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这是什么？”林朝看着垃圾桶里的芋圆丸子问。
“你爸带回来不要的”
虽然他心中已有猜测，但确切听到这个回答时，面色冷不丁冷了下来。
林朝对父亲是真没什么印象了，以致他在看到那个男人从那个尘封已久的房间走出来时，他都是呆的，双眼直直地望前。
那个男人个子很高，目测比林朝还高半个头，西装革履，朝他走来时身上带着草木清香。
男人走到他面前，与他对视，他的眼睛很好看，狭长。林朝逃避地看向母亲，母亲却一言不发，只继续看手机。最终，男人开口，声音很涩，像是很久没讲过话，“小朝？”
林朝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随即锁上房间门。
“嗡嗡”手机传来声响。
夏暮：【图片】
夏暮：你看这只猪像不像李文？
。。。。。。
林朝没忍住笑出了声，那猪肥头大耳，眼神很智慧，两个眼珠都要凑一起了，确实神似李文那家伙。
夏暮抱着手机咯咯笑，突然感觉背后凉飕飕的。
“姐，又跟男朋友聊天呢？弟弟夏晨阴测测地她耳边问。
“去去去，小屁孩懂什么？”
“我哪里小了，我哪里不懂了？今天有女生给我送情书呢”
“情书？给我看看？”夏暮体内的八卦之火燃烧起来，“快点，从实招来，哪个女生，好看吗？”
“我才不告诉你”弟弟朝她做鬼脸，走了。
“诶诶快讲啊”
“不告诉你”
“讲嘛”
“不告诉你”
“讲嘛”
“不告诉你”
*
下面播报一则通知：考试组宣布，由于课程进度较赶，决定将其期中考试提前两天，也就是………
“啊啊啊啊！耀华你欠我的拿什么还！”夏暮崩溃大哭，“最近压力好大，熬夜长痘了都”
“哎，什么狗屁课程赶啊”大佩也哀嚎。
不只她俩，几乎全校都在哀嚎。
“三天！你知道三天可以背多少东西吗”
“考试就算了，还提前，别的学校都没考呢”
“就是就是”
一时间整个教室充斥着怨言，突然李文抓起扫帚，站到课桌上，“同志们！这是学校吗？这是压榨贫苦学生的监狱，我们应该团结起来，一起抗议”
“对！抗议！”几乎全班都挥拳大喊。
“打倒耀华！人人有………”
“诶诶诶！那个同学！站桌子上干什么呢！”一道嘹亮高亢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我靠周主任，安静安静”
啪！
“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还有点高一学生的样子吗？”上课时余老头猛拍桌子，“学期都快过去一半了，高二就文理分班了，各位也该为自己的未来着想了”
“我知道，在耀华压力是大了点”
“何止是一点”有人嘀咕。
“你讲还是我讲啊？”余老头又叹了口气，“尤其是你啊，李文，胆子肥了是吧，周主任没记你缺点算好了，站到课桌上，哼”
啪啪，
“还有啊，我要特别提醒一下，耀华，是严禁早恋的！”
夏暮被吓得虎躯一震，一下子把头抬起坐得端正。
“你们高二就有学长学姐因为早恋！影响了成绩，现在呢？根本赶不上，这种行为简直是将自己的未来断送！所以，今后再让我看见个别男女同学走得太近，就别怪我心狠了”
“好，现在正式上课，课代表上来把练习题发一下”
夏暮郁闷地看着发下来的数学题，心中的怨气更重了。
她大力地在练习题上刻字，颇有当年王羲之刻字入木三分的气势，直到习题纸被割破，她才停手趴到桌上，闭上眼睛。
眼不见为净。
“哦对，明天数学课会有测试”余老头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夏暮悄悄侧头看向林朝，少年侧脸轮廓分明，碎发在额前散着，手中的笔飞速地写着。
可恶，怎么你们都会，就我不会。
她强撑着恶心又看了一眼题目，最终提笔写了个解字加冒号。这是她最后的尊严。
熬过数学，还有中文、英文、政治、历史、地理、物理、化学和生物。
各科老师不停向学生投喂卷子和习题，尤其是中文，本来还挺喜欢这一科的夏暮现在看到阅读就反胃，严重程度不亚于物理和化学。
放学。
“林朝！”她看上去兴致盎然，“你有没有空出去玩啊？”
“都快期中考试了，你还想着玩。”
“别打击我嘛，可是我真的好累，你就陪陪我呗”
“不了，我今天晚上还有课”
“行吧 ”她更失落了。
回到家的夏暮只想瘫着，但快考试不温书也不可能。既然这样，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她站在床上嘿嘿冷笑，双手高高捧起书本。
“嗒”的一声她直直躺到床上，“嗯，这样一举两得，既舒服又能温到书。”
看了一会地理书，被那些英文地方名搞得头晕乱向的夏暮不得不爬起来拿手机查单词。
手机屏幕亮起，微信6条消息，□□20条消息，还有其他一些娱乐软件右上方都有一个大大的红点。
忍住。夏暮你都十六岁了，忍住，不能让一根手指阻止你逆袭的人生！不能！
“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智慧的光芒反照夏暮的面孔，她缩在被窝里笑得开心。
十点半，她终于惊醒，恍如隔世，惨白的灯光实在刺眼，下了床开始看书做作业。
晚上十二点半。
夏暮忍不住发了个朋友圈。
学习？硬撑罢了明天早八肯定要困死了。
发完手机一扔，倒头就睡。
“姐，你晚上跟别人打架了吗？”
夏暮：“。。。。再说话就打你”
一月的气温很低，天空灰蒙蒙的，没什么阳光，夏暮瑟瑟发抖，她把围巾又围紧了一圈，直到整条围巾都围在她的脖子上。
她蹲下身解开单车锁，双手一握手柄，金属刺骨的寒凉直击头脑，本来昏昏欲睡瞬间清醒。
“夏暮”她刚坐上坐垫，便有人喊她，回头一看，是林朝。
“给你的”林朝把手中的纸袋递给夏暮。
“这是什么啊？”
“热咖啡，喝了上课就不犯困了”林朝答道，“哦对，还有些曲奇饼干”
“呜呜呜呜林朝你人好…”夏暮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凑到林朝面前，林朝直接用手挡住了她的脸，“别来，不吃这套”
“切切切”
“这是作为你优秀的男朋友该尽的责任”他勾唇一笑，突然眼睛盯着夏暮的围巾。
“你围成这样是想自己勒死自己吗？”
“？？？这样暖和一点，真的是”
“算了，上来吧，今天我骑车”
“好！”夏暮跳上单车后座，手里捧着热咖啡，慢慢地饮了一口。
冬天的风吹得她衣服鼓鼓作响，前额的刘海也随风飘扬，她眯着眼睛有点看不清前路的方向，“林朝你手不冷吗？”
“还行”少年清朗的声音如清风，似流水，若琴鸣，勾得她心痒痒的。
“别顾着吃了，抓紧我，小心咖啡全洒了”
“哦”她应了声，随后手环住少年的腰，软绵绵的衣料摸起来很是舒服，炙热的体温传到她的手心，眼前的他好似在发光。
“但是，我有那么笨手笨脚吗？”
“有”
“哪有啊”
“小学的时候我学单车，你非在要我载你，然后………”
“停stop别讲了”
“笨蛋”
“傻蛋”她努努嘴，看着手中温热的咖啡，不自觉地笑。
这个早上也不是特别冷嘛，毕竟，有人比太阳还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