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过一劫

    等到太阳照进林子里,气温开始回暖时,已经快到十点了,鲜胜男拎着东西出门,走得更远了,找了一个更适合晒谷子的地方,一次性能摊的谷子更多了,路上还打下来不少之前吃过的果子。

    路上遇到一只小白兔,像之前那些兔子一样,一直跟在鲜胜男身边,时不时地往其他地方蹦蹦跳跳,但最终都回到鲜胜男身边,像极了一个出门被溜的狗,又或者是跟着大人散步时的小外甥,不管怎么跑,最终都会回到大人身边。

    等鲜胜男晒好谷子和充电宝坐下来休息时,发现那只活力十足的小白兔现在像霜打的茄子般趴在树下。

    鲜胜男悄悄地靠近,把它抱起来。可能是真的太累了,被鲜胜男抱在怀里,小白兔没有丝毫挣扎。

    鲜胜男抱着毛茸茸暖烘烘的兔子,一边顺毛,一边观察周围环境,有看不清楚的地方,拿出手机当放大镜使用,发现再往南边走一点,有一处疑似断崖的,准备动身前去查看一下,但是刚走出不到十来米,后面大石头上就落下了一只大山雀,鲜胜男看了看前方疑似断崖的位置,又看了看身后星期五的家当,最终选择了回头。

    “反正它就在哪儿,又不会跑。”

    鲜胜男回到原处,一边撸着兔子,一边用手机看PDF,是军事理论课的时候,有同学在群里说忘记带课本了,学委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电子档,上传到了班级群里。听以前的学长学姐说,这门课是开卷考试,而且基本没有作业,上课也不点名,但是结课之前要交2000字的心得体会,好多同学都会用上课时间来写这个心得体会。

    刚好现在鲜胜男有空就想起了这件事,看一看课本,写一写心得体会,避免自己闲得无聊。

    日上中天,怀里的兔子开始急躁了起来,鲜胜男看得正入神,没有理它,兔子干脆跳到了地上,去咬鲜胜男衣摆,但是鲜胜男只是敷衍地用手拂开它,等到下午快要收工的时候,鲜胜男收起了手机,才惊觉自己早就饿了。

    从背后帽子里摸出几个品种不一的果子,挑了两个最小的垫了一下肚子。看了看日头,又验了验晒了一天的谷子,成果喜人,决定提前收工。

    到家时,鲜胜男的帽子、口袋里都塞满了东西,左手拎着口袋,右手抱着兔子,看到空地上多出来的骨头嘀咕了一句:“真羡慕星期五,生病了胃口还这么好。”

    鲜胜男进屋将所有东西都放好后,提着兔耳朵,找了早上绑兔子的细藤二次利用。

    “‘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看来是只公兔子。”绑好兔子不停扑腾的四肢后往草地上一丢,拍拍手去忙其他事情了

    准备做饭前,鲜胜男又开始纠结了,是重新找个地方挖个坑,还是把昨天用的那个坑周围打扫一下,两个方案都很麻烦,最后鲜胜男还是选择了后一个方案。

    鲜胜男在不远处折了不少竹枝,用藤蔓粗糙地捆在一起,做成一个简易扫帚,把所有骨头都扫进坑里,开始生火做饭。

    本来想让星期五看火,顺便借个刀去小溪边处理兔子的,却找不到人,在附近喊了几声没回应,鲜胜男也懒得折腾了,反正今天米多,打的果子也多。

    等星期五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宁静美好的画面,黄昏里少女抱着白兔,温柔地同怀中的兔子说着话。

    注意到星期五在对面坐下来后,鲜胜男连忙放下兔子,去屋里拿吃饭的家伙出来。今天的粥很稠,到后面滚烫的白粥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勾得鲜胜男在一旁不断地咽口水。

    鲜胜男麻利地给星期五和自己各盛了一碗粥,捧在嘴边不停地吹着,白粥的谷香和青碗的竹香混合着白日里晒进米粒里的阳光,在这个深秋时节,对鲜胜男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姑娘。”

    鲜胜男听到声音抬头看去,星期五透过朦胧的雾气望向自己,鲜胜男往旁边挪了挪,便看见星期五手里拿着小勺一样的东西递给自己。鲜胜男接过仔细一看,和之前一样是竹子做的小勺。

