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个名字

    刚才过来时事发突然,鲜胜男的书包,棉衣还有小木屋的陶罐都留在了原地,鲜胜男环视完小木屋就出了门。

    等一个小时后,鲜胜男穿着棉服,背着书包,带着一罐清水回到小木屋时,大块头已经收拾好自己躺在了床上,换下来的衣物散落在墙边,鲜胜男放好陶罐轻手轻脚地退了出来。

    吹了吹灰,鲜胜男在门口坐了下来,从书包里拿出太阳能充电宝放在一旁,又拿出马原和早上打的果子,将书包重新背好后,在膝盖上摊开马原,一边啃着酸酸的果子,一边预习下一课内容。

    大块头拎着沾满血迹的衣服出来时就看到了这幅画面,穿着黑衣的少女在阳光下专注地看着书,书本纸张是他不曾见过的雪白,白嫩纤细的手指掀起书本的一页,和书本上黑色的字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大块头心想:这般女子,穿着奇装异服,衣料虽不是丝绸细绵,却比上好的棉布还细腻,加之红唇雪肤,说是闺阁小姐也不为过,怎会出现在这深山之中。

    “咳咳”

    听到身后的咳嗽声,鲜胜男连忙拿上自己的充电宝从门口让开。

    大块头拎着衣服,走到木屋外的空地上,掏出火折子点燃了。

    回屋时,被站在门边的鲜胜男拉住,给他递了两个果子。

    “这个给你。”

    大块头看着其中一个果子上的虫洞,还是之前给自己的那个。

    鲜胜男举着果子,等大块头拿了果子回去躺着,自己好趁着太阳多充一会儿电,冬日里的太阳异常珍贵。

    “嗯。”大块头拿着两个果子进了屋。

    看着两个还未成熟的青果,最后还是将它们放在了箱子上。

    “诺。”

    鲜胜男听到声音抬头望去,就见大块头拎着一个布袋子递给她。

    “是什么啊?”看着他轻飘飘地递过来,鲜胜男举起手去接之前没想到袋子还有些重量,一个不注意险些没拎住。

    大块头抬了抬下巴示意鲜胜男自己看。

    鲜胜男将布袋打开一看,是一袋子谷子。

    “这是让我学鲁冰逊开始种地吗?大冬天的,这荒山野岭,附近没有一块田,屋里也没有一把农具,我还真没他老人家的能耐。”

    看着空空如也的屋子,鲜胜男开始发愁,“难道是想我给他熬粥?!属实是为难老夫了。”

    回到内室,刚吃完药的大块头正盘坐在床上准备运功调息,听着外屋低声地自言自语,有些后悔刚才的冲动之举,想来那位在家中必定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就算把粮食给她也没用,还是尽快下山养伤。

    鲜胜男放下布袋,开始收拾自己的物品,不一会儿就背着书包,提着布袋出门了。

    找了许久,终于找到一块大石头,表面平坦,且沐浴在阳光下。鲜胜男将谷子薄薄地铺在石头上,晒好充电宝,靠在一棵大树下开始看书。

    期间来了不少鸟雀,鲜胜男不得已从树下移到大石旁看守谷子。

    日头西移,当阴影慢慢吞噬谷物。

    鲜胜男用手指捻了几粒稻谷,虽然没到一触即落的程度,但也勉强可以脱壳了。

    因为下午没找到机会去寻找适合脱壳的工具,鲜胜男忍痛拿出水杯,用水杯在谷子上重重碾过。三成谷子脱壳后,鲜胜男小心地吹开吹开米糠,将粗糙的大米收集到空水杯中,剩下没晒好的谷子被装在腾出来的文件袋里,和没晒过的谷子区分开来,可以提高明天的出米率。回去前先去小溪边将米淘洗干净,回去后也省了点水。

    回去的路上,鲜胜男摩挲着水杯上的刮痕,心疼不已:“弟弟给我买的水杯,唉,回去了以后一定要让他给我买个新的。”

    笃笃笃,回到小木屋,鲜胜男敲了敲里屋的门,“打扰一下,可以借一下你的生火工具吗?”说完指了指放在箱子上的火折子。

    大块头点了点头。

    “谢谢!”明知道对方听不懂,但是鲜胜男还是喜欢用语言交流。

    扬着笑脸,鲜胜男拿着火折子出门了。学着大块头的样子,点燃了土坑里的松叶和小树枝,等燃起明火,将装了米的陶罐往上一放,剩下的就只有看好火熬粥了。

    晚霞映在鲜胜男脸上,让调息完的大块头出来时,一看就看出了她的骄傲与自豪,内心感叹道倒是我小看了这姑娘。

    因为鲜胜男舍不得用自己的课本和平板当盖子,让熬粥的时间多花了半个小时。

    天色发青时,粥终于好了。大块头递给他两个碗,一个勺子,翠绿的竹碗,入手略沉,还未拿近就能闻到自带的竹香,碗口平整,没有毛边和倒刺,一看就是用青竹现做的。

    “谢谢!”鲜胜男掏出湿纸巾仔仔细细地给三个餐具擦拭了一遍后,先给病号盛了一碗,“给你,小心烫。”

