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七月五日

    ?→命运之日

    逃跑,逃跑,疾驰飞奔。

    为了生存下来。

    可是——

    “啊!”

    被地上遍布的瓦砾绊倒的同时,一股从坍塌的墙面上穿过的疾风恰好让露西保持住了平衡。她顾不得追究风的来历,只是疲于奔命。

    为了生存下去。

    ——但是……

    又是几道疾风相继袭来,被风卷起的各种碎片一起涌入了她所在的长廊,毫不留情地刮伤了她顶风的右手臂。

    “好痛……!”

    这一回,她敌不过脚底的刺痛跌坐到了地上。

    残破的衣服是自己最近爱穿的那款,和它成套的靴子也早在之前的奈落宫烧坏了,她只能用这双脚走过身后那条满是碎砾的通道。头发散乱不堪,前发也被汗水浸湿,全贴在了额头及脸颊上,幸好脸上没有什么伤,不至于被发丝刮疼。

    只有手臂和脚底……不。

    痛的不是那些地方。

    不是被石块刮开了脚底的双足。

    不是手臂的伤口上新添的猩红。

    不是肉眼可见的任何一个地方。

    痛的地方,只有,一切的中心。

    ——心中。

    为了生存。可是……但是……

    “大家都不在的未来……还有什么意义啊……!”

    并不是因为疼痛而恸哭出声,但像是被什么刮拭着的喉咙却径自发出沙哑难听的声音。

    如果是今天之前的露西,绝对会十分在意而向米拉提出要杯蜂蜜水的请求,并且无论那些爱闯祸的同伴又犯了什么事都绝对不会吐槽——可是这样,又有什么意义呢?

    “没有意义……”

    视线又模糊了。

    双手迟疑了会儿,还是爬上了双颊,指间却感觉不到湿润的温度。

    “没有意义……!”

    头顶再次涌过气流,吹起的发丝拍打着她的手背,她麻木地望着断成数块的墙垣外的风景。

    那里有装饰着华丽雕塑的大型喷泉,精心设计与修剪的绿地从华灯宫的高楼上可一览无余,菲奥雷王国中拥有的数百种花卉尽数齐放,无愧花开之城的中央。

    ——那里曾是这样的花园。

    “温蒂说……这里是库洛卡斯最美的地方……”

    脑海里闪过熟悉的笑容,就像是为了避开这些回忆,露西抬起双手拼命捂住紧闭的双眼。

    “……骗人……呵呵……骗人的吧……”

    抑制不住浑身的颤抖,捏紧的手被主人强迫放下,她的眼中再一次映入前一刻的光景。

    “……我根本看不出它和其他地方的差别的啊……!”

    眼前的只有废墟。

    火海。

    黑夜。

    梦魇。

    一望无尽。

    ——几乎遮盖了整片天空的庞然大物们在嘶吼。

    哪里都是黑夜,哪里都是鲜红,哪里都是哀嚎,哪里都——

    哪里都是死亡。

    啊啊……

    顿时心力尽失。

    无论有多少怪物从天空略过,无论有多少墙柱再次崩塌,无论还有多少毁灭的巨响降临。

    “真的……没有任何意义啊…………”

    ——生存的意义,哪里都不存在。

    哪里都只有绝望。

    绝望,绝望,绝望,绝望——永恒的绝望。

    “……啊——……”

    不知为何,她想起了母亲生前曾唱给她听的一首歌。

    也许是安眠曲,也许是镇魂曲,此时,她的脑中只有这首歌。

    与眼前场景如此相衬的歌。

    “————……———————……———————…………”

    断断续续,只字片语,歌不成歌,泣不成声。

    充其量不过是哭喊着的悲鸣。

    耳边只有轰响。

    眼中只有黑暗。

    黑暗。

    黑暗。

    逐渐逼近——

    6.七月五日

    →U

    蜷缩在这几日过夜时依靠的木箱堆上,露西裹紧了身上的黑色斗篷,似乎打算与身边的人保持距离。

    “……为什么会知道?”她压低的声线有些沙哑,显然是刚哭过的关系。

    “昨天一直有奇怪的感觉。直到后来合并队伍再次入场的时候确定了。”

    “……只望向看台一眼就发现了吗?”

