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NO1

    我是在拿成绩单和高中录取通知书那日,再次遇见萧鹤。

    烈日炎炎下,我当时在站在校口的小卖部旁,拿着棒冰等待着温言,我当时一口一口舔着棒冰,天真的想用微凉的冷意把正值午日的日头驱赶,无意中瞥见萧鹤带着朱茗路过。

    萧鹤手拿着遮阳伞,手提着朱茗粉嫩的包包,完全一个二十四孝好男友的样子,小心翼翼又春风得意的样子。

    萧鹤从我身边路过,目不斜视,眼神平静,完全是一个陌生人的样子。

    我不禁感叹并暗暗吐槽着,果然再冰冷的男生在心上人面前完全是另外一个样子。

    温言刚好过来,我们俩复盘着萧鹤和心上人之间的爱恨纠葛,其实就是萧鹤一个人单相思,不断追求,女生毫不犹豫地拒绝的故事,但是没想到最终竟真的抱得美人归。

    我和温言得出一致性结论——死缠烂打真的可以追求成功。

    和卢屿的相遇,是偶然,也是必然。

    “祝贺你,终于得偿所愿,进入重点班”卢屿的声音低沉喑哑,不似之前的干净澄澈。

    我看向卢屿,棱角分明的面庞,乌黑深邃的眼眸,好似蒙上了一层雾,不再泛着亮晶晶的光芒,高挺的鼻梁,茂密的眉毛,轻抿的嘴唇。在此刻,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会有人爱他到死去活来,他的女朋友络绎不绝的原因了。

    他剪着寸头,白色的短袖搭在他清瘦的骨架上,看上去十分的削瘦。

    “是呀,得偿所愿”我强迫自己的语调微微扬起,显得稍微轻快些,心中不知为何却不断泛起淡淡的苦涩。

    7月份明明正值夏日,窗外的烈阳刺得人不能直视,走到2楼楼梯口我都出了一身的汗,但是现在我却感觉到寒冷,那种由内而外的恐惧。

    我不知道自己在惧怕着什么?害怕未知的未来,还是眼前的人。

    “我要离开了”卢屿自顾自地说着,“小傻子,不要将人想象的那么好”

    没等我反应,卢屿就径直离开了,我还没来得及问他的现状,他将要去往哪里,以及我们的未来是否会在见面。

    离别是那么的猝不及防,我还有很多话想说,还有很多问题想问,都没有机会了。

    NO2

    中考成绩下来后,各家各有各自的悲喜。

    有人开始外出旅行,朋友圈里北京,张家界,天津全国各地的都有,甚至几个家境好的同学去往国外;有的开始学一门特长,以备不时之需,尤其是吉他学的人特别多;有的开始规划自己学门手艺,准备养家糊口……

    卢屿是位体育生。初四一年,他凌晨3点就要到学校开始晨练,一天不曾停歇,周末花着大价钱补着课,最终在体考和结业考试中却几乎都不太理想。

    据说他当天体考忽然低血糖,鞋子又忽然有问题,在体考成绩下来后,他深知文化课不是一蹴而就的,最终放弃了挣扎,准备进入技校。

    可是他当日说的“离开”是指什么,我还没来得及问,他是准备离开小镇吗?

    卢屿从此消失在我的世界,小镇不大,却再也没有遇见。

    我的前桌,一个胖乎乎的男生,差0.1分就进入重点高中,霎时在年组里出了名,人们口中说着造化弄人,天意。

    他的心中或许也是苦涩的吧!0.1分,两种不同的命运,凤尾还是鸡头一念之差。

    有些人本已做好去技校的打算,却意外考入重点高中,只能说是命运。

    时间就这样的静悄悄流淌,当我结束我的初中生涯,当回首过去,顿时发现原来4年的时光那么快,那些曾以为的黑暗岁月,原来如此的简单就熬过去。

    时间真的可以淡化一切伤疤,我的未来还很长。

    NO2

    我和萧鹤阴差阳错在同一家补课班相遇。

    当时萧鹤坐在第一排,清晨的阳光明媚而不耀眼,阳光透过窗户打在他的身上,他身姿挺拔,在乌泱泱的人群里,一眼就望到,他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

    整个补课班大家成绩大差不差,大家之前要么之前就认识,最差之前也打过照面,氛围异常的和谐。

    之前,总以为中考结束对于我来说就是心中堆积的积云终于消散,可以肆意玩耍的两个月份,我早早定好准备去旅游的计划,可是计划永远只是计划。

    对于我的父母甚至周围的同学来说,新的战役刚刚拉开帷幕,未雨绸缪是每个人都在做的事。

    妈妈先斩后奏,交了补课钱,直接告诉我要去补习。

    在那十五天里,说实话,我感觉没学到东西,还浪费了钱,可能唯一的好处就是让父母安心。

    在补课班的那段日子里,我忽然特别羡慕萧鹤,羡慕他的自在,羡慕他的瞩目,毕竟谁没有在青春里幻想过自己是最为耀眼的存在?

