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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着坦白

    付斌的病人来了,董欢不方便继续耽误付斌工作。也没有去找闻晴,独自在康复训练室门口看着那些努力行走的人,看着他们身边的家属跟在屁股后面拿着毛巾偶尔给患者擦汗、拿着手机录视频、兴奋的加油鼓励,或是认真的跟大夫学习复健要领……

    董欢这些对于有些冷漠的自己确是做不到,她不会拿着手机录下齐浩狼狈的样子,说不出加油、好棒这样的话,更不会殷勤的跟在齐浩后面给他擦汗。她只能愣愣的看着齐浩,然后提心吊胆的,最后选择视而不见分散注意力。而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很在乎,却很冷漠,是自己与人相处模式的问题吗?

    接到高宇翔的电话,董欢一路小跑回到齐浩的治疗室,齐浩腿上的针刚刚拔完。正准备穿上裤子,董欢没有搭手。右腿穿上,左腿使了一下劲,纹丝未动。董欢慌张的看着高宇翔,怀疑是不是治疗的时候碰到什么神经了,彻底瘫了。

    “没事儿,扎完就是会麻、无力。明天就能恢复了,晚上给他做一下被动运动,促进血液循环。晚上睡觉小心别压着了。”

    董欢点了点头,帮齐浩穿好裤子和袜子。齐浩自己扳着左腿挪下床,董欢扶着左小腿,生怕齐浩给腿别着。董欢接着蹲下来帮齐浩穿鞋被齐浩拽起来“我自己来!”弯下腰,穿好鞋,拄着床和轮椅,把自己挪到轮椅上。

    “齐总周三晚上时间可以吗?调整一下步姿和发力。”

    齐浩点头。

    “去你那还是来医院!”

    “来医院!”

    当然要来医院,齐浩已经不回别墅了,总不能让高宇翔去董欢那,绝对不行。

    齐浩和董欢走了以后,秦老去付斌办公室才跟付斌问“他们是刚认识的吗?”

    “不算是吧,不过刚在一起。”

    “哎,这姑娘看着不大,还是个大小姐,也不像是能照顾人的样啊!齐浩这腿两年以内能恢复成什么样基本就定型了,现在想起来要治疗也是为了姑娘?”

    付斌看出来秦老不太待见董欢,的确董欢今天的打扮不伦不类,头发很随意的扎在头顶拧了一个丸子头,黑色短裤,白色背心外搭一个印满ysl logo的衬衫敞着怀,脚下踩着一双UGG毛茸茸的拖鞋。在付斌和秦老的眼中看不出时尚,也看不出来穿的是什么季节,就是邋遢,怎么看都是刚从被窝儿里出来的。

    不过跟着齐浩出来,董欢也是打扮了的,头发是故意看起来很随意的,还花了精致的妆。只不过董欢的脸有点冷,化完妆就更显的冷艳,拒人千里之外,不招他们这种稳重男人的喜欢,都是很招不三不四的男人多看两眼。

    “董欢啊,是不太招人喜欢,但对齐浩还是挺上心的,父母都不在了,也是个挺可怜的孩子。不能说齐浩是为了姑娘,董欢是不太在意齐浩的情况,但是齐浩想尽可能少的给董欢添麻烦。他自己能独立一些,董欢就少一些压力。”

    秦老摇了摇头,“说句实话,没什么希望。要是姑娘介意,还是趁早说清楚,你侄儿也少招罪。”拍了拍付斌的肩膀。

    “秦老阅人无数,但齐浩要治腿绝对不是董欢怂恿的,您就按照有奇迹发生的方向来,只要不退步,遭点罪也是齐浩自找的!”

    “还能开车吗!”董欢推着齐浩走出医院。“我们叫个代驾吧!”董欢划开手机开始在APP上叫代驾。

    齐浩考虑了一下,也不是不能开,但是出于安全考虑还是叫代驾吧。

    等代驾的时候,董欢和齐浩坐在车里,齐浩的手机响了几次都被齐浩拒接了,看起来心情不太喜悦的样子,不知道是因为电话还是因为治腿的事儿,搞得董欢也不敢说话。

    董欢抿了抿嘴,决定和齐浩唠一唠。

    “其实我告诫自己不要太关注你的腿,把你当成一个普通人看。但是我还是忍不住要问,会不会太辛苦了?其实坐轮椅也没有关系的,我不嫌麻烦,除非你不死心还想找别的小姐姐!”抬头挑衅的看着齐浩。

    齐浩看了看软弱无力的左腿,摸了摸董欢的头。“不该你来承受的……”

    “对,我可以去找一个健健康康的男朋友。”董欢打断了齐浩的话,因为这样的话让董欢觉得自己是个外人。“但我需要的那份安稳和踏实只有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才有,跟你在一起我才觉得我的心不是飘飘荡荡的。”董欢双手抓着齐浩的右臂,认真的看着齐浩,表情不自觉的有些娇羞。

    “我跟你说解除婚约的那天,你问我,是不是因为婚约才同意结婚的,我没有正面回答你,因为我当时是想逃,没有清楚的去想你的问题。我现在正面回答你,也许那天是因为婚约因为钱,但今天不是的,我接受你,接受你的伤痛,愿意和你一起承担,而你为什么不愿我和你一起承受,是你还不能接受我的存在吗?”