    “啊。”对方简短的回答依然混杂着疑惑和尴尬,但脸上的表情却趋于平缓。

    看来那时感觉到的视线,并不是错觉。

    这该说是欣慰还是欣喜呢——露西苦涩地弯起了嘴角,两颊还因风干的泪痕十分僵硬,让她难以露出笑容:“果然拉克萨斯很厉害呢……”

    就连一向自豪于灵敏嗅觉的纳兹也无法发现在当时那个聚集了上万人的会场里的她,之前与杰拉尔的对话中则得知了现在的自己身上因日蚀之门而沾染有杰尔夫的魔力,更何况谁也料想不到会有另一个“露西·哈特菲利亚”出现在这个时间段——本该是这样。

    但是眼前这个并不十分纯正的第二代灭龙魔导士,对杰尔夫或是黑魔法之流毫无兴趣、一心追求自身强大的战斗笨蛋,甚至怎么看也不像是能立刻领悟穿越时空这类设定的算不得聪明的男人,却就站在这里。

    站在来自于数日后的未来的露西面前。

    显而易见的一脸困惑,却丝毫没有催促她解释,拉克萨斯——这个男人为什么总是如此待她呢?

    然而若要说他是个心思复杂的人,却又在了解他后发现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那么让人心痛,又怀念。

    “我……”轻柔地深呼吸,“我来自未来……说是未来,也只是几天后的未来而已。”

    她试着用更为轻松的态度说着,但只是一撞到这个男人的眼神,就再次忧伤起来。

    拉克萨斯似乎还算消化得了这个消息,也许是天狼岛七年的时间封印,让他们更能轻易接受时间的魔法这一概念吧。

    “这样啊,难怪不太一样。”

    “对不起……”

    “喜欢道歉这一点没变啊。”

    这时候应该自然地吐槽“是什么让你产生了我喜欢道歉的错觉啊”这样的节奏或许更有她的风格吧。但此情此景,若是那样做只会让她禁不住暗自神伤。

    “……如果道歉能挽回什么的话,”她轻声感叹,“就算一辈子只能说这一句话也没关系。”

    她的视野忽然一暗,稍许片刻,头顶上迎来了熟悉的触感。

    “说下去。”

    这个话语里总是不自觉流露出强硬口吻的男人,却与其语气不相衬地抚摸起她的脑袋来。和纳兹他们胡乱一通甚至有些故意地弄乱发型的力道不同,是更为小心翼翼的重量。

    久违地感受到这份体贴,露西的眼角又温热起来,她似是逃离地使劲点了下头,总算抑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明晚……或者该说是后天凌晨,这里——”

    →A

    被告知的预言冲击到的一瞬间,拉克萨斯对全身僵硬的自己浑然无觉,但在尚未收回的手掌下瑟缩的金发的触感,还是让他迅速找回了状况。

    ——状况?什么状况?啊对了,刚才听到了一个预言——预言?那能算是预言吗?

    ——一万头龙袭击一国的王都……喂喂,这可不是说笑话,而且一点儿也不好笑!

    ——像天狼岛上那只让人绝望的黑翼之龙类似的东西,要来上个一万头?!

    “你——”拉克萨斯猛盯着坐在眼前的少女的脸,想瞧出些端倪。

    可能她并不是露西,可能她并不是来自未来,可能她在说谎,可能她看错了——

    “——只有你?”

    “我……!”

    听到这句中断的回答的同时,眼前少女那一脸欲泣的表情是如此熟悉。

    是他绝不会认错的脸。

    她的气息、她的模样、她的声音、她的眼神,都不会认错。

    ——怎么可能认错呢。别傻了。

    简直想以前一刻的自己为耻。

    拉克萨斯自嘲地哼了声,收回手靠到了另一层的墙边。他露出不像是听到“灾难性预言”告知后该有的释然神情:“也就是说,在那个灾难后,大家都四散着么……属于你的那个未来。”

    “呃……?”

