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架飞往日本首都HND机场的湾流公务机上，STORM一行六人和几名工作人员就是所有的乘客了。

    因为STORM已经小有名气，郑雅绮直接联系了人，给她们安排了公务机包机，这样可以最大程度的避免形成泄露。

    曾经因为一次外景杂志的行程泄露，STORM六人被堵在拍摄的公园中，引来了将近千人。若不是公园本身兼做避难场所，设施齐全、场地空旷，为疏散人群创造了极大的方便，否则肯定会造成事故。

    自那之后，郑雅绮就格外注重保密她们的行程。跨市出行不是车就是飞机，尽量避免公共交通工具，严格约束工作人员。

    在飞机上的她们，此时对于网络上的风波丝毫不知。开演唱会是一件十分耗费体力的事情，虽然距离年底的演唱会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周，但几人的身体内仍旧残留着一些疲惫。加之飞机在空中发出的白噪音、时不时微微摆动的节奏，自带催眠效果，让人很想睡觉。

    陶星月身上盖着毛毯，正在呼呼大睡。欧阳雪拿着手机，细细计算着今年自己的收入、预估明年的支出。两人坐在机舱内的最后面，并不惹人注意。

    一只人手在她面前挥了挥。欧阳雪抬头，苏艺欣正站在她面前冲她眨眼；再环视一周，施梦远、马妮萱、任默涵也在。

    疑问的挑了挑眉头，用眼神询问她们有什么事。苏艺欣做了个手势，自己钻到欧阳雪、陶星月两人里面的座位上；剩下的三人坐到了她们的对面。

    因为是公务机，座位的布置和普通航班并不一样，更像是老式的绿皮火车。两个三人座面对面布置，中间一个小方桌隔开，方便乘客在飞机上进行小组商讨。

    坐好后，苏艺欣仰着身体回头往飞机前方看了看。这次跟着STORM一起的几名工作人员，并不是为她们六人服务的，而是Birds演唱会的相关人员，算得上是蹭她们的飞机。因此，飞机起飞后，除了自我介绍和必要的寒暄，工作人员就跑到飞机前头，聚在一起商量工作事宜，不再来打扰她们了。

    确认闲杂人等没有注意她们这边，苏艺欣看着欧阳雪，开了一个话头：“在干什么呢？”

    “没什么，一点私事。你们聚过来干什么？”

    “有事商量啊。”这样说着的苏艺欣看向施梦远，施梦远会心的接过了接下来的对话任务。她看了一眼没有任何清醒迹象的陶星月，想着反正之后欧阳雪会告诉她，也就不在意她不参与讨论了。

    “最近郑经理有点奇怪，你们发现没有？按理说，我们演唱会结束之后，应该是她一年中心情最好的时候，就像去年一样。可是，我却听人说，她最近在公司里因为一些小事发了好几顿火，还给几个中层进行了调岗。”

    “发火可能还只是因为突发状况、心情不好、没有压住脾气，但调岗这种事，不是简简单单的小事，需要事先多方考虑。据我所知，贺氏文化即便有内部调岗，也是当事人主动提出申请、公司进行多轮商谈，实在没办法之后才会这样。最近几次的调岗，太迅速了，前后也就两三天，一点都不像郑经理的作风。”

    “我总有点不好的预感。”

    看着心事重重的施梦远，任默涵脸色沉重、默默点头表示赞同，马妮萱、苏艺欣虽然表情没有那么严肃，但从两人若有所思的眼神中能够看出，她们一样察觉到了最近公司的不寻常之处。

    STORM六人是公司的艺人，并不是幕后工作人员和公司练习生，不需要天天去公司报到。如果连她们都觉得有些不对劲，那其余的工作人员，只会更早的知道，而且往往知道的更多。

    “你跟公司里的后辈们比较熟，有从他们那边听到什么风吹草动吗？”

