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11

    “啊啊啊幼稚!”

    “脏东西!”

    明知道她胆子小挑着晚上发过来,故意的吓唬她。

    光是看题目就能脑补恐怖程度。

    手指按着消息,点了删除。

    脏东西从手机消失了。

    微醺的醉意上头,她的脸颊微微发烫,浑身要热了起来,酸慰感阵阵袭来,昨晚一幕幕在眼前闪过。

    谢清砚在那种事情上的霸道和控制欲,仿佛站在悬崖边缘将要被推下又被拉回来,是种前所未有的新鲜感,颠覆了她之前浅薄的经验。

    卡着时间等待十分钟,她慢条斯理点开语音通话。

    系统的原始铃声响了三四遍,她脸上的兴致稍稍退了些,那头才缓缓接听,伴随着传来键盘的敲击声。

    还在工作啊。

    黎初轻轻啧了声,没主动开口说话,看样子是打算等他忙完。

    敲击声持续几秒结束,四周静下来,谁也没说话,静的有些诡异。

    谢清砚清淡嗓音徐徐开口,“害怕?”

    幼稚!

    还以为她上钩了。

    黎初轻轻哼了声,“谢清砚。”

    “我喝醉了。”

    其实也没醉到意识模糊,她故意这么说的。

    谢清砚问:“一个人?”

    “你自己来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黎初笑了,故意强调,“我腰还酸着呢。”

    又是这招。

    谢清砚眉心跳了下,嗓音沉下来,“黎初。”

    本来还嬉皮笑脸的黎初,条件反射性的绷直颈背,皱着眉娇气说:“干什么啊?”

    谢清砚问她是不是真醉了,又问:“怕不怕?”

    黎初眨了眨眼,“怕啊。”

    像是耍赖,又说:“你想要让我去陪你啊。”

    似乎有了深度接触后,她说话更肆无忌惮。

    谢清砚没出声反驳,也没要挂电话,无声沉默,仿佛将分秒流失具象化。

    黎初打了个呵欠,眼角缀着浅浅泪光,头也晕了起来。

    谢清砚缓慢出声,“撩完就跑?”

    黎初立马开脱,“哎呀,哪里有撩你啊,谢总,你还说我玩不起呢。”

    到底谁玩不起啊。

    谁规定了床伴就得一起睡到天明啊。

    谢清砚无视她的挑衅,轻笑了声,“起床就跑还不算?”

    “你该不会一直记着这事儿吧。”黎初说,“我习惯一个人睡,身边多了个男人,睡不着啊。”

    看似解释,其实都是信口胡说。

    她语气诚恳,连自己都差点信了。

    “怎么,你不信吗?”她见他不说话。

    他问,“以前也这样?”

    句句试探。

    话里话间都是陷阱。

    这样的拉扯真有意思。

    黎初又打了个呵欠,她懒懒说:“谢清砚,我真的困了。”

    *

    翌日一早。

    谢清砚身着轻便服装从外回来,经年不变的作息养成了晨跑的习惯。

    黑色运动上衣下骨架分明,拉链拉到了顶端,随着他走路轻轻晃动,一抬眼便看见等在门口的助理。

    他早早就给助理放假了,没急事不找他。

    助理手上拿的东西有点眼熟。

    谢清砚停下,“这么早,有事吗?”

    他刚运动完身上的汗没干透,鬓角下颌涣汗涔涔的,拿卡刷门让助理进来。

    助理如临大敌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柜子上。

    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抬起脸看谢清砚,静静地不敢说话。

    谢清砚视线缓慢移到盒子上,有些意识回溯,他拿起盒子打开。

    果然,正是他送给黎初那条项链。

    “啪——”地一声,他关上丝绒礼盒,放柜子上一放。

    嗓音里轻嗤声,他问:“怎么在你这儿?”