    转头又给自己盛了一碗,捧在一边小心地吹着。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鲜胜男腾出手,给火坑里添了不少干树枝,火光渐渐照亮了四周,也照亮了鲜胜男的脸。

    大块头抬头看着对面人,这个姑娘行事总在自己意料之外,暖黄色的火光打在她脸上,映出她恬静的笑容。

    突然,鲜胜男抬眸撞上了大块头的视线,大块头慌乱地看向火堆,反应过来后又移回视线,就见对面的姑娘水润的红唇一张一合吐出自己听不懂的语言。

    “虽然就我们两个人,但不知道你名字也很不方便,可我们两个语言不通,我也没办法知道名字。不如我先给你取个名字吧,今天是星期五,是我们两个第一次见面,就叫你星期五,好吗?”言辞间是询问对面意见,语气却不是那样。

    对面的姑娘弯着月牙般的眼睛,笑意盈盈地看向自己,星期五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出何种反应,最后也只是抬起嘴角回了一个友好的表情。

    “既然你不反对的话,就这么说定了!”鲜胜男语气欢快地说道:“你好,星期五,以后请多关照!”

    两人一起将瓦罐里的粥喝干净后,鲜胜男用事先装在水杯里的水将两个竹碗和竹勺简单地清洗了一下,用洗碗水将火星扑灭,陶罐则等着明早拿到小溪边清洗。

    “唉,要是有个水桶就好了,水杯能装的水太少了。”

    今晚月光皎洁,但透过层层叠叠的枝叶洒向地面的并无几许。投桃报李,星期五等着少女一起回小木屋,却看见少女手中突然发出白光,星期五第一时间捏住了腰间的飞镖。

    心想这世间竟真有妖物,可惜现下我实力受损,也不知道还能否拿下她。但观她今日表现,对我也并无恶意,为今之计只有先稳住她。

    “你走前面吧,我给你打光。”鲜胜男晃了晃手机,示意星期五走前面。

    但是看着星期五紧张地站在那里没有动作,“你自己都是病号还担心我,那我走前面,你注意点啊。”

    说完就打着光向小木屋走去。

    落在后面的星期五看着前面纤细白皙的脖颈,想着自己一击必胜的可能性,正准备动手,脑海中闪过少女笑弯的眉眼,迟疑了。

    前面的少女突然转过,将光打到星期五前面一步的位置,“注意门槛。”

    鲜胜男小心地将病号送到床边,餐具放到墙边,拿着水杯退了出来。准备继续躺在昨晚睡过的松叶堆里,脱下棉袄盖在身上,开始玩手机。

    看着对话框里的红色感叹号,鼻子一酸,鲜胜男忍不住落了泪。

    屋内的星期五一番天人交战,还是决定将人放在眼皮子底下更安全。

    “姑娘?姑娘。”

    听到声音的鲜胜男,一吸鼻子,爬了起来,穿着衣服,拿好水杯,打着光就走了过去。

    “怎么了?是不是伤口疼?发炎了吗?还是要喝水?”

    光打在床脚,余光照亮了星期五,看见他手指着另一端。

    一张大兽皮挂在屋子中间,这是刚才进来就看见的,兽皮隔开的一方天地里,两个并在一起的箱子上也铺了兽皮。

    “你吃饭前弄的?”鲜胜男转过头看着星期五的眼睛。

    “是给我准备的吗?”

    “那你刚才怎么不跟我说呀!”

    “不会是忘记了吧。”

    “哈哈哈哈,怎么会有人和我一样记性这么差。”

    “谢谢呀,晚安!”

    星期五虽然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但感受到她言语中的开心,心中对她的警惕莫名减少了,这般不谙世事,想必是个刚修成人形的精怪。

    两个箱子拼凑成的临时床不大,但好在鲜胜男个子娇小,当成单人床也勉强够用。

    躺在厚厚的兽皮里,盖着自己的棉衣,鲜胜男感叹道:“真暖和!”

    听着房间里另一个人逐渐平缓地呼吸,黑暗中,星期五回想起刚才少女红红的眼眶和相较白日里稍显喑哑的声音,没想到看似没心没肺的精怪也会哭,真不知道是什么事让她难过了。

    清晨醒来,听见林间鸟儿唧唧啾啾的声音,屋内一片黑暗,鲜胜男摸着枕边的手机,一看时间才早上六点。

    顺势解锁手机,没有网,没有信号,鲜胜男无意间打开了聊天软件,看着宿舍群聊记录,看着她们从前插科打诨的对话,不知不觉咧开了嘴角。不多的聊天记录很快就刷完了,突然映入眼帘的红色显得格外刺眼。

    收拾好心情,掀开帘子就看见外面的星期五不知道何时已经起了,现在正盘腿坐在床上。

    鲜胜男和他打招呼:“早呀!”

