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赐我

    正是一年中的寒冬,腊月之时,想必家家户户都应处于忙年货的气氛中,喜气洋洋的。

    不过对于千府邸而言,倒没有过重的年味,毕竟咱千老爷对于年货什么的并不感兴趣,他只对自己的利益感兴趣,因此,他通常都是直接发下来一笔钱给管家,让他们自己看着办。

    千老爷虽爱财,但毕竟多到花不完,所以出手阔气的很,照理来说,这笔钱若能换成相对的年货,那场面还是很壮观的。

    可是,事情办下去好几天。。 . . . . 千府与平日里也相差不大,还是那个饭菜,还是那个装修古板的长廊,除了偶尔能

    见着一个腊货架,腊的东西倒不少,但桌上也没见着

    至少在干子忧眼里是这样的。

    “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 .

    干子忧正坐在火炉旁,披着绵厚的斗篷,手捧着本书,在那里认认真真地朝读。一旁香炉中的青烟映得千子忧的脸若隐若现,今日可能太冷,他已将斗篷上自带的帽子戴好,若从侧面看,只能看见他细小的睫毛和略显通红的鼻尖。

    丫鬟急促的跑步声。。 . . .

    干子忧心想,能有什么事呢这么急。

    丫鬟一路跑到千老爷书房门口,门外的丫鬟问道:“什么事?”

    "老爷他醒了吗?”

    “刚醒。”

    “那能不能劳烦姐姐,去告诉老爷,几个月前那些上门借钱的亲戚又来了。”

    “什么?这才两个月吧?那帮家伙又来了?你怎么不和门卫一把把他们赶走反倒跑这来?腊月了可多不吉利。”

    “姐姐,我们哪敢啊。。 . . . . 那些亲戚一二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借不到钱狠不得一哭二闹三上吊,要是真出事了。。 . . . . ”

    “无妨,叫他们在院子里等我。”

    “老爷?您醒了。。 . . . . 这种事情还要劳老人家操心,可真是对不住。”

    千老爷十分嘲讽地笑了,显得很看不。

    起人:“哪里?他们本就如同你所说,不是省油的灯。。 . . . . ”

    “这都腊月了,还有人来扰我清闲。待在这府里可真没意思。去,叫刘管事从金库里取出一箱金银子,你们去备一大桶水,放在院子里。”

    “水?您是指。。 . . . . "

    “加了料的。”

    “是!”

    “忧儿,你还要偷听多久?进来。”

    距离那里路线大概有五十步的干子忧身形一僵,缓缓放下读本,僵硬地从他自己的书房里离开,一步一步走向主卧。

    千老爷在房间里嘲讽道:“兔崽子,

    心机不小。”

    干子忧这一试便试出明了,果然,无论是在离他多远的距离,明里做着什么,背地里做着什么,瞒不住的,他都知道。。 . . . .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管管?

    可能对他而言,都不是事,算不上什么,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 . . .

    干子忧越想,心就越发的寒冷,每一步仿佛力重千斤。。 . . . . 最后他停在主卧宽阔刻有雕像的房门前,缓缓地推开了大门。这门推的无声无息,他也走的无声无息。

    千老爷明明看起来不过四十,可此时的他却像个八十岁老爷爷般正躺在由金子融成的靠椅上,见千子忧来了,宽大的袖袍中伸出手来,“过来。”

    干子忧放下帽子,忙走到千老爷旁边。这房间好生奇怪,明明宽敞的出

    奇,也很暖和,但只要见了里面挂上的诡异画像,扭曲的古玩以及色调特别沉重的家具。。 . . . . 再怎么暖和,也充满了一股凉意。

    “怎么?怕这屋子?又不是第一次进来。。 . . . . 或者说。。 . . . . 你怕的是。。 . . . . ?”

    干子忧被他的样子吓得后退了半步,“我哪有怕家了!父亲!您又在装神弄鬼了!”

    千老爷低头闷笑了一会儿,笑完了,伸手摸了摸干子忧的头:“今天几点起来的?吃早饭了没?”

    千子忧道:“回父亲,孩儿令日寅时起,自穿戴整齐后便一直在朝读,尚未用餐。”

    千老爷半眯着眼:“。 . . . . . 好,保持。去把那桌子上的衣物给我拿来,一会儿我们去见几个畜牲。”

    干子忧道:“父亲。。 . . . . 不应该称其为客吗?”

    千老爷两眼一横,冷冷道:“他们?做本官府上的客?不配。”

    干子忧只好乖乖坐在地上静静,地等待着千老爷穿戴完毕,但他总觉得,今天的穿衣速度。。 . . . . 好像也太慢了。

    “用那种眼神看你老子?”

    这种情况下解释只会越解释越说不清,所以千子忧选择沉默。

    “罢了,你随我一同用膳。”

    如他所料,千老爷真的只是开玩笑,没有过多计较这种小事。心下松了一口气,就乖乖听千老爷的话,与他一同坐下用膳了。

    干子忧一直记着还有亲戚在等他们,自然不能耽误太久,一碗粥两三口就

    下了肚,包子不大,所以他一口一个吞了。毕竟受过富家子弟中的涵养,尽管是吃的如此狼吞虎咽,可吃相并不难看。

    千老爷啧了一声,半眯着眼难以置信道:“你饿了几天啊?”

