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昨晚檀樾亲自下厨做了他最拿手的青菜面,虽然卖相很简陋,但承载了两人满满的爱意,猪油是江意浓之前亲自熬的,老抽也是她亲自酿的,面条是檀樾揉了好久的,十分劲道,口感很棒。

    且檀樾看着性子挺闷的,没想到还会为了哄她,学偶像剧里的男主说情话,撩得江意浓面红耳赤,梦中的不愉快都被他的土味儿情话从脑子里挤走。

    睡着了,江意浓嘴角都是带笑的,一夜好眠,次日,天气晴好,檀樾履行承诺,带她去甜品店。

    路上,行人寥寥,但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容,江意浓见了心情更加好了。

    甜品店和她记忆中一般无二,还是那个样子,基本没什么客人。

    江意浓和檀樾小声吐槽:“难为老板了,生意这么差,还能坚持开这么多年。”

    檀樾帮她开门,待她进去,小声说了句:“只要你喜欢,它会永远在这里。”

    江意浓扭头,“你说什么?”

    檀樾示意她进去,“没什么。”

    老板胖乎乎的,笑得很开心,很热情:“二位请坐,需要什么就叫我。”

    江意浓走到她曾经坐过的那个窗边的位置,风吹进来,有叮铃叮铃的声音传入她耳中。

    江意浓视线看过去,惊喜道:“这里又有一串紫色的风铃!”

    檀樾见她欢喜的模样,也跟着笑:“那串送你了,店家大概是觉得好看,又让人买了一串。”

    江意浓起身,仔细端详风铃,嘀咕:“和家里那串一样。”

    突然,她笑容一收,严肃地看着檀樾,“你不是说风铃是你亲自做的,那就是独一无二!别的风铃就算样子相同,肯定也有不一样的地方!”

    “老板买的怎么和你送我的那个连细节都一样?!”

    江意浓指着紫色风铃中间缀着的那所小房子,屋顶上有一丝划痕,檀樾之前告诉她,是他做的时候不小心用小刀划的。

    檀樾:“……”

    江意浓想檀樾是不是说谎骗她,不过就算不是亲自做的也没什么,反正檀樾对他一直都很好,但还是有点点生气。

    袖子被人拽了拽。

    是老板的女儿,云云。

    很久不见,云云已经十三四岁,还是圆脸蛋儿,笑容灿烂。

    “姐姐,你还记得我吗?”

    江意浓回以微笑,“当然记得,你可是店里的摄像头。”

    当年甜品店还没安装监控,很多事情江意浓想查都查不到,还是云云告诉她檀樾趁她去厕所在她书本里偷偷放了那颗纸折的心。

    那两份榴莲蛋糕也是他把钱给别人,让对方交代老板送蛋糕给我。

    江意浓没因为被云云打岔就忘记了檀樾可能欺骗她的事,她问云云:“你爸爸在哪里买的这串风铃?”

    云云看向檀樾,江意浓身子一侧,挡住她的视线,“看他干嘛,你说实话!”

    江意浓身后,檀樾垂在身侧的手凭空写着什么东西。

    檀樾手指停下的瞬间,云云好似才想起来:“我爸爸照着叔叔那串做的。”

    江意浓眯眯眼,“别骗我啊,我那串的小房子上可没有划痕,你这个是有的。”她指着小房子的屋顶故意诈云云。

    云云切了一声:“姐姐你才是骗人的吧,叔叔做的那串风铃,小房子上本来就有划痕,我爸以为是特色装饰,也划了一道儿上去!”

    江意浓:“……”

    檀樾松了一口气。

    江意浓摸摸鼻子,是她太敏感了吗。

    怕檀樾揪着她不放,转移话题。

    “云云,你要叫我阿姨。”

    云云:“我叫你姐姐,你不高兴呀?”

