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秋猎一般会持续好几天的时间。

    所以,在众人一番吃吃喝喝后,便心有同感的将皇上从头到脚的夸赞一遍,仿佛一根头发丝都是世上最重要的头发丝,是最厉害的头发丝一样,听的乔月烟心里大呼震惊。

    等走任务似的夸完了皇上,朝臣和家眷便都早早的回了行宫住处,毕竟秋猎的第一天一般都会很累,还是早早休息的好,不然第二天谁头铁谁知道。

    乔月烟回到行宫时,早就有宫人提前备好了热水等东西。

    她舒舒服服的泡着澡,眯着眼睛,享受着伍九九全方位的按摩。

    伍九九不愧是密探营出来的,简直是全才。

    被伍九九仔细的按揉着,乔月烟简直舒服极了。

    尤其是今儿个一大早就起来了,马车坐的她晕晕乎乎的,虽然休息了一会儿,但紧接着又和薛浅她们去了林子里骑马打猎。

    骑在马上当时还不觉得如何,现在这么在热水里一泡,又加之被伍九九仔细的按摩着,精神渐渐的便跟着放松了下来,这一放松困意也上来了。

    乔月烟靠在浴桶里,挥手让伍九九她们都下去,自己就那么靠着浴桶边缘睡着了。

    顾慎言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美人沐浴图。

    但此刻的顾慎言可没心情欣赏美人,看着乔月烟泡在水里睡着了,他微微拧起眉毛,顾慎言三两步走上前去,伸手试了试水温,感觉到桶里的水有些凉了。

    抬手拿过一旁架子上搭着的衣服,另一只手从浴桶里抱起睡着的乔月烟,将她裹得严严实实的,这才快步抱着她回了床上。

    见床上睡得憨憨美美的人,顾慎言用指尖一一抚摸过乔月烟的眉毛,眼睛,鼻子,直到了嘴唇上,顾慎言用大拇指描摹着她的唇形,一时间,竟突然觉得有一种岁月静好的幸福感。

    乔月烟其实睡得不是很深,当顾慎言抱起她的时候,她已经迷迷糊糊的感觉到了,可是睡得实在舒服,加之靠近她的气息又是熟悉的,她又很安心的睡了下去。

    有一点顾慎言确实没说错,在他身边,乔月烟其实是有安全感的。

    不是顾慎言带给他的,却是小言给她养成的。

    半晌,顾慎言轻轻的掀开被子,躺到乔月烟身边。

    他从身后搂紧乔月烟,将她的脸往他的胸膛上带,感觉到浅浅的呼吸有规律的拂过他胸膛上的肌肤,顾慎言觉得这一刻难得的温馨。

    在万籁俱寂的晚上,身边是自己心爱的姑娘。

    三年前从围场找到她的时候还仿佛在昨日,这一晃竟是快三年了。

    这三年里,虽然两人之间时常有矛盾,但无论怎样,她还陪在自己身边,这就够了。

    虽然她嘴硬一直不肯承认喜欢自己,可顾慎言心里明白,她是喜欢的,即便喜欢的是那个小言。

    顾慎言不在意,他认为小言就是他,他就是小言,他有那段记忆即便他俩是完全不同的人。

    若不是,依着乔月烟的性子,是宁可玉碎的,即便她为着的人是那个小言又如何,小言也好顾慎言也罢,从来都是他。

    自己或许是真的错了,从一开始,强硬专横的把人留在身边,可他不后悔,他那时若是放手了,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以前他不明白乔月烟想要的,一个一个的女人迎进了皇宫,明知道她的灵魂不能安之于这个时代,却为了自己的私心与权利,一直在忽略这一点。

    他也不明白,自己对她那么好,她为什么不愿做自己的皇后。

    如今顾慎言才恍然,自己是多么的自以为是。

    从那以后,他便不再去其她女人那里了,只想一心的守着自己的皇贵妃。

    至于其她的妃嫔,她们选择进宫,也不是真的爱他顾慎言,而是选择与皇权做的交易罢了。

    子嗣与家族荣誉便是赌注,赢了,便能翻手做云雨,输了,就是深宫困高墙。

    所以,自己的爱与宠,其实与她们来说,也只是一场交易罢了,聪明人看的明白,傻子只能怪自己偏离了本心。

    只有乔月烟不一样,乔月烟与自己不是交易,是他强迫她进入这个深渊中的,所以就算死,乔月烟也必须和自己同死同穴。

    想到这,顾慎言低头亲了亲怀里人的额头,抱着她安心的睡了。

    第二日,乔月烟醒的时候,男人已经穿戴整齐的坐好,正一脸宠溺的看着自己。

    乔月烟愣了愣,问道:“你醒了怎么没一起把我喊醒。”