    助理硬着头皮,解释,“是一位小姐让我交给您的。”

    他跟着谢清砚做事很多年,鲜少见他身边有女人,找来的那位小姐漂亮的像明星一样,举手投足派头很足。

    在他看来两人关系匪浅,而且很配。

    不过,他不敢妄言,小心翼翼观察着。

    谢清砚慢条斯理摘掉运动手环,又将上衣拉链拉下来,脱掉上衣,只剩一件纯白T恤。

    开了瓶水喝下,他嗓音淡而润,“你不知认识她?”

    他的反应丝毫没受影响。

    助理认真想了想,“我这就去查。”

    “不用。”谢清砚说:“你不认识她正常。”

    到手翻脸不认人,还真是她的作风。

    看来是要划清界限啊。

    他没继续深究黎初为什么会将项链还回来,而是打开电脑屏幕,屏幕上显示黎氏集团股票走势图。

    美东地区收市,黎氏集团盘后上涨2%。

    助理瞥了一眼电脑屏幕,见谢清砚心情不错,才继续汇报,“谢总,查到了这套房之前是一位叫黎初的女士预定的。”

    黎初?

    还真是她。

    谢清砚眼皮动了下,“知道了。”

    过了几秒,他又询问,“上次那家甜点,好买吗?”

    助理点点头,说就在酒店侧面不到三百米。

    谢清砚若有所思几秒,交代助理,“再去买份,给黎小姐送去。”

    助理立刻联想到什么,应声后赶紧离开房间。

    他暗暗觉着,谢清砚和黎氏集团联姻的传闻极有可能成真。

    那,黎小姐就是未来老板娘。

    *

    酒店套房内。

    黎初趴在桌子前,拿着平板勾勾画画着,表情严肃认真。

    也许是多巴胺过分分泌,她阻塞许久的想法顿时想通,灵感争先恐后光顾。

    最后一笔落下,她不满意擦掉线条重新画一笔。

    一张潦草线图完成。

    黎初扔掉画笔,长长的伸了个懒腰,左手揉着酸涩的右肩,视线越过书桌,看向窗外雪景。

    思绪瞬间散的没边,身体往后陷进椅子里,手有气没力地搭在椅背上。

    手机振动几声。

    她倾身拿过来看,黎蔓发来好几条消息。

    是几张宝石图和一条语音。

    【黎蔓:给你拍的,拿去玩。】

    黎初从椅子上坐起来,拨了视频过去。

    那头接起,入目是帅气清秀的男秘书,他看见黎初淡淡笑了下,将镜头转向黎蔓。

    黎蔓很忙,办公桌上排布着需要签约的文件,桌边还站着几位高管。

    见状,秘书将手机留给黎蔓,和几个人同时离开办公室。

    “姐,几天不见你又漂亮了。”黎初趴在桌上,下巴枕着手臂,说话时弯了弯眼。

    “我要是男人都要爱死你。”

    黎蔓淡然一笑,“又嘴贫。”

    她今天穿着白色套裙,头发规矩的固定在耳后,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五官浓艳精致。

    她身上有种飒爽气质,造型夸张的耳饰衬得她干练又矜贵。

    黎初皱了皱脸,在姐姐面前她不自觉撒娇,手指在屏幕上点点。

    截了几张图,觉着可以都不用修了。

    “我说好看就好看,我姐姐最好看。”

    黎蔓被逗笑,其实一早上忙的焦头烂额,唯独在接到黎初电话时,烦躁的情绪全被抚平。

    “你在那边无聊吗?”

    “孟津怀你记得吗?遇到了。”

    黎蔓皱眉,若有所思,“离他远点,这人风评不怎么好。”

    黎初说:“容黛也不喜欢他。”

    听了会儿八卦,黎蔓不经意提起,“我怎么听李秘书说,你将房间让给谢清砚。”

    黎初听见着名字,眼皮轻轻跳了下,“你跟谢清砚很熟吗?”

    黎蔓摇头,“不怎么往来。”

    “那我怎么听容黛说你要跟谢家联姻?”

    黎蔓脸上笑意扩大,“又是媒体瞎写的吧,我刚接手公司,哪有这个心思。”

    那公司稳定了之后呢?

    黎初知道他们这种家庭,联姻是为了更好的巩固家族地位。

    利益的交换,感情可有可无。

    她不想姐姐也这样,但又忍不住担心,“那你会联姻吗?”

