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皮

    相柳伤得很重。

    小夭刚把人扶进冰洞,相柳已经灵力耗竭,连人形都维持不住了。

    寒玉床上卧着一个遍体鳞伤的九头妖。

    小夭不由得庆幸自己这几天炼制了不少药丸,既有毒药也有救命药。

    她熟练地给相柳喂药、处理伤口,忙完这一切,不知不觉天都亮了。

    小夭给相柳把脉,确定他伤势暂时稳住了,这才走出冰洞。

    这日天气极好,阳光倾洒进冰雪世界中,整个极北之地冰雪晶莹,闪闪发光,犹如仙境。

    小夭走出露台,环顾一周,毛球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露台上血迹斑斑,一堆毛茸茸的熊皮堆在中间,乍一看像一座垒在地上的小雪山,只是它白里透红,周围散发着阵阵血腥气。

    小夭有些发愁怎么处理这一堆熊皮。

    相柳无缘无故消失了三天,昨晚深更半夜带回这张血淋淋的白毛熊皮,还为此受了重伤。

    这张熊皮对相柳应该很重要吧?

    小夭拿不准相柳要用这块熊皮干什么大事,她想了想,只能趁照料病情的间隙,用药粉将熊皮上的血迹和污迹简单处理了一下,然后她将整块雪白的熊皮草草叠好,堆放到小冰洞里,想着等相柳醒来再由他自己处理。

    整理完,小夭看见露台角落里还落下几块零碎的熊皮,大概是那块熊皮上掉落的边角料。

    她拾到手中,翻看了一瞬,忽然灵机一动,对它们的用处有了个奇妙想法。

    小夭回到大冰洞中,给相柳又检查了一遍伤势,然后就呆在旁边,开始织东西。

    她要给相柳一个小惊喜!

    接下来几天,小夭一边照料相柳的伤情,一边准备她的“惊喜”。

    数日后,相柳的伤势减轻,意识渐渐复苏。

    他睁开眼睛,发觉自己变回了九头妖身,立即想要恢复人形。

    这次变身却不顺利。

    因为他的脖子透不过气……好像被什么东西勒住了。

    相柳抬手一摸,发现自己九个脖子都被人绑上了一条奇奇怪怪的东西。

    他怒了,扯下其中一条,拿到手里一看,惊呆了。

    毛茸茸的织物,握在手里十分暖和,而且……这料子还有几分眼熟。

    “好看吗?这是我特意给你织的围脖噢。虽然你有九个头,麻烦是麻烦了一点,但这几天你姐姐我勤勤恳恳,终于还是织够了九条,刚好让你一颗脑袋围一条哈哈。”

    小夭的声音忽然在冰洞内响起,带着欢快的语气。

    相柳握着手中雪白的围脖,缓缓抬头,看向她的表情十分无语。

    小夭笑吟吟地看着他,等着他询问他身上的伤势。

    相柳静了一瞬,开口却问了毫不相干的事情:

    “这些东西,是用我带回来的熊皮织的?”

    他指了指手中的毛绒绒围脖。

    小夭连连点头,笑呵呵道:“对啊,这几天风雪交加,我怕你被冷到,所以不仅给你盖了厚厚的毯子,还给你戴上这保暖的围巾,确保你从头到脚都暖暖和和!”

    说着,她有点小得意,自卖自夸道:“我是不是很聪明?”

    相柳:“呵呵。”

    他抬手,一下子将剩下八条围脖都扯了下来,没了脖子上的束缚,他迅速恢复了人形。

    小夭尴尬:“你不喜欢我给你织的围脖?”

    “我取回这熊皮,不是为了织围脖的。”相柳淡淡道。

    小夭心想我当然知道,不过……

    “这熊皮你打算干什么用?”

    相柳瞥了她一眼,忽然起身走出冰洞,目光看着空荡荡的露台,问:

    “熊皮呢?”

    “我放到隔壁了!”小夭立即道。

    相柳抬步走进小冰洞,小夭紧跟其后。她太好奇相柳想干什么了。

    却见相柳拎起那堆熊皮,走出露台,然后取出各种工具,开始处理。

    露台上冷风呼呼吹个不停。

    这么一大张熊皮,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处理好的。

    小夭一开始还兴致勃勃地看着相柳忙活,慢慢地,她注意到相柳脸色潮红、气息微乱,显然被这飒飒冷风吹得身体不适了。

    她当即道:“相柳,露台风大,你先进去疗伤,改日再弄这熊皮吧?”

    小夭担心他身体撑不住。

    “没事,趁今日天气好,等我把它处理完晾几天就可以用了。”相柳忙里抽闲地回了她一句,说完,却因嘴里吸进了冷风,喉咙压抑地咳嗽了两声。

    小夭皱紧了眉头:“你到底想要干嘛?先是跑出去猎熊皮受了一身伤,现在又是不顾伤势处理这破熊皮,相柳,你……”

    小夭好想问他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但看着眼前神色认真的某人,她忍了忍,没敢问。

    “唉!”

    小夭长长叹息一声,相柳却依旧低头忙活不停,仿佛没听见。

    她跺了跺脚,愤愤地进了小冰洞。

    不一会儿,小夭端着一碗润嗓子的汤药出来了,她特地试好了温度,舀了一勺送到相柳唇畔。

    相柳愣了下,终于停下动作,转头瞅了她一眼。

    小夭生气:“我好不容易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可不想你被这冷风一吹,让我之前的心血白费了。”

    相柳什么都没说,接过她手中的碗,仰头一口闷,将一碗汤药喝得干干净净,把碗还给她。

    小夭看着空空如也的冰碗,消气了一点。

    相柳忙活了一整天,终于将一整张熊皮处理完毕。

    不知是否因为干活出了汗,他的伤势不仅没有复发,身体恢复的速度反而变快了。

    接下来三日,极北之地天天放晴,小夭却不得不天天宅在冰洞内。

    相柳身上的内伤需要小夭的灵血疗伤,小夭每次被吸完血,都觉得晕晕沉沉,只能窝在榻上嗑补药睡觉,恢复体力。

    三日后,相柳疗伤结束,小夭终于不用当血包了,可以出门。

    她走到小冰洞内,又熬了一锅海鲜粥。

    这次总算不只有她一个人吃饭了。

    熬好粥,小夭提着食盒回到大冰洞。

    相柳靠在小圆桌边,歪着头假寐,夜明珠光芒柔和,静静地照着他,那张脸庞如玉般皎洁美好。

    小夭把食盒放到桌上,扭头看看寒玉床,忽然发现有哪里不同了。

    “你把床上的狐皮毯换成了熊皮?”

    观察了一会,小夭突然问相柳。

    “嗯。”相柳闭眸轻声道,“这下你可以放心睡觉了。”

    小夭忽然想起,她前几天刚醒来时,发现床上垫的是狐狸皮毛毯,心里还别扭了一下。

    当时,相柳问她“是不是不喜欢狐狸”,然后就一声不吭地转身出门了。

    难道这些天他费尽千辛万苦、不惜付出重伤的代价去猎一张熊皮,就为了给她换床单?

    小夭后知后觉地醒悟过来,复杂的心情几经变换,最后她目光怪异地盯着相柳。

    此时相柳已打开食盒,正在一口口喝着热乎乎的海鲜粥,脸上露出满足的表情。

    察觉小夭眼神直直地看着他,相柳抬眸:

    “怎么了?”

    小夭气闷得好想捶他一拳,这人……居然豁出命去换一张熊皮,就为了垫被子!

    他是疯了还是疯了?!

    小夭深吸一口气,伸出手贴了贴相柳额头,一本正经道:

    “相柳,你是不是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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