    江意浓指着檀樾,“你喊他叔叔,叫我姐姐,都把我辈分叫低了,不然你叫他哥哥。”

    檀樾看两人互动,觉得好玩儿,凭空写写画画的手指忘记动作。

    云云自由发挥:“哼!他老!”

    檀樾:……

    江意浓笑得肩膀直颤,眼睛弯着像月牙形的湖,湖面泛着粼粼波光。

    笑着笑着江意浓感觉脑子里有什么东西滑过,同样的对话好像曾经发生过。

    下一秒,耳边似乎有凉凉的声音响起:“笑够了?”是檀樾的嗓音,但哪里又有点不一样。

    江意浓下意识回道:“还好。”

    檀樾问她:“什么还好?”

    江意浓回神,望像檀樾,“你刚才不是生气了,问我笑够了吗?”

    檀樾嘴角笑意一僵,片刻后,他说:“没生气,就是看你笑得太得意,随口说的。”

    听檀樾承认刚刚真的是他的声音,江意浓心下一松。

    顺着他的话道:“看我笑的开心,心里不爽了是吧?”

    云云疑惑:“刚才不是叔叔……”

    檀樾手在桌下虚空划了几下。

    江意浓看向云云,“刚才叔叔怎么了?”

    云云:“刚才你看风铃的时候,叔叔又给你点了两份榴莲蛋糕。”

    江意浓若有所思。

    过了一会儿,蛋糕是老板和云云一起送来的,两个人脸上挂着如出一辙的笑容。

    江意浓心不在焉地吃着蛋糕,回想着来这里的路上遇到的行人,他们似乎也都是这样笑着。

    仔细辨别一下,忽略掉五官,都是一模一样的笑容。

    江意浓手心冒冷汗,她最喜欢的榴莲蛋糕,此时竟觉得食之无味。

    吞咽过后,胃里突然有一股空虚感。

    檀樾见她神色不佳,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怎么了,不舒服?”

    江意浓扫了眼店里的角角落落,放在桌上的手臂轻轻往下压了压,的确是木材餐桌,但依旧有股不真实感。

    她抬头看向檀樾,熟悉的五官、轮廓、神情,江意浓起身,微微向对面探身,指腹按在他脸上,温热的熟悉的触感,江意浓提起的心稍稍放下。

    也就只有檀樾给她的感觉最真实。

    “没什么,待会儿咱们去市区逛逛吧,你答应我了。”

    檀樾给她擦了擦嘴上的奶油,淡淡“嗯”了声。

    -

    檀樾开车,江意浓坐在副驾驶上,打开车窗,一直注意观察外面的行人。

    江意浓发现每个人的脸上都笑开颜,而且他们都是嘴角三十度上扬,和甜品店老板,还有云云笑得一模一样。

    就像是有人批量将他们的嘴角提起来一样。

    江意浓回想着刚才甜品店的场景,其中有一个画面,云云没笑,吐槽檀樾“哼,他老”时,表情和神态,上下不连贯。

    但那一刻的她才是生动的,其余时间都像个提线木偶,插在一帧帧的木偶画面中,倒显得格格不入。

    车子一路往市里驶去,途中经过一个十字路口时,按照记忆中的路线,江意浓以为本该在此处拐弯,檀樾却加速直行。

    直行虽然也能到市区,但要绕很多路。

    一瞥而过,江意浓余光里出现了一所房子,就在本该拐过去的那条道上。

    很熟悉,江意浓脑海里甚至能想象出里面的构造摆设,三层独栋别墅,楼前是花园,花园里种的却不是花,绿油油的生菜,泛着青长不大的西红柿,还有一棵花椒树。

    但那仿佛是很久以前的画面了,记忆里,到了后来,似乎花园终于变成了真正的花园,种着她叫不上名字的花卉,有专人每天修枝剪叶,整齐漂亮,却入不得她的眼。

    别墅三层,最上面那一层楼都是她的地盘,卧室里摆放的都是红木家具,桌上装饰用的花瓶是古董,泡茶的茶杯价值不菲,柜子里的旗袍是上个世纪老太太积攒下来的锦缎裁制而成的,整个房间散发着一种古朴的味道。

