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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拉克萨斯的错觉

    他只是恰好路过郊外的公会而已。

    当看到那个金发女孩一个人从公会大门走出的时候,他有一瞬间打算猜测女孩身后跟着的是谁。不过幸好他马上就放弃了这个无聊的想法,要说为什么的话,因为无论他怎么猜也料不到——少女的身后再没有任何人出现,大门便合上了。

    这还真是少见啊……说不定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女人身边没有哪个笨蛋的时候。

    在拉克萨斯的印象中,金发少女的周围总是有着别人的存在——比如某个喷火的嚣张小鬼,玩冰的脱衣变态,外表是女人的怪物,同是灭龙的小丫头……或是一只猫,一只奇怪生物,别的什么。

    总之,她只身一人从位于郊野的公会离开,还是几乎不可想象的,尽管他从没这么想象过。

    先声明,他并不特别在意这个女人,只是因为每次看到那些笨蛋吵吵闹闹地和她同进同出,才以为那是理所应当的。因此会不自觉地注意对方,纯粹只是被反常的情况吸引而已。

    就打算这样一个人回去?话说她还真是不怕迷路啊……

    拉克萨斯走在恰好能看见那个金发脑袋的视野边缘,对于在少女出现前一直徘徊公会周边的他而言,现在正是摆脱迷路命运的好机会——

    是的,他直到方才,还在迷路中。

    说起来可笑,作为(七年前)光是名字就能震慑到相当数量的魔导士的拉克萨斯·多雷亚,却有少许苦手的东西——比如方向性路痴与晕交通工具。如果后者是因为身为灭龙魔导士而不得不背负的弱点,那么前者就单纯是自己不擅长认路而造成的悲剧。

    在他人引导或是掌握地图的情况下,这个悲剧能够得到改善,但在这个独来独往的男人的记忆中,大部分时候都是靠着自身无数次尝试才得以顺利抵达目的地。于是掌握迅雷的瞬移能力来达到目的,某方面而言是他不得已为之。

    不管怎么说,在被逐出公会的很长一部分时间内,与其说他是在无所事事的流浪,不如说是处处碰壁的迷路——当然这个残酷的事实他是不会承认的。

    如今,虽说还没有得到正式回归妖精的尾巴的许可,他却会尽量做到每日在公会周边徘徊一阵——这至少能让他感觉到自己还是那个大家庭的一员。

    随之而来的,便是每一天耗费大量时间摸索回住所的漫漫长路。虽说用迅雷瞬移或许会更快,但那种大张旗鼓的来去方式只会让其他人注意到他的行踪,考虑到自己并不打算成长为基尔达斯那样的大叔,他还是决定低调点。

    当然,说了那么多,只是为了说明,今天也是绝赞的日常迷路中。

    稍有些区别的是,习惯了如此的他今天却这样跟在别人身后,反常之极。

    ……这莫非就是世俗所说的跟踪狂?

    “我在干嘛啊……”发现到自己行为中的槽点的拉克萨斯,忍住了扶树或扶额的冲动。为了不让颓废下来的双眼再次被前方的金色拉去注意力,他试着寻找别的关注点。

    这才注意到,天空由于时间与气候的双重作用染上了阴沉的色调,风雨欲来的预感正通过嗅觉清楚地传到他的脑内。果然,不消一会儿,急骤的雨滴便倾巢而出。

    远处的身影开始快速移动,他若想紧追上去自是轻而易举,但此时他想的却无非是“纳兹他们偏偏这时候不在啊”“那些笨蛋在的话也就会做些傻事吧”“不会趁时机把妹子,果然还是小鬼”“我们公会的笨蛋还真是纯到发蠢啊”诸如此类的吐槽。

    他当然没指望那些笨蛋小鬼会懂得什么男女之情,不过要是被看到一个大胸妹子就这么孤零零地躲雨跑路,谁都会以为这家公会里的人太不上心了吧?

    不过和他无关就是了,到底也是那些家伙的烦恼——

    站在树后观望躲在钟架下的少女十多分钟的家伙,没资格装潇洒吧。

    ——啧,他在干嘛啊……

    拉克萨斯吐气叹息。这感觉真让人不爽,他想。

    但他也暂时不打算实行转身离开的念头,只是听着金发少女从雨声中传来自言自语,这么站着而已。

    “——会长的话,应该是住在公会吧,拉格萨斯也……”

    这个胸部很大的女人自然地把他归结到公会的同伴里,是完全忘了他还在放逐期间吧?真是——“也怎么?”咦?

