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面对谁，你都一定会帮我吗？”许观桴的眸中藏着暗潮，她一点头便能翻涌。

    展芊纹没有立即回答。

    他垂眸轻扯起一抹笑，眼底凝着的暗光消去，如蓄势着即将汹涌的水瞬息蒸发。

    展芊纹斟酌片刻，说：“如果面对的是我爸妈的话……那我不一定会帮你。”

    许观桴蓦地看向她。

    她从未见过他这样的目光，一时未能辨认，迅速解释道：“但是如果你们有矛盾，我肯定会在中间努力调节的！而且我觉得他们很喜欢你，你们之间不会有什么矛盾。”

    “除他们之外，还有其他人吗？”

    展芊纹仔细想了想：“没有了，遇到别人，我肯定会保护你。”

    话音落下，她心中莫名颤了颤。大概是他的目光紧紧将她包裹，让人透不过气。

    她不知道许观桴花了多大力气才能看向别处。他只觉得自己卑劣，竟在她不知情时，以这种方式假装她默许了他无限滋长的占有欲。

    展芊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唤了声：“观桴？”

    他眸中的暗流隐去，化为一抹柔波，迎上她的目光：“谢谢你愿意保护我。”

    展芊纹松口气：“我还以为你不高兴了。”

    许观桴这次是真的不解：“我为什么不高兴？”

    “因为我说前面的话的时候没有更仔细地想。你问了我才想到遇上我爸妈的话我就不可能偏向你了。”

    “没关系，如果是为了他们，只要你高兴，你苛待我污蔑我都没有关系。”

    展芊纹一愣：“你怎么又这么说？我肯定也不能看着你受委屈的。”

    更何况她清楚自己的爸妈比较开明，又喜欢许观桴，今天展林还责怪她没告诉他们诚临点事。早点告诉，他们就能拜托安诚出手解决了。

    许观桴唇边有一抹淡笑：“我之前说过了，只要你开心，你可以像——”

    她打断道：“我不开心。”

    展芊纹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了。

    你可以像许历那样对我。

    展芊纹心中怒意顿生，可她也明白压抑许久而惦记许久的事，无法在短期内被消除痕迹。

    她坐到他身侧：“别人对你不好我都受不了，你让我对你不好，这我怎么开心得起来？”

    “对不起，我……”

    他只是想让她惩罚他。

    惩罚他卑劣的试探和如暴雨般的占有欲。

    他唇角仍有一点弧度，声音很轻：“我不该提他。”

    展芊纹知道他为什么总会提起许历。因为她自己过去也总会想起不好的事，越不想回忆越能想起。

    强行压抑并不会忘记，只会在积攒足够的时候崩溃。

    展芊纹道：“想提就提吧。你说一次，我否定一次你的提议。”

    她的目光柔和温暖，语气亦是。

    她越是如此，他越仓皇。

    -

    夜晚两人相拥而眠，他恍惚间想起儿时冰冷的、漏水的房间。

    他从来都是自己一个人睡，最初也会怕打雷，可他强迫自己不要缩在被子里。于是只能紧紧闭着眼，额间都渗出汗水。

    那时他分明盖着被子，却只觉得冷。

    许观桴睁眼看向怀中的人，她温暖而柔和，是第一个离他这样近，在他身侧，与他相拥入眠的人。

    身边的人呼吸平稳，她已经睡着了。

    许观桴将唇轻轻贴在她的脸颊、唇角、下巴，动作小心而虔诚。

    他一遍遍念着她的名字，却没有真正发出任何声响，静于呼吸。

    -

    展芊纹第二天早早到了学校。

    她站在窗边，目光看着不远处的树枝。尚没有几个学生到校，她转身朝教室看了一眼。高三的教室了，人数比高一高二多一些。

    “老师，请问您要找谁？”

    展芊纹闻声将目光移向轻声发问的女生。

    她没有背书包，应该是从卫生间回来的。也是，以她的性格，肯定是前几个到教室的学生。

    展芊纹微微笑了笑：“我现在教高一，提前上来感受一下高三的氛围。”

    何文辛点头，转身要进教室。

    “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展芊纹的声音不大，刚好让她听见。

    何文辛停下，看向展芊纹，犹豫了一下道：“我叫何文辛。”

    “你就是何文辛啊。”展芊纹一副看到别人家孩子了的样子。

    “……您知道我？”

    “你很优秀，我当然听说过你。”展芊纹说，“学习加油。”

    何文辛道了声谢谢老师，就回了教室。

    展芊纹站了片刻，也离开了。何文辛停止学业的事老师们会知道，展芊纹决心多加留意，等到了那时，她可以帮助何文辛完成学业。

    凭她自己的收入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