    卧室旁边就是她专属的医药间,放着中药店那样的药柜,一打开门就能闻到淡淡的草药香。

    然而,后来,卧室好像变得空空荡荡,医药间变成了杂乱无章的杂物间。

    再也没有她存在过的痕迹。

    江意浓微微闭着眼,吹着风,脸颊有泪被风干,不舒服,有人用指腹轻轻擦拭,耳边传来檀樾的声音。

    “睡着了?做噩梦了吗?”他发现江意浓状态不对,将车停在了路边。

    江意浓没提那栋房子的事,也没问他为什么宁肯绕路也不走那条路。

    握住他的手,仰在椅背上,脸颊轻轻蹭着他手心,“嗯,梦到你不见了。”

    檀樾解开安全带,侧身,将她抱住她,轻拍她的背,温声安抚:“不会的,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永远不会离开。”

    我因你而生,无论谁背叛你、远离你,我将一直陪在你身边。

    只怕你爱的不是檀樾。

    -

    因为江意浓不舒服,两人便没往市里去逛,停在路边,看着窗外的风景,说了会儿话便回去了。

    江意浓当晚又做了个梦,梦到她和檀樾结婚了。

    梦里,她身穿婚纱,挽着一个中年男人入场,那人似乎并不希望她幸福,黑着张脸,连笑都不会。

    江意浓便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给他示范,中年男人扯着嘴角,笑得比哭还难看。

    檀樾背对着她站在那端,穿着白色新郎服,身形修长挺拔。

    她都走到他身边了,中年男人牵着她的手递到他手中,檀樾还愣愣地杵在那儿,丝毫没有要握住她的打算。

    且他脸上还戴了面具。

    宾客们窃窃私语。

    “萧从礼不会临时反悔吧?”

    “好刺激,坐等江大小姐的反应!”

    “为什么只有新郎戴面具,新娘不戴,感觉怪怪的!”

    萧从礼?江意浓蹙眉,这人是谁?

    而且还有人说:“窝草!新郎换人了!”

    “我以为萧从礼可能会逃婚,或者江漫漫来抢婚,谁能想到新郎是檀樾!”

    “好家伙,这趟没白来,檀樾不是喜欢江漫漫,怎么有心思来抢婚,要娶江大小姐?”

    “格局打开一点,檀樾和江意浓在一起了,江漫漫不就能和萧从礼双宿双飞了!”

    江意浓冷汗涔涔,萧从礼逃婚?意思是这场婚礼本来是她和那个叫萧从礼的男人的?

    而檀樾出现在现场,成为她的新郎,是因为一个叫江漫漫的女孩。

    檀樾想成全江漫漫和萧从礼,让自己喜欢的女孩能够和她的心上人终成眷属。

    江意浓意识到自己在做梦,想起现实中檀樾那么爱她,就算她因为噩梦而难过,他都要抽出一整天的时间哄她开心。

    她喜欢看偶像剧,檀樾就放下工作陪她一起窝在沙发上看剧。

    她爱吃零食,檀樾知道她胃不好,就自己学习做肉干、饼干、薯片,用最好的食材,尽可能健康的烹饪方法把对身体的伤害降到最低。

    檀樾怎么可能为了别的女孩欺骗她、伤害她。

    她很排斥梦中的檀樾,想要快点醒来,却发现左手的无名指上被人套上了戒指。

    戒指上镶嵌的是粉钻,托着钻石的边缘部分点缀着一圈星星。

    在她愣神的过程中,对面,檀樾伸手到她眼底。

    江意浓不受控制地也给他戴上了戒指。

    而且她还向众人承诺:“无论何时,我将永远不会离婚!”

