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少年从树后的阴影中走出，怀里抱着把剑。
看衣服应该和之前的那些人是一伙的。
想到这，莉莉安眉头一压，搞不好真的又要演上一场烂戏。
“你是之前那行人的救兵？”她弯腰，收起地上的道具。
莉莉安嫌弃地看了眼自己抓过那恶心眼珠子的手，就顺便往铁蛋的蝴蝶结上抿了两把。
随后才慢悠悠接着道：“一定要穷追不舍的话，我会揍你。”
对方的动作慢条斯理，完全没有把姜鹭当回事。但他也完全不介意就是了。
“别敌意这么大呀，这位……美丽的异邦姑娘。”姜鹭眼神轻颤，碎发遮住了他耳尖的那抹微红。这姑娘的装束，就算在魔教也称得上一句“特立独行”。
不过他很快便调整好情绪，笑着道：“我怎么看，也比刚才那群人聪明不少吧？”
不知道是不是托了他那双桃花眼的“福”，他看起来笑得轻浮。
莉莉安不置可否。
“那你有事吗？”有事快说，没事快滚。她还忙着回家。
“在下灵衍宗姜鹭，我见姑娘不知因何事苦恼，不妨与我讲讲，说不定我能帮上姑娘。”姜鹭笑嘻嘻，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看他这架势，莉莉安反而不急于离去了。
她第一次仔细地打量他，语气淡淡：“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想帮我，但如果是有目的，我劝你还是放弃的好。”
“直白点说，我不是你们世界的人，也无意对这里的任何人做什么。”
莉莉安了当地摊牌。
当然，她不觉得这名叫姜鹭的少年能帮到她，只希望他和他们背后的势力不要变成个麻烦就好。
姜鹭耸耸肩：“你说错了，只要是有趣的事，我一向来都是不求回报的。”
他沉吟片刻。
“真如姑娘所说，姑娘并非这个世界的人。”
“想必刚刚那惊才绝艳的一击是想打开界门回到原本世界吧？”
莉莉安眼神一亮，提起兴趣。
“是啊，可惜失败了，所以你知道开界门的方法？”
“听闻化神境强者的全力一击可破碎空间，此界化神境大能且有两人，一位在云外山，一位在我灵衍宗。”
姜鹭又道：“姑娘实力可以说是化神之下第一人，可惜半步之遥天差地别。”
还没等莉莉安开口，一直谨小慎微的铁蛋突然活了起来。
“你看我就是说吧，主人的那把杖就是档次不够！”
心形水晶转了一圈，得意洋洋。
莉莉安额头青筋暴起，这小沙波一东西在高兴什么？有没有一种可能，她和她的法杖是同阶位的？
她直接将铁蛋塞回了空间秘宝。
“让你见笑了。”
“我很感激你的情报，之前那些人的冒犯我就当是扯平，那么就此别过吧。”
莉莉安的笑真诚了几分。
不过寻找那些所谓的化神境强者对她来说是下策，她现在想听听她可爱的铁蛋有什么高见。
这倒是姜鹭没想到的，对方听到有一名化境修仙者就在他的宗门里，竟都不问上一句。
只当她生性警惕，又初来乍到。
但要让他就这么放对方走，心里多少有些不甘。
“如果姑娘有需要我帮忙的时候，捏碎这个令牌，我就能找到你。”
少女接住他抛出去的牌子，微微颔首，转身离去。
——
这个世界的人还挺热心肠的嘞！莉莉安看着手中的令牌，思绪渐渐拉远。
她想起了在艾尔泽利亚的事。
当时的她初出茅庐，心里一直觉得还没成年，黄油里的那些剧情就不会找上她。与怪物战斗的时候到没问题，与人相处时，就少了份心眼。
莉莉安当时可真的是被那个“好心的”农女骗得够呛，人被迷晕了送去山贼窝。要不是耐药属性强大，等她醒来一切就都晚了。
所以面对姜鹭的热心，莉莉安选择保留意见。将令牌扔进空间，顺便把铁蛋放了出来。
“亲爱的主人，我以为又要沉睡不知多少年月才能见到你。”铁蛋声音沉闷。
看得出铁蛋挺委屈的，平时耀武扬威的蝴蝶结都耷拉下来。
这副小表情，看得莉莉安心底涌上一股罪恶感。去除对原著黄油里对它产生的偏见，它也只是个主人天主人地的小没头脑。
“好了，如果你能证明你的用处，我以后都不会把你塞个好几年在里面。”莉莉安还帮它整理了一下蝴蝶结。
“说说看，你觉得怎么样才打开界门？”
面对主人突如其来的关怀，铁蛋受宠若惊。
不过先前惹火主人的一幕还历历在目，铁蛋小心翼翼地措辞：“也许主人可以试试看，把那颗深渊守卫者的眼球打造成法杖，那颗眼球是神明遗落在深渊的秘宝。”
莉莉安眉头紧锁。
那么问题来了，她现在的全力一击甚至做不到对那颗眼球造成破坏，要怎么才能把它炼成器？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她的实力也能触碰到神的门槛。
如果还在艾尔泽利亚还好，她总会找到办法，但是现在所处的世界，让她无从下手。这里的能量很难利用到强化自身上面，能恢复她消耗的魔力就已经很是不易。