    顾慎言扶起床上的人,笑着递给她衣服,亲手为她穿戴好,才叫行宫外的侍女进来。

    等伍九九几人来的时候,乔月烟正张着哈欠靠在顾慎言的肩膀上。

    顾慎言抬头看了一眼伍九九几人,心情颇好的说道:“让她们替你梳妆,一会儿有骑射的比试,想来就来看看,不来也没事,不会有人说什么的。”

    乔月烟点点头,拉着顾慎言的袖子,道:“我知道了,你快去吧。”

    顾慎言满意的摸了摸乔月烟的头发,这才走了。

    等乔月烟梳洗打扮好,同薛浅她们到了校场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很多了。

    听到太监高喊皇贵妃驾到的声音,顾慎言竟是亲自走下来,拉着乔月烟坐到了上首的位置上。

    当然,天启人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天启没有男女席位分开的传统,所以大家都是按照爵位等级什么的一家子坐在一起的。

    乔月烟刚坐下,便看到南高国的阿依诺太子携着阿依娜前来。

    见到男女混坐的席位,那位太子面上闪过一丝不满,不过他聪明的没说什么,只是转头叮嘱阿依娜戴好面纱,才缓步入了席子,向着顾慎言行礼。

    阿依娜戴着面纱,笑着同阿依诺一并行礼,嘴上道:“阿依娜见过皇上,见过皇后娘娘,见过皇贵妃娘娘。”

    听着阿依娜的见礼顺序,皇后坐在上面得意的瞥了一眼乔月烟。

    顾慎言出声让几人坐下,便与乔月烟咬耳朵道:“昨日宁国公府的周世子向我求了一个恩典,想让我将他与阿依娜赐婚,你待会趁着校场比试的时候,问一问那公主的想法。”

    乔月烟没管皇后的挑衅,听到顾慎言的话,心里便明白了怕是昨日在树林里,周世子对阿依娜有了好感。

    再加上这小公主本就是来这里选夫的,周世子可能也是想到这点,急忙赶紧的求了皇上,生怕被其他的野男人捷足先登了去。

    乔月烟不禁觉得好笑,听安如锦说,这周世子是个儒雅稳重的人,却没想到,这样的人在他娶媳妇的事情上,也是很有行动力的嘛。

    趁着校场正热闹,乔月烟朝着阿依娜招招手,示意她上前面来。

    阿依诺看到皇贵妃喊阿依娜过去,小幅度的朝着乔月烟的方向点了下头,回身允了阿依娜过去。

    等阿依娜上来后,乔月烟拉过她的手,指了指在赵临渊旁边站着的周文彬,小声又直接的道:“那是宁国公府的周世子。”

    阿依娜顺着乔月烟指的方向看过去,知道这是昨天树林里的那个男人,红着脸点头道:“知道,我……我昨天见过的。”

    乔月烟虽然隔着面纱看不出阿依娜的想法,但听声音也能听出她的不好意思,便笑了笑,接着说道:“昨天他求了皇上与你赐婚,你心里可愿意?”

    阿依娜这才震惊的看向乔月烟,半晌,她突然脸色爆红,磕磕绊绊的说道:“我……我……我听皇上的。”

    见到阿依娜的反应,果然也不出她所料。

    乔月烟知道这已经是这位小公主的极限了,心里也大体明白,阿依娜这种生活在南高国的女孩,见到本就优秀的人,尤其还尊重她,又怎么不会对那周世子有好感呢。

    她安抚的拍了拍阿依娜的手,笑着看了一眼顾慎言的方向,说道:“本宫明白了,回去吧,你会如愿的,也希望你永远不会后悔今日的选择。”

    两人的对话很小声,其她的嫔妃不知道她们刚才都说了什么,所以还挺好奇。

    等阿依娜走后,乔月烟朝着顾慎言点点头。

    见状,继后状似不经意道:“也不知道皇贵妃什么时候与南高国的小公主这么要好了。”

    这话看起来是一句闲话,实则在暗指乔月烟她有能耐,连南高国的人都能拉拢,指不定有什么心思呢。

    乔月烟没听出来,但感觉皇后说的话肯定不是好话。

    她懒洋洋的撇了眼皇后,冷哼道:“关你什么事。”

