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国，是谁？”夏株清澈的眼神里露出不解。

    “别管，你去打听小黑屋的位置，我去找李正国。”

    夏株点头同意，何不知又回到贴标签处。经常熬夜使得记性更差，几经回忆，说话时不停下手里活的阿姨终于记起来。

    “你说李正国，我想起来了，他半个月前被开除了。”

    又是小黑屋，听着都不是个吉利地方，有这么多人被关进去，怨念滋生，不会中邪吧。

    阿姨不了解小黑屋的事情，夏株问了一圈也没人知道。何不知突然想起，问：“我们这里有没有什么传闻？”

    夏株一下变了脸色，“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知道？”

    夏株指了指外面，两人又一前一后来到楼梯口。“话不能乱说，监控拍着的，我偷偷给你讲，也是我从别人那里听来的。”

    “你知道的，我们这里工作时长久容易猝死，这些猝死的灵魂始终盘旋在工厂里，闹得不安宁。尤其是我们宿舍，怨气更重，听说有人在宿舍里听到过灵魂的呼喊。上面肯定不承认，就说是幻觉。”

    呼喊……何不知心里有了猜测，也许不是幻觉，都是真的。

    找到了地方，何不知想的就是开溜，“我要回宿舍楼，先走了。”

    “等等我，我和你一起。”

    何不知是新面孔倒是好跑，夏株则是被人叫住，瞎说上一番，才借口上厕所离开。

    依旧是从侧门离开，何不知注意到外面已经不再刮风，麻绳应该是走了。她站在宿舍楼对面烦躁地摸着手电低头思索，神器只剩下最后一次使用机会，她必须确保小黑屋和保安亭有关。

    宿舍楼的保安亭不是单独划分出来的，而是由宿舍改造，再加宽处理。

    “原来在这里。”何不知想到了什么，举着手电上下前后摆动着。

    夏株全然不解，“你说什么？”

    “我找到多出来的空间在哪里了，你之前是打算怎么回宿舍拿东西？”

    “你跟我来。”夏株带着何不知来到扶梯处，“就是这里。”

    见何不知露出难看的表情，夏株得意地在草丛里找到钥匙，她把钥匙放在保护罩上，保护罩打开一个弧形门让两人通过。

    “怎么样，高级吧。”夏株又把钥匙重新扔回草里才爬上去，“工厂天台上面负责监控的也看不到这里。”

    何不知重新爬上扶梯，她僵硬地点点头，“我是真没想到这玩意儿居然用钥匙。”

    “梯子是连通五楼的，到时候需要我们爬进去，你脸色不怎么好没事吧？”

    “没事。”何不知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她到底走了多少弯路，不会在华容道那里就全错了。“你怎么停下了？”

    “我们真幸运，三楼不知道怎么破了洞，不用上去了。”

    嗯，人为的幸运怎么不算幸运呢。

    顺利到达三楼，又猫着身子去到一楼楼梯间，看着熟悉的应急疏散布局图，何不知指着布局图说：“你看，一楼每一间房的宽都要比楼上窄。”

    “可能是保安室要占上两间房，视觉上就会感觉更窄。”夏株解释道。

    “也可能是每间房都让出几厘米，好在这个位置，”何不知指着保安室和隔壁房间的连接处，“建一个单独空间。”

    这里不一定是小黑屋，空间太窄，放不下几个人，而且旁边房间肯定会有所察觉。但它和小黑屋必定有关，得想个办法混进去。

    还有最后一次破洞，来到和保安室一墙之隔的房间内，何不知从空间里拿出神器。

    夏株目瞪口呆地看着何不知拿出个长得像圆规的东西，只是在墙上画一个圈，画圈的部位直接被她轻轻一推就倒了。

    神奇！

    更神奇的还在后头，正如何不知所说，破墙以后看到的并不是保安室，而是一条仅供一人通行的昏暗长廊。

    靠近走廊的位置站一个人还有富余，往里走只会越来越窄，太胖的挤都挤不进去。何不知半侧着打头，用手电在长廊里晃来晃去。

    里面的空气并不好，到处漂浮着灰尘，何不知用另一只手捂住口鼻。越往里走，越是能感受到沉重和压抑。

    “这里是做什么的？”夏株有些害怕，她紧紧拉住何不知衣服。

    “不好说。”何不知突然停下，她眼尖发现墙上的血迹。

    血迹呈暗红色，很小一块，位置也低，她只好半蹲着观察。“要什么样的姿势血液才会凝结在低处？”

    手电筒扫过地面，何不知注意到灰尘下还有黑色块状不明物体。灯光透过黑色石块，何不知眯着眼睛凑近，石块里还带着微不可察的红色。

    “血液都结成块了，下一步是不是就得出现尸体了。”

