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警方登记信息，这里只有处民房，虽有些历史不过是私产并不对外开放。你确定这是你要入职的公司地址？”
许弋这才想起兰利给的工牌，她放下装有食盒的袋子，转身从双肩包内翻出工牌递给警员。
麒麟安保。
实习员工-许弋
兰利说每个麒麟工牌内置都有芯片，必要时候可以当做身份证使用。
年长的警官楞在当场，直到那枚青铜打造的工牌递到自己面前，才记起呼吸般大喘气，他摆摆手并未接过只是由衷地放松下来道：“对不起，误会解除。许…同学，耽误您时间了。”
前后的差距让一旁的俞晓鹤傻了眼，他松开姜维维上前与警员理论，双方压着声音，许弋还是听见一句：“没想到我这辈子还能看见那块牌子……”
许弋将工牌放回书包，拉着跑过来的姜维维道：“我带了好吃的回来，对了，丁茜怎么回事，她又跑哪里去了？”
姜维维像是没反应过来，愣了半天说道：“你昨晚说的公司是麒麟……”
不知是不是错觉，姜维维提起“麒麟”二字时，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许弋这才想起，自己一直没有提过公司名字，关键也没人问过。姜维维曾跟她说过，海市是名利场，要想真正意义上留下来没有人帮衬很难。她还说她与许弋投缘，姜家在海市也有些手腕，只要许弋肯，她也愿意帮忙。
“抱歉，我好像是忘记说了，怎么，这个公司很有名？”
姜维维天天跟许弋呆在一起，从来不知道许弋什么时候去麒麟面试，她也不由疑惑起来，眼前这位徒有美貌实在是块榆木的老实同学是装的还是傻的。
“这么说，麒麟每年全国只招一个人。每年，全国。”
姜维维细细打量着许弋，见她一脸茫然才知道她根本不懂其中要害。
麒麟安保。
明面上是家安保公司，接待的客户皆是政商界名流，以姜家在海市的实力，想要见见麒麟主管仍需要排队等待至少半年。
而眼前大学四年除了成绩外毫无人脉的许弋却成了麒麟的员工。
姜维维心里堵得慌。
“不对，今年是两个人，全国。”
许弋说完，姜维维翻了白眼：“许弋，你根本不知道进麒麟的意义。这样说，你还有你未来的孩子、孙子、重孙子都不用再为生计发愁！”
“有那么夸张吗？我查了度娘，这间公司成立不到二十年，而且……”
“那是因为建国后不许成精！”
姜维维咬牙切齿的话，在许弋耳朵听来像是打趣。
“我就是个小前台，说不定哪天就被炒了鱿鱼，不过我的上司人美心善，看上去比我还年轻……”
许弋说着，身后传来一阵尖叫声。
干呕声与“哇哇”呕吐声此起彼伏。
洗手间外乱做一团，消防员从里面冲出来，在警官耳边说了两句，年长的警官直奔许弋跟前低声道：“许同学，我是海市永安路派出所副所长张淮安，请您帮忙联系下你们单位。若是层层上报，只怕我要几天时间填写表格。”
“我们单位？”
许弋说话间掏出手机，想着没电便借了姜维维的手机，刚输完兰利的号码：“那个张所长，我要怎么说？”
张淮安见她应允，沉思片刻道：“就说目前状况需要麒麟总队协助处理。”
“张所长，到底怎么回事，那是人！”
俞晓鹤白着脸捂嘴跑过来，被警员挡住，张淮安目光灼灼等待电话接通。
电话响了许久才被接听。
那边想起冷冰冰的声音：“说事。”
尽管听出是兰利，许弋还是愣了神，忙压低声音道：“兰姐，是我，我是许弋。”
“啊？许弋？这不是你的号码吧，嗯，怎么了，回去路上还顺利吧。”
“谢谢兰姐，我手机没电借同学电话，兰姐，我这边有位派出所张所长想跟您说话，可以吗？”
许弋问得小心翼翼。
“好啊，我OK。”
许弋这才将电话递给张淮安，那边张淮安双手接过，压低声音说了两句，地方显然给了答复，张淮安归还电话时，明显脸色要舒展得多。
姜维维接过电话，趁许弋没注意将电话备注进通讯录。
许弋准备回宿舍时，有消防员过来跟张淮安沟通，好像说什么东西卡住了，需要跟消防沟通需要破坏墙体。
张淮安问了句什么，消防员摇摇头脸色有些发白。
“张所长，丁茜她经常无缘无故躲出去几天，她家里情况有点复杂，大三她曾在外面租过房。”
许弋说着，目光仍旧落在俞晓鹤脸上。
俞晓鹤瞪了她一眼，不解短时间内张淮安对许弋的态度变化如此之大，他大声道：“许弋！不要乱说话，张所长，现在什么情况，那个人到底是不是丁茜？”
许弋与姜维维相视一眼，两人便要往洗手间跑去，张淮安伸手拦道：“许同学，你是……不过建议你同学最好不要过去。”
张淮安知道许弋是麒麟的员工，心里第一时间将其归纳为世外高人，不过她旁边哭红双眼的女学生看上去不堪一击。
许弋安抚着姜维维，壮着胆子跟在张淮安身后，俞晓鹤紧随其后朝六楼西北角洗手间位置走去。俞晓鹤快走一步越过许弋低声道：“许弋，你的档案还在学校。”
张淮安听见回头看了眼两人，许弋只是笑笑，她从前不怕俞晓鹤这样的烂人，如今更不惧他的淫威。
“许同学，今天欠你个大人情，以后有事随时联系我。”
张淮安说这话时，始终看着俞晓鹤。
“谢谢您，张所长。”
三人走至警戒线旁，俞晓鹤被挡住脚步，许弋跟着张淮安走过转角，水房和卫生间灯都被打开，洗手台位置还竖着两台探照灯，厕所内亮如白昼。
原木色的门档全拆除放在墙角，水马挡在最里侧坑位旁，越过黄色水马许弋看见一团枯黄稻草似的“头发”，她回头看了眼张淮安，见对方没有阻止便又上前一步。
稻草是头发没错。
头发下原本该是头皮的位置只剩森森白骨，骷髅正睁大黑洞般的双眼与许弋视线撞在一处，几只白胖胖的长虫从齿缝中钻进钻出……
“哇！”
许弋干呕几声，抄了把凉水擦了擦脸，问道：“她不是丁茜。”
张淮安心中一惊，再次提醒自己她是麒麟员工，问道：“如何判断？”
“牙齿。”
许弋忍着恶心指着骷髅门牙位置：“这里，丁茜小时候摔过一跤，她这边牙齿是裂开的。”
丁茜牙缝很宽，她因此很自卑，从大二开始打零工准备弄牙齿，可没存点钱就被她妈搜刮一空。