    公司的练习生，若是学业不忙的话，一个周有五天都会在放学后来公司训练。若是上进一些、有工作任务的，甚至能一周七天、天天不落，比她们消息灵通多了。

    被几人用期待的目光注视着，欧阳雪眼神飘忽了一下，没有思考多久，便点了点头。

    “是有一些不寻常的地方。平时跟着我的练习生里有女的，也有男的。不过就在元旦放假前，男孩子们接到了公司的临时通知，要求他们在年后领取新的日常训练计划表、听从公司的重新安排，有团队组合的，团队所有成员需要去人事那边重新填写一份个人资料。”

    “新的工作安排最近陆陆续续都下来了，大幅度减少了自由行动的时间，加重了个人能力训练课程。因为这个，好几个男孩子都没办法跟我的剧组，需要重新安排人。”

    “变动这么大？”任默涵惊讶的看着神色凝重的欧阳雪，“没办法跟你的剧组了？”

    在一起组团两年，哪怕每人平时都有个人工作，但因为团活的存在，六人彼此之间的了解仍旧急剧加深，尤其是在公司内部、牵扯到工作方面的。

    欧阳雪家中是开武馆的，每年都会接触到很多的小孩子。通过她，这些孩子们对于贺氏文化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若是想要进入娱乐圈，下意识的便会更倾向于加入贺氏文化。当然，贺氏文化本身就是国内娱乐圈中数一数二的造星公司，实力强劲，这也是他们选择的原因。

    自从实现可控核聚变商业化后，华国的生产力进一步得到解放，国内财政迎来了新一轮的增长，很多曾经尖锐的矛盾都在无形中消解掉了。在这种情况下，政府对于教育系统进行了为其十多年的改革，将素质教育真正的落到了基层中，从初中阶段便开始对学生的未来进行分流，并出台了一系列配套的行政法规，人为插手缩小了各行当的工资差距，确保高中毕业的学生跟大学本科毕业的学生，未来收入差距最多一倍。

    加之最近十年，物价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毕业学生工作后还有各种减税优惠、财政补贴，普遍保证了每一个完成十二年义务教育的成年人都能靠工作保障自己的生活，民众对于升学的执念就慢慢的削弱了很多。

    当然，这种削弱，也要归功于高等教育越来越费钱。倒不是大学学费太高，而是想要读到大学，从小学起到高中，一路下来的补习费实在是太高了，一般家庭很难负担的起。

    比较一下大学毕业之后工资的增长水平，瞬时间就接受高中学历呢。

    提前分流的教育政策，直接导致了不少以高中毕业为目标的学生，早早的就开始为自己的未来打算。以未成年来说，在学校放学后去娱乐公司当练习生，无疑是非常好的选择，既能赚钱，又能锻炼，干的好的话以后还能出道，一举两得。

    欧阳雪本来就是郑雅绮在公司中为练习生们树立的榜样，加之不少练习生都是她家武馆曾经的学生，这些人在成为贺氏文化练习生那一刻起，天然的就开始抱团，以欧阳雪马首是瞻。欧阳雪平时的武指工作又需要不少打下手的人，她往往倾向于从这些人中优先选择，双方可谓各取所需，有点双赢的味道。

    正因为这个原因，虽然施梦远是STORM的队长，身上有着富家小姐的光环、背靠影帝老爸、手握视后奖项和收视率实绩，但她在公司年轻人中的影响力却还是略低于欧阳雪。对于公司众多的练习生来说，施梦远是个有些高高在上的前辈，欧阳雪才是他们实际生活中能够接触到的榜样。

    以偶像身份出道，是最年轻的最佳武术指导奖的获得者，还能自己作词作曲编舞，在二十岁前就靠着自己的收入买了超跑，这一系列的光环，完全不输于施梦远。

    最年轻的女性最佳武指呢，多帅气、多时髦啊！不说女生，就是男生，看到欧阳雪，眼睛都会冒星星，全是崇拜之情呢！

    “对。我打算等看完Birds前辈的演唱会后，就找公司的人事谈谈。虽然今年的工作还有很多没敲定，不过只要进剧组，就有武替的需要，肯定需要男生。而且其中一个还是我比较看重的，想让他试试设计一些武术动作。突然搞这么一出，把我今年的计划打乱了不少。”