    “你别吓我。”夏株心里越发害怕。

    长廊并没有多远，只是心理暗示再加何不知走两步就要停下来看看，导致夏株觉得时间太过漫长，心里的弦也始终紧绷着。

    幸好，长廊尽头不是尸体，而是泼满红漆的门，镶嵌在地面。红漆没有异味，随着时间流逝颜色暗沉下来。

    “谁在里面？”一束光从长廊外端扫射进来，夏株一个激灵。何不知忙捂住她的嘴，默默收起手电的光。

    没等到回答，外面的人又晃了几下手电才离开。

    何不知长叹口气，松开捂住夏株的手，夏株情绪激动，双手乱动。可她还存有理智，没敢大声说话，“吓死了我了……”

    没等夏株把话说完，又是一束光打进来。“嘿嘿，我就说有人在，乖乖在里面等着，我来找你了，嘿嘿。”

    更吓人了，连何不知都有点遭受不住，这人怎么吓人的时候还要带点油腻。

    “怎么办？”夏株慌了神，只知道求助。

    她的声音在何不知耳朵里只觉得烦躁，不然把人推出去用来抵挡油腻男，何不知回头看了眼，应该挡不住。

    何不知冷冷道：“别吵。”

    红漆门是带锁的，锁孔形状和宿舍楼的相似。是包袱里的钥匙，何不知拿出钥匙，果然又是契合。“咔嚓”一声响，何不知使劲往上推，门纹丝不动。

    “又来这种？”

    长廊里的油腻男已经走了大半，他的样子也逐渐出现在两人面前。秃头，啤酒肚，穿着安保服，是宿舍楼的保安。

    看着保安吸着气小心慢行，夏株觉得男人有啤酒肚真好，能被卡住。

    转身又看见何不知还在和门做抗争，“还没打开吗？”

    “破门。”半天也拉不动，何不知生气地一砸，门向下开了。“我就说是破门，咳，赶紧走。”

    顺着门后木梯，何不知十分有经验地滑下来，夏株紧随其后。何不知再次打开手电，手电的光变得微弱，已经有点撑不住，但仍顽强地照亮身边。

    地下空间太大，一眼望不到尽头，温度也低，激起鸡皮疙瘩。

    “这，这是……”夏株震惊开口，何不知没再觉得她大惊小怪，连她自己也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人间炼狱。

    她数不清这里躺着多少人或者该称为尸体，只在视线所及的范围内，她看到的是残肢断臂，还有破裂的指甲。

    何不知不敢想象他们活着时候是怎样在墙上留下的抓痕，地上还有一条条被拖拽的血迹，红得触目惊心。

    难到这里，就是传说中的小黑屋。

    “没用的东西，竟然让人找到这里来了。”不知何时，麻绳竟也出现在长廊里。

    听到熟悉的风声，何不知回过神拉起还在发呆的夏株藏在尸体身后。

    保安还卡在长廊尽头，麻绳将他整个绑住，末端却穿过他肩胛骨。

    “再，再给我一次机会，别开除我。”

    “老王，不是我不给你机会，是你自己不努力，算了吧。”麻绳卷起保安，不顾他的求饶，狠狠把他扔下去。

    趴着砸到地面，保安只来得及仰着头顾脸，其他都管不了。直到一声脆响，保安大声惨叫，听声音，应该是骨头断了。

    “你们，都被开除了。”麻绳砰的一声带上红漆门，又顺手将其锁上。

    麻绳带走了呼啸的风，整个密闭空间，只听得见保安的惨叫，以及无能怒骂。“我要将你们碎尸万段。”

    小黑屋是没有灯的，只有墙壁散发着幽幽蓝光，根本看不清楚。保安自知现在受伤，对上她们也打不过，他干脆不骂了，躺着地上休息。

    睡着了就不会疼……才怪。

    “你有病吧，戳我伤口，做个人不行吗？”

    保安是直接摔下来的，身上还附加着麻绳的力，一条当场就断了，另一条还有站起来的可能，前提是出去后得到救助。

    可现在何不知捡来两条断臂，放在保安腿边，研究怎么把腿绑着。断臂的手指却不小心戳到了保安伤口，疼得她生理泪水都要流出。

    就在两分钟前，夏株亲耳听到麻绳说开除，她才知道这里是小黑屋，等麻绳一走，她就找起徐晓红的位置。

    顺便帮何不知找关键人物李正国，而何不知则是在小黑屋转了一圈，什么门也没看见，最后捡来断手蹲在保安身边。

    “你知道还有什么地方能出去吗？”何不知一边问一边把从死人身上脱下的衣服撕裂，用来固定保安的腿。

    保安被她生疏的手法弄得生疼，他气得牙痒痒却有无可奈何，“我凭什么告诉你？”

    “哦，还真有。”何不知只是小小的试探，她之前粗略看一圈时，注意到每具尸体都穿着深蓝色工服，都是些基层员工。

    可保安也会被扔进小黑屋，就算别的岗位很少犯错，也总该有几个犯错的。比例小不等于没有，可她就是没看见穿其他衣服的人。

    也许是自己疏忽，夏株为了找徐晓红翻得认真，也没看见穿其他衣服的。

    “你打算怎么越过我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