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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行楼斗艺

    听到白掌柜宣布斗艺大会开始之后,楼里面顿时变得嘈杂起来。有的拿着乐器跃跃欲试,有的便和同桌的人讨论起来,看来都很期待今天晚上的精彩表演。

    这时,从人群里站起来一个腼腆的乐人,他面色涨红,口齿不清“我,我,我用古筝,谈一首,首踏,踏春,请,请,请四姑娘赐教。我,我,用祖传的玉啊佩做赌,赌注,想今晚能约,约四姑娘卞桥一叙”

    众人被乐人的口音弄的哄堂大笑。

    “我说常青大官人,你就下去吧,连话都说不清楚。”

    “才学了半年就想跟四姑娘斗艺,真是自不量力。”

    “哎,也是个可怜人,不知道来了多少回,家产都被他败光了。”

    “谁不知道四姑娘受过情伤,从来都没有理会过他,可他偏偏不死心。”

    “行了,行了,都少说两句,留着心情看戏不好。”

    看客都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起来,想必这个腼腆乐人常青是这白玉楼的常客,并且痴迷于四姑娘,奈何得不到回应。

    四姑娘对常青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他上台来拿起古筝磕磕跘跘的谈了一首踏青,然后起身站在古筝旁,痴迷的望着四姑娘。四姑娘也不理会,从容的走到古筝旁轻松的谈了一首乐曲,结局自然是以常青失败而告终。

    接下来陆陆续续的有人上台,有的是和台上的姑娘比,有的是和楼里的客人比,总之十分热闹,没有冷场的时候。

    安宁看的十分起劲,瑶池则跟来包房里的姐妹聊着天。

    这时一个身着补丁的瘦弱小女孩上场了,她怯生生的问白掌柜“请问姐姐我可以参加吗?”

    白掌柜看了看她的打扮“当然可以呀,你用什么做赌注,你大人呢?”

    小女孩抽泣着从里衣翻出一个铜板“这是我仅有的钱了,我外祖母病了来不了,我想带她去看郎中,我的要求不多,你拿一两银子就可以了。”她呜呜的哭起来,豆大的泪水从脸上滑落滴向地板。

    许是动了恻隐之心,白掌柜拿出她的真丝手拍给小女孩抹眼泪并安慰她“你先别哭,那你会什么乐器。”

    “我不会乐器,只会外祖母教我的童谣可以么?”她恳求的望着白掌柜。

    “瑶瑶,你看她多可怜,我们帮帮她吧”安宁也抹着眼泪。

    “你个小笨蛋,放心吧,白掌柜会处理好的”瑶池起身来到安宁身边亲切的给她抹着眼泪。

    “那行吧,你先说童谣,如果等下有姐姐应约的话就算你输,没人的话就算你赢,我给你十两的银子好不好。”白掌柜摸摸小女孩的头。

    “好好好。”小女孩赶忙用袖子胡乱抹了把眼泪大声的背诵起童谣来“雨儿雨儿下,庄稼笑哈哈,麦子长高了,麦粒拳头大;磨成面,用车拉,烙个油饼车轱辘大。”

    等到小女孩背完,白掌柜问“台上的姐妹可有应约的?”

    台上的人跟商量好的一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做声。

    “既然这样的话,那你赢了,和那个哥哥去后面领银子”白掌柜回过身告诉小女孩并招来一个伙计示意把她带去后堂。

    “哟,凤行楼什么时候做起了善事,可真是新鲜。”一个满面油光的胖子摇着纸扇走了进来。

    “原来是李老板,几日不见,又从哪里寻来了此等能人。”白掌柜望向李老板身边的女子,此女子服饰清凉,应该不是中昌人士,背上背着一把用红布蒙着的琵琶。

    “这人,我南边寻来的,快叫卢凤行出来。”李老板嚣张的叫嚷着。

    “凤行公子不在,有什么事找我就可以了”白掌柜。

    “找你,你做的了主吗”李老板轻蔑地看了眼白掌柜。

    “李老板您可真会开玩笑,我们凤行楼打开门做生意,讲究的是顾客至上,您想怎么赌尽管提。”

    “我们就以一曲胡笳十八拍定输赢,赌注为那朵金兰花,你敢不敢呀”

    楼里的看客都在窃窃私语,谁不知道胡笳十八拍曲谱万金难求,好多人穷其一生都没有见过,而金兰花代表的是凤行楼,这不是在用凤行楼的招牌做赌注吗?万一把凤行楼的招牌输掉了,该怎么向凤行公子交代呢?白掌柜也在思索着该怎么应对接下来的挑战。