    “练习生的日常训练计划也调整了吗？而且还是专门针对的男生？”施梦远若有所思，“有团队组合的，还要重填个人资料……感觉，男性练习生们那边，要有大动作啊……”

    郑雅绮是带女团的，手中的资源自然会往女性练习生身上倾斜；她又是公司的大boss、领导者，随着她掌权的时间越长，公司里的男性练习生地位就越低。任何一个未来想要偶像出道的男孩子，一般都不会选择签约贺氏文化；倒是想要走武打明星或演员道路的，愿意加入公司。

    前者因为欧阳雪的名声在；后者则是贺氏文化创建之初就有的资源，同众多制片公司、电视台关系良好，可以往里面塞实力派演员。

    有一些电视剧或电影，偶像的演技实力明显不达标，像这样的资源，贺氏文化就会交给旗下的演员艺人。相应的，若是演员艺人所在的剧组临时有缺，需要的又不是什么演技高超的角色，剧组就会优先选择贺氏文化中的偶像艺人。这样的资源置换在公司内部经常发生，因此贺氏文化内的演员艺人，都是演技相当厉害的，常年占据圈内二线地位。

    “我也是这么猜的。”欧阳雪赞同施梦远的观点。她平日里跟练习生们接触的多，从他们的话语中，更能感受到公司对于男性练习生的大动作，似乎经过多年的放养后，终于决定对他们重视起来，准备大干一场。

    “难道，公司是想要推出男团吗？”马妮萱加入了讨论，“可是，男团的运营思路和女团完全不一样吧？郑经理擅长的是女团，这个，公司里的所有人都知道啊？”

    若不是擅长女团，当初郑经理怎么会放弃公司现有的男团资源，费心费力、从零开始的挑选女团成员？直接接手男团就行啊？再不济，从剩下的男练习生们挑选一下，组一个新团推向市场也行，怎么都比经营女团省力的多，成功机率也更大。

    “在该开心的时候脾气不好，突然对公司内部成员调岗，重视男性练习生，可能推出男团。这一切，看上去都不像是郑经理会做的事情；每一件，都不是她拿手的。”

    任默涵静静分析道：“她做这些，无异于用自己的短处去试探市场，聪明人都不会这么做。虽然郑经理往常有些任性，可她并不笨，甚至很精明，按理说，是不应该做这些的，还是短时间内就做完了这些。”

    苏艺欣不解道：“可她是公司的大boss，没有她的同意，谁敢下这种命令啊？”

    “的确，郑经理应该是同意了的。尤其是，若是想要对练习生的日常训练安排进行调整，肯定需要她的点头，否则新的训练表根本下发不了。不过，你说的大boss，关于这一点，其实还是有人的权力要在郑经理之上的。”

    面对着任默涵的话，苏艺欣的脑门上冒出了个问号：“谁啊？公司里不是一直都由郑经理说了算吗？”

    “还有贺董，贺向明。别忘了，说到底，贺氏文化还是姓贺的。”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良久，马妮萱才再次开口：“应该不会吧。贺董是郑经理的未婚夫，他们两个的感情一向不错，说这些事情都是贺董要求的，感觉可信度不高。”

    施梦远、欧阳雪默默的点了点头。旁人不知道，她们两个，还是很相信贺向明、郑雅绮之间的感情基础的。他们两个并不是什么“怨偶”，对于公司经营方面的事情，贺向明从不会反对郑雅绮的决定。

    任默涵的表情并没有放松。她的眉头皱的越来越紧，犹豫着要不要说出自己的猜想。

    “我觉得，这些变动，会不会跟之前突然来公司的那两个人有关系啊？”

    陶星月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睁着眼睛，慢悠悠、黏糊糊的说出了让大家吓了一跳的话。

    “就是那天晚上，我们在公司一楼大厅录vlog的时候，来的那两个人。不，也不是两个吧，主要还是那位中年女士。那天，从她出现之后，郑经理的表现就变得很反常，不是吗？”

    “是因为她说了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