样的话,刚才吵架时,秀秀可以直接说,那吴邪就完全没有机会了。

    但她没有提出这个事情。

    这就说明,秀秀内心知道,舞蹈本身不是很重要。

    这件衣服和经文可能才是最重要的,所以拔萝卜应该就可以解决问题了。

    于是吴邪喊了一声。

    “各单位注意!”

    接着就开始做出了第一个拔萝卜的动作。

    舞蹈的第一个动作就是非常离谱地扭动,但吴邪毫无廉耻感,同时毫无畏惧。

    “拔萝卜,拔萝卜,哎呀呀,哎呀呀。”

    吴邪嘴里叼着烟,哼着歌,小时候的条件反射竟然现在还能记得。

    这是一件在外人看来极度荒谬的事情,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

    似乎这一路过来,吴邪已经完全习惯了这样荒谬离谱但又极度的危险的事情,所以此刻心里十分平静。

    大概跳了有三分钟,他跳完了第一段,接下来是一个重复,烟也抽完了,看了看手表,看了看四周,毫不犹豫地重新开始跳。

    一边跳一边说,‘来啊大哥,我这么豁出去,你可别不长脸。’

    这个时候,秀秀在缝隙里,忽然闪出了几个信号。

    吴邪知道,她那个角度肯定看到了什么。

    于是吐掉烟头,缓缓用余光去看自己身后。

    果然,立刻就看到,一根细长的黑色的软体蚂蟥一样的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地下的石头缝隙里伸了上来,离他大概一臂远,安静地竖立着。

    只是在空旷的祭坛上扮演一棵萝卜,并且边上还有小时候的妹妹观摩,吴邪的心里素质已经足够强大。

    但如果身后又出现了一根未知生物,他这点心里素质又不够了。

    吴邪用余光盯着,动作显然变形,感觉自己变得非常敷衍,同时他浑身的肌肉都开始僵硬。

    那棍子一样的生物,慢慢地,越来越大,越来越高。

    但这个光线,吴邪仍旧看不清楚那到底是什么组成的,但这些东西可以从缝隙中挤出来并且重新聚合,一定是细小的生物组成的集合体。

    接着,吴邪就看到底下的石头开始翻动,那件被它吞噬在体内的华服,也翻开石头被从缝隙中带了出来。

    那场景非常诡异,就像一个穿着舞衣华冠的鬼魅从地里长出来一样。

    吴邪实在觉得害怕,干脆直接转身。

    这一次,他直接看到了那确实只是一件衣服,并没有黑瞎子被消化的骨架在里面。

    就在他面对那东西的瞬间,它忽然犹如蛇一样,直接棍状的身体的头部开始眼镜蛇一样展开。

    不是缓缓的,是突然展开。

    整个过程不超过四分之一秒。

    张开之后,它的样子非常像东南亚的神庙和印度一些庙外面的多头蛇雕像。

    这种蛇一般是五头的,但是吴邪也见过七头的和九头的。

    于是当即意识到不妙,因为这种速度就说明,这东西可以慢,但也可以非常快。

    瞬间转身就跑,然而就是那一刻,那东西直接包过来,一下拍在祭坛上,吴邪就差一丝就直接被整个包进去,如果不是当时瞬间就跑,很可能现在已经结束了。

    秀秀连续打着手电,吴邪直接朝着她边上那条,正确的缝隙冲去。

    在过程中,他抛掉头冠,撞到裂缝口上。

    那衣服太累赘了,他穿着根本进不了那个缝隙,就拼命脱衣服,结果悲剧的是,袖子竟然卡住了,吴邪脱了有一两分钟都没脱下来。

    浑身的臭汗并且衣服完全卡死在不知道哪儿,吴邪疯怒嘶吼,想用疯狂的力量把衣服撕破。

    但小花的裁缝手艺太好,就算是绝望中吴邪爆发出来的力量,那衣服也完全撕不破。

    然后他转头,尴尬地看到那五头的棍子,变得更加巨大,完全张开犹如巨蛇一样站在他身后一米多的地方。

    不由苦笑,在耳机里对胖子说了一句。

    “胖子,帮我养我爸妈。”

