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裂的书

    阿如村的空气总是干燥的,阳光很足,水源很少。

    放眼望去,满是荒凉。

    回到家的学者不再是学者,而是阿如村的一员,这天,弗尔科奇穿着粗布麻衣,拿着水罐,照常坐通向地下的吊车帮家里打水。

    这天不巧的是,连续多日沙漠无雨,水域没有水,她只能动身前往西边的绿洲。

    路有些远,清晨启程,走到绿洲时已近正午。

    风沙很大,回来的路上她被迷了眼,蹲在一旁揉眼睛,耳畔响起风吹动书页的声音,弗尔科奇下意识向前伸手一抓,真的抓到了一把书页。

    然后是“刺啦”一声。

    她意识到她坏了事,这个声音是书页从书上被扯下来的声音。

    事实也的确是这样,风裹携着沙子,吹跑了这本薄薄的书,从书页上判断来说它有些旧,应该是上了年头,所以才会这么脆弱,受到一点力就被撕坏。

    “我发誓我没有蓄意撕毁它。”

    望着向自己跑来气喘吁吁的少年,她连忙捡起地上一半都埋入沙子里的书,连带着她撕坏的三四页纸,一起拿到他面前。

    少年没有接过,只是深吸一口气,面色略微不悦,“但我想如果你不伸手,或许它不会阵亡的这么快,况且里面不全是你撕坏的,还有不少按照顺序排序的纸,现在全打乱了。”

    “十分抱歉,”弗尔科奇看了一眼书页,那上面是她看不懂的文字,就形状而言,应该是沙漠的古文字,虽然她猜不出书页的年头,但想必也有点价值,“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不论你是否有意,它都因你而损坏,我想你应该负担起补救它的职责。”

    弗尔科奇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好吧,既然如此,我会负起责任,但事先得说一句,让我赔钱的话,我恐怕赔不起。”

    少年穿着苍绿色与黑色相间的长袍便服,棕色下裤,黑色皮靴,他顶着浅灰色头发,在沙尘暴漫天的恶劣天气里依旧显得体面,与之相反,弗尔科奇就看起来有些狼狈了,她满身沙子,浑身上下恐怕只有被封起来的水罐里面的水是干净的。

    “不用你赔钱,只需要帮我点小忙。”

    这次少年把她手里的书和书页都拿走,揣进随身携带的腰包里,他走到附近的大石头附近,那里可以躲避沙尘,拿出自己的水袋。

    他随意坐下,抿了抿嘴唇,它们干燥的有些起皮,对弗尔科奇说道:“把你的水分我一点。”

    弗尔科奇也大步走过去坐在他旁边,不光分给他水,还慷慨的分给了他随身携带的干饼子,里面夹了肉馅。

    少年接过,认真的道了一声谢,丝毫不扭捏,用手拿起饼,大口的吃了起来。

    弗尔科奇只带了两块拳头大小的饼,她看着少年惊人的进食速度,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饼,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掰了一半再次递给了他。

    “分给我这么多,你不饿吗?”

    这次少年没接,转而问她。

    “你看起来比我更需要这块饼,我早上吃过了,这个给你。”弗尔科奇向他那边推了推。

    “……谢谢。”

    他的确很久没吃饭了。

    “不用客气。”弗尔科奇咬了一口带着肉馅的饼,含糊不清地发问:“瞧你的打扮不是沙子,怎么来沙漠了?”

    “课题研究。”

    “哦,是学者啊。”弗尔科奇上下打量了他,“有那个气质。”

    “什么气质?”

    “孤身一人前来沙漠不知死活的气质。”弗尔科奇三下五除二结束了战斗,喝了口水,“前两年我们来这附近打水,总能碰见那些弹尽粮绝的学者,他们不是研究这个,就是要研究那个,结果连地图都没研究明白就敢往沙漠里进,活像只无头苍蝇。”

    “的确有些人没有足够的自我意识与定位,不过我和他们不一样。如果不是偶然碰见了你,我现在应该找到了绿洲,然后在前往返程的路上。”

    “哇,那我应该是你的意外,遇到我算你倒霉。”

    “是这样没错。”他说完,又望了望天,“但也不全是。”

    “不用因为一块饼而口下留情。”

    弗尔科奇摊手笑,对方也垂眸略微一笑,“你说我不像沙民,你也不像。”

    “我的打扮可是地道的沙漠行头。”弗尔科奇扯了扯自己的防沙头巾。

    “我想你身边应该会有人告诉过你你的肤色和这里的人格格不入?”

    “这倒是真的。”

    “教令院的学生?”

    “现在还不是。”

    “那看来不久以后就是了。”

    “倒是你。”弗尔科奇看着少年,“你应该是吧?”

    他点点头。

    “你是学什么的?”

    “语言。”

    “室罗婆耽学院,知论派?”

    “没错。”他指指弗尔科奇,“看你的表情,你也是吧?”

    弗尔科奇点头,“没错,这样算,我不会是你的学妹吧?”

    “可以这么说。”

    “既然如此,我理应知道你的名字,当然不先自报家门有为不妥,我叫弗尔科奇。”

    “艾尔海森。”他简短一答。

    弗尔科奇说道:“我记下了,学长。”

    吃了点东西,艾尔海森的心情看起来比刚才要好,“那我们现在来聊聊如何修复这本古籍。”

    “我没听错吧?古籍?”弗尔科奇瞪大了双眼,对上艾尔海森认真的表情,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真的闯祸了。

    “没错,古籍。是我从赤王陵的一角里带出来的。”

    听到是真古籍,弗尔科奇甚至没追问它是否是真的,只是胸口堵住,喘了一大口气:“……恶意损毁古籍,我会不会被判刑?”

    “如果我不说,你应该不会。”

    弗尔科奇双手合十,“请饶我一命,学妹定尽心竭力帮助学长修复古籍。”

    “你不用那么紧张,我只是用他上面的文字,况且古籍放久了损坏很正常。”艾尔海森说:“我学的只是语言,目前只打算研究这部分语言。”

    “好的。”弗尔科奇了解,举手:“提问。”

    “请讲。”

    “赤王的陵墓里面有很多机关,你是怎么毫发无损出来的。”

    “我没有毫发无损。”艾尔海森卷起袖子,露出自己缠着绷带的手臂,它现在没有渗血,但是依稀能看到血的痕迹,“况且我事先做过准备。”

    普通学者想要进赤王陵本身就十分困难,赤王陵里面错综复杂的道路,还有出其不意的机关和百年来悄悄渗透筑起巢穴的魔物,更何况是个年轻的少年。

    “我家在阿如村,离这里不算特别远,那里有些药,不介意的话来处理一下吧?”

    艾尔海森不客气道:“那就打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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