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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四翼神兽

    马车正待起行,离天公子带着四大长老并众弟子前来相送。

    别人倒还罢了,小七夜想是被他师父拘在山上太久了,甚为羡慕圣女可以出游历练,一时与寒霜挤挤挨挨,不愿分离。一边又高声嘱咐道:“圣女姐姐,回来时千万记得给我买那天幽城的玫瑰糕,无双城的美人风筝,我还要凤梧城的小鹦鹉,广陵城的麟光衣。”

    寒霜心中乐了,定是闪电与他多嘴,说了这许多好玩的事物,偏偏听得见却看不着,往后的日子这小七夜心中定是日日念叨了。

    正待安慰几句,只听小七夜又抱怨道:“圣女姐姐这回千万不可偏心啊。前几日你送了张锦帕,里面有几只竹子的,好看得紧,我以为是送我的。但师父却说是圣女姐姐特意送给他的,连摸都不让我摸。”

    这一下至少三双眼睛一齐射来,易天、离天公子、芍药长老都看向她。寒霜冷汗淋漓,尴尬不已,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也不知白泽是什么表情。

    离天公子走过来,交给寒霜一个小盒子,依依不舍道:“这个送给你,可护你平安。记住了:不到绝境之时,千万不要打开。”

    寒霜看着他,目中感激不已。

    又听得离天的声音在耳边偷偷酸道:“我还以为,那一方竹子,是你送我的。”原来他也知道寒霜为了方锦帕与人打架之事。寒霜更尴尬了,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他。

    好在易天催促道:“圣女,该起行了。”

    骏马一声嘶吼,马车绝尘而去。寒霜将明月苑中一瓣桃花置于荷包中,心中暗暗道:“碧灵渊,这便是我的家了。此去一定要找回法杖碎片,才能让我的家长远安宁美丽。”

    天幽城名字起得挺吓人的,总觉得有点幽冥鬼府的感觉。加之连续遭遇了多次刺杀,寒霜心里也颇留下了点畏惧之意。谁知,到了天幽城,却发现这是一个物华天宝,幽香、幽静、幽趣、幽闲皆具备的地方。

    城郊,树树皆秀色,山山唯落晖。山上古刹宝寺众多,路上香客如织,山间竹林摇曳,公子贵妇闺秀处处赏景,保镖侍卫随行相互闲聊切磋武艺很是惬意。

    城内,大片屋舍楼宇皆围绕城中一处大湖而建,建筑分成内外多层,中间用宽宽的街道隔开。那湖甚大,名曰幽湖,一眼看不到边缘。湖边一色的垂柳,每隔几里便设上一处亭子,供人歇息饮茶,倒是个风雅之城。

    进得城来,必然是要去一去闪电赞不绝口的楼外楼了。那楼外楼地理位置绝佳,正好位于湖边,是一座五六层的高楼。约莫五百米之处恰为幽湖一处渡口,许多渡船将客人从远处送来,到了岸上,客人们第一处落脚便是这楼外楼,是已生意颇佳。五六个店小二穿着楼外楼特制的店服在门口专职迎客。见寒霜一行三人到来,服饰华贵,顾盼神飞,已知不是一般客人,忙恭敬迎入三楼一间雅座。桌椅临窗而设,正好看到湖中一处拱形石桥,远远又能瞧见郊外一座青山,三人顿时兴致盎然。

    闪电最是兴奋,见圣女心情颇佳,便做主把这楼外楼的十大名菜都点了一遍,幽湖莼菜汤、幽湖跃龙鱼、幽湖糖藕、天幽小笼包、莲桥荷叶饭、叫花童子鸡、鱼戏莲子羹、桂香茶饼、天幽醉虾、雪菜冬笋。又加了一壶芙蓉酿,入口甜甜的,甚得寒霜心意,不禁多喝了几口,脸上泛起一抹粉红,娇媚可人。