    胖子一惊,吴邪知道自己话音一落,那东西会直接把他吞进去。

    此时,他心中还有最后一丝的祈祷,祈祷有人从能后面出现救他,但念头还没结束,那巨蛇一样的东西一下把他包裹进去。

    黑暗中,长桌上的瘦削身影微微一顿。

    吴邪眼前一黑,就觉得鼻子里,身上所有的皮肤,瞬间被裹上鼻涕虫一样的触感。

    接着,他被一股力量瞬间往下拽去。

    那时候的目视几乎已经为零了。

    但是从最后一秒种,吴邪看到的模糊的影子,他还是非常明确地知道,那东西直接拨开地面的碎石把他整个人扯进了碎石头的缝隙里。

    石头非常锋利。

    吴邪知道完了,只要扯下十米,他身上的肉就会全部刮烂。

    太平洋上,海浪一阵一阵的,阳光非常好。

    汪思淼悠闲地枕着手,靠坐在游艇边,忽然,水面下的鱼线动了动。

    平静的脸色略微有些严肃。

    结果下一秒,一踩手臂粗细鱼竿,一条旗鱼直接被他拉出海面,瞬间放弃挣扎。

    他淡淡一笑,吹了一声口哨。

    旁侧人看了他一眼。

    “收获不错。不过。”,那个犹太船员礼貌询问,“您最近不忙吗?”

    “不忙。”,他道,“我这是,放假。”

    对方笑笑,微微低头。

    “可要是我没记错,您已经休息了快五年。”

    汪思淼没有理会,悠闲坐在那里,那屁股,一厘米都没有挪过。

    “才五年,不急。”

    “可其他人,都在忙。”

    他转过头,透过墨镜看向对方。

    犹太人一手搭着毛巾,恭敬地伫立在那儿,微微颔首。

    管家的姿态,闭眼没有看他。

    这种事,他从来都不会含蓄。

    “您的假期有点长了。”

    尤其是,面前的人。

    当然.....没有人会听,他也只是提醒。

    毕竟最后倒霉的,不会是他。

    汪思淼盯着他看了好久,没有接话,一笑,转头继续吹风,根本不打算接他递来的东西。

    犹太人起身,礼貌微笑。

    他有预感,再有两天,汪思淼不看手机,会死得很惨。

    吴邪根本无法抵抗。

    怪蛇一样的生物包裹着他,翻开石块,把他深深吸入地下。

    这些石头可能有几百米厚,所有的洞穴经过成千上万年的自然坍塌堆叠,形成了所谓的地面,地面下是极厚的石块堆层。

    它的行动方式非常奇特,身体内部似乎有一个运输系统。

    吴邪能感觉到自己并不是被拖下来,而是被吸下去的。

    那东西的身体就像一根吸管。

    吴邪知道碎石的压力又多重,他被拖入地下一米多深的地方,按理来说,这怪物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那些力量,但它就像是凝胶一样,无数的碎石直接挤压进来,和他卷在一起,划过他的皮肤,简直像是和几千个钢丝球一起在滚筒洗衣机里脱水。