    “谢谢!”缺什么来什么,鲜胜男开心地接过,用杯里的水简单清洗过就能用了。

    急不可耐地刮了一勺送入口中,入口软绵顺滑的白粥,带着温暖滑向胸口,给秋风中的鲜胜男带来了温暖。

    看着对面开心到如有实质的鲜胜男,让星期五也不自觉地弯起了嘴角。

    没想到这小精怪这么容易满足。

    在鲜胜男盛第三碗时,让星期五小小的意外了一下。昨天的远粥没有今天这么稠,那小精怪也只是喝了大半碗,胃口小的确实如闺阁小姐般,才让自己猜错了她身份。眼下这般胃口又更加符合她是这山中精怪的猜测。

    今天吃了个七分饱的鲜胜男看着锅里快见底的粥,克制得没再动手。

    今天的鲜胜男吃完饭开始犯懒,不想收拾残局,但是一想到要把事情推给病号,良心就受到了谴责。

    动手打扫战场时,看见陶罐里一口都没有剩下,隐隐有些失望。

    今天做饭早,收拾完碗筷,天还没有黑尽。进屋后,鲜胜男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但是想又想不起来,索性翻开手机备忘录,“老师布置的作业我都写完了,那还能是忘了什么。”

    里屋一片漆黑,鲜胜男拿出自己入学后换下来的旧手机,准备教星期五用手机电筒功能,但是转头就看见星期五已经开始打坐了,鲜胜男愉快地放弃了刚才的想法。

    躺在临时拼成的小床上时,鲜胜男突然想起,今天没有看见星期五换药,想着要不要问一下,但是又想到今天白天,自己出门了好几个小时,他可能早就自己换好了。

    “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

    星期五内力走过一个大周天。星期五睡前想起了鲜胜男,那个女子不像是精怪,或者说不像是会妖术的精怪,奇装异服,随身携带的全都是闻所未闻的,就比如那会发光的黑色物体,巴掌大一块,却神奇无比。

    若说是精怪,没有狐狸的妖媚容颜,没有野狼的强悍体魄…除了如鸟雀般不绝于耳的聒噪声,再无其他与动物相似的习性。

    行止坐卧间倒是像极了人,看面容好似深闺小姐,却又对谋生之事了如指掌,像是大户人家培养出来的丫鬟,但应该没有这么天真无邪的丫鬟,谜一般的女子,猜不透,看不懂。

    眼下唯一能确定的只有一件事,她暂时没有危险。星期五在她身上感受不到恶意,而她好像也感受不到自己的恶意,又或者说她强大到不在乎自己的态度。

    听着帘子那一头轻浅的呼吸声,星期五暗道,好个没心没肺丫头,你倒是睡得安稳,一点不怕落进贼窝。

    一觉醒来,翻看手机不到五点,屋里漆黑一片,鲜胜男掀开帘子发现外面的星期五依旧在打坐。

    鲜胜男满腹疑惑道:“你都不睡觉的吗?”

    星期五只当没听见,继续运功疗伤。

    “不睡觉你的伤怎么…”鲜胜男见对方没反应,本就不大的声音逐渐消失,她突然想起演义里张飞有睁眼睡觉的习惯,没准星期五睡觉就是这样的。

    连忙按住镜头,借着微光轻手轻脚地去了外屋。

    星期五看见她蹑手蹑脚地开门,嘴角微翘。

    鲜胜男从手机壳里翻出灯罩,那是昨天上午用草稿纸折的,折法还是高中同桌自创的,同桌月生那节自习上到一半就拉着鲜胜男教她折灯罩,直到学会了才去教另外一个同学。

    用上灯罩之后,光线柔和了不少,却照亮了整个屋子。

    真好用!有机会得谢谢她。鲜胜男心中感叹到。如果有机会的话。

    透过窗户看到外面还是一片漆黑。

    这就是黎明前的黑暗吗?以前忙着背单词,忙着跑操,忙着做早饭,忙着赶路,都没注意黎明前的夜景。

    闲下来的鲜胜男透过那一方窗户,饶有兴致地窥探黎明前的世界,静谧又危险,耳畔渐渐响起的鸟儿的啼鸣,仿佛白昼的报幕人,破开了夜色,黎明渐晓。

    白昼登场,林间逐渐热闹了起来。鲜胜男欣赏着这来自于自然的曲目。

    星期五出来时便看见鲜胜男坐在松叶堆里发呆。也不开门,双手就那么撑着脸颊,水汪汪的杏眼注视着窗户,眸子有光,亮得惊人。

    星期五动作一滞,随后如常地开了门。屋外已天光大亮,清晨的水汽顺势涌了进来,带着秋末万物微薄的生机扑了鲜胜男一脸。

    鲜胜男看到星期五出门走动,也跟着走了出去,眼睛扫过地上的细藤,去看远处的晨雾,似仙境般如梦似幻。

    突然想起了什么,视线移回细藤。

    “我说昨天肯定是忘了什么,昨天晚上居然忘了把它拿进屋”鲜胜男想起那兔子肉嘟嘟的手感有些惋惜,“可惜了。”

    星期五明明没有看见鲜胜男,但是他依旧感受到身后不远处那小小一只不停变化的情绪,喜形于色莫过于此。在心中摇了摇头,真是好懂。

    看着星期五逐渐模糊的身影,鲜胜男依旧自顾自地欣赏着美景。

    晨雾还未散尽,星期五带着两只处理好的山鸡回来了,鲜胜男忙上去打下手,接过火折子,熟练地生起了火。

    “哇!你好厉害呀!”