    眼前紧缩着身子的少女瞪大了双眼望着他。

    “——总不见得全都死了吧?”虽说刚才也料想了这种可能性,但拉克萨斯直觉避开了,然而联想到对方之前的泪水,不安也在他心中早早扩散——“除了你以外的……”

    露西使劲摇了摇头:“不、不是……!我不清楚……!”

    “……?”

    “因为——和大家分开了……虽然是这样但是……!”似乎有什么难以启齿,她回避了疑问的目光。

    拉克萨斯等了几秒,还是追问了句:“但是什么。”

    “——废墟……”

    几乎是从抿紧的唇间挤出的叹息声。

    他不由地屏息,走近一步。

    沉默了会儿,露西终于又轻吐了下句:“到处都是废墟、火海……庞然大物。”

    “……龙——吗?”

    她缓缓低头,慎重地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见她再次沉默,拉克萨斯也不予勉强,决定静待她情绪平复。

    ——也许是想到了什么悲伤的事吧,看来这个国家的未来真的是凶多吉少……要说凶多吉少的,还有他们所有——

    “……拉克萨斯。”

    正要思索是否该为即将到来的灾难做些准备,却被唤了名字,他条件反射地应了声。当回应后才慢一步聚焦的视线望去时,露西已再度开口:

    “你……相信刚才那些话吗?”

    “——啊?”

    “那样的话一般来说谁也不会——”

    “为什么要怀疑露西的话啊……”眼前少女的表情是充满复杂的惊愕,倒让拉克萨斯有些许不快了,看来在她的心中,自己对她的信任并没有他付出得那么深。所以她并没有在来到“现在”时立刻向他寻求帮助,所以她才蜷缩着身子保持着和他的距离,所以她还没有完全相信他的话——

    他只能补上一句:“——反正那个笨蛋一定会这么说吧。……啧。”完全能想到那副情形,他可不愿在这事上输给那家伙——更不想事后后悔。

    终于,少女缓缓露出了浅笑。

    “是嘛……是啊……纳兹的话也许……”

    拉克萨斯在感觉到一丝心安的同时,却又嫉妒起让她流露这种表情的那个名字。

    不借用那个名字而是直接说出口的话,她又会是怎样的表情呢——他现在立即后悔了刚才的发言。

    然而露西却没有给他再挽回的机会——“再问我些事……好么?”

    撞上了那样哀伤到近乎哀求的目光,任谁也绝对不忍回绝吧——

    “啊啊……”

    更何况是他这个笨蛋呢。

    →U

    “你刚才说事情发生在七月七日。”

    “嗯……也就是明天的深夜。”

    “龙在库洛卡斯的某处出现了。”

    “但是……抱歉,我无法确定它们出现的确切位置……”

    “在你看不到的地方?从外面来的么?”

    “……对不起我不知道……当时我在……室内。”

    “道歉已经够了——唉……”

    拉克萨斯不耐烦地弯了下脖子,从面前的墙边走来,换了个姿势倚靠向她身侧的木箱堆。

    如果不转过脑袋抬头的话,无法看到他的面容,这让露西感到沮丧,她换了个坐姿,恰好能看到他的侧颜。

    ——再说些话吧。什么都好,什么都……

    “你——”

    “嗯!”

    她迅速的回应,让沉默了一阵才开口的拉克萨斯哑然。

    “……呃,真是麻烦的事啊。”

    “嗯。”

    明明以前那么不喜欢他的敷衍,现在却怀念地想要落泪。

    “……喂,别又哭了。”

    “嗯……”

    “啧,这几天都哭多少次了……”

    “……嗯。”

    “就那么想让我一次一次安慰你么!”

