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抬起手挡住直射的阳光，但声音却清晰地传来，“去过。”
没等米莉说话，她仿佛想起了什么，“哎？是你！”
“好巧，”米莉忍不住弯起眼睛，“你送我的那根登山杖，我还放在家里呢。”
她捂住嘴，忽然兴奋道：“哇！就好像电视剧里演的男女主再次相遇一样！”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我叫许思宜，”女生推了一下鼻梁上的镜框，“你呢？”
“米莉，”米莉犹豫了一下，问她，“你是一个人来的吗？”
“我朋友在山下等我，我耳机刚才丢在路上了，这才又回来一趟。”
两人聊着天下山，入口处的一个女生正在向她们招手。
“思宜，这边！”
等许思宜两人到了跟前，朴悦才注意到米莉，“这是？”
许思宜把她们在泰山的相遇说了，朴悦眼睛“哇”地亮了。
“好像偶像剧啊！”
“我刚才也这么说的。”
朴悦歪着头，“哎......米、米莉？我也觉得咱们在哪里见过......”
许思宜笑她，“你也想来一段罗曼蒂克的爱情吗？”
“闪一边去，我说真的，”她沉思了一下，“你是不是住在黄金度假村？”
米莉一愣，“你们也住在那里吗？”
“我就说嘛！咱们在酒店里见过，昨天晚上在度假区拍照回来的时候，你还帮我刷了电梯！”
这样说的话，米莉确实想起来了。
她订酒店就是冲着这个度假村拍照好看，昨天刚下一场雪，夜景堪比国外那些著名的童话小镇，她当然也不会错过。
等出门发现小镇上已经有很多游客在拍照了，她担心再等下去小路上就全都是泥脚印和被踩化的雪水，也挤进去拍了照片录了视频。
到了酒店看到一个女生跟朋友打电话让她出门帮忙刷电梯，于是就顺手帮她刷了所在的层数。
许思宜抓抓脑袋，“我说你昨天怎么上来的，给我打着电话，打到一半人没了。”
“等你下来黄花菜都凉了，”朴悦翻了个白眼，转头问米莉，“你要回酒店吗？我们可以一起拼车。”
米莉看了眼时间，快到中午吃饭的点了，她准备去附近的汤饭馆吃一顿地方饭。
“你们先回去吧，我在附近吃顿饭。”
朴悦有些犹豫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张了张嘴还是没说。
“好。”
“那我们就先回去啦。”
米莉挥了挥手，看着两人坐上出租车后，她也乘车去了地图上的位置。
这是一家牛肉汤饭店，网上推荐的人挺多，但她走到门口时才发现店家门前围着一群人。
“那块后腿好，有劲！”
“呦呦呦，这牛还在挣扎呢。”
米莉心口一突，忙挤进人群。
“哞——”
凄厉的叫声穿透她的耳膜，眼前的场景让她呼吸一滞。
店员迎上来，“您是刚才打电话预约的那位米小姐吧，店里刚好走了几位客人，空出一桌......”
“......不、不好意思，我有点事。”
“哎、哎，小姐？我们今天有刚宰的牛肉，比别的店里都新鲜......！”
米莉忍住那股反胃，摇了摇头，“抱歉。”
直到走出那条小巷她才打车直接回了酒店。
系统奇怪道：【你怎么了？】
她吐出一口气，苦笑道：“我才发现自己这么虚伪，平时无肉不欢，可现在看见那头牛在我眼前被杀死，我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人类都是这样的，】系统道，【人性的复杂才赋予了人类掌控世界的能力。】
米莉摇摇头，她不知道要说什么了，明明话到口边，却化作再一次的叹息。
她回去得快，刚好碰上下来取外卖的许思宜。
“你怎么回来这么快，没排上对吗？”
米莉笑了笑，“有点累了，所以就没再等。”
许思宜并没有再多问，反而道：“我们明天回喜都，咱们要不要一起？”
米莉和她们聊的还挺来的，便也没有拒绝。
长白山到喜都之间有俩个多小时的高铁路程，她们第二天早晨在统一的地点汇合。
“早就听说东北的早市了，只是没想到这么热闹，”许思宜把手揣到羽绒服的兜里，说话间吐出一团团热气，“好冷，还不到12月就已经零下了，感觉能把我冻死。”
米莉戴着帽子口罩全副武装，闻言也赞同地点点头。
她从小就怕冷，姥姥有次随口说她随她那个南方来的爸爸，导致她又怕热了。