    稍迟一步才发现自己开口了,幸好对方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他:

    “也应该住在公会吧?”

    ……也不是“幸好”,至少他一点儿也不觉得。

    “很遗憾,那里住不下。”对于他的事想当然地作出判断,这个女人总是这样,太轻视他了吧。

    “这样么…………………………………………”视线中,那颗梳着新发型的脑袋整个震动了下,看来很是惊讶啊——“……应、应该是错觉吧?”连声音也变得很奇怪,就像是和脖子一同被什么操纵了那般,僵硬地投向身后的他——

    “……那个……你在这里干什么?”

    据说是哪里的大小姐什么的,就这么随口发问也不打招呼,真是不得了的礼仪啊。而且就算她这么问了,他也没有必要去扯上关系吧——

    拉克萨斯却发现自己的身体率先于他的意志,走向了那座比公会建筑还破旧的钟架下。

    这不是一件有趣的事——尽管这么想,他还是无法忽视盯着他的那双大眼。但他不打算迎上那道目光,只当是错觉。

    “如你所见,躲雨。”

    看来身边的少女因为他的到来变得慌乱了。

    蜷缩着的身体正试图从紧贴他的状态挣脱,但一直没有成功。就这么从隔了大衣外套的地方传来触感。

    拉克萨斯并不打算主动做些什么,现在摆在他面前的问题,是他该怎么弥补因一时迷惑而造成的此种局面。往常最常用的“立即离开”选项现在仿佛成了逃脱的借口,让他完全没有选择的打算。而接下来“主动交谈”的选项也被他迅速否定——他可不会忘记七年前与这个女人仅有的一次交谈的沉重感觉——何况这个七年前于他们而言也不过是几天前的事。

    虽说是几天前的事,但当时因为战后的松散氛围,他也和大家一样脚下虚浮起来——连和这个女孩的对话也是。事后想来,那时候的自己根本就不正常吧,竟然对这么个奇怪的丫头有些许兴趣,进而半途搭话,进而感到沮丧——什么的,根本就是反常状态。

    自天狼岛归来后,偶尔想到那次对话,总有不快感堵在心头。他一刻都不希望脑中想到这个金发丫头——每一次回忆只会让他感到沉重。

    并不是对这个家伙有多在意,绝对不是。他只是在意她对他的看法别是什么让他无语的误会,只是单纯地想在同伴中与自己有着同样发色的人眼里有个正面形象而已。

    说到底,被同伴误会是那什么的,这种耻辱才是他最不能忍受的——这是他能想到的最有正确性的理由。

    正是当初听到她与别人那段对话造成的影响,在潜意识里让他对这个名叫“露西”的女孩子赋予了一定的关注——拉克萨斯把那些反常行为归结于此。

    这倒反而让他放松下来,一个不注意,直起了身板——

    “小心头——上……”

    脑后的撞击感打断了女人的提醒,拉克萨斯立即理解了情况:他的身高果然不适合在这种建筑下避雨。

    “嗡—。”可以说是不想听第二次的钟声在耳后响起,他开始后悔为什么今天出门偏偏忘带耳机。

    正要回头鄙视那个难听到接近丧钟的声音源头,却不想在侧过头时,正撞上了身边之人的视线。

    和他心中咯噔一下的感觉相似,对方瞪大的双眼也写满了惊讶的表情。

    咚。

    心中奇怪的感觉又出现了,不快,沉重,甚至有些麻烦,让人不爽。果然他还是没有丝毫的成长吧,和掀开公会内战之前的自己一样,还是那么在意他人的评价。无论是对这个公会的嘲笑,还是对他个人的愤怒,眼前身体僵硬的女孩的关心也是同样——

    如果是过去的自己,一定会不客气地回敬个厌烦的眼神或是嫌弃的话语;即使是刚才的自己,也还是会皱下眉头或是重重叹息;奇怪的是,现在的自己,只因想到刚才那句提醒是出于关心,仅仅是那种程度,就让他意外地收敛了自己的情绪。

    “晚了。”意外的,他似乎没自己想的那么不愉快。

    “恩……是呢。”

    从粉色的唇瓣中泄出的细软声音随意附和着,拉克萨斯一时视线失焦,当他注意到自己的失态时,那个女孩早已满脸通红。

    对方也像是才反应过来般,迅速侧过身去。从他的高度俯视,本就会被前发掩住些许的侧脸此时被侧边马尾完全挡住,现在眼里就只有从初见起记忆深刻的金发和胸部了。

    虽说他并不是对身材有特殊要求,在这个充满了好身材的公会,他也早就习惯了这种养眼的设定,更何况当年投怀送抱的甲乙丙丁更是让他懒得去回忆。不过眼前这个女人的身材却依然不能否认地让他抱有好感,不考虑是同伴的话,他就直接下手了——当然这是他过去的思考方式,现在还靠着本能去发泄自己的不满什么的,也未免太不成熟了。

