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ven

    公寓是校方提供的,设施倒是相对完善,虽然和国内没有时差,但大马的休息制度特殊,隋荆南这是提前两天过来适应来了,想着无事打算去买些日用。

    出门前给隋棉打了个电话,耍嘴皮子,隋棉懒得理他,漫不经心地嘱咐了几句就作罢。

    他事先查询过,商场不远,导航前往,一路走着总觉得怪怪的,仿佛总是被人盯着,隋荆南回头看又什么都没有,觉得不自在。

    路过服装店的玻璃窗,慢下脚步整理着装,随后大步流星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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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我呢?”

    隋荆南站在景恩后面,拍她的右肩却对着左耳说话,邪邪地笑。

    景恩吓一跳:“幼稚!”

    “还玩跟踪,你不幼稚。”隋荆南递过去一杯珍多冰,“喝不喝?”

    不喝白不喝。景恩嘬了一大口,透心凉。

    “真烦,故意走那么快。”

    隋荆南并非真的停下来整理着装,有意识地往后瞥,景恩察觉他的把戏时为时已晚,想躲起来的时候没来得及,还露出了背上的画板。

    他心生一计,打算陪她玩玩。

    隋荆南下意识加快了脚步,个子高腿长,甩开了迈步子,三下五除二拐了街角就不见人影。他也不慌就站在远处看景恩张望,顺带买了两杯珍多冰。

    玩也陪她玩了,隋荆南这才问她:“你怎么在这里?”

    “跟踪你啊!”

    “正经问你的。”

    “打听的。”景恩白他一眼,小声嘀咕,“真当我跟踪狂啊,审犯人似的。”

    学校官网有公布和多个亚洲国家有交换师资力量的消息,教授的信息也都曝在网上。校论坛里也都在讨论,必然不是讨论学术问题,倒是讨论谁谁谁年轻,谁谁谁最帅,谁谁谁照片上已经戴了婚戒更起劲儿。景恩昨晚在论坛刷了好久,在别人的回复里得到确切消息说这批教授都安排在这栋公寓,但她又不知道具体的楼层和房号,只好在楼下蹲人的。

    隋荆南听了都好笑:“论坛里说谁年轻,谁比较帅?”

    正经个屁。

    “反正不是你。”

    两个人也不是站着说话,一直在走,景恩反应过来,问隋荆南要去哪里。

    接触过景恩几次,隋荆南都觉得这丫头是不是太迷糊了。还是她被过度保护在温室里长大又不曾走出校园见识社会的复杂。

    “你不知道我去哪里又跟着我走?如果我今天不下楼呢,你就在楼下一直等?”

    他脚步停下来,很认真的问景恩。

    “不是啊,饿了就打给你,跟着你又不会丢。”

    隋荆南:“!!!!!!”

    牛头不对马嘴。

    隋荆南轻轻拍景恩的头:“那就跟着我走吧,丫头。”

    算了,就让她纯粹天真吧,在这个社会,已经很稀有了,权当保护稀有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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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景恩一直背着画板,隋荆南提拉了一下,要帮她背的意思。

    “不嫌重啊?”

    “不要,这是艺术家的标志。”

    无奈。

    景恩倒真像是个向导,兴致勃勃地跟隋荆南介绍起著名景点来。

    隋荆南感觉自己的认知已经在景区走了一圈了。

    “我是来工作的,不是来玩的。”

    “不过我还是喜欢街巷。茨厂街,晚上去最好了,嗯,白天也不错,可以看到许多色彩斑斓的涂鸦、绘画和艺术装置。”

    得,各说各的。

    “好吃的都在......”

    还没等隋荆南喊停,景恩的电话先响了,景恩背过身去接电话,这画面似曾相识。

    但这次隋荆南没有先走,自己在货架挑东西,距离维持在听不见景恩讲话又看得见景恩的恰到好处。

    景恩回头看了隋荆南一眼,像是确认他是否还在一样,之后很快挂了电话朝隋荆南走过去。

    “买完了吗?”

    隋荆南不知道景恩方才是聊了些什么,只觉得她现在漏气了,他没有着急回答,他知道景恩有下一句。

    “我饿了。”

    还真是艺术家风格,说话都跳脱得很。

    “你刚刚说找好吃的要去哪里?”

    景恩眼睛一亮:“走!”

    她拽着隋荆南就走要不是隋荆南友情提示还没买单两人估计就被当贼被捉回来了。

    商场有付费配送的服务,这大包小包的拎着也不方便,付费也就付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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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餐要去燕美巴刹,晚上当然要来亚罗街啦。”景恩并没有挑什么高档的餐厅,而是带着隋荆南到了当地有名的夜市,“烤鱼,烤鱼,去吃烤鱼。”

    “烤什么鱼?”

    “美人鱼!”

    隋荆南记得景恩是海鲜过敏的,说:“那别吃了,怕你海鲜过敏。”

    对景恩来说其实不算交集很深的人,而这样的人记住了自己细枝末节的话,纵容自己的不拘小节。景恩心底某个角落被似有若无地触了一下,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

    “这个不。”

    收起眼底闪过的轻微诧色,她淡淡地回答。

    夜市是越夜越热闹,小摊小贩见人来也招呼,询问需不需要买东西,有食肆,烹饪食物就显得很有烟火气。

    景恩拽着隋荆南,还嫌弃他走得太慢。

    “你之前甩开我的时候不是走得挺快吗?”

