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侣(修)

    但大概一个月前,罗暮衣对此想出了一个很天才的办法。

    拆字。

    风颂连着念不可能,如果拆开说呢?

    为了检验这是否可行,她抓了一对新人,让他们以此试验,看是否可以拆字把结侣的誓言说出,以此结侣。

    结果是成功的。

    罗暮衣打算也用这个方法。

    “风颂。”

    罗暮衣冷眸,重新走到风颂面前,用一种冰冷、绝对让人联想不到结侣的语气喊他。

    “你死之前,我们说说话吧。举世闻名的风清长老,死前,总该留下些话。”

    风颂冷哼一声,根本没理她。

    罗暮衣按了按手指关节,却是突然抬手,拉住了风颂的一绺头发。

    他的头发也很冰冷,但柔软。

    她绕在指尖,拉了起来。

    她的动作很轻,几乎不会让人疼痛,但在一人感观被封、身体被锁住的情况下,滋味就大不相同了。

    一切都变得无比敏感,那头皮发麻、被人轻轻拉拽的滋味,一下由头顶传至全身。

    风颂屈辱地、完全不受控地身体狠狠一颤,在罗暮衣要进一步玩弄他前,他狠狠扭头,倔强地把头发从魔修手掌中抽出来。

    不想,罗暮衣掌控一切,她的手也跟上来,以不轻不重的力道缠上他的发。

    风颂无法,头皮微痛,只有回首,胸口起伏,脸现怒色:“罗、魔、主。”

    “你在做什么?”

    “不过想让你和我说说话。”罗暮衣道,“你看,你现在不就说了?”

    “……”风颂后背又猛地绷直。

    他腿微动。而罗暮衣似乎怕他又踢她,膝盖落下,按住了他的腿。

    二人距离一下近了,罗暮衣的吐息可清晰地喷到风颂脸上。这等距离让剑修更为不适。

    风颂扭头,喘息了口:“罗暮衣,你究竟什么意思?不杀了?”

    罗暮衣:“我说了,我挺喜欢你的。如果不是你来杀我,我当不会杀回来。”

    “我只是想和你谈谈。在你死前,我想更了解你些。”

    风颂抿唇:“……”

    罗暮衣放开了他的头发。

    风颂似这才松口气,胸口起伏:“你想谈什么?”

    “谈你啊,我想更了解你。”

    “……”风颂又骤然沉默。

    而他的沉默,十分微妙,愤怒之中,却没有更多的表达。

    罗暮衣猜想,风颂如今虽然不露丝毫关于处决的情绪,但天幽门的事对他那么棘手,他一定是活着想回去的。

    所以,如今她和他谈,对他有利,他万没有拒绝的道理。

    但真是高傲的天之骄子啊,这般状况,也不愿说一句轻话拖延,一直端着。真是和过去一模一样。

    “关于仙域,我一句不会出卖。”却听风颂道。

    “和仙域无关。”罗暮衣道,“我要问的,只有你。”

    “风长老,你修剑多久了?”

    她拉近了和风颂的距离,几乎跨坐在他身上。

    只不过,她的膝盖着地,支撑着她,让她可以昂头,继续高高在上地凝注身下的剑修。

    她也是想借此扰乱他,让风颂无瑕思考她问话的深意。

    而风颂又一阵抗拒,只扭头:“你问这个作甚么?”

    “长老先前和我对战,剑法惊绝,夭矫如龙,让我好生好奇。”罗暮衣淡声道,“我可以先告诉长老,我的刀练了多久。”

    “我的刀,练了百年,胜在大开大合,出奇谋,只比招式,或许我不可立刻取胜。我好奇,我们谁练得久呢。”

    她不错眼珠地注视手中人。

    风颂紧抿嘴唇,依旧周身抗拒姿态。

    她不由按了按下嘴唇。

    她知道这时问风颂这些,会过于诡异。但别无他法。

    她知道风颂到底修剑几年。所以,她问此问,便是想骗他说出“百年共渡”的“百年”。

    他或许会察觉不对,但这种状况……他没必要戳破,对么?

