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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弋梦竟成真

    斩弋、凉萤、追阳三人到了西园寺之后,发现月染早已不在了,那小和尚急得不得了。

    “姐姐,你们刚走没一天的功夫,月染就自己走了。我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我在城里找了好几天,也没有踪迹。”

    “我看你这个小和尚对她倒是上心,没想到也不过如此嘛。”

    “姐姐,后来我听说她好像被押到衙门去了,我也去衙门打听了,说她是得罪了保仁堂。我想肯定是之前被暗杀的事。”

    “在衙门?那还不赶紧带我们去!”

    “现在又不在了……”

    “哎哟,你这婆婆妈妈的,你倒是说她现在在哪里?”凉萤不耐烦地说道。

    “现在就是不知道在哪里……”

    “什么?”三个人面面相觑,好不容易找到的人现在又不见了。

    “不如我们现在去最后出现地衙门看一下。”斩弋说道。

    “不会……出什么事意外吧……”凉萤不安地问道。

    “你别多想……上次不都说了吗,她有金身在身,肯定不会有大事的……”追阳小声安慰道。

    “凉萤!!!你总算来了!!”梨花闻声跑来。

    凉萤看到她脸上总算有了笑意,她用手捏捏梨花的脸,“这些天怎么样?”

    “还怎么样,我都快在这里闷死了,天天不是听念经,就是听人唠叨要这样那样的。”说着瞥了一眼星云。

    “你乖,在这里你人生地不熟的,千万不要乱跑,知道吗?”

    “凉萤,现在你不是回来了吗,我以后就还是跟着你。”

    “你跟着她干嘛?”追阳急忙插嘴道。

    “我愿意跟着姐姐呀。”

    “我警告你啊,你可别捣乱,你姐姐是——我的。”

    “咳。”斩弋假装咳嗽了一声,“这位是?”

    “师父,这是我途中遇到的妹子,漂亮又可爱。”说着凉萤又捏了一把她的小脸。

    “嗯……”

    “这样吧……去衙门找人这事也不用兴师动众,你们带着这小姑娘去城里转转玩玩,我一个人去衙门里看看。”

    “哎?师父……”

    斩弋径直走了。

    他太想见到絮雪了。仿佛他内心有个巨大的空洞,只有絮雪可以将它填满。这个空洞,他平日里都遮着掩着,不让人轻易察觉,可现在这个空洞却显示其强大的引力,他整个人都要被拽进这个洞里了。

    他来到衙门隐身进了大牢,却闻道一股妖味。

    他们说絮雪突然不见了,想必就是被这妖物带走了。他准备沿着这一丝妖味去寻她。一路跟着就到了一处极为僻静的地方,那里有一小片竹林,微风吹过,树叶在光影中斑驳,四处有蝉鸣,有溪水声。他穿过小竹林,见到一户落败的人家,篱笆上的蔷薇花,已经开得衰败。他突然心跳得很快,妖味在这里很浓,也许絮雪就在里面。

    他轻轻叩了一下柴门,随着“咚咚”两声,他的心跳也“咚咚咚”地撞击着胸腔。

    “谁呀?”门内传来了轻柔清脆的女声。

    “噢……是我……”

    “你是谁呀?”他听见絮雪笑着打开了大门,他怔在原地,眼前人就是心上人,竟无语凝噎。

    “这位公子,是要找谁吗?……”月染上下打量着斩弋,只觉得他成熟稳重,谦谦君子,眉宇间一股浩然正气。

    “噢……我……”

    “你是要找我家姐姐吗,她这会正在外面呢。”

    “噢……”斩弋在她面前还是一样木讷,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那……不如先进来喝口茶?”

    “好……”

    月染笑着将他迎进门,心想这人真是奇怪,倒也是真的可爱。

    院子内,一片白墙,听清风徐来,看树影婆娑;一池倒影,坐观云无心云落,花谢花开;一片花甸,闲坐半日时光。

    月染端上茶水,这水壶也不精致,都是些农家的粗陋玩意,可放在这样一个小院子里,倒有一番质朴的味道。

    两人相对坐着,一时无言。月染抬头看着天空,见日照渐渐西去,灰橙色的晚霞像一道彩带飘扬在空中,就像敦煌壁画上飞天的仙女手上的披帛。

    “看来姐姐今天是不一定回来了……”

    “她去干嘛了?”

