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婚纱店外。
孔青文目光冷静地望着老楼的出口，在知道暴露后，她干脆地从暗处现身。
成实从出口走出来，迅速把重要情报都报告了一遍。
孔青文上前拍了拍他肩膀，“别想太多，当务之急是把人救下来。”
说完这句话后，她没再管成实，而是对着手里的对讲机说：“你有什么要求我们都可以满足你，只要你能把人放了。”
本来在和姜云交流的机械声停住，笑了一下道：“我没什么要求。”
一旁的秦学海皱紧眉，对他们来说，这一类人是最难对付的。
没有要求才是最大的要求。
孔青文依然还在游说，试图把犯人的情绪安抚下来。
“不用太多废话，我现在只想和姜云交流。”机械声道，“说不定我心情好就放人走并且自首了。”
不行，说不通。
孔青文当机立断地止住了谈话，把对讲机递给秦学海，让他暂时接替这一工作来拖延时间，自己则是走进了星月婚纱店。
借着婚纱店内的桌子，技术人员拿着笔记本电脑敲敲打打。
“这栋楼记录在册的监控接管过来了吗？”孔青文上前说，“入侵楼内所有没有记录在册的摄像头。”
“收到！”
正当孔青文准备布置下一步时，有人急匆匆走进婚纱店，“孔队，刚得到消息，婚纱店老板潘雅柏的朋友就是整栋楼的房东，他说302和303都租给了任丘青，目前可以确定犯人绑架的人就是潘雅柏和林安母子两个。”
“确定是任丘青？”孔青文瞬间抬起头，直接指定了一个人说，“立刻去联系云永年和周咏琪！”
“收到！”
…………
姜云站定了。
303不再空空荡荡，在她面前，三个人都坐在椅子上，直直地面向她。
其中有两个人被牢牢地绑着——一个是被胶带捂住嘴、眼睛姑且还睁着的男生，另一个则是低垂着头，不省人事的女人。
男生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浑身似乎没什么力气，只能靠在椅子上。
在见到姜云后，他的双眼顿时亮了起来，嘴巴发出“唔唔”的声音。
“惊喜吧！”不再和警方交流的人彻底将注意力转移到姜云这边来，对方将手里的对讲机和查监控的手机放下，“我们的第一次见面。”
说话的人正坐在两人中间，手里握着一把刀，那锋利的刀尖就抵在女人的脖子上，划出浅浅的血线。
这人带着口罩和帽子，根本看不清相貌，辨不出男女，不再机械的声音也不是姜云曾经听到过的任何一个。
这让姜云肯定了对方拥有变声的技能。
至于有没有易容……姜云觉得还有待商榷。
她举起双手示意自己的无害，“怎么样你才能放了他们两个？”
面前的人思考了一下，“我们玩个游戏吧。”
姜云的心一跳，但表情没什么变化，“现在？”
“你不想？”握着刀的手加重了一点儿力道。
血线扩大成了伤口，女人脖颈处的血流了下来。
另一边的男生更激动了，但不知怎么回事，他动不了。
“继续。”姜云冷静道，“游戏总是要有规则的。”
…………
“孔队！老楼内的监控已经全在我们的掌控中！”技术人员高喊道。
闻言，孔青文立刻拿起对讲机：“木问，可以了！”
虽然他们不能贸然行动刺激犯人，但有一个至今还没被发现的人可以。
他们能够掩护他。
…………
老楼里的某个角落，木问静静地站在那儿，“收到。”
说完，木问迈出阴影，往三楼走去。
木问想起了刚才发生的事。
——他和成实在楼道拐角处相遇了。
成实指着他，一个“你”即将出口时，他率先使用了手势来交流：[这里有监控]
他指了指监控的方向，继续比划道：[保持你的行动]
成实看懂了，并且反应很快地放下手继续往前走着，还用其它行为掩盖掉了这个动作的不对劲。
掩饰间，成实瞅准了机会，找到一个监控死角，把腰间的对讲机给故意遗落下来。
木问看见了，但他没有马上行动，而是发出声响表示知道了。
直到孔青文的声音从对讲机处响起，木问才开始使用它。
时间回到现在，木问已经走到了302的门口。
他推开门，监控配合他的行动转向另一个方向，不让他进入画面。
木问的视线在房间内扫视了一圈，他捡起被成实留在地上的枪别在腰后，直接沿着记忆中的方向从矮门处进入。
“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刚一站在302和303的交界处，木问就听到了303传来的声音。
毫无疑问是犯人的。
“你不想？”
情况不太乐观。
木问没有直接冲出去，而是按捺下来。
