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篇43

    吃饭的地方是宗黎明定的,那家餐厅我们以前经常去,离美术馆很近,价格公道,厨师的手艺还不错。

    因为步行只需要五六分钟,宗黎明将车停进美术馆大院,然后和我走过去。

    服务生带我们到预定的位置,我先去洗手间,等回来,宗黎明告诉我他已经点好菜:开胃菜是油醋汁蔬菜色拉,主菜是锡纸鲈鱼、酸汤牛肉,甜点是巧克力松饼,另外还有西红柿蛋花汤、米饭。他开车,不能喝酒,我则从来不喝酒,所以要了百香果汁。

    我坐下后,他问我,要不要再来份水果。

    我说不用,再多吃不下了,他说他也是这么想的。

    这时,我想起展柯宇昨天的话,他认为我和宗黎明之间有着很高的默契。的确是啊,不知不觉间,不用多话,他知道我的大部分喜好,我也知道他的。比如,我知道他的饮食口味是酸辣的,他知道我的口味是酸甜的;我知道他喜欢黑色,他知道我喜欢白色;我知道他爱喝葡萄酒、香槟、锡兰红茶,他知道我从不喝酒以及果汁里不喝西瓜汁;我知道他的爱好是滑雪和旅行,他知道我除了绘画外,还喜欢音乐和美食;我知道他喜欢冬天胜过夏天,他知道我怕冷又怕热……这就是知根知底发小的感觉吧!

    我要和他做一辈子交心的密友,哪天他如果有需要,我绝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他拿自己的杯子碰了一下我的。

    “我在想,等你结婚,我必须做你伴郎!”我说。

    “那你可有的等了,”他喝了口果汁,向沙发背上一靠,玩世不恭地说,“本少爷不到玩不动了,绝不会结婚。”

    “小心年老色衰时没人要,”我不客气地提醒他,“劝君惜取少年时。”

    “没人要你养我啊,展柯宇那么有钱,多养个孤老头子,应该不成问题。”他捉狭地说。

    听他提起展柯宇,我愧疚了:“对不起,昨天他太过分了!”

    “傻瓜,替他道什么歉?我没放在心上。昨天他那么中二,在我面前极端不自信,说明我在你心里,不是一般重要,”他大度地说,“换个角度看,这拽上天的家伙,难得跟我示回弱!”

    宗黎明推测的居然八九不离十,可见这人很了解展柯宇,简直称得上展柯宇的知己,可惜两人至今没和好!

    我觉得心中轻快不少,不由感激地看着他。

    “宝贝,不许这么盯着我,我会多想的!”他凑近刮了一下我的鼻子,笑着说。

    “少来!”我打开他的手。

    “说真的,”他忽然认真起来,“你千万别在你哥哥面前,像在展柯宇家那么穿。”

    我愕然之后迅速脸红了。

    昨晚,展柯宇和我亲热时,继续没脱掉我的浴衣。我才明白,色魔上次和我做的时候,并不是急到顾不上替我脱衣服,而是故意为之。他后来抱着衣衫半褪的我去浴室大镜子前面,一边继续一边我让我回头看一眼自己的背影。

    我想我一辈子也忘不了自己那时候的样子。

    我被那画面刺激到了,和展柯宇疯得很厉害,欲罢不能地缠绵了三次,直到精疲力竭才偃旗息鼓。那件浴衣照旧“报废”,展柯宇抱着我沐浴后,给我换上睡衣。

    早上起床后,感觉身上火辣辣的,赶紧去浴室拉开领口照镜子,赫然见脖子、肩膀和胸口的红痕残存,如一朵朵粉色桃花妖娆绽放。

    我顿觉丢死人了,昨夜接近失控,各种细节不堪回首。

    展柯宇进来,从背后抱住我,含情脉脉地与镜子里的我对视:“宝贝,今天请假好不好?”

    这人的身体状况告诉我,他又“不正常”了!

    回想起昨夜的放荡,我窘得满脸通红,断然拒绝:“不行!滚开!”

    “那今晚咱们再来!”展柯宇低头吻我的后颈。

    我不客气地向后给了他一肘:“咱们约法三章过,昨晚已经破了戒。”

    他夸张地惨叫一声,但并不放手,依旧黏黏糊糊:“宝贝,我好想你!”

    “想个鬼!我就在你眼前,你胡思乱想什么?”我咬牙切齿地说。

    “那不一样,我在想你昨晚的样子,昨晚你在镜子里……”他话没说完,我转身凶狠地掐住他的脖子:“禽兽,你再多说一句试试?”

    我觉得自己从头到脚都熟透了,皮肤比番茄还要红。

    展柯宇举手投降:“宝贝,我错了,我不说了!”

    “也不许想!”我更凶地命令。

    “老婆,我的心肝,你真狠心!”展柯宇露出委屈的表情,话说得字字肉麻。

    “你活该!”我又羞又气。

    我特么真没出息,每次都被这人撩得神昏智乱,接着上贼船!

    宗黎明见我害臊,似乎晃了一下神,然后握住我的手:“明白了?”

    我绯红着脸移开目光不敢看他:“嗯!”

    “我去下洗手间!”他忽然站起来,没等我答应,就匆忙离开桌子。

    我长出一口气,两手捧住发烫的脸,暗骂展柯宇滚床单时花样百出,都能去做三级片导演了。

    宗黎明去得有点久,主菜都上了才回来,他的脸上有水珠,应该刚洗了脸,因为太匆忙,没全擦干。

    我递纸巾给他:“你很热吗?干嘛洗脸?”

    “就热啊!”他尴尬地揉了揉后颈,然后一口气喝掉整整一杯柠檬水,看上去渴坏了。

    他热我不热,我专心对付切开锡纸后冒着热气的鲈鱼,他则将盛沙拉的碟子挪开,腾地方让侍应上酸汤牛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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