    吴邪原以为自己会被直接压成肉糜,但神奇的是,那些石头不停地被卷进来,但又不停地被这怪物身体里的物质往上运走,似乎是被喷了出去,而他则被目的性很强地不停往下吸。

    可即使如此,吴邪也几乎满身是伤。

    石头太密集了,他整个人被挤得完全无法动弹。

    尖锐的石头不停划过皮肤,速度快到他根本来不及感觉到疼,只觉得像是被咀嚼一样。

    那应该就是嚼碎醉虾的时候,醉虾的感觉。

    忽然,吴邪停住了,四周的碎石头噼里啪啦在他脸上一顿打之后,也停住了。

    他根本无法动弹,身体所有的地方都毫无知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脑子也嗡嗡直响。

    隔了一会儿,吴邪才清醒过来,用身体的皮肤和几根手指感觉了一下。

    那地方非常狭窄,他的手脚完全被死死卡住,一毫米都动不了。

    吴邪觉得自己可能到了山石底下一个非常狭窄的空隙里,被彻底夹住了。

    而这个空隙,刚好可以完美地容纳他,没有一丝多余的空间。

    四周一片漆黑,吴邪什么都看不到,四肢扭曲成一个奇怪的弧度,但骨头应该没有断,所有的肉都被夹着,无法大口呼吸,非常压抑。

    最离谱的是,他的头完全无法转动,下巴也被卡死,嘴巴无法张开。

    这就意味着,他只能发出“嗯嗯嗯”的声音。

    吴邪努力呼吸,石头之间还是有氧气的,不至于窒息。

    此时,他身上的皮肤开始剧烈疼痛起来。

    这种疼痛程度,让他觉得所有的皮肤都已经被碎石头刮完,现在就是一个剥完皮的人,肉粘在了石头上。

    之后大概花了十几分钟,吴邪才渐渐开始能认真思考。

    他意识到自己被困住了,也不知道刚才被拖入地下多深。

    起码有十米。

    那东西把他吸了下来,却离奇地没有管,而是直接离开了。

    但它走之前,把他塞进了一个地下的空隙里。

    吴邪觉得,这绝对不是巧合,这应该是它故意的。

    怎么可能运气那么好,可以进入一个和他一样大小的空腔里。

    要知道,如果他没有进入空腔,可能会直接被压成榨汁机里的番茄渣。

    也就是说,那东西这么干是有意识的,那它是为了什么?难道这是它储存食物的一种方式?

    不过,眼下绝对是一个绝佳的绝境,没有任何空间和机会让人来救他。

    吴邪知道,十米深的碎石滩是根本挖不动的。

    闷油瓶也不可能通过四周头发丝粗细的石头缝隙过来救他。

    这让他想起了之前做过的一个恐怖的梦。(此处梦也是关键,吴邪第二次切实接触到‘自然’力量的精神控制,但他并不知道。第一次,极海听雷气象站,偶然听到的手机提示音,开始‘入梦’)

    吴邪梦到自己被水泥封死在一座大桥的桥墩里,他可以呼吸,但是那个空间很小,和这里一样小,他一动也动不了。

    吴邪记得,自己做的这个梦很神奇,在梦里他和一个人打赌,说只要不是立即死亡,那他被困在任何地方,都一定会有办法从里面逃出来。

    然后他就到了那个水泥桥墩里。

    吴邪在那个空间里一直想办法,想自己以前学的东西,想四周的各种物件是否可以利用。

    任何一种细微的可能性,都可以让吴邪有逃出去的信心。

    然而没有。

    在那个水泥墩子里,什么都没有。

    当他思考了十几遍,发现绝对不可能逃脱的时候,吴邪在梦中感受到了绝望。(有‘人’利用梦境控制,试图杀了吴邪。)

    他在现实中从未感受过那么纯粹的绝望,那就是等死,纯粹地等死。

    如今不需要那些过程,这种感觉直接涌上了他的心头。

    吴邪知道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就这样,什么也看不见。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黑暗中,有什么东西亮了起来。

    是那只倒计时的手表。

    他还戴在手上。

    他的手扭曲着,手表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发光,光线透了过来。

    ‘是不是倒计时结束了?我失败了?’

    然而,正是因为忽然亮起的手表光,还是照亮了一些地方。

    吴邪得以看清楚自己的所在,从而一次一次地在天授之中,极度苏醒。

    “你会念经吗?”

    一只给他经书和牙齿的干尸,吴邪浑身发麻。

    回想之前胖子和云彩的事,他再次看那个洞,还是没有动静,他甚至叫了一声,“四阿公?”

    对面似乎是空的。

    于是他再次拿起那本似是梵文的经书。

    如果这是四阿公藏在身体里的,并且是他应该看到的,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吴邪仔细地一个字一个字看了一遍,再次完全确定,一点都看不懂。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寻找这本书之外的信息。

    比如说,裂痕。

    看着纸的裂痕,他忽然意识到,那个裂痕,非常像他们在进入缝隙之前,看到的那个巨大的黑斑边上的黑色石脉一样的线条。

    吴邪把裂开的纸重新拼起来,结果发现所有的裂纹,组成了那个黑色太阳一样的斑点。

    一模一样。

    吴邪心乱如麻。

    “这是什么意思?”

    他在缝隙里大叫,完全无法静下来。

    ‘到底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

    接着,又一个念头出现在他的大脑里。

    这些念头一个接一个,犹如灵感一样。

    吴邪以前以为都是自己的,但他现在发现不是。

    这些想法不是他的,是有人在往他的脑子里放东西。

    那它放的是什么?

