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篇45

    我到底没法放心哥哥,饭后回到美术馆就给他打了电话。

    哥哥秒接,语气急迫:“小洛,什么事?”

    即使没有面对面,我也想象得出他惊慌失措的表情。我基本不主动打电话给他,他一定想多了。

    “没什么大事,全家都好,我也很好,就是想问你怎么样了,公司的麻烦大不大!奶奶跟我说,你如果账目有麻烦,她一个好友的儿子是注册会计师,在B市开了一家会计师事务所,可以帮你。”我赶紧加快语速,说明目的。

    我中午如果没有约会,一般回爷爷家吃饭午休,因为哥哥太久没回S市,奶奶时不时念叨几句。

    哥哥松了口气:“吓死我!事情处理差不多了,等公司人事调整后上了正轨,哥哥就回去。”

    “这就好!”我又想问祝晓航和他复合的事,但不知道怎么起头,担心如展柯宇所说,哥哥知道祝晓航来找过我,会狠狠修理他。

    我正纠结中,哥哥居然自己提了:“宝贝,以后无论谁打着我的旗号去找你,一律不见!”

    “哈?”我猝不及防,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他猜到了?!

    “我早想跟你说这个了,但因为不是大事,想着见面再提,不过现在既然想起来,顺便关照你。”哥哥语调轻松。

    “那个,那个,你猜到了?”我心虚至极。

    “这有什么猜不到的?那神经病衣着打扮开始模仿你,我一看就知道他和你见过面,”哥哥语带不屑,“东施效颦,恶心!”

    “你不是跟他复合了?”我愈发不解,宗黎明的小舅舅判断失误?

    “复合?谁告诉你的?”哥哥追根究底。

    我突然想起,我和宗黎明、沈书豪、李思桐来往,都是背着哥哥的。

    “就,就刷到一个慈善晚宴的视频,拍到你俩了!”我惊慌胡编。

    沈先生曾经提过,高级别的慈善晚宴、庆典之类,按惯例会邀请若干大牌明星,各家明星的站姐、铁粉于是会买票进去拍。

    “你还看那种无聊的视频,”哥哥笑了,“你如果有兴趣,下次我带你参加,不需要看乱七八糟的视频,你追哪个明星?”

    追星,我就算追,也不敢告诉你啊?哪天发火打断人家腿怎么办?

    我慌忙否认:“我不追星!就看个热闹,不用去现场。那个,你没把祝晓航怎么样吧!”

    “放心,我一没和他复合,二没灭了他!祝晓航目前在帮我做事,乖,你别担心,那种神经病,哥哥好不容易甩掉,怎么可能跟他梅开二度!”哥哥安抚我,“你照顾好自己,天越来越冷,注意别受凉!”

    “哦,你也是,搞事业虽然重要,也别太拼了!”我也叮嘱他,“钱哪能挣得完?差不多够用就成了!”

    哥哥笑出声来:“哥哥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宝贝,等我回来!”

    我忽然觉得糟了,我主动打电话给他,让他误解了!

    挂了电话,我抱住头后悔不已,完了,等哥哥回来,我跟展柯宇,大概十天半月才能见一回,而且,哥哥对我误解后,会不会做出越界的事?我不由自主回忆起被他吓坏了的那个晚上,再次产生挥之不去的窒息感。

    整个下午都心神不宁,接着延续到了晚上。

    展柯宇见我吃饭时食不知味,伸手摸上我的额头,然后又用自己额头贴住我的,放开后说:“没发烧!有心事?”

    我心慌地搂住他的脖子:“等哥哥回来,咱们就不能总在一起了!”

    眼看哥哥快回来,我得让他做好心理准备。他已经习惯和我二人世界,突然变成一人,我怕他受不了。

    “你在担心这个!”展柯宇将我抱到腿上环住,“既然你担心,最好先跟父母坦白,等那一关过了,获得父母的支持,你哥这一关,再想办法。咱俩不能偷摸成这样,瞒着你哥我没问题,但我总不能没名没分,连你爸爸妈妈都不知道我的存在,除非,”他的表情愤懑中带着控诉,“你没打算跟我一生一世。”

    “可是我不敢说!”我为难地说实话。

    “当年我也不敢说,但是一咬牙一跺脚说了,其实也就那样,长辈们比我们想象的开明!”展柯宇用自己的经历现身说法。

    展柯宇在大一那年跟家里出柜,坦白自己是双性恋。他已经分居的父母并没有大惊小怪,愕然之后双双支持他寻找个人幸福,无论男人女人,只要儿子喜欢,他们都no problem。

    但是我家情况跟你家不一样啊!你家是ABC,我家是老古董!我发愁地盯着展柯宇。

    展柯宇的父母分居一年后,和平签下离婚协议。

    这对夫妇是家族联姻的受害者,婚后没几年,便各自在外有了秘密情人,为了家族利益,又不能离婚,因此一直拖着。

    展柯宇的童年及少年时期,绝说不上多幸福,父母对他来说,如同随时可能消失的神话人物,经常,早上或中午还在一起用餐,十几分钟之后,其中一个,跟他说了什么原因,就一走很多天。有时两人前后脚消失,只剩下保姆仆人陪着他。

    展柯宇是独生子,空旷的大宅,愈发显得他形单影只。

    跟我复合后,他的不安全感逐渐冒了出来,有时候半夜,他会轻轻将我晃醒,慌张地问我:“小洛,你爱我吗?会离开我吗?”

    他应该做噩梦了,我便将他揽到怀里,轻轻抚摸他的头,亲亲他,告诉他:“我很爱你,绝不会离开你!”

    他这才安心,然后改成抱住我的姿势,将我的头按到他的心脏位置,又能继续睡了。

    所爱的人突然离开,是他脆弱的源头。

    我知道,我给他造成的心理创伤,不亚于他的父母,所以,即使和他在一起了,他还是会患得患失。

    我们是两个需要互相治愈的病人,而且,非彼此不可,他的孤独唯有我能缓解,我的惶恐,也只有他能驱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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