    就在她话音落下的一瞬间,檀樾将她揽入怀中,紧接着他们唇瓣相贴。

    江意浓想把这人抽成猪头,如果他不是檀樾怎么办,就算在梦里,她也不能被檀樾以外的人亲啊!

    檀樾知道了该有多伤心!

    但,这人的气息又是那么熟悉,和檀樾极其类似,若不是宾客们的话透露出此人可能不是檀樾,她根本分辨不出来。

    且面具下,他和檀樾容貌一模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檀樾在他耳边轻声说:“浓浓,你说的,永远不分开。”

    那一刻,江意浓因为他那珍视、充满爱意的语气,差点沉沦。

    -

    清晨醒来,江意浓见到檀樾有点不自在,低着头,不敢和他对视。

    轻手轻脚从他身边经过,去往洗漱间。

    挤了一长条牙膏,用力刷牙,嘴边全是白色泡沫。

    怎么办?她不会真在梦里,被一个披着檀樾□□的陌生人亲了吧?

    想到这儿,她吐出嘴里的泡沫,用水简单冲了下牙刷,又挤了好多牙膏出来,接着歘歘歘刷牙。

    思绪乱飞,镜子里突然出现檀樾那张脸。

    他从后面一手环住她肩膀,另一只手随意抄在裤子兜里,下巴抵在她脑袋顶,轻轻蹭了蹭。

    “这么用力刷牙,倒像是偶像剧里面的经典桥段,女主不小心和人接吻,回到家拼命刷牙……”

    江意浓大喊:“我,我告诉你,真正的檀樾就在外面,我特别特别爱他,他也特别特别爱我,你再动手动脚,他会打死你的!”

    檀樾低笑:“哦?是吗?”

    “那你怎么还任由我抱着,怎么不挣扎?”

    江意浓:“……”

    江意浓眨眨眼,望向镜子,果然,自己依旧被这个檀樾抱在怀里,只是他姿势变了。

    檀樾弯着腰,头在她肩膀处,呼吸之间有热意在她耳际扫过,痒得她身子轻颤。

    两只手越过她向前伸到洗手池,帮她清洗牙杯,重新装满水,动作自然地抽出她手里的牙刷,用水冲过,放在一旁。

    然后端起牙杯凑到她嘴边,“别担心,在梦里和浓浓接吻的人也只会是我。”

    “快漱口。”

    江意浓反应过来了,搂着她的就是现实里的檀樾,这样的场景,几乎每天早晨都在发生。

    江意浓按照他说的做,听到他提醒:“吐出来。”才机械地将白色的泡沫吐掉。

    “你知道我做梦了?”江意浓如实说,“我梦到和你结婚了,你送给我一枚特别漂亮的戒指,还……”

    檀樾抽了纸巾帮她擦拭嘴角残留的泡沫,江意浓暂时停止说话。

    之后,檀樾依旧站在身后,将她箍在怀里,打开水管,江意浓配合地低头,檀樾用清水沾湿她的脸,熟练地挤了洗面奶,按照流程放入打泡器里,打出绵密的泡泡,再将泡泡涂到她脸上,轻轻揉搓,最后再用清水冲洗。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熟练得像江意浓自己在给自己洗脸。

    洗完脸,江意浓这才抽出空继续说:“你送我特别漂亮的戒指,还亲了我,特别久。”

    “像这样吗。”檀樾握住她肩膀,让她转身正对着自己,随即,俯身,吻上她的唇。

    江意浓刚用苹果味的牙膏刷过牙,口腔里还残留着苹果的味道。

    檀樾舌尖在她唇齿间轻轻舔咬,许久才放开。

    “我在梦里技术也这么好吗,不知能不能让浓浓满意?”

    江意浓脸本就红,这下连耳朵和脖子都发烫了。

    急忙胡诌:“你,你技术哪里好了,咬得我嘴巴疼!”

    “对不起,把你咬疼了。”

    檀樾大拇指按在江意浓绯红的唇上,轻轻揉搓,像是在给她止疼。

    江意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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