    董欢突然说的这么清楚,齐浩的情绪有些波动,他揭开领口的扣子,大口的呼吸。齐浩害怕了。

    这是董欢第一次看到齐浩焦虑症发作。董欢不知所措,内心责怪自己矫情病又犯了,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说这些给齐浩添堵。

    齐浩示意董欢在手扣里拿出药,吃了药后齐浩看着董欢缓缓的说“我明白,给我点时间!”

    董欢抱着齐浩的右臂,头搭在齐浩肩膀上,默默的感慨,和齐浩沟通真是门艺术啊,还得练啊!

    代驾给齐浩和董欢送到公寓楼下,停好车,董欢付款后,下车去拿轮椅,被齐浩叫住“我爸!”董欢顺着齐浩眼神的方向看到了噩梦一样的人物,“齐董?”齐董已经冲着他们车的方向走过来。

    董欢很敬畏这位董事长,面相很凶,商界对他的评价都是不近人情,父亲对齐董也跟敬重,导致董欢即便没怎么接触过齐董,也心生恐惧。董欢深呼吸一口气,躲是躲不掉了,先下车去拿轮椅,和齐董打招呼。

    齐董看着齐浩从车上下来有些费力,还得坐轮椅“严重了?”

    齐浩在轮椅上坐的挺拔,“没,刚刚做了理疗,不会影响工作。”

    “手机怎么关机了?”

    “没电了!”

    齐浩看着同样是矗在后面不知所措的董欢,小声告诉董欢先上楼吧。董欢松了口气,一溜烟的快步走进单元门,上电梯,拿着门口放着的跑腿送来的菜进屋。

    “不请我上去?”

    “地方太小。”的确太小,齐董上去连个做的地方的都没有,也不能像齐浩一样席地而坐。

    “你嫌家里地方小,不够用,非要搬出去自己住,怎么现在60平两个人住不嫌小了呢?”

    齐浩低着头没有作答。

    “傅总说童斯曼给你打电话,你不接?周二是她小女儿的温迪的成人礼,你必须去!”

    齐浩抬起头“董事长知道她们邀请我的目的吗?”

    齐董点头。

    “知道还让我去?”

    “你有能力就自己摆平,现在事儿捅到我这来我怎么拒绝?温迪她爸马上上任□□,面子必须得给。”

    齐浩点了点头“董事长还有别的事儿吗?”

    齐董特意没让秘书或者司机送他,以为能在齐浩这吃了晚饭才走,结果齐浩没让上楼坐一会儿也就算了,多一句话也不想跟齐董说。齐董气急败坏的转身开车走了。

    拨通了付斌的电话,有些责怪付斌没有主动和他报告齐浩的近况“齐浩是上次摔了以后一直都没好吗?”

    “好了呀?”付斌被齐董没头没脑的责问摸不到头脑。

    “那怎么还站不起来呢?”

    “能啊!”

    “我刚才看到他了!”

    “啊!”付斌才恍然大悟“他刚才来医院针灸和电刺激了,肌肉会麻,缓一缓明天就好了!”

    “他有啥情况你得告诉我,本来冯姐能帮我看着点,这下好,跑董欢家住来了,我啥也不知道了。”

    一个爸爸跟儿子沟通不了拿自己当桥梁也就算了,又来了一个董欢,付斌再次确定,沟通不了绝对是齐浩自己的问题。

    齐浩看着齐董的车离开才按开手机,很多未接,有童斯曼、齐董和丁涛的。丁涛的微信进来“董事长特别生气的找你,我实在扛不住把你们的地址给他了,估计他去找你了!”

    齐浩回复了一个ok的手势。然后划着轮椅上电梯、开门、进屋。

    董欢听到门声从厨房钻出来,看看齐浩身后没人,又松了口气。看着换完鞋的齐浩坐在方凳上,尝试扶着东西站起来,但是没有踱步。“我扶着你哪你能借上劲儿?”

    “拖着我腰。”齐浩指导董欢在身后拖着自己的腰。

    “董事长说你什么了吗?”董欢担心怕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影响齐浩。

    “没,周二晚上有个应酬会回来的晚一些。”

    董欢拖着齐浩的腰,齐浩扶着家中的陈列往卫生间走。“在做什么呢?”

    “酱牛肉,牛腱子,吃啥补啥!”董欢终于能打开自己说些玩笑,没那么小心翼翼了。“不过今天晚上吃不上,得炖个三小时,今晚喝粥、香煎三文鱼行吗?”

    齐浩抿嘴偷笑“行,你把粥做上,一会儿我去煎鱼!”

    “不用,我上抖音按照教程做,让我试一试吧!”董欢扶着齐浩到卫生间坐在凳子上,取来家具服,打开暖风“你洗完叫我啊!”

    齐浩点头。

    “叫我!”董欢看着齐浩心不在焉,强调了一遍。

    “已经缓过来点了!”

    董欢没有得到齐浩肯定的答案不动地方的看着齐浩。

    “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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