    “有人让我到这里来,有人让我往最深的地方走,在这个缝隙的深处,有什么东西让我进去,它要见我。”

    吴邪满头冷汗,意识到这些都是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给他的提示,它想告诉他什么。

    那本经书,那上面的花纹,隔壁的奇怪怪物,都是在告诉他什么。

    但是它似乎说不出来,也无法说出来,它只能不停地给他灵感,来暗示他。

    吴邪冷汗直冒,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直接摸了摸身上的口袋。

    装着青铜陨铁的口袋不见了!他失去了那东西的保护!他现在正在被疯狂地天授中!

    应该是刚才被拖下来的时候不见的。

    ‘难道,是卡在上面的岩层里了吗?’

    吴邪从来没有这么恐惧过,物理攻击对他已经无所谓了,现在要开始精神攻击了吗?

    忽然,那个石头缝隙里,那只像枯枝一样的手,又伸了过来。

    “来啊,握住我,你就能离开这里,我带你去一个地方。”,那个口音又说道,“要记住那本经书哦。”

    吴邪看着那手,一时间,竟然以为这是那深渊深处的东西在救他。

    那种极度强悍的、似乎是从他心里产生出来的、绝对有把握的想法,让他几乎立即将手伸了过去。

    但同时他还有一个意识,疯狂地在心里呐喊。

    ‘这不是你的想法!这是你被天授的想法。’

    但是没有用。

    吴邪的身体不听使唤。

    他一下就握住了那枯枝一样的鬼手,接着就听到了到处都是那种虫子爬动的声音,它们从四周的岩石缝隙里,不停地爬出来,犹如无数的蟑螂。

    忽然间,这一切都消失了。

    吴邪睁开眼,发现自己处在一个漆黑的空间里,手电掉在一边,照出了这个空间的一半。

    这里很小,但是没有他刚才以为的那么小,他仍旧可以蹲着活动。

    而在他的面前,有一具干枯的尸体。

    那尸体的头骨非常长。

    如果它还活着,一定是一张奇长的马脸。

    而吴邪就握着那尸体的手,另外一只手拿着一本已经开裂的古老经书。

    ‘幻觉吗?不是。’

    吴邪非常肯定。接着一种剧烈的痛苦,从他的手上、从大腿肌肉,开始蔓延到全身。

    他感觉到了极度的饥饿。

    松开手,那具尸体快速开裂,直接变成了一堆烂泥。

    接着手上的手表再次亮起。

    吴邪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又是一个非常奇怪的数字。

    ‘19:67’

    他看着四周,这里不是他刚才蜷缩的空间,这里是另外一个空间。

    就在刚才的一瞬间,他握着缝隙里一只干尸的手,可现在他却忽然到了这干尸的面前?

    ‘难道我瞬移穿过了我们中间隔的那块石头?’

    想着,吴邪去捡手电,但手上的力气非常非常微弱。

    他来到手电面前,只能让手电光照一照自己的手。

    就发现,手上全部都是血,指甲都翻开了好几个。

    吴邪脑子懵了,但他还是立即反应了过来。

    ‘等一下。我在被天授,这样的事情发生过一次了。’

    吴邪努力回忆了一下刚才发生了哪些事情。

    首先他被拖下来,护身的石头丢了,然后他来到了一个非常小的洞里,倒数计时结束了,接着有手出现在隔壁,有声音和他说话,然后有一段时间又没有声音了。

    那个声音的主人,说自己是一个牧民,他要救他,让他记住经书。

    想着,吴邪看着手里的经书。

    手表上奇怪的数字。

    ‘不对,不对,所有这一切的事情,不是顺着我的理解发生的,我被天授了,所有的记忆是完全混乱的。那个牧民是真的,我肯定遇到过一个牧民,但是天授把他的记忆删了,删得只剩下声音。我被困住过,这是一件事情。我遇到过一个牧民,这是一件事情。我在缝隙中看到了一只枯手,那枯手是一个妖怪一样的东西的,这也是真的,这也是一件事情。我挖了很长时间的石头,也是真的。我手表一直在出现奇怪的数字,这也是一件事情。’