    “嗯……?!”她只是条件反射地应声,还没消化收入耳中的这句话,回过神来却被近在眼前的人影惊得本能地紧贴墙面。

    这是时隔多久和这个男人的脸如此接近?

    不,似乎也没有那么久……但又确实如此遥远——不过是“数日”之前的某个夜晚。

    在感官已弱化的眼角又依稀有种酸胀感的时候,面前的人已和她距离接近于零——两人的鼻尖同时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这样的距离。

    露西被吓坏了。

    瞪大的眼睛让眼角忘了初衷,敏感的泪腺此刻也忘了职责,完全没了伤感的氛围。

    ——仅次于离开玛格诺利亚前的那个夜晚,他牵着她的手时的距离。

    “太……太近……你……做什么?”

    “……虽然很想用已经习惯起来的方法安慰你,但总感觉怪怪的。”一说起话来鼻尖完全能撞到对方的拉克萨斯小心地保持着弓背的姿势。

    ——什么习惯起来的方法……有什么安慰方法需要接近零距离——安慰?

    “安……”

    她张大嘴巴彻底惊呆。

    这是一个根本无法想象会适合眼前这个男人的词汇,更勿论从他口中这样自然地说出口——如果说是在跨过“那个”未来之后的他,也许总有一天能做到这样的事。但在这个时间点的拉克萨斯·多雷亚,理应还尚未理解这个词中带有的感情。

    ——特别是在她那样难堪地输了两场赛事之后。

    “别——请别离我那么近……!”

    一想到那段痛苦的回忆,她便忍不住挣扎起来。还好拉克萨斯很礼貌地抽回了身,只是依然站立在她的面前。

    挪开了视线却躲不开对方迎来的目光,露西只当不在意,强迫自己镇定地端坐着。

    和之前的静默不同,这回的无声更为尴尬。

    有些后悔这样做的自己,却又有些埋怨导致这样的他。

    ——不该是这样的……他不该是这样。

    “这时候的你,明明是……”

    她喃喃着,想也知道无论是怎样的音量只要说出口身前的人必然会听见。

    “——是哦,要不是出来找你,估计这时候我人已经在酒馆了吧。”拉克萨斯苦笑地说着,仿佛两人正在进行着日常谈话,“虽然一大早去酒馆一定会被那三个家伙抓出去瞎逛,毕竟今天是休息日。”

    “……雷神众啊……嗯。”露西缓缓点了点头,尽管她并不知道在原本的时间里同伴们都各自在做些什么。

    “不过他们要是识相的话,应该会把你也叫出来的吧,这个时候的露西。”

    “……不可能的。”昨晚,这个时候的“露西”就已经被王国军抓走关入大牢。而现在,恐怕是被日蚀之门吸收了魔力的纳兹好不容易在温蒂他们的治疗下刚清醒之际吧。

    “不,那三个家伙在这种时候可是很可靠呢——虽然也好事过头了。”

    “……是吗…”

    为什么用那么轻松的语调说着这些事呢?是因为这几日心情越来越好了吗?

    ——是啊,由最低谷爬上最高峰的前一刻,无论是哪个同伴都一定会兴奋的吧?就连她这个输了两场比赛的人也——

    “……不过比赛第一天的时候,也多亏了他们。”

    比赛第一天——原本已不怎么温暖的双手霎时冰冷。在露西看来,那是仅次于“命运之日”的黑暗。

    即使低下头试图挽回低落的体温,落入视线角落里的微笑仍让她无法自制。

    为什么……为什么他还能微笑着想起那一天呢。

    ——你果然是那么弱小。

    是的,她是如此弱小。

    ——实在让人失望。

    是的,她让所有人失望了。

    ——虽然我早就明白。

    是的,她也早有自知之明。

    ——……就当是场梦吧。

    ……那个吻就当是场梦吧。

    是的,那一天,她失去了面对这个男人的勇气。

    ……都被这么说了,再厚着脸皮去解释些什么,只会显得自己是多余的吧。

    无论怎样,是她的弱小、她的天真,让她失去了那场比赛的胜利。

    而后,她仅有的自尊让她失去了——

    “如果那天不是他们推了我一把,我可能依然搞不明白强大是多么无聊的事吧。”