“铁蛋，你有没有能让我在这里提升自己实力的办法？”
“我能帮主人把J液转化为魔力！”要说这个，铁蛋我啊，可就不困了！
奶奶的，我看你却不是特地来消遣我！莉莉安忍无可忍地给了铁蛋一拳。
算了算了，就算铁蛋有百分之九十九的错，那指望它的自己就没有百分之一的错吗？莉莉安轻抚颈上的坠饰，劝慰自己。
烦躁，现在的莉莉安就像只无头苍蝇一样。
她想起了那名叫姜鹭的少年，或许自己应该从本地人身上下手。莉莉安摩擦着手中的令牌，有些犹豫。
前脚拒绝，后脚就求人办事会不会有点掉价。
死马当活马医吧，就算那人心怀鬼胎，有什么意外，她至少还有逃跑的把握。
——
“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到姑娘了，不知这次可否有幸知道姑娘的名字？”姜鹭察觉到令牌碎裂时还很不可思议，甚至觉得对方会不会嫌麻烦直接毁了了事才触发的阵法。
好在他还是马不停蹄地御剑赶来了。
“莉莉安。”莉莉安体贴的没有顺便报上那长得要死的家族姓氏。
“我需要你帮我了解这个世界，我也会尽我所能的给出与之相符的报酬。”她拿出求人办事的态度，以叩见教皇那个老不死的标准行了一礼。
不求对方能看懂她的礼仪，只求能看出她的诚意。
“报酬就不必了，能与姑娘同行，我也能受获匪浅。”姜鹭摆摆手，笑得灿烂。这么有意思的事，明显是他赚到了。
比起最初的冷淡，这位异邦姑娘的态度倒是放缓了许多。
“这里离山脚集市不远，不如我们边走边说？”
“好。”
莉莉安跟在对方的身后，发现姜鹭并非完全是短发，他的脑后还扎了一缕极低的马尾。
很有少年气。
想想这人的言行举止，不太像是实力很强的老不死，而是年龄符合外表的少年人。
“不知……莉莉安姑娘，想知道些什么？”异邦的名字有些绕嘴，姜鹭转头询问，恰好对上少女探究的眼神。
“那就麻烦你帮我讲解一下你们世界的修炼方式吧。”莉莉安想了想，又补上一句：“还有贵宗的那位化神境的强者。”
对方说是来自异界，这客套的语气倒是和宗里那些长辈很相像。姜鹭收敛了思绪，开始为莉莉安讲解。
这里人的修炼和莉莉安尚在蓝星时看过的修仙小说很像。
总之修行方式就是引灵力入体，等级分为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即使同一个等级的实力差异较大，在每个修炼等级之下也没再细分，全靠自己辨别。
“至于那个化神境大能嘛……”姜鹭停顿一下，似在思考什么。
“他现在还在闭关，等他出来了，我可以帮你问问界门的事。”
“化神境就是这个世界的最强吗……有没有真正成仙的人？”莉莉安很疑惑，明明叫修仙，却没有给仙人划成一个等级。
就像在艾尔泽利亚中，有强者可以达到半神，却没见过有谁真的由人变成神。
“据我所知并此界还未曾出过修炼成仙的前辈，至于原因嘛，或许到了化神境的大乘期才可窥一斑吧。”
天色渐暗，可见不远处亮起灯火，隐有喃喃。
“前面不远便是集市，不过莉莉安姑娘的这身打扮……可能会惹到麻烦。”姜鹭不会过于在乎莉莉安的打扮，也许在对方世界这种衣服再正常不过。就像他曾偷偷混入魔修的集市，里面满是着装奔放的姑娘，路人都对此习以为常，不会多加关注。
至于修仙宗门山脚下的集市嘛——
只能说像段幸山一样大惊小怪的人不会少，甚至还会有心术不正的人起邪念。
莉莉安眨巴眨巴眼睛，她还真没有保守的衣服。先说黄油世界不需要，就算是那边的普通人装扮，在这个基本上只露出个脸和手的世界也算不上保守。而且在成为顶尖战力之后，她更是没有用过斗篷什么的来遮挡容貌了。
不过她现在的衣服确实在这个世界显得太过炸裂。
只盖住重要两点的抹胸加两条带子系在脖子后，肋骨以下的肌肤全部露在外面。裙子布料更简洁，前后两块布，加上打底裤。
她有罪。
原谅她在那个全员奔放的世界活了十八年，早已习惯了。
见少女垂眸思索那么久，姜鹭也看得出她是真的没有可以遮掩身形的东西。他索性从空间玉佩里拿出一件外袍。
当初成为长老时得到的，他嫌累赘，从未穿过。
“谢谢。”莉莉安接过外袍，穿上。
这件白底蓝边的外袍要是在姜鹭身上可能只盖过膝盖，在她身上就有点要拖落在地的意思。
太长了，不过也没得挑。莉莉安处理着两个长得可以去唱戏的衣袖。
“哈哈哈。”姜鹭没忍住，笑出了声。就像在看小孩子偷穿大人的衣服，他被莉莉安手忙脚乱挽起衣袖的模样逗笑。
听见少年爽朗的笑声，莉莉安有些烦闷。目测姜鹭身高都快奔去一米九了，而作为黄油主角“圣女莉莉安”的身高设定只有一米五九，也不知道哪个天才岛国策划设计的。
“抱歉抱歉，我们走吧。”见少女表情不对，姜鹭岔开话题，先一步向前。
前方，热闹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