    吴邪想尝试把这一切合理化,但他完全被困在天授中的,所有的记忆全部都是碎片。

    所以闷油瓶才必须要留下记号。

    到哪里他都必须留下记号。

    他必须重走所有的路,一遍一遍地重走。

    ‘他看到的世界,原来是这样的,卧槽。’,吴邪心想,‘天授是这样的,比我想象的还要究极绝望,还要绝望一万倍。但,之前有一段天授中,我一定想出了办法,或者我遇到了一个牧民,他启发了我,虽然这个我,和我经历的事情被完全删除了,但是“他”或者“我”在手表上做了文章。他用奇怪的数字,让我意识到我在天授里。我还记得的所有的事情里,一定隐藏了如何离开这个天授的办法,以前无数个被删掉我,在他们残次的记忆力,尝试告诉我。’

    ...“要带着经书哦。”....“抓住手就能出去。”.....“要念经。”

    两个奇怪的数字时间。

    吴邪浑身发抖,看着眼前碎成灰尘的干尸。

    ‘我能够做什么,我还能存在多久?’

    他看着时间。

    36:83是第一个时间,19:67是第二个时间。

    吴邪意识到,自己现在所处的当下,一定是真实的,所以他现在就是在面对19:67这个数字。

    ‘是倒计时吗?’

    吴邪看着手表,很快就发现这那并不是倒计时,而是电池照明功能的剩余小时数,和计时功能的剩余天数。

    比如说36,是指完全打开照明的情况下,这个手表可以持续照明36个小时。

    后面的83,是指不打开照明的情况下,手表的计时功能可以持续83天。

    吴邪知道,在他戴上小花的手表的时候,它还是倒计时状态,然后忽然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这说明有一个他,在清醒过来的瞬间,调整了手表显示。

    这是为了精确地计时,让他能明白自己的时间线。

    难怪吴邪会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那么疼。

    在这16天里,他一定经历了无数的事情,但他什么都不知道。

    再看看自己的手,毫无疑问,他自己在这期间肯定也进行了非常可怕的挖掘工作。

    吴邪知道,自己之前确实被困在了一个缝隙里,但现在出来了,来到了另外一个空间,不过看上去还是在地下。

    16天了。

    他完全错过了胖子他们,不知道自己怎么活下来的,另外闷油瓶、小花和瞎子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他看着眼前的尸体粉末,又看了看另外一只手,手里仍然死死地抓着那本经书。

    转头观察了一下,发现这个缝隙两边都有非常狭窄的开口,他应该是从其中一个开口爬过来的,然后在这里拉了一下尸体的手,接着醒了过来。

    拉手就能醒过来。

    吴邪立刻上前去看那些尸体的粉末,只拨弄了一下就明白了,古尸里有青铜的成分,所以他在触碰的瞬间,会立即离开天授。

    吴邪立刻把这些粉末往衣服口袋里塞,全部塞满后继续四处观察,这是一个新的环境,在这个缝隙的石壁上,他再次看到了很多原始壁画。

    同时,他竟然在一旁的石头边上,看到了一个闷油瓶留下的记号。

    ‘我在这种情况下还在追踪他吗?闷油瓶和小花到过这里。那只要追上他们,我就安全了,他们身上有青铜。’

    正想着,吴邪一顿,忽然想到了什么,忙解开衣服,就看到在左胸下,其中一个他,在天授的那段时间里,用指甲划着几个字。

    ‘你是过来找水的,你得回去救那个牧羊人,他受伤了需要水,他救过你。’

    因为边上还有很多其他的字,已经消得差不多了,但这些字上都有被划掉的划痕,说明这些记录已经作废,只有这一条没有划掉,说明是正在进行的事情。

    吴邪摸了摸身后,身上多了一个羊皮水囊,里面是有水的,看样子,自己已经找到了水。

    ‘既然如此,那还是要先去救人,但两边都有出入口,我应该往哪边走?’