    ——————咦……

    抬起头,那个男人依然在微笑。

    略带腼腆的表情,她几乎从没见过这么可爱的男人。

    有时候,会觉得露出类似笑容的纳兹也很可爱,被艾露莎她们教训的格雷也有可爱的时候,被蕾比要求着什么的伽吉鲁也是这样——大概每个男人都有这幅脸孔吧。

    却唯独只有眼前这个男人会让她心跳骤停。

    但是——

    “……那时候……你……”她的声音颤抖着,却不知道该问什么好。

    被她直视着的拉克萨斯“呃”地一声别过脸去,耳壳因巷外的阳光照亮正渐渐泛起红色。

    不知何时,阳光已满溢巷口,光芒中传来熙熙攘攘的人声,却依然没有任何温度传达到露西的心中。

    她只能听着对方变得不自然的口吻:“……正因为知道了强弱不能代表任何事,那时候的我才学会了怎么安慰你。——这种事我可只说一次啊。”

    成熟的想法与可爱的表情很不相称,却又无懈可击地组成了这样一个趋于完美的男人。

    啊啊……这真是……

    露西几乎要忘了哭泣的方法。

    ——“……果然,‘未来’能够被改变呢……”

    眼前的男人,无论如何都无法与记忆中冰冷的男人重叠。

    那冰冷的目光、冰冷的话语、冰冷的态度,每一个都在那些时间内折磨着“过去”的她。

    然而现在的拉克萨斯·多雷亚,却是温暖的。远比从他们相识以来,到他们来到王都之前,那些片段中的他更为成熟、稳重。

    ——仅仅是第一天的“过去”就已不相同……真是……

    “露西……?”

    “……呵呵,真是——”

    残酷。

    没有什么比这个更残酷了。

    如果说“命运之日”是注定不可回避的悲剧,她即使不愿意也会无奈地承受一切。

    ——但这算什么……这样的……这样的……这样的这样的这样的这样的——连这样的回忆和幸福都不曾属于她!

    “神也未免太过分了……呵呵……呵呵呵呵……”

    从喉咙中呜咽出的笑声,最终在眼泪溃堤的时刻转为恸哭。

    →A

    几次试图将哭泣的人搂在怀中,都被对方挣脱开,拉克萨斯只能怔怔地站在原地。

    如果是拳头能揍飞的恶梦,是魔法能毁坏的悲伤,无论多少次他都愿意去消灭这些。

    然而事实总是不会那么顺应人意,没有任何方法可以消除那些,除了用美丽的事物去不断弥补,直到能抵消那些沉重为止。

    这再一次证明了,力量的强大并非万能——即使是极致的力量,在面对重要的人的泪水时,也是徒劳的吧。

    就算如此,他也没有用特殊的“安慰”方法让这场泪水停止的打算。

    他非常清楚,眼前的少女是露西,却也不是“现在”的露西,她拥有的回忆、过去,都仅属于她自己——是另一个相同却不同的露西。

    有了这一层认知的拉克萨斯,实在很难对她做出任何比拥抱更进一步的事。不如说光是要理解她的话语与行为就已经很消耗他的脑力了。

    拉克萨斯·多雷亚在这个年纪已经能明确认识到自己并不算是个聪明人,当然他也并不擅长想象——记忆——描述——对话,这些头脑灵活随机应变的能力,似乎都被他弥补在了对强大的渴望和对力量的追求上。

    就算是他这样不怎么会想象的人也不难推测到未来,也许是因为少女太过悲伤的悲鸣吧。

    仿佛此刻正是她口中所提到的“命运之时”,来自未来的露西正处于他无法承受的巨大悲痛中。那些负面感情通过被她的左手紧抓着的臂膀传来,拉克萨斯也不禁伤感。

    ——看来他们的未来,似乎不怎么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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