    每次和同学聚在一起,谈论的话题里永远有他,他是人群中永远的焦点,永远那么瞩目。

    萧鹤特别特立独行,丝毫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喜欢一个人就勇敢地追求,厌恶一个人就明显的表达,对待大多数人却又彬彬有礼,爱憎分明的样子是我永远也做不到的。

    NO3

    补课完成当天,哥哥刚好放假回家,父母带着哥哥与我去当地最为有名的火锅店吃火锅。

    哥哥还特意给我带来一套云南少数民族的裙子。那件裙子是蔚蓝色的,少数民族精美的刺绣零星装点在其中,像极了《木府风云》里阿勒秋的常服。

    哥哥是特意托人给我定做的,用来当作我的初中毕业礼物,我穿上尺寸刚刚好。

    当时,哥哥笑着摸着我的头,我注意到他的眼睛饱含着我看不懂的情愫,在奔涌,在咆哮。

    一切看上去都在向好的方面去发展,可是却不知越是平静的水面,下面的暗潮越是汹涌。

    我的哥哥叫乔铭涵,他是个优秀到极致的人,学生时代每次考试都是年组第一,是人们口中的好孩子,他会弹钢琴和画画,为人和善,在我小的时候还会把我抱在怀里温柔的讲公主和王子的故事。

    哥哥考入大学时,父母带着我与哥哥提前一个月来到广州。

    他们带我去博物馆感受历史的厚重与科技的发展,带我去热闹的上下九和北京路去逛街,带我去长隆乐园去玩娱乐设施,带我去赶海感受大自然的神奇莫测……这些都是那个以农业为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小县城没有的。

    县城里最高的楼房也不超过20层,高层住宅屈指可数,可是大城市随处可见高楼大厦,里面人们妆容精致,衣着干练,那样的人,我只在电视里见过。

    大城市的霓虹灯不断闪烁着,即使深夜也不曾停歇,城市的喧嚣好似永远也不会停下。

    哥哥的大学很大,即使做着景观车1个小时也逛不完,里面的建筑气势磅礴的,比县政府还要气派上许多。

    哥哥的大学之旅是我记忆中最为印象深刻的外出旅行,也是我在大学前最后一次的长途旅行。

    我自从上中学后,每个假期都是被繁重的学业所填满,父母很少带我外出旅行,我不似哥哥那般聪明,但只要下功夫,取得的成果也可以。

    笨鸟先飞这个词是从小学就会的,可是要实践下去真的很难,很难。

    自从哥哥上大学后,哥哥总是给我讲述大学里的所见所闻,他会跟着老师出国参加各种讲座,会和来自全球各地的人一起谈谈说地,那些日子是我从来不敢幻想的。

    哥哥也会给我寄来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玩具和各地独具特色的美食,从西藏带来的转经筒,从欧洲带回来的面霜,从云南带来的鲜花饼和菩提手串,从杭州带来的精美的风铃……

    没有暑假作业的假期我过得格外的舒坦,哥哥带着我四处闲逛,带我去吃韩餐,吃烤肉,去游乐园,去野生动物园……只是在夜半时分,我总听见哥哥在和父母不断地争吵。

    哥哥将要步入工作岗位,父母希望哥哥回来当个公务员,安稳平静,哥哥想留在大城市,独自打拼,开始创业。

    NO4

    9月如期而至,县里的前20名流失严重,他们大部分选择去外地上高中,去的都是省里的名校,虽然说是借读,但是也有无限的前景,特别是今年的高考状元出自慕德高中,县里借读的都蜂拥挤进那里。

    重点班原本是招前60,因此顺延到74名,刚好截止到萧鹤那里。因此,萧鹤在年组沦为一个笑话,被人说“注定和重点班无缘”。

    当时温言和我转述时,一针见血的指出:“但是他是平行班的第一呀?我十分不明白那些人有什么可以嘲笑的,他们还没有萧鹤的名次呢!”

    据传,萧鹤和朱茗最终没有在一起,一切都是他的一厢情愿,朱茗也不领情。

    我总觉得,萧鹤的了解他心中一定憋着一股劲儿,第一次分班后总会上来,啪啪打那些人的脸。

    可是,现实却是这样,我以为永远只是我以为。一个人永远不要用自己有限的认知去做出判断。毕竟,如果有一天鹦鹉灭绝,野史却记载有一种鸟会说话,你会不会认为是天方夜谭?

    NO5

    正式分班那天,人山人海。除了大量的学生,还有许多家长在校门外等候着现场抽签分班。

    很多学生都是全家出动,父母双亲,爷爷奶奶,甚至手边还有个活泼乱跳的妹妹或妹妹,美名为:现场励志教育。

    九月的滨县已经开始穿长衫,下午的阳光被层层乌云遮挡住,有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气势。

    我站在队伍的最后,焦躁的等候着分班,明明秋风凉爽,天气阴凉,却还是生出一身的汗,不知是是被午日剩余的暑气热到,还是心中的烦躁。

    我低头在包里寻找纸巾擦汗,却听见身旁的人小声呢喃着:“听说了吗?萧鹤妈妈听说了有个班级的老师教的很好,还很负责,就去找校长,想着花钱进去,结果是分班后当众抽签分班……”

    “李婉晴和吴俊秀分到一个班了,他们班你看到了吗?实力好强,不知道怎么分的班……”

    演讲台上,站着一排的老师,一共20人,台下站着成排的学生,除了重点班30人,其余的班级都是60人。

    周围的人形态各异,有的高傲到不可一世,目视前方,像萧鹤;有的活泼乱跳,四处乱窜,像吴兴月;有的自来熟,已经和同班的大多数交换了名字,像严南风;有的大多数和熟人聚在一起,或倾听或说话,交换自己知道的信息,比如我。

    忽然,无意中一个着急忙慌的少年进入眼眸,个子高高的,削瘦却不羸弱,直挺挺的站立着,虽不是剑眉星目,但是真的很合我的眼缘,他也站在重点班的队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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