    “这可怎么办,这胡笳十八拍楼里的姑娘都不会呀,凤行公子也不在,难道今天真的输定了。”包房里的二姑娘在急得转圈。

    “你先别急,我会,要不我把曲谱写给你。”瑶池赶忙说。

    “胡笳十八拍指法复杂,现下哪有时间容得下姐妹们去练习呢”二姑娘在狠狠的跺脚。“要不宝姑娘你来吧,只有你能救凤行楼了”她望向瑶池。

    “可是我不会谈琵琶呀”瑶池无辜的看着二姑娘。

    “没关系,我可以教你呀,眼下这是最好的办法,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凤行楼解散,姐妹们流离失所吗?呜呜呜”二姑娘自顾自的哭起来。

    “瑶瑶,要不你来吧,你这么聪明肯定一学就会,帮帮她们吧,大不了以后我出钱在京城再盖一个凤行楼”安宁用恳求的目光看着瑶池,缙云和碧月也在帮腔。

    “那好吧,我试一下,但是不保证能赢”。

    听她这样说,她们都在欢呼,二姑娘紧紧的抱住了安宁,安宁愣住了,这是她第一次与江湖中人进行这样亲密的接触,感觉好像怪好的。

    “碧玉,你去找白掌柜拿一下琵琶”瑶池对碧玉说。

    碧玉一个飞身哒哒哒的来到白掌柜面前,碧玉常年跟着府里的老爷和少爷们,自然也是会点功夫,虽然武功不高,但轻功还是会一点的。

    碧玉跟白掌柜讲了二姑娘的想法,她也没辙想着死马当活马医让瑶池试试看,就从台上拿了一边琵琶。碧玉拿上琵琶又哒哒哒的飞进包房。瑶池一拿上琵琶就找二姑娘请教起来,不得不说,二姑娘天生是个教书的料,或许以后可以考虑当个教书先生。不一会儿瑶池就掌握的七七八八,如果有时间练习的话肯定会更顺畅,可惜她没有。

    “你的挑战应下了,不过不是我,是二楼包房里面的姑娘”。白掌柜指了指瑶池的包房。“所以赌注你跟她谈,我凤行楼一律奉陪”。

    “好,好”四周响起看客的叫好声,毕竟看热闹的不嫌事大。

    “安宁,你想要李老板的什么赌注。”瑶池问安宁。

    “我觉得他穿着人模狗样的尽不干人事,要不让他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扔进臭水沟”安宁坏坏的说。

    “小妹妹,想不到你这么坏,不过这么好的衣服扔掉实在是太可惜了,要不留着给后院的狗做两身衣服”二姑娘的手搭在安宁肩膀上。

    “对对对,以后见了狗都要喊一声大爷好。”梅络附和着,她们的脸笑成了一朵花,安宁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连忙喊着救命,救命。

    碧月掀起幕纱来到包房外“我家姑娘说了,想要借你身上的布给后院的狗做几件衣裳,以后你但凡看到后院的狗都要问一声狗爷好”。她捂着嘴歪向一边,试着不让自己笑出声。

    “你,你,你,别欺人太甚,好,我跟你赌。”

    李老板气愤的做回位置,右手用力按压着随行乐人的肩膀恶狠狠的说“去吧,可别让我失望,否则你知道后果的。”

    随行女子强忍着痛楚对他点点头。

    她抱着琵琶轻缓缓的上台,小心的掀开红布,又仔细的在琴弦上擦了擦。随后提起纤细的玉手。音符在她秀长的指尖浮动,宛如置身幻境一般。一曲结束,看客们好似受了什么鼓舞一样都站起来贺舞鼓掌。李老板以必赢的目光看着瑶池的包房,眼中的轻蔑尽收眼底。

    瑶池抱起琵琶,她不似乐人那般慷慨激扬,她在慢悠悠,慢悠悠的像在讲述寻常人身边的故事,战场上的将士为了守护身后的疆土毅然决然的离开故土,留给妻子和孩子们的是无数个难挨的夜晚。

    琴声停顿了好久,整个凤行楼鸦雀无声,一男人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结果越来越多的人哭出声来,有男人,有女人,有老人,有小孩可能这是他们正在经历的吧。随后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掌声持续了半刻钟才算消散。

    “你看到的是将士们出征时慷慨既然的斗志,而我看到的是将士身后的人。何为天下,只闻啾啾鸣战马,八方为家,云散月出惊寒鸦。满目疮痍,白骨盈盈心如麻,插标卖首,易子而食悲白发。战争从来没有胜利者,只有一个又一个的失败者,妻子失去了丈夫,孩子失去了父母,老人白发人送黑发人,将军失去了将士,国家失去了人民和土地,所有的人都是失败者,战争永远是残酷的,如果可以,就让这世间少些别离吧。不得不说,你是一个很好的挑战者,希望未来我们还有机会见面。”瑶池遥望过去,小时军营生活的场景浮现在她眼前,看着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就此消散,她竟然有些难过,只希望未来在战场上爹爹和大哥二哥能小心再小心一些。

    “安宁,想不想要亲自去拿战利品”瑶池对着安宁说。

    “好呀,好呀”安宁拍手叫道。随后喊上碧玉和梅络往大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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