    顾慎言听到后轻笑一声,随即不喜的看了皇后一眼。

    俗话说,不怕愣的,就怕被偏心的,纵然你有八百个心眼子,对上被偏心的人,是什么都使不出来的。

    上面的交锋到处打住,在围场这边,很多未定亲的世家子弟们都参加了这次的比试。

    赵临渊知道自己已经成亲了,自觉地退到了后方,看着旁边的周文彬,不解道:“你不去嘛,我是有家室的,你这个孤家寡人还不进去露两手,小心没有姑娘看上你,你可要打光棍的。”

    周文彬笑的像只大狐狸一样,眯着眼斜斜的看了一眼坐在南高国席位上的阿依娜,意有所指道:“马上就不是了,记得准备好份子钱。”

    赵临渊一听,就知道这里面有事,抓耳挠腮的问了周文彬半天,却不料这个周狐狸愣是一个字没说。

    另一边,南高国的太子阿依诺也上场比试了一番,比试的结果不重要,重要的是过场。

    这次和亲的人选,怕是上面早就定下来了的,南高国太子心里清楚,天启朝臣也清楚,但天启贵女与落魄世家们却不清楚。

    南高国是个藩国,身份高贵的女子自然不屑去考虑,但京城里不都是那些如日中天的勋贵世家,落魄的世家贵族也是有的。

    此次南高国太子求娶天启的女子为太子妃,将来就是皇后,虽是藩国,但对于这些落魄的世家来说,也是足够自家在延续一波富贵了。

    所以,在场的人,又分为了两个极端,一部分贵女看得还是自家天启的儿郎们,一部分则是目光追随那南高国的太子。

    至于其他国家,算了,没兴趣。

    金国公主拓跋云秋恨恨的看向坐在她前面的拓跋宏,哦,不,现在是顾恪宏了,嘲讽道:“二皇兄现在是天启的安定侯了,怎么不上去露两手,在金国时,都没机会看过皇兄的身手呢。”

    金国被俘的太子今天也破天荒的被放了出来,不过他没坐在金国的席位上,而是与顾恪宏坐在了一起。

    这位皇太子其实与金国人不太一样,他身上没有金国人的那种蛮横和狂妄,性格也难得的温和,他坐在一旁,就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听到皇妹的话,拓跋宇刚要开口,却被一旁的顾恪宏从桌子底下伸手抚上大腿。

    顾恪宏还特意的贴近拓跋宇的耳边,笑着像是哥俩好的样子,殊不知,此时的顾恪宏却是在他耳边威胁道:“哥哥还是不要再说话的好,昨天哥哥喊了一晚上,歇歇嗓子才是正经事,要不今晚可是还要受罪的。”

    拓跋宇面上一僵,苦笑的看了一眼在自己耳边威胁自己的三皇弟,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对自己。

    自己在金国的时候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欺负他,甚至还颇为护着他。

    他不明白,顾恪宏他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他还记得那日,自己本是被关在牢里,听监牢里的人说,有大人物要来。

    结果来的是自己的三皇弟,他听牢里的人喊他安定侯。

    他才想起来,是了,他的母亲是天启的安定公主。

    在之后,他便被从牢里放了出来,转而关在了安定侯府里,说为软禁,实为禁|脔。

    后面,就是他最不想面对的事情了。

    夜晚,烛火,红浪。

    他醒来的时候,他当做亲弟弟的人,狠厉的掐着他的下巴,狞笑道:“太子哥哥,你回不去金国了。”

    他终究是没忍住,一行眼泪就那么落了下来。

    可那人,却只是轻飘飘的用大拇指抹去了他脸上的泪水,再次强硬的动作起来。

    最后结束时,他只记得他在自己耳边道:“我从来都不是你的弟弟,当初我母亲去你们金国和亲时,便已有了身孕,太子哥哥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父皇他从来都看不见我嘛,因为他从始至终心里就清楚。”

    “我从来都是天启人,我的血液里是完完全全的天启血脉,太子哥哥啊,你明白了吗。”

    “我从来都不是你弟弟。”

    想到昨天晚上,拓跋宇看向身边的顾恪宏,知道自己什么都做不了,扫过一旁小妹担忧的目光,他还是轻轻的摇了摇头,示意她莫要激怒顾恪宏。

    拓跋云秋看着自家大哥被顾恪宏揽着腰,秀气的脸上满是怒火,却碍于大哥的动作,不敢再说话。

    只是那眼神却是要将顾恪宏生吞活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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