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雅绮懒懒的抬头看了她一眼，神色莫名。
“有点……震惊……”姜小萌说着，端起气泡水灌了一大口，整理了好一会儿思绪，才问道，“贺向明大伯的儿子，指的是那个一直在国外的私生子吗？”
“就是他。”
“没想到，居然要回国了……不过，这也能接受。毕竟贺向明的大伯就这么一个儿子，早晚有一天会把他叫回来的。只是……这样一来，贺家不是要乱起来了？”
毕竟是私生子，人家正妻还在呢。
“我听贺向明说过一些消息，本来还不相信，不过现在回头看，应该是真的。”
“他大伯，好像正在准备办理离婚手续。贺家的家产都让律师盘了好几遍，一些权属不明的资产前不久都紧急进行了登记，就是为了在离婚的时候更好的和老婆分割财产吧。”
姜小萌：“……这是要动真格的吗……”
贺向明的大伯娶的可是名门望族的女儿，如今为了让自己的私生子回国，竟然真的要和对方离婚？！
“看来是这样。如果不是动真格的，他怎么会把顾姨搬出来？贺向明他爸那几个兄弟，有多么不想麻烦顾姨，你应该知道的。”
姜小萌点了点头。若不是到关键的时刻，贺家如今当权的一代，是绝对不想要拜托顾姨帮忙的。
归根究底，在这个世界上，想要欠顾姨的人情，总是要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的。
你够格让人家替你做事吗？
“我记得那个人，是叫贺向文？比贺向明大还是小啊？”
“是叫贺向文。他们两个同年，不过以生日论的话，贺向明要小几个月。”郑雅绮用手指碰触着冰凉的玻璃杯外壁，语气有些烦躁，“我以为他以后都在国外发展了，听说在那边的娱乐圈混的不错，跟人合伙开了一个制片公司。哪里想到，他居然打上了贺氏文化的注意。”
贺向文的亲生母亲是外国人，中产家庭出身，本身就是一个不太出名的小明星。虽然人家已经过世了，不过因为这个，儿子贺向文从事娱乐圈相关工作算得上是子承母业。
“或许是，国外的娱乐圈太难混了？”姜小萌猜测道，“他毕竟是混血，在国外肯定受歧视。与其这样，不如回国，在他爸的安排下做点想做的事。”
“不过，这样一来，他不是会分你的权？贺氏文化是贺向明他爸一手建立的，他爸居然同意？不是说他爸跟他大伯一向不对付的吗？”
“再不对付，那也是亲兄弟。”郑雅绮苦笑了一下，讥讽道，“而且，贺向明以后要接手贺家的房地产和他小叔的律所，未来根本没有精力管贺氏文化。真要细算起来，还是贺向明一家占了便宜呢。”
“毕竟，现在贺家的房地产，可是他大伯在管。这样一交换，贺家的家族企业就从他大伯一家转到了他们一家手中。用自己创建的文娱公司就能换到家族主业，贺向明他爸估计乐意的很。”
作为跟顾姨关系不错的人家，姜小萌对于贺家的事情，其实是知道一二的。如今听到好友这么说，虽然明白她说的都对，可内心还是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良久，她开口，试探道：“这件事，贺向明知道吗？你毕竟在贺氏文化上耗费了这么多心血，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让他去说说情？”
“晚了。”郑雅绮摇摇头，“顾姨都找了我，这件事已经是板上钉钉，没有改变的余地。”
“……你直接就答应了吗？这可不像是你会做的事……”
按照郑雅绮对公司的上心程度，姜小萌合理怀疑，哪怕是顾姨出面，她都不可能同意将手中的权力分给别人。
郑雅绮声音苦涩：“她给了我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
“……你把顾姨说的跟教父似的……”
“从某方面来讲，她跟教父也差不多了。”郑雅绮低着头，攥紧酒杯，又给自己灌了一口，“没人能够拒绝她，不是吗？”
看她又颓废起来，姜小萌疼惜的握住了她冰凉的左手：“别这样……那毕竟是顾姨，换任何人来，都会做出跟你一样的决定的。”
对方可是用一己之力改变了整个华国历史进程的人，是注定要被写入历史教科书中的人物，是站在人类智慧巅峰之上的人。不说普通人，哪怕是国家机器，在面对她的时候，都要掂量一下。
“顾梦舒”三个字本身，就是一种力量。