    易天瞧着心下甚是欢喜,舒展了笑颜,也摆出玉箫公子日常的富贵气派来,细心作陪。忽又想起那日在轿上喂葡萄之事,心道:“不如今天再喂她一喂,看她如何反应?”便伸出筷子,夹了那糖藕送到嘴边,见寒霜想也不想便张口接过,易天心下顿时一甜。

    恰有一名售卖小玩意的姑娘上得楼来,见二人神色亲密,料是青年夫妇出门游玩,便上前讨好道:“公子公子,夫人这般貌美如花,也需绿叶来衬。这是用新鲜的紫罗藤编制的手环,公子为夫人买一个吧。”

    易天柔情看一眼圣女,无意被这小女孩说中心中隐藏渴望许久之事,心中有些期待也有些害怕。随手拿出一颗金豆子递给小姑娘,在她篮中选了一只,给寒霜佩戴在手上,越发衬得冰肌莹润,倒是甚为搭配。

    “公子公子,我也需要衬托,给我也买一个罢。”只看那闪电啃着叫花鸡一旁叫嚷,满嘴流油,额前龙须飘扬,吃相甚为难看。

    “这个适合你,把你那头发理理清楚,吃个叫花鸡,倒真变成小叫花了。”易天挑了一根柳木簪插在他头上,一边嫌弃地打趣道。

    那小姑娘得了金豆子,道了声谢,喜滋滋地跑开了。

    突然,隔壁雅间,传来一声惊叫声,三人探头看去,发现那小姑娘惊慌失措地跑出来,口中叫道:“不是我……不是我……”又有三个侍卫装扮的人追出来,一把抓住那女孩,凶神恶煞嚷道:“小小刺客,谁派你来的?”

    寒霜凑近前去,看见包间地上赫然躺着一个白衣公子,身上并无血迹,旁边另有一胖一瘦两名富商打扮的男子在旁检查,脸色担忧。应是那白衣公子突然倒地,故怀疑是那小女孩行刺之故。

    自从那日与白泽山洞一行之后,寒霜近日深觉灵力充沛,眉间略微凝神,已发现地上那公子心脏颇大与常人不同,此时胸中心脏已无蹦跳,却在不停的胡乱颤动,再加上呼吸皆无,脉搏不通,所以众人都以为已死。遂迅速冲近前道:“让开,他还没死,此时非常关键,不可打扰。”几名侍卫正待举剑相抗,易天飞身抢在寒霜身边,玉箫轻轻一挥,已将众人之剑打落在地。

    寒霜向闪电道:“解开他上身衣衫,取出一张雷电符置于他胸口,听我口令,施法击他。”。那闪电进了碧灵渊之后,学的便是御符一术,他本有武学基础,掌握起来驾轻就熟,此时出行倒带了各色灵符一大包。便取出一张,置于那胸口。

    只见寒霜让他先施雷击一次,然后用双手重重按压那人心口,约莫三十次再施雷击,如此反复。三次雷击之后,那人胸腔似乎一动,已有微弱呼吸,眼睛也睁了开来。他那两名朋友又惊又喜,把他扶起在塌上,对寒霜三人千恩万谢。那小姑娘也松了一口气。

    寒霜凝神看去,见那人心跳已然恢复正常,但是心脏跳动之时,内部泵血之瓣膜貌似甚为脆弱乏力,搏出一升血,倒有三成回流了,这正是他心脏增大,今日猝死之故。便道:“放了这名小姑娘吧。他这病不是一日了,应是三五年劳累积累之故。如今心脉受损,略微激动就有可能猝死倒地。如果施救不及时,便是神仙也难以回天。”

    那白衣公子点点头,众侍卫便放了那小姑娘离去。小姑娘离去之时,看了一眼寒霜,谢道:“多谢美人姐姐。”将脸上泪珠擦拭干净,向楼下跑了。

    白衣公子道:“多谢神医相救。我本姓张,是城中松幽书院教射御之术的老师,这几年常常感觉力不从心,气喘不已。但像今日这般严重还是第一次。如今得遇神医,可否指点一二,我这病可有根治之法?”