    想着,他深呼吸了几口,脱掉上衣仔细检查上半身,想找找有哪些记号,是在提示路线的,也许可以从这些提示中再获得些什么。

    果然,‘必须收集古尸的肢体’。

    这个意思,应该是收集古尸体内的青铜的痕迹。

    吴邪不知道这些尸体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在这些山体缝隙里,但它们显然生前大量服用了含有这种青铜的药物。

    他想到了当年的长生不老药丸,里面用青铜粉包着一只休眠的红色尸蟞,吃了之后,尸蟞会到人的大脑里去休眠,分泌一种药物让人长时间休眠,只要再外面套上玉俑,让尸鳖王感知到自己仍旧处于这些物质中间,它就会在休眠中持续分泌这种物质,人也会开始缓慢地脱皮,一直持续2000年左右,尸蟞王才会死亡,到时候打开玉俑,人就可以复活,达到长生的效果。

    如果不到2000年,则尸蟞王苏醒之后会产生毒素,让尸体发生剧烈的变化,死人会变成血尸,有些人会变成海猴子那样的东西,也可能因为某种中段反应,变成禁婆那样的东西。

    如今这些长脸的怪物,看着就和血尸一模一样。

    吴邪觉得,那应该就是已经完全干化脆化的血尸,它们的年代太久远,没有玉俑的保护,直接粉化了。

    也就是说,这些古尸,可能是新石器时代到早期人类文明夏周时期的僵尸。

    年代太过久远。

    ‘原来,血尸也会死吗?’

    他用手拨弄了古尸粉化之后的头部,没有看到尸蟞的尸体,但看到了一些类似于石化的卵鞘一样的东西,比较像之前在缝隙里看到的那种透明的尸蟞。

    “行吧。”

    吴邪看了看左边,心说‘赌一赌吧,如果是回头路,我能救人,如果不是,那我能找到闷油瓶,见机行事。’

    接着他开始往左边的缝隙爬去。

    里面非常狭窄,只能侧身一点一点通过,和之前看到的山体缝隙一样。

    进去之后,才爬了几步,吴邪就看到,在那条缝隙的底部又出现了一具古尸,和刚才那一具一样,它坐在缝隙的底部,完全被缝隙夹住,呈现一个打坐的动作。

    这是在修炼。

    吴邪看着就知道,这是非常古老的方士,这些人最早发明了神仙学。

    ‘难怪昆仑山是道家仙山,山中真的有人修炼。但竟然是在这么深的地方,我们现代人过于低估古人的决心了。’

    想着,他就想把那古尸的头掰下来,当青铜用,但吴邪实在没法弯腰,也不敢脱鞋用脚趾头,担心一不小心,鞋直接掉到缝隙下面,他根本没办法钩上来。

    于是只能继续往前。

    ‘这么多天了,也不知道我是何时离开那个牧民的,他会不会已经渴死了。’

    为此,吴邪还看了看那古尸,看是不是牧民在这里脱水了。

    接着又开始想,这么多天来自己吃的是啥?喝的是啥?该不会已经喝尿了。

    结果用力往里面挤了大概20分钟,吴邪进去了起码有三十米,接着就发现缝隙出现了岔路。

    在岔路口,他看到了‘自己’曾经在这里做了记号。

    他深吸一口气,爬向正确的缝隙。

    一进入缝隙,吴邪就看到缝隙的壁上刻着:‘这条路很长,要坚持下去’。

    吴邪喘气,看着自己的笔迹苦笑。

    ‘真贴心啊,妈的。’

    后来他继续往里爬。

    在这一段缝隙的壁上,每隔三十米,都有一段之前的‘他’留下的文字。

    除了一些鼓励的话,吴邪还看到了大量的信息。

    其中有一条,让他停了下来,仔细端详。

    ‘整条缝隙一路下来,有大量方士修炼的场所,大概在公元前3000-2000年,接触方士便可脱离控制,但要注意奸细,我们之中,有一个奸细。’

    这个‘我们’打了引号。

    吴邪知道是什么意思,也就是说,他之前在某些天授的时候,会被记忆误导,去做反向的事情。

    并不是每一次,吴邪都能醒悟过来。

    ‘我做了万无一失的措施,但我不能写下来,你明白了自然就能明白。’

    那个‘他’在后面写道,‘这个地方非常狭长,不知道有多深,四通八达,但有一个统一的名字,叫做丹溪,带好佛经,祝你早日出去。还有,如果听到火车的声音,记得要跑。’

    火车?

    吴邪看着文字,皱眉,觉得莫名其妙。

    ‘卧槽,这里有火车?’

    ......