在心里感叹了一下，姜小萌疑惑道：“贺向明他大伯是怎么说动顾姨的？贺家的事情，她一向都很少参与吧？”
对方可是大忙人，每天思考的问题都是会影响历史的东西，怎么可能去关注贺家内部的争权夺利呢？
“还能因为什么？”郑雅绮翻了个白眼，“除了用贺向明他三叔当借口，他大伯还能用什么说动人？”
说着，她的语气泛酸起来：“真是气人……听顾姨的意思，他三叔还什么都没说呢，人家就主动找上我，让我帮忙解决对方的隐患。”
“……说什么，他一向心软……TM的，有人心疼真是不一样。”
“嗯？贺向明的三叔有什么隐患啊……”说到一半，姜小萌明白了过来，“难道是，贺家老夫人？”
“是啊。身体不好，剩不了多少时间了，需要人陪。我这几天把事情安排一下，等明年一开始，就要回贺家老宅照顾她。”
“我一走，公司不能没人管，那个贺向文就理所当然的进公司了。”
“原来是这样。”姜小萌终于理清楚了这几件事的逻辑关系，有些感慨，“老夫人毕竟是你名义上的母亲，就是没有这回事，你也要回去照顾她的。”
“我知道。可是，如果没有贺向明大伯横插一脚，我并不用分权的啊？哪怕贺家派一个人进公司，就凭借我在公司里的势力，绝对能够在一年时间内架空他，让他什么都捞不着。”
“可是现在，顾姨一出面，事情完全变了。我是真真切切的需要给那个贺向文权力的。带男团的话……相当于他可以获得公司一半的权力。”
这种给他人做嫁衣裳的事情，谁摊上都会不服气的。
“也是啊……贺向明的大伯还真是狡猾，居然能够这么豁出去的给自己的儿子铺路，看来是真的只想要贺氏文化了。不过话说回来，当年他能拿到房地产、当贺家的家主，归根究底，还是因为贺三叔并不想争这个位置啊。”
否则的话，哪怕是看在顾姨的面子上，贺家哪个人敢不同意啊？结果，对方居然只是拿着贺家的股份、一门心思的去当律师，后来甚至暂停了一段时间的工作，认认真真的去政法大学把法学的博士学位拿了下来，看来是真的对贺家的老本行没什么兴趣。
“其实，对于下一任贺家的家主，他们最想的是让顾姨的孩子来当吧。”姜小萌叹了口气，有些羡慕的说道，“不过，顾姨跟贺三叔的两个孩子，儿子想要研究高能物理，女儿想要当外科医生，谁都不想接手贺家的企业管理。”
“感觉他们两个，过的好洒脱啊。如果我也能这样就好了。”
姜小萌是独生子女，自家老爸的航空公司和老妈的杂志社，都指望着她来继承，根本没得选。虽然她现在是《霓裳》的主编，这份工作干的也算顺手，可说到底，这究竟是她出于自身喜欢才选择的工作，还是无可奈何之下逼迫自己去喜欢的工作呢？
“高能物理？那是什么？”
“就是高能物理啊，借助粒子加速器进行高能粒子碰撞实验，验证理论物理学家提出的各种理论假设。原来是以为中心，最近国家刚刚做出了比里更加先进的粒子加速器，准备建立自己的高能物理研究所。”
“大家都说，它将取代的地位，成为新的全世界范围内的高能物理研究中心呢。顾姨的儿子就在跟进这个项目，挂着项目总师的名。”
“项目总师？”郑雅绮挑起了眉毛，“他不是才二十五六岁？就能当项目总师了？”
“天才吗。顾姨当初研究可控核聚变的时候，不是也才二十岁出头？”
郑雅绮“啧”了一声，反过来问好友：“你怎么这么清楚？”
“这是牵扯到世界格局的大事，不清楚才奇怪吧。”姜小萌震惊的看着她。
“我就不清楚啊。我是文科生，对于理科的东西不感兴趣。”
姜小萌：……
“要是顾姨他们一家对贺家的家产感兴趣，反而是件好事。问题是，他们那一家子，对这个一点兴趣都没有，就剩下我小姑、贺向明他爸、他大伯在这里面跟斗鸡眼一样，抢来抢去。要不是贺向明的大伯一直都没有婚生子，他绝对不甘心将手中房地产的业务交给贺向明。”
“嗯……也是。虽然上一代，贺向明的爸输给了他大伯，可这一代，却是贺向明赢了啊。房地产加律所，不仅手握贺家的家族产业，还能跟他三叔一家打交道，未来他大伯的儿子，肯定争不过他。”
“这群家伙，真TM可恶！”郑雅绮恶狠狠的用言语发泄着自己的不满，“他们一家人，只是凭借着血缘关系，就能稳坐钓鱼台，最差的都能够当个空降兵、来公司当高管；可是我呢？我可是一直都拼命的工作，贺氏文化一年二三十亿的营业额，有七成都是我手下的女团、练习生做出的贡献。”
“当年接手贺氏文化的时候，年营业额可还不到十亿呢！”
“果然，贺家人就是让人很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