    隋荆南真是有苦说不出,什么甩开不甩开的,国语不好就不要乱用词,搞得他跟那个渣男一样。

    “那是开玩笑。”

    “那你玩笑开大了!”

    真是一物降一物,隋荆南认命似地点头,跟着景恩走。

    “等等。”景恩一把扯回惯性行走的隋荆南,“蜜糖奶茶,来一杯?”

    “吃烤鱼了。”这次是隋荆南拽着景恩走,“少喝点七七八八的东西,又说饿了,饿了又不认真......”

    景恩一巴掌拍在隋荆南嘴上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隋荆南心中咯噔一下,先是震惊,后来又为这样的接触而恍惚,一时间梗住,什么都说不出,只定定地看着景恩。

    “罗里吧嗦。”

    景恩缓缓放开自己的手,眼神示意隋荆南别瞎说话,那气势如同绑架犯给人质撕胶带。

    隋荆南更像是为了打破自己内心的窘迫,问道:“你跟谁学的这词儿?”

    景恩不以为然:“跟你啊,你就是这么说隋棉阿姨的。”

    隋荆南:“!!!!!!”

    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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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恩和老板热情地打招呼,跟老板说老样子,老板随意地打量着隋荆南,倒是店里的伙计饶有意味儿地吹了个口哨。

    景恩朝他做鬼脸:“好好烤你的鱼。”

    看起来景恩和老板很熟的样子,隋荆南问她:“你经常来?”

    “你别介意,他没别的意思。”

    也没说有别的意思啊......

    两人坐下来等上菜,景恩把取下来画板摆旁边。

    “我明天要去做陶艺。”

    忽然说起别的话题,隋荆南还怔愣着适应了一下,他不是太懂。

    “陶艺?你还爱好这个?”

    景恩喝了口茶水:“选修。”

    “那你应该去江西啊,景德镇知道吗?”

    景恩“嘁”他一声:“你带我去吗?”

    隋荆南:“!!!!!!”

    “就只会说!”

    当他没说。

    还好菜上得快,打破了这点儿不合时宜的尴尬。

    这家烤鱼店在亚罗街有一定的地位,景恩是会选地方的,烤鱼上桌,喷香四溢。表皮抹上特制酱料烧烤至格外香脆,但掀开表皮,内里却是口感独特的滑嫩鱼肉。味道的确不错。

    吃饭的景恩很少话,隋荆南想起在家里吃饭那天,仔细回忆隋棉一直和她说话她有没有不耐烦的神情。

    貌似是没有的。

    “借过借过,小心头小心头!”

    伙计大声吆喝,夜市渐渐热闹起来,饭也吃得差不多了。

    “回学校?”

    景恩跟着晃了一天了,出于安全考虑隋荆南还是打算送她回去,不确定她是不是回学校。

    “不然呢,跟你住吗?”

    景恩站起来跟老板打了个招呼,随后重新背起画板,一偏头叫隋荆南:“走!”

    隋荆南还在想跟他住的事儿,哦,不,没想,想的是没买单。

    “请你,不客气!”

    没有从来时的方向倒回去走,走了另一边,隋荆南说回之前的话题,这次表达准确。

    “送你回学校。”

    同样路过卖蜜糖奶茶的铺子,隋荆南打了个岔景恩要不要喝。

    “不用。我自己回得去。”景恩扬下巴歪着头 ,俏皮一笑,“这家味道一般,艺术家对生活品质要求很高的。”

    隋荆南比景恩多吃了十年的饭,但他时常不知道景恩到底在想什么,她偶尔清醒时常迷糊,好像不在意这险恶社会的所有事又好像逃避这险恶社会的所有事。没心没肺又多愁善感。

    他不是榆木疙瘩,他当然察觉到自己对景恩有额外的纵容和许可,有保护欲。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说完隋荆南就大步往回走,景恩那句“去干吗”被热闹的夜市人群所阻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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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吧,高品质的蜜糖。”

    隋荆南倒回去头先景恩逗留的奶茶铺子买了奶茶,景恩抬头看他,浅色的眸子里泛着细碎的光,含着唇色,这样的温柔的注视无疑显得月光黯然。

    隋荆南避了避眼神,怕再这么看着会不争气地湮没了整颗心。

    “快喝,冰都化了。”

    景恩端着奶茶,还是那样看着隋荆南,隋荆南没法子了,手覆在景恩的画板上,稍稍用力,推着她走。

    景恩不依,转过身,倒着走了几步,手比划几下,是什么意思隋荆南也不懂,还没来得及问景恩先晃了晃手里的奶茶。

    “先走了,拜拜!”

    转身就跑,也不怕刚吃饱胃下垂。

    隋荆南并没有追上去,他虽然不知道这丫头到底在想什么,但只要是景恩想做的,奇奇怪怪也会变得可爱。

    枯木逢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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