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的是日料。
展柯宇以前常来，是这家店的熟客，一进去就被热情接待。他订了一个包间，隔着大玻璃窗，望得见庭院里石灯笼照耀下的日式枯山水风景。
见我出神望着窗外，他贴着我在榻榻米上坐下：“外面有什么好看的？你看看我，我比外面迷人一万倍！”
我于是笑着看他。
他搂住我，我们又热吻起来。
“怎么办？怎么亲你都亲不够，宝贝，我一定花痴了！”他抱着我不松手。
“你这色魔！”我攀着他的脖子，闭上眼靠到他颈窝。
“宝贝！”他的呼吸粗重起来，手伸到我的衣服里。
“不行，”我急了，慌忙抓住他的手，“你疯了！待会儿被服务生撞见！”
他颓然不动了，抱着我调匀呼吸。
“你到那边坐，”我用力推他，硬起心肠命令他坐到桌子对面，“要不你会乱来。”
“你这小恶魔！折磨死我！”他亲了亲我的鼻子，顺从地坐到我的对面。
我松口气。展柯宇总是这么热情过度，有时候真是负担！
吃到一半，手机响了，我拿起来一看，是哥哥。
虽然不情愿，但还是接通了电话。
“在哪里？”哥哥的声音里充满低气压。
“在吃饭。”我不高兴地说。那个唐立夏肯定还是多管闲事打了小报告，否则哥哥不会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在哪里吃饭？”他追问。
“不要你管。”我果断挂断。
“怎么了？”展柯宇见我面色不虞，关心地问道。
“没什么，就是，查岗，大概怕我太晚回家。”我说，心里觉得哥哥烦人。
“你哥哥打来的？”展柯宇瞥了一眼手机。
“嗯，他总这样，成天紧张兮兮，好像我出个门就会被拐卖了。我都这么大了，还被他当成小孩子。”我抱怨着说。
展柯宇没说话，专注盯着我。
“怎么了？脸上沾到酱油了？”我摸摸脸，刚才在吃寿司。
“没有！”他的情绪明显低落，到我这边坐下，揽住我。
“心情又不好了？”我靠到他的肩上，“也就十几天，等过完年我们又可以见面了，你别难过。”
他继续不说话，沉默揽着我，又握住我的手。
我也不再说话，静静依偎着他。
这一刻的相依相伴，让我觉得，只要我们互相依靠，没有什么难关渡不过去。
吃完饭，沿着河滨绿地散步。虽然天冷，但出来约会的人不少，还有一群人放音乐在小广场上斗街舞。我和展柯宇手拉着手，兴致勃勃地欣赏了一会儿。
有小姐姐过来兜售手持烟花，展柯宇买了几根，又买了支一次性打火机。
我们去小广场一角放烟火。
展柯宇点燃烟花，在空中画I LOVE YOU！烟花的璀璨，衬托得他的眼睛流光溢彩。我笑着看他，也画了一个，他靠过来亲了我一下。
“小洛！”哥哥的声音。
我惊跳起来，不是幻觉，回头一看，哥哥真的大步走了过来——他居然出来找我了！此时，他眼中熊熊燃烧的怒火让我一瞬间不寒而栗，想都没想，我挡到展柯宇身前。
哥哥的神情让我有种可怕的感觉，他会杀掉展柯宇！
哥哥猛地将我拉到一边，一拳砸向展柯宇。展柯宇猝不及防，只来得及后撤一小步，便被砸倒在地，血从他的鼻端流下来。
我惊叫了一声，扔掉手中的烟花，扑过去跪到展柯宇身边，伸手抱住他的头。
哥哥似乎比我更震惊，呆住了。
“你怎么样？”我吓得哭出声来，忙托起展柯宇的头，掏出纸巾帮他擦血。
他有点晕，靠在我肩头。我的白色羽绒服沾上一片鲜红血迹，触目惊心。广场上的人聚拢过来。
“老子的家务事，都他妈的给我滚！”是哥哥暴怒的声音。他的样子凶狠到面目狰狞，围上来的人又迅速散去，甚至没人敢拍视频。
我顾不上看周围的情况，也不在乎有没有人围观！怕展柯宇出事，我心急如焚，一边揽稳他，一边掏出手机要打120。
“没事，没事，宝贝，我没事，不用打120。”展柯宇轻声说，抓住我的手。我用纸巾按住他流血的鼻子，大滴大滴的眼泪止不住掉下来。
“小洛，起来，不许管他。”哥哥恶狠狠地伸手拉我。
我打掉哥哥的手，对他怒目而视：“你走开，你凭什么打人？”
哥哥眼中，涌上更多的怒意，夹杂着我看不明白的痛苦。他咆哮起来：“我为什么不能打他，这混蛋把你带坏了，我打死他都不多！”
“带坏了也不要你管，你走开！”我也吼起来。吼完我又转脸看展柯宇，放缓语调问他，“你头晕不晕？鼻子痛不痛？”
哥哥忍无可忍，用力拉开我，将我拽起来：“说了不许管他！跟我回家！”
“人是你打伤的，我为什么不管，我要带他去医院。”我费力挣扎。
“你给我回家！”哥哥固执地拉着我往前走。
我急了，怎么能扔下受伤的展柯宇？出了事怎么办？拼命挣扎无效，想都没想，我抬起自由的另一只手给了哥哥一耳光。
哥哥被打懵了，愕然看着我。
我乘机挣脱。展柯宇已经站了起来，我跑回他身边。展柯宇见我过来，拉住我的手就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