…………
“猜一猜我是谁。”举着刀的人侧了侧头，“既然你知道这么多，告诉我，我是谁？说对了，我就放掉这个人。”
这人指了指旁边的男生，然后竖起食指，“至于猜错了，有个人会死。”
“不要以为我们是互相辖制，毕竟我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
“当然，我会给你提示，你可以向我提出三个问题，我会如实回答，不可以回答的我会保持沉默，不计入三个问题之内，但是小心这种问题问多了我觉得烦……哦，对了，你只有十分钟的时间来提问。”
“那么——游戏开始。”
姜云非常清楚这个人不是在说笑，否则她上一次就不会被拉着一起死。
“第一个问题，你易容了吗？”姜云的大脑飞速运转着。
“没有。”那人说，“你真的知道很多。”
“第二个问题，你想要做什么工作？”姜云几乎是马上就进入到下一个问题。
那人沉默了下，似乎是在想着什么。
“硬要说的话，心理医生？”那人终于回答了。
就在这时，对方手腕处的衣服下滑。
一块姜云无比熟悉的腕表露出来。
这曾在云永年手腕上出现过。
姜云顿时想到了很多，同时，陌生的画面涌现在脑子里。
——她的能力发动了。
“第三个问题，你现在的情感有变化吗？”
那人笑了起来，笑声蔓延在整间屋子，“我现在前所未有的开心！”
可下一秒笑声就消失了，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好了，现在你得给我答案了。”
姜云没说话，她从衣兜里拿出一只黑笔，就着手掌画起来。
那人诧异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姜云依然没有回答。
在她的笔下，简单的人形迅速被勾勒出来，而随着勾勒的动作，脑中的画面逐渐详细。
短短几十秒，一帧帧熟悉的画面从姜云脑子里闪过。
这是曾经被姜云画出来过的东西——某个人躲在墙壁的角落处，偷听着不远处任丘青和另一个人的交谈。
与那一次不同的是，窥视者露出了脸。
在那张脸出现的瞬间，姜云心里最深处的石头落了地。
她的猜测是正确的。
姜云闭了闭眼，“第四个问题。”
“没有第四……”
“——你是周咏琪吗？”
沉默。
303的气氛凝滞下来。
“这就是我的答案。”姜云的眉眼不带任何感情的弯起，“你好，周咏琪。”
“确定好了？”那人周身透出些危险的气息，“猜错可就有人没命了。”
“我很确定。”
“……”
那人摘下了口罩，露出了自己的容貌。
——赫然就是周咏琪。
“恭喜你。”她说，“这个男生送你了。”
说着，她空着的另一只手重新拿出一把刀，割开了绑着男生的绳子。
没有了绳子的支撑，男生软绵绵地地倒在地上。
姜云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下，接着一步一步往男生的方向走过去，直到和周咏琪近在咫尺。
周咏琪没有动作，她笑了下，手里抵着女人脖子的刀反射出亮光。
“完全不能动吗？”姜云低声问着男生。
男生微微摇了摇头，一咬牙，在姜云的搀扶下站起来。
但光是站起来的动作，就让他疲惫不堪。
他伸出手，试图救自己的妈妈。
周咏琪毫不留情地就用另一把刀划向他。
姜云迅速把男生往边上一扯，“你先出去，我会救她。”
男生不得不承认他现在很无力的现实，在很恨地看了眼周咏琪后，他磕磕绊绊跟着姜云往302走去。
在他们背后，周咏琪好心情地说道：“记得回来，给你五分钟，可以找个人来领他。”
姜云扶着男生，跨过了303和302的交界。
然后，她看到了木问。
被扶着的男生睁大了眼，木问眼疾手快地捂住了他即将张开说话的嘴。
男生安静下来，并且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不会再说话。
姜云和木问对视一眼，默契地分了工。
木问留在没有监控的房间内，姜云则是把男生从矮门带到302，对着窗户外挥了挥手。
孔青文看见了，她直接用布置在302的装置问道：“怎么了?”
在了解状况后，一个全副武装的人从楼下冲上来，把男生带走了。
在监控的注视下，这人悄悄地往姜云手里塞了个东西。
姜云把东西往身上藏好，重新往屋内走去。
——还有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