    是他的错觉吗,就算他用这样调侃的想法去思考,胸口堵着的东西却依然没有消失。似乎只要身边这家伙的肩膀一直紧贴自己的手臂,她身上散发的淡淡书香依旧还在,眼中不可忽视的金色还没有黯淡,他的身上就一定还留着那些让他在意的不爽感。

    正打算就此收回落在金色发旋上的视线,手臂却先于视觉传来一阵颤动,在他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判断时,“……啊……呜!”的声音与迅速捂上嘴的动作就立即让他了解了眼前少女的状态。

    麻烦,不爽。

    就算如此,也不能放着不管。

    他转移了自己招牌的毛皮大衣——

    “嗯?”

    仿佛早就预测到了对方要抬头的事,拉克萨斯在看到金色发旋向一侧移动的时候就迅速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随意望向视野内雨中的某个景致。如果此刻再让他与那个女孩四目相对的话,恐怕那个不舒服的感觉会更加扩大吧。

    他感觉到了对方的视线,却决定故意不去在意,堵在心头的感觉也似乎暂时舒缓了些。

    看来只要自己不在意,就不会有那种错觉了吧?他似乎找到了对付反常情绪的解决方法。

    只要不去在意这个女人就行了,是的。身材也好,声音也好,目光也好,在他面前都没用。就算她正望着他用让人怜爱的声音说着“谢、谢谢……”也没用——

    ……………………呃,意外得有用。和寒冷的雨滴与那个感觉一起袭来,非常有效。

    ……这下真是麻烦了。

    他努力维持着扑克脸,扯了下嘴角:“小事而已。”

    被大衣的温度恢复了生气的少女,连话也多了起来。

    “……你不觉得冷吗?虽然已经春天了。”

    他斟酌了回答,还是选择了慎重的答案:“还好。”

    她继续问:“……不回公会吗?”

    “刚才说了,我不住在公会。”

    “只是躲一下雨而已,没关系的吧。”

    “刚从那里出来。”当然,是骗人的。

    “哦,那再回去会有些奇怪呢——其实我也是这种想法。”

    “恩。”发现少女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谎言,他抿了下嘴。

    “啊,那就是说在我之后离开的?”

    “……算是。”真的完全没有注意到他根本不在那里啊……

    “原来也是走回去的啊……”

    “除了走回去还有别的办法吗。”

    “啊,这倒也是。不过太远的话还是很费时间呢。”

    “……也不算太远。”

    “那……在哪里?”

    他皱起了眉。

    既然根本没注意到他不在公会这件事,就不该问这么涉及个人隐私的话题。虽然此时如果是别人,纳兹也好,艾露莎也好谁都好,来问他的话他或许有心情回答,但这个完全没有对他上心却问了这个问题的女人,他绝对不会告诉她——除非她继续追问。

    “你认为呢?”他用了模凌两可的反问。

    “我——对不起!忘了我刚才问的!”女孩像是终于意识到这个问题太过深入,大声说着转回了头。

    比刚才那种感觉又多了份重量——为什么要这么在意她呢。

    对这个女人抱有兴趣什么的,应该全是错觉才对。

    七年前是,七年后也是,战胜后放松的身心,迷路时疲惫的身心,都只是因为恰好在他变得不寻常时出现,才让他有了反常的想法——都不过是还不成熟的自己妄想到的错觉。所以会有那种感觉,不爽的只是因为他自己想多了,而事实上对方什么都没想,只是他自作多情的愚蠢纯情罢了。

    嘲笑那些笨蛋的人才是个大笨蛋,是个心智成熟比身体晚上许多的笨蛋。就是他这个雷电笨蛋。

    ——啊啊真是不爽。这才是这种感觉的真相吧。

    只是因为清楚地知道,自己绝不可能在这个女人的心中得到比那些笨蛋更高的地位。

    绝不该有任何的期待,以及任何的在意。

    所以才会在想到她的时候,如此沉重。

    清晰杂乱的雨声袭来,拉克萨斯终究只能滑出一声叹息。

    “唉……”

    他此刻宁愿相信,心中的杂音不过是春天的错觉。

    “……拉克萨斯!”

    ——都是错觉————————唉?

    那些杂音在这一刻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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