    罗暮衣便是在赌这一点。

    在赌她对风颂的了解。

    风颂越蹙越紧。

    罗暮衣目光也越来越沉。

    却听风颂道:“……我也练剑一百余八年。”

    百年。

    此话从风颂口中说出后……罗暮衣立刻暗松一口气。

    “百年共渡,山海不悔”。

    八字成了两字。

    她不动声色,正想继续,却见风颂微微仰头,冷冷道:

    “罗魔主,你竟魔龄,超过百岁了么?”

    罗暮衣眉头一挑。风颂依旧一派云淡风轻、视死如归,似在审问。

    但她可看出来了,他也在悄然拖延,还想掩饰。

    她抿唇一笑:“怎么,你好奇?”

    “哼。”风颂冷哼一声,“只是素来听闻罗魔主白手起家,却无人知道罗魔主的来路。我死前,有些好奇,罗魔主可告知么?”

    罗魔主沉吟一瞬:“听说过,虚邪会么?”

    “虚邪会?”风颂却蓦地抬眸,如不是被覆双眼,罗暮衣大概可以对上他震惊的眼神。

    “这虚邪会,是你们仙域的称呼。还有别名,长老可知?”罗暮衣压低声音。

    “共渡会。”风颂寒声道。

    共渡。

    这二字成了。

    罗暮衣又暗送一口气。

    却见风颂蹙眉颦锁:“你竟是来自共渡会?你难道也来自仙……”

    “不。”罗暮衣打断他,“风长老,世人皆知,虽然共渡会集魔域外来者,其主要成员是从仙域出走的恶骨之人,但共渡会中,也有北俱芦洲之民、深渊之民。”

    “你来自中洲之外?”

    “……这是秘密。”罗暮衣在风颂耳边说着,还摸了摸他的头发。

    “……”风颂又扭开头。

    她不打算再说这个问题。

    而罗暮衣思忖着,很快转了话题,她问了风颂一些仙域的地理风光相关的问题,如他少时成长的地方。

    这自然是为了套出“山海”二字。

    这个过程中,她谨慎用词,伪装成想套话的样子。

    风颂眉头紧蹙。不过,大概的确想拖延,他一一仔细答了。

    而他的口风和她印象中一样严,没有透露什么信息。

    但是,他万万想不到她的目的,是以,“山”、“海”二字,也被他接连说出口了。

    这下结侣咒言的八个字,只剩下“不悔”二字。

    罗暮衣却以为这比前面的字简单。

    因为凭她对风颂的了解,他这人冷傲倔性,对人强势,一向做任何事都是不后悔的。

    她放平心态,又问:“那风长老,可有什么做过的后悔的事?”

    不想,风颂默了默,冷声道:“……有。”

    “……”

    罗暮衣蓦地抬头,愣住。

    “是什么?”

    “……”风颂的手背在身后,面目如玉,气质冷如寒月,但语气却坚定,“后悔?我最后悔的……大概是阿母阿父去世前,没多见他们几面。”

    他声音黯了几分。

    罗暮衣淡淡地“哦”了声。父母,这的确是他的心病。

    风颂又道:“还后悔……没有护好一位表侄。”

    罗暮衣的手却倏然僵住。如回忆起什么,她的手哆嗦了下。

    她瞪向风颂。

    风颂继续道:“也后悔,曾误会了一个人。”

    罗暮衣:“……”

    四下立时静谧。

    罗暮衣眸中暗流涌动,望向风颂的眼,已化为冰冷,额头也暴起青筋。

    她冷冷问:“你误会过什么人?”

    其声冷淡,似是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

    风颂却似也陷入回忆,沉默良久,他才开口。

    “……是一位妹子。姓宋。”

    罗暮衣:“……………”

    她的本姓,便是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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