    1935年,在贵州茂兰的山体里,有俄罗斯人地质勘探,在一个溶洞的深处,拍到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颗巨大的树的化石,黑色的,镶嵌在溶洞的底部,大概有两公里长,张牙舞爪。

    因为溶洞非常高,所以在高处有地方可以拍到整颗树化石的全景,但因为当时的照相技术像素低劣,所以如今在资料里看来照片里拍到的只是黑色的岩画一样的巨大图案,如同纳斯卡线条。

    这颗树被同行的中国彝族巫师称为树祖,那个山洞的位置后来失传,并不知道如今是否还存在。

    这个事,是在当地土司的博物馆里,记录在土司草卷上的。

    那黑色的岩石上的脉络,就如同龙脉一般。

    龙脉,难道也是什么东西的化石吗?

    在草卷上还有让人觉得有些诡异的记录,说是那巨大的树化石上,树形特别,巫师回来之后,长夜之中,能看到窗外的树影,忽然变得和这颗巨树的形状一样。

    但他每次推开窗,却发现外面并没有能够形成这种树影的大树。

    就好比这树是有意识的,从洞中出来之后一直在窥视他一样。

    有一次他看到树影出现在窗户上之后,并没有马上推开窗户,而是直勾勾的看着它,他就发现树影会有轻微的扭动,像是动物一样。

    巫师心生恐惧,就带着部落里的人,回到洞中祭拜。

    此时已经到了春天,巫师就发现,在黑色的巨树的化石上,出现了很多黑色的小突起,类似于化石叶子。

    之前是没有这些东西的,似乎是这颗死去已经成为石头的树,还可以发出化石的芽来。

    巫师在这里杀了十头羊,作为祭品。

    后来回到村里,晚上巫师就又看到那树的影子,这一次树似乎靠得非常近,巫师推开窗户,仍旧没有看到树,但发现自己的羊全部都死了。

    他意识到,似乎是祭品的数量不够,于是联合了其他部落,再去祭祀。

    此时有风水师路过这里,听说了这个事情,就跟着过去看了看,就说这不是树,这是条古时候的大虫子化石,于是在洞里给它封了神位。

    那天晚上再出现在窗户外的影子,就是一个人形状,但长得非常奇怪,脑袋很大,脖子细长而且多须。

    巫师仍旧不敢出门,但那夜就看到这影子靠近窗户非常近,而且,竟然伸手开始开窗户。

    巫师吓得缩在角落中,就看到窗户被一只似乎没有骨头的手给打开了。

    那手的手指非常多,起码有几十根。

    等到窗户被全部打开,巫师才看到那人的脸,那人的脸根本不是人的脸,巫师都不知道那是什么。

    接着那人就开始爬进房间里。

    巫师此时就看到那个人的脸其实就是风水师的人皮包裹的。

    后来说是因为那大虫子本来就是一个神,被风水师封神之后,觉得被冒犯,于是杀了风水师。

    但他为什么一直来找巫师,其实是因为,这不是一个他神,这其实是一个她神。

    她找巫师,有着特殊的用意。

    .....

    北平火车站。

    尹新月百无聊赖地看着车站时间,插着兜,来回踱步。

    按理来说,那趟火车中午就该到了,但现在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

    如今到处都在乱,她很担心路上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门口全是等待的人。

    “再去问问,那趟车确定接到启山他们了?”

    “是,夫人。”

    说着,听奴走向一旁的候车室。

    尹新月靠在车边,叹了口气,多少还是有点急了,转头看着车里的东西,拿出来继续吃。

    忽然,一颗不知道从哪儿落下的东西,巧合地弹到她头上,落进手上的纸袋里。

    她摸着头,哼了两声,抬头看了看。

    结果那里没有建筑,就算有,也是离她很远的地方,周围也没有树。

    她皱眉,看了看四周,以为是谁故意抛的,结果她周围一个人也没有。

    ‘那这就怪了,难道还真是凭空掉的?’

    想着,她带着疑问继续把手伸进纸袋。

    结果拿出了一颗开了口的果子,差点送进嘴里。

    看着里面黑色的果肉,用手黏了黏,果实,化了。

    在她手上,留下了一道黑色的痕迹,犹如碳粉一般。

    ‘这是,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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