朴悦带着她们从入口处进去，一股股香味就扑鼻而来。
“来尝尝刚出炉的粘豆包，自己糊的豆子拌的糖，还冒热气呢。”
“土豆丝饼，热乎乎的土豆丝饼！”
“酸菜饺，啥馅都有，尝一尝不？”
朴悦问：“你们喝豆腐脑吗？这家店从我小时候开了，老板的手艺很好。”
米莉已经从一旁的大娘手里买了两个粘豆包，准备垫一下肚子。
刚做出来的粘豆包拿到手里还滚烫地冒着热气，里面的芋泥和豆沙馅都不算甜，但表皮软糯弹口，对她来说味道还不错。
她咬着粘豆包道：“你们决定就好，我什么都吃，没有忌口。”
“我还没吃过东北本地的豆腐脑呢，”许思宜眼睛一亮，“走吧，就去小悦说的那家。”
“店里比早市上的贵一点，一碗三块，”朴悦说着，推开店门，“也不只有豆腐脑，馄饨饺子都有，看你们想吃什么。”
但到了店里，三人还是一致道：“老板，一碗豆腐脑。”
“这酱汁是老板自己煮的，”朴悦又点了油条和糖饼，“外面早市上的豆腐脑通常是两块一碗，也有更便宜的，但都是这个价，不可能更高了。”
许思宜盯着桌子上的那一大碗豆腐脑咽了咽口水，举起勺子舀了一口，临到嘴边又放下。
“……这，这和豆花没什么区别吧？”
朴悦笑她，“你这样跟碗里有针扎你似的，要是喝不下去，我就帮你解决。”
“不是喝不下去，是我没尝过咸豆花，”许思宜嘟囔，“我从小到大吃的都是甜的。”
“豆腐脑……”米莉茫然抬头，从零碎的话语中吸取听到的信息，“甜的？”
她求解道：“在南方豆腐脑是饭后甜点吗？”
许思宜木着脸瞪她，“不，是早餐。”
“噗哈哈哈哈哈哈！这就是南北方的咸甜豆腐脑之争吗？”
笑够了，朴悦才问：“米莉，你是哪里人啊？”
“沈……”话到嘴边，她临时改口，“A市。”
“果然，我听你说话就是北方口音，”朴悦夹起一块油条，泡到豆腐脑里，她笑道，“我是在喜都这里长大的……地地道道的东北人。”
“她还是少数民族呢，”许思宜嘶哈嘶哈地咽下嘴里的糖饼，“这糖饼好烫。”
“少数民族？”
朴悦点点头，“朝族。”
米莉小时候也有过几位少数民族的同学，只是她不记得具体是哪个民族了。
那时候她对少数民族的印象，就是书上画的那种穿民族服饰的图画小人，但班里那几个同学和周围人没什么两样，说话也不是说的本族语言。
学校里还专门为这些同学开了民族语言课，再具体一些的就不了解了，米莉只记得自己挺羡慕他们不用上早读。
吃完早饭，下一个地点就是伪满皇宫。
她昨天预约了参观的时间，好在现在不是旺季，很顺利的就约上了。
“有关博物馆和历史的地方最好还是请专业的导游来带领参观，”朴悦说着眨了眨眼，“今天就让我这个挂名导游带你们参观一下吧。”
米莉两人被逗得直笑。
参观景点要么趁早，要么趁晚，到中午人正多的时候，在参观时体验感就没有那么好了。
“大门上金色的圆形国徽，是当时小本子和伪满洲国‘友谊’的象征。”
“具体灵感是取自于《周易》中的：二人同心，其利断金。”
米莉打量着这栋建筑，大门在华国的诸多皇宫中偏矮，红色的大门上两边各有一个金色国徽。
“溥仪在这里住了十三年，更准确一点来说，是十三年四个月零七天。”
旁边传来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她拿着小话筒，讲解时声情并茂。
“看见这个大门了吗？在当时全由立本人掌管，溥仪说是皇帝，结果连出入的自由都没有，唉！”
朴悦也注意到了身旁的人群，她没有多在意，“花园里的建筑很多都是后来再修起来的，看不看都行，里面旧照片比较多。”
米莉以前看过《末代皇帝》这个电影，电影里的取景地就有伪满皇宫，另一个则是紫禁城。
站在伪满皇宫的宫殿中，她竟然有了一种不知今夕何夕的穿越感。
这座曾命名为“立本帝国主义侵略东北14年罪行陈列馆”的地方，即使在几十年后还透着深深的压迫感。
宫殿的格局不知为何显得有些局促，动线也带着独属于立本的混乱。
许思宜举起手里的包装袋兴冲冲地问：“米莉！吃雪糕吗？巧克力味的！”
朴悦抱着胳膊站在一边，在周围人看傻子一样的视线中习以为常地耸了耸肩。
“馋鬼，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