    “是附近有水源吗?你这打猎加上处理猎物的时间,和我去小溪一个来回花的时间差不多。”

    手上忙活着,嘴上也没停,“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早起的山鸡要被吃。看来进化方向还是很重要的!”

    …

    生完火,星期五已经将两只山鸡都串好。鲜胜男学着星期五的样子一起烤着山鸡,但是没一会儿鲜胜男就觉得有点手酸,将猎物插在一边,去捡了一些干树枝缠了几个三脚架。

    鲜胜男美滋滋地解放双手之后,跟星期五分享自己制作的使用小工具,“你要不要呀?我弄了好几个。”

    星期五看了一眼询问自己的鲜胜男,并没有回应。鲜胜男也不强求,低头专心地弄自己的早饭。

    因为鲜胜男之前耽误了一点时间,加上把最好的位置让给了星期五,导致进度相较于星期五落后了不少。

    星期五看着对面四平八稳的小姑娘,最后还是和对方交换了手中的食物。也不知道找自己拿盐巴,就那几个果子的汁水滴上去,烤完定是没滋没味的,可不能让她浪费了吃食。

    鲜胜男看着和自己交换食物的星期五,面露疑惑,但还是照做了,架在一旁借着热浪温着,让它在秋风中一时半会儿也凉不了。

    星期五看着此时安静乖巧的鲜胜男,恍惚间竟然觉得她有些像一只兔子。星期五独来独往惯了,一时不查,竟然让这样一个与自己格格不入的姑娘有了靠近自己的机会。

    对面的鲜胜男完全体会不到他的心情,看着她面前时不时转动的烤鸡,嘴里又开始碎碎念,“看着这肉真多,秋膘贴的肯定不错。唉~就是条件有限,可惜了被丢掉的鸡油,还有鸡杂,收拾收拾一盘菜呢。”

    “也不知道生前是不是母鸡,不过就算是母鸡,这个季节大概也没有鸡蛋了吧。”

    鲜胜男一开口,星期五就推翻了之前的想法,这姑娘定是喜鹊成精,嘴里就不见闲过。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另外一只鸡也熟了,鲜胜男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一次性手套,分了一只给星期五,“给你呀,带上这个,就不会弄脏手了。”

    鲜胜男戴上手套后看向不为所动星期五,疑惑道:“是要我帮忙吗?”

    星期五本来不准备搭理她的,但看她带上那个透明的薄手套后,面带疑惑地看向自己,两人本就语言不通,她还是个不会看脸色的人,星期五不想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上浪费精力,就随了鲜胜男的愿。

    鲜胜男看星期五并不需要自己帮忙后,看着眼前的卖相诱人的早餐,权衡了一下,撕下一只鸡腿递给了星期五。

    “这个给你呀。”

    星期五疑惑地望去,想起小姑娘昨晚的饭量,并不打算有所行动。但抬眸对上小姑娘的清澈的眼睛,里面干净地没有任何情绪,好似那只是顺手而为。

    最后鲜胜男吃了半只鸡,星期五吃了一只半。收工的时候,鲜胜男将两只手套团吧团吧挖了个坑埋了起来。

    “可降解的一次性手套,希望不是搞虚假广告。”

    鲜胜男拍了拍手,丢了手中的粗树枝,“书包里只有五六个了,省着点,剩下的也只够我一个人用十一天,两个人就只能用五天。唉,什么都缺的生活真不方便啊!”

    吃完早饭的鲜胜男,思来想去还是把星期五之前给她那套衣服翻了出来,穿在身试了试,都够拖地长裙了。两人体型差太大了,想要穿得进去就得改。

    “要是针线包也放在书包里就好了。”

    比来比去最后也只是用裁纸刀将多余的布料裁下,勉勉强强让自己不至于被衣服绊倒。

    鲜胜男试衣服之前,星期五又不知道溜达到哪儿去了,鲜胜男出门晒谷时也没看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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