    “嗯……”月染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蕊珠和她说得知异域有恢复记忆的法子,要去西域一探究竟。

    “噢……”两人又陷入沉默。

    “你……饿吗?”

    “噢噢……我不饿……”

    “噢……我也是……”

    两人又沉默。

    斩弋搓着双手,仿佛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不久便到了酉时,月染走进屋里,转头看一眼他局促的样子,心里觉得好笑。把他晾在院子里,也不知道他会怎么样呢!

    她掏出一个小小的香炉,上面刻有荷花的样式,点燃了里面残留的熏香,一股淡淡的清香夹杂着燃烧的味道便袅袅飘来。

    “公子,你在院里坐着,不怕有蚊子啊?”

    “噢……”这些时间,斩弋总算想了一套说辞,“姑娘……不知可否……”

    “你想留就留呗,这屋子反正也不是我们的!”

    “噢……”说着斩弋也跟着进了里屋。

    就这样,一夜无言。

    其实他真的有好多话要说,可偏偏到了这种时候,都不知道如何开口,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因为他早就将这份感情压在心的最底下,一时见了天光,竟不知所错了。

    到了辰时,天光大亮。

    月染坐在明窗下,调息受天气,进白汤一碗,栉发百余下,使疏风,清火明目,去脑中热。之后月染去院中盥漱,又进了一碗白粥,之后再院内踱步,徐行百步,以手摩腹。

    斩弋从另外一间小屋走出来,看到她一袭白衣,庭内闲步,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你醒啦?我煮了一点粥,你要不要喝一点?”

    “好啊。”

    月染将白粥端出来,放在院子里的小桌子上,桌子旁边是一缸睡莲,感受到了晨光,睡莲也都醒来了,争相开着花,有白色的,有粉色的,有朱颜酡色的,有松花色的……

    众荷喧嚣,而你是挨我最近,最静,最最温婉的一朵。

    “你那样看着我干嘛?”

    “噢……我想起之前看到的一种发式,想着更适合你。”

    “是吗?你还懂这些?”

    “嗯,要试试吗?”

    “好啊。”两人一起进了屋内,月染将头发上的装饰拆下,把梳子递给斩弋,他愣了一会,最后还是接下了梳子。他一只手扶着她如瀑布般的长发,一只手用梳子轻轻梳着,生怕弄疼了她。

    最后她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不停称赞道:“没想到你个大男人还懂这些,搞得真不错。”

    他望着镜子里的月染,就是当年絮雪的模样。

    “嗯……”

    月染满意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左右反复照着镜子,扭头望着斩弋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我……”斩弋又回到那个沉默寡言木讷的样子。

    月染也不再追问下去,她连自己都搞不明白,又何必执着于其他人,执着于所谓的身份呢?

    月染走出房门,在院里打扫落叶,微风吹过她的发梢,像是抚过琴弦一般,竟拨乱了心弦。

    “以后啊,要在这里种上蓝雪花。又好看又好养。”她说着抬起腰看了一眼斩弋。

    斩弋只一脸深情地望着她,总是没有什么话说。

    “这种花开起来是蓝紫色的,花朵又小,无数的小花才组成一簇花球。其实最美的是……当你走过蓝雪花,裙摆上就会沾上好多小花!”

    “啊?为什么……”斩弋问道。

    “因为蓝雪花的花柄处有小手爪啊,看见漂亮的小姐姐就要挂在她身上呢。”月染笑着比了一个可爱的手势。

    斩弋望着她笑了,感觉她熟悉又陌生。

    “你说,这人活着到底为了什么呀?”月染突然有一股悲伤之情不知从何冒出。

    “啊?”斩弋一下子被问住了。

    月染叹了一口气道,“我呢,也不知道因为什么记忆全无了。现在没有依托没有寄托,就这样活着。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就觉得人间好像没什么意思。”

    “那你……跟我走吧。”

    “去哪里?”

    “我带你浪迹天涯。好吗?”

    “你以前就认识我对不对?”

    斩弋没有说话。

    “要不,你给我说说,以前的我吧?”