    “会是谢家吗?”

    黎蔓不以为意,“如果公司需要,我会这么做。”

    “不会的,黎氏好好的。”黎初心往下沉,二姐黎漾和喻琛在一起,未婚的就是她和大姐黎蔓。

    她脱口说:“我也是一份子,如果需要,我去。”

    黎蔓笑她傻,“你啊,只需要好当公主就好了。”

    怕她乱琢磨,黎蔓强调:“公司的事情不许瞎操心。知道了吗?”

    房门陡然被敲响。

    黎初顿了下,被问是不是交朋友了,她支支吾吾说是客房服务,便挂了电话。

    敲门声继续。

    轻重有序的敲门声让他断定不是谢清砚。

    她起身捞起睡袍裹上,潦草地系上腰带,打开门。

    是谢清砚的助理。

    她慢慢抱起双臂,扬起目光,不太友善打量助理,蔓延冷漠。

    助理将甜品奉上。

    他恭恭敬敬的,“黎小姐,谢总特意交代送来的甜点。”

    黎初扫了一眼,跟之前的包装袋一样,心里疑团释开,语气却不大好,“他怎么不自己来。”

    助理身经百战,早练就一身随机应变的本事,替谢清砚开脱。

    黎初兴致缺缺,将人打发走。

    新闻里播报新一轮冷空气伴随着强降雪,暮色沉沉,狂风骤起,光秃的树枝摇摇欲坠。

    与外面冰天雪地不同,黎初趴在温泉边,白色蒸汽笼在她身边,白皙的肌肤泛着淡淡粉色。

    蒸出绯色,从耳朵蔓延湿漉漉的眼睫下,像两团不规则的晕染的腮红。

    宽大白色幕布上播放着电影,色调低沉,在光线不明亮的温泉放映间,将气氛烘托到极点。

    电影播放了一半,她没看进去,舒缓的音乐响起,她半梦半醒间,又梦到了那个戴面具的男人。

    暗红的袖口磨着肌肤,冰凉入骨。

    她一抬头,一抹身影突然闯入她视线,缓缓上移,在朦胧水雾间她看清了那张脸。

    谢清砚走到她身边停下,居高临下注视着她,一抹淡淡的光线从头顶打下,照在他的肩膀和颈侧。

    黎初手撑在边缘,仰起视线看向他,视线交错,她轻挑了下唇。

    谢清视线移开,目光落在茶歇上,薄唇勾起点弧度。

    嗓音很淡,“不是不爱吃甜点吗?”

    鼻息弱弱的气声仿佛在温柔质问。

    助理将甜品送回来时,也将她的话原封不动带来。

    大小姐声称太腻,不爱吃。

    他甚至考虑过是不是甜品品质不够好,配不上大小姐的味蕾。

    没想到又说谎。

    黎初视线移过去,桌面上放着半块红丝绒蛋糕,是她觉着太腻没吃完的,顿时一下想到什么。

    这男人真有意思。

    她扬起脖颈,湿润的眼神盯着他,“不是谢总送的不吃。”

    谢清砚静着没说话。

    入目的是一粒水滴从她下颌飞快滑下,沿着修长脖颈蜿蜒落进锁骨,那儿热气氤氲,光洁潮湿。

    谢清砚眸垂下,喉结往下滚了滚。

    偏生他那张端方矜冷的脸,即便这样,也有种禁欲的脆弱美感。

    让人忍不住撕碎。

    谢清砚笑了下,“怪我没亲自送。”

    黎初弯唇一笑,这男人还挺上道,她故意说:“哪知道谢总都会用助理打发我。”

    下巴忽然被握住,黎初被迫抬起头,但这个角度并不舒服。

    她不满皱眉。

    “你就没用助理打发我?”谢清砚低声问。

    还是他的助理。

    丢下项链一声不吭,躲他避他如蛇蝎,好似昨晚欢愉只是梦。

    黎初懒懒一笑,看他的眼神充满挑衅,又似勾缠。

    “谢总这是赖上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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