    千子忧上一秒还在狂吃包子,下一秒便坐着不动,闷头喝了几口粥让它缓缓下肚,再吃时更是斯斯文文细嚼慢咽,反差奇大。

    千老爷也是厉害,直接磨蹭了一个时辰,人才悠悠地走进小院里,见那几个亲戚上一秒在那里一脸不耐烦,下一秒见了人立刻绷紧脸,露出了十分真诚的假笑。

    干子忧知道这样对待人家不好,可觉得这群人为了钱太虚伪,今后若千府出事了谁知道会不会帮忙,越想他越不舒服,于是露出一脸嫌弃的表情。千老爷反而觉得有意思,哈哈笑了起来。

    “现在不想听到你们的声音。”

    一桶水还有一盆金银子已经放好,虽然亲戚们不懂这是什么操作,但还是一声不吭,毕竟来人家这几次了,什么目的也清楚,一会儿谈起来了,那就耍嘴皮耍无赖。

    千老爷走向一处长满青苔的大缸,轻轻敲了敲,道:“来人,把桶里的水倒进来。”

    下人们赶紧照办,待那口大缸里涨上来一点青绿的植物时,他拿过装着金银子的银盆,将里面的东西全部倒了进去。

    坐着的一排人都愣住了。

    干子忧:“!”这是在干什么?!

    “如你们所见,我这些东西放太久,落了不少灰。。 . . . . 洗一洗。”

    “忧儿,走吧。”

    “父亲。。 . . . . 这是何意?”

    “他们想拿钱,可以。但是要遵守千府的规矩,总要吃点苦头,虽然他们并不会长记性。怎么,还想看会儿?”

    "。。 . . . "

    “罢了,你想看就看。"那口缸不仅做的大,而且水积很深,若是将一个孩童丢进其中,只怕过不了多久便会淹死吧。而那一盆的财宝也是如此,不站在缸口前,估计只能见映着天空的水面吧。

    终于,有一人走了出来,他站在缸前看了好半天,才缓缓伸出手,卷起袖子浸入其中。他本想装作在洗东西,然后趁其不备偷偷拿走钱财,怎料下一刻,剧烈的痛意席卷全身。

    他猛地抽出手,却是双手紫的出奇,如果轻轻一划,恐怕就血直流了。

    "! ”

    众人都惊呆了,刚才还跃跃欲试的几个人纷纷缩了回去。

    千老爷似乎对此特别有兴致,“我这人嘛,挑剔,一般的东西洗不干净,自己制个配方,洗的干净啊。。 . . . . 有什么问题?”这明明是在解释,可到了他嘴里,听来却是威胁。

    “为了一点钱连尊严都可以不要,真是给自家列祖列宗丢脸,凭你们也配来我千府,笑话。”

    而干子忧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待他们走远时,院里响起了一阵噼里啪啦的破碎声。甚至能听见尖叫声,撕裂声,咣咣声,嘲笑声,浪花声很重的东西落地而发出的一声闷咚。

    千老爷笑了很久,而干子忧出神了好久。

    "人走了吗?”

    “回老爷,都走了。”

    “死了几个,伤了几个。”

    “没有人死,只是大部分都被伤了。”

    “下去吧。”

    “呃,对了老爷。”管事的从宽袖中拿出一卷轴,打开并双手递给他道:“这是先前举办练丹会的参加名册,其中有良道长之子,孙氏世家后辈,梁东势力帅将,鬼族公主以及盛梦阁主之子

    千老爷想都不用想直接道:“这几个全部进入总决赛。”

    管事道:“若是有能力之子末被选中,引起民众不满,如何?”

    千老爷笑道:“人手一份赏钱和锦旗。”

    “。 . . . . 可能,老爷。”管事一言难尽道:“别些个还好,那个盛梦少阁主练的丹,简直是。。 .

    “哈哈哈哈哈。。 . . . . 你大可无视,只要我们讨好他们的背景即可,至于品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人不服,杀无赦。”

    “我给他们面子,他们自然给我面子。。 . . . . . 那些老东西当然知道自己那些不成器的后代究竟是什么货色。我这么做,既不失了他们面子还反得一个人

    情,两全其美。”

    “他们就是不信也得信,谁还没有个虚荣心?”

    五路财神殿

    千老爷与干子忧跪坐在神像前,点香祈愿,但中途他一直心不在焉,让千老爷有点火大,打发他自己出去玩。

    也算是如了他的愿,毕竟待在那密不透风的殿前,还有老爹在一旁默默祈福。。 . . . . 可他一看那神像,总是觉得在看他,想看穿他们。

    这时,树林里好像有动静,干子忧心中好奇,悄悄凑过去看一眼,却被眼前的景象吓到大脑一片空白,如同麻木般,差点就喊出来了。

    只见两个不知穿得是哪派制服的修

    士,双手血腥地蹲着看向面前倒地的一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死了。

    其中一个伸手猛掐他的脖子一下,发出咔咔的声喊,随后轻轻道:“死透了。”

    另一位松了一口气,总感觉自己的脚在发抖,只好换了个姿势,估计是第一次干这种勾当,“前辈,我不太理解,咱打他一顿不就够了吗,干嘛要灭口?”

    “谁叫他要提出问题,与其花费大量精力去改正,不如直接除了提问人,省事。”

    千子忧默默地离开。。 . . . . 他虽小,却也知道个一星半点,逝去的老祖宗说过,杀人了,是要偿命的,更何况是在神的脚下发生。

    可五路财神像没有一点儿动静。

    千夫人墓前

    干子忧捧着束白花,一个人站在千夫人的墓前。千老爷倒是头一次放他单独出来扫墓,可仔细想想,让一个六岁的小孩子来,未免心过于大了。

    干子忧眼眶通红,双腿不住地发软,已经被五路财神殿之事给吓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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