    “其实……忘记之前的一切不是挺好的吗,你可以重新开始生活……”

    “是啊,也许挺好的。”月染抬头看了看天,天空好蓝,就像打翻了湛蓝的墨水,阳光正好,清风徐来,岁月静好。

    到了傍晚,两人一起在院子里喝茶,虽说喝的是粗制滥造的茶沫子,可别有一番宁静淡泊的意境。

    “你总不和我说你是谁,我都无法在记忆中把你对应起来。”

    “你哪有记忆呀?”

    “有啊,自从我在衙门中受辱被蕊珠救来之后,她大概和我说了一些我过往的事情。”

    “好,你想知道什么?”

    “你随便说,都可以呀,我就是有点好奇。”

    斩弋特别怕,他怕他说了那些曾经之后,他连现在和她静静呆在一起的机会都没有了。或者怕她又变回了那个曾经都不正眼看他的人。

    “你不想说?”月染托着下巴,“难道你以前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斩弋急了,脱口而出道“怎么会?”

    月染看到他的神情,想必他曾经也用情至深。直勾勾地看着他,斩弋感到了自己窘迫,脸红到了耳根子。

    “咳,我早些年游历江湖,我给你讲讲那些有趣的事吧?”斩弋赶忙转移话题道。

    “好啊。”月染偷笑,这呆子居然也主动开始讲话了。

    “你知道皇帝老儿的一天吗?”

    “皇上?”

    “对啊,这每日排场耗费人力、物力、财力最大的莫过于吃饭,关于皇帝吃饭,那是有另外一套术语的,是绝对不能说错的,饭不叫饭,而叫‘膳’,吃饭就叫‘进膳’,开饭叫‘传膳’,厨房叫‘御膳房’。到了皇上要吃饭的时间,皇上便跟御前小太监说‘传膳’,那御前小太监便向守在养心殿的明殿上的‘殿上太监’说‘传膳’,‘殿上太监’又把这话传给养心门的太监,他在把这话传给西长街的御膳房太监……没过一会,就由几十名穿戴齐整,套着白袖头的太监们组成长长的队伍,抬着膳桌,捧着绘有金龙的红漆盒,浩浩汤汤地直奔养心殿而来。走到明殿里,由小太监接过,在东暖阁摆好。菜肴是三桌,各种点心、米膳、粥品是三桌,各种咸菜是一小桌,一共是七桌。食具也是明黄色刻龙并有万寿无疆字样的瓷器,冬天则是银器,下托以盛有热水的瓷瓦罐。每个菜碟或菜碗都有一个银牌,是为了防止有人下毒的。”

    “皇上的生活可真是奢侈。”

    “是啊,防毒的银牌还不够,还要有一个小太监专门‘尝膳’。这些东西弄好之后会有个小太监叫一声‘打碗盖”!其他的四五个太监变回动手把每个菜上的银盖取下,放到一个大盒子里拿走,皇帝就可以用膳了。”

    “真真是人型防毒工具。皇帝的命是命,太监的命就不是命了吗?”月染带着义愤填膺的语气说道。

    “所以呀,这同人不同命,世间这样的事情还少吗?”

    “人间真是个神奇的地方,‘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真是一点也不错。”月染感慨道。

    “这世界上哪有绝对公平呢?”

    “这世界上本不存在任何绝对的事情,可做不到绝对公平,也应该是相对公平的呀!”月染想起了之前在姑苏城内经历的人和事,张蕊的正义没有到来,自己的清白差点被毁,作恶的人还在享受荣华富贵,颠倒黑白的人还在高官厚禄,无数百姓都有可能受到欺压和不公正的待遇……

    “是啊,所以人做不到的事情,就有神来管。”

    “什么事情才有神来管呢,要人神共愤才可以吗?难道一点点的权利就不值得保障了吗?”

    斩弋哑口无言,他曾经也和现在的月染一样,想要护住苍生,他行走江湖,快意恩仇,纵横天下,可最后发现世间非黑即白的事情太少了,大多的因果都是人们爱恨情仇亲手种下的,他连自己的因果都弄不明白,连自己漫长无边的一生都过不好。

    “没有人是万能神,我们只要做到我们能做的最好就可以了,不是吗?”他坚定地看着月染。

    这种眼神给了月染无限的安全感,她仿佛在那一瞬不是漂泊无依的浮萍,也不是没有根没有寄托的流浪人。

    “嗯……”

    在你的眼睛里看见的日落,看见的星辰,看见的我自己,都不及你盼兮的美目,倩兮的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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