    星期五睁开眼对她点了点头。

    正准备推门而出的鲜胜男看见墙边的竹碗,又退回来准备去拿自己的水杯,退到一半又想起来什么,去外面把自己的书包拿进来放在昨晚睡的床上,再挎着水杯拿着餐具出了门,在昨晚的火坑边找到陶罐,都拿到溪边洗干净,在给自己仔细洗脸漱口后,装着水回到小木屋。

    “不知道你渴不渴。”鲜胜男一边说,一边将水从陶罐倒入竹碗,给星期五递了过去。

    星期五眸光扫过她被晨露打湿大半的裤腿,接过了临时水杯。

    鲜胜男转身从书包里拿出管理学原理盖在陶罐上。

    闲下来的鲜胜男坐在门口,托腮看向清晨的林间,远处云雾缭绕,仿佛仙境一般,真好看!

    眼下的处境,一闲下来就会不由自主地思考活着的必要性。与世隔绝,同社会性死亡无异;走出大山,一想到外面的世界可能是什么样的就忍不住失望,还不如独自活在山里。没有理想和牵挂地活着,为了活着而活着,又与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但若是就这么自伐,且不说下不下的去手,光想着母亲十月怀胎之苦,一朝分娩之痛,就觉得对不起妈妈。

    听着外面小姑娘吸鼻子的声音,星期五想这精怪莫非是饿哭了?这山中的精怪没有说书人口中魅惑众生的容颜也就算了,怎么还这般无用。

    门口的鲜胜男正在给迷茫的自己寻找新的人生方向,突然被一件衣衫兜头罩住,刚从衣服后面冒出头,就看见星期五站在身后,向里面指了指卧房。

    鲜胜男带着疑惑走了进去,一番查看后发现自己的床上放着一套衣服,“不会是给我的吧。”

    她拿起外衫比了比,“这穿我身上衣摆都可以铺到十里外了。”放下衣服又闻了闻身上,没馊。

    “还好现在天气不热,我觉得我还可以坚持一个星期。”

    鲜胜男出来时发现星期五已经不在了。

    天色大亮,但是太阳还没出来,山中露水依旧很重,鲜胜男如今已经不着急赶路下山了,也就没必要在林间活动,索性坐在门口看书打发时间。

    不到半个小时,星期五提着一只鸡和一只兔出现在小木屋前。

    兔子还活着,但是野鸡已经清理干净了。

    将兔子捆住双腿丢在草地上,开始生火准备烤鸡。深秋季节,动物大多都养好了膘准备过冬。

    鲜胜男坐在一旁的大树干上看着星期五烤鸡,突然感叹:“你的恢复能力是真的强,癌细胞看了都得退避三舍。”托着脑袋歪头看他,“还是说这其实是一个神话世界?你吃的其实不是伤药是仙丹,一颗起死回生,两颗长生不老。是不是王母给的,一颗长生不老,两颗飞升成仙。”

    看到对方从腰封里掏出一个瓶子,往鸡肚子里撒了不少泛黄的颗粒,表皮上也撒了一些。

    “这么大的瓶子,你怎么藏进去的,这腰看着也没比昨天脱光了粗啊。”心情放松下来的鲜胜男对一切事物充满了好奇。

    “这山里的动物怎么一点也不怕人,毫无危机意识,之前能活下来也是它们运气好。”鲜胜男理所应当地认为是这俩小动物没有危机意识。

    “也对,我来了四五天了,也没看见食肉动物和大型食草动物,它们活成这样也正常。”

    想起屋里那一大箱兽皮,话锋一转:“星期五你好厉害呀,这附近的大型动物都被你猎了。我这两天连野猪都没看到一只,全是兔子、松鼠、小狐狸之类毛茸茸的小可爱。”

    身旁的精怪一直碎碎念个不停,索性声音不难听,星期五就专心手上的事情。

    这么聒噪,还喜欢吃果子,想来应该是鸟雀成精。

    鸡烤熟之后,星期五撕下一条腿递给鲜胜男,鲜胜男愣了一下:“还有我的份儿啊?我都没出力。”

    伸出手准备接过,突然想起了什么,鲜胜男转身跑向小木屋,从书包里翻找除了一包一次性手套,每次外出吃饭,结账时鲜胜男都会带走没用完的物品,室友知道她这个习惯后,大家都会把自己那份儿没用完的物品交给鲜胜男,鲜胜男都会带回寝室囤起来。

    这次书包里的几包一次性手套有上周六寝室一起吃快餐剩下的,还有她们三个周末去吃小龙虾带回来给她的。

    等鲜胜男拿着手套出来时,星期五正吃着撕下来的那只鸡腿,欢快地脚步一顿,慢慢走过来在旁边坐了下来玩着手指。

    鲜胜男实在是一个很好懂的人,所有情绪都明明白白写在脸上,即便语言不通也丝毫不影响星期五读懂鲜胜男。

    星期五撕下了另外一只腿递给了鲜胜男,鲜胜男心情如雨过晴天,也不矜持,赶忙戴上手套结果鸡腿。

    可能是太多天没有吃肉了,这只有盐的烤鸡让鲜胜男觉得分外好吃,和童年时弟弟分享给自己的那包泡面一样好吃。

    看着少女一脸幸福地吃着鸡腿,星期五却迷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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