    寒霜正色道:“根治之法的确有,需重塑心脉,难处却是颇大。这世上想来只有碧灵渊紫霞堂的芍药长老或可一试,但也只得五分成功几率。”

    白衣公子和他两位朋友面面相觑,心中更为忧虑,问道:“如若不治,尚余多少寿数?”

    寒霜道:“若能修身养性,杜绝各种活动饮宴之事,再用强心补血之药调养,尚可延缓三年。若做不到,则今日之事,会更频繁地上演。”

    其中一名胖胖的中年富商劝道:“张兄,依我看,还是赌一赌,去一趟碧灵渊吧。人生在世,若马不能骑、酒不能喝、美人不能相伴,还有何意趣?”

    另一名略年轻的蓝衣公子亦道:“就是。钱兄说得对。我三人一向交好,便是好一口这杯中之物,常常聚会。若是张兄不能来,岂不扫兴?张兄莫怕,我陪你一道去求医。”

    寒霜要来笔纸,写了一封短笺,将这张公子疾病详细情况一一注明,递给他们,嘱咐道:“遇到芍药长老之后,把这封信交给她。或可将成功几率提至六成。”

    易天在一旁冷眼旁观,见那中年富商神情言语虽然关切身边好友,但一双眼睛却只痴痴盯着寒霜细瞧,心下已生不悦。怕待久了多生事端,便给了闪电一个眼色,两人携了圣女,辞别众人,向楼下走去。

    不想未及几步,寒霜便觉脚下有一只圆滚滚毛茸茸的小东西滚过来,竟是一只像猫一般大小的小老虎。最奇的是那虎身上面竟然生有四只金黄色的翅膀。那四翼虎兽用头拱了拱寒霜的裙子,扭扭屁股,摆摆尾巴,甚是萌态可拘。寒霜从未见过这等可爱呆萌之物,灿然一笑,娇若春花,伸手来抱。谁知那小兽貌似颇通人意,腾地一下振翼飞起,落入寒霜手中。寒霜抱着它好一阵爱抚。

    易天和闪电也觉惊讶有趣。闪电喜道:“呀,这是谁家的小灵宠,怎地跑丢了?”

    却听一人哈哈笑道:“没想到这小东西,竟跟神医有缘。”正是刚才那位胖胖的中年富商。

    寒霜笑道:“原来是钱公子的宠物,竟这般软萌可爱。”一面又抱到嘴边亲上一亲。那小虎兽似通人言,听得寒霜夸奖,眼睛眯成两条缝,嘴里发出“吱吱”的声音,貌似颇为欢喜。

    中年富商抱拳道:“在下钱无疆,世代在天幽城经营古董、丝绸等生意。感激姑娘刚才对我好友的救命之恩。不瞒姑娘,这小灵宠乃是封印在一枚小小印鉴里的灵物,我偶尔才偷偷带它出来逛上一逛,大部分时间它都在睡觉,不大搭理人。不想今日见了姑娘,倒格外不同。想来它也是嫌弃我这粗鲁男子不识情趣。今日正愁没有合适的礼物作为谢礼。不如就以此灵宠相赠,神医意下如何?”

    易天道:“你便是天幽城首富钱无疆?那刚才那两位公子必定是金鹏镖局的局主蓝潇,以及落雁马场的少主人张海风了?”

    钱无疆笑道:“想不到这位公子也听过我们三人的贱名?惭愧惭愧。”

    易天笑道:“幽林三友,性豪爽,广知交,天下闻名。自然听说过。”

    钱无疆谦虚道:“过奖过奖。小小礼物,还请不要推辞。”说完,将一只白玉印鉴递给寒霜,又说了操控法决,倒是真心实意相送。

    寒霜便不再推辞,试了一下法决,果将那小兽收入印中,又可召唤出来,撒泼打滚,玩得不亦乐乎。

    寒霜向那小小的四翼神兽笑道:“既跟了我,便赐你个名字。从此你就叫炎奇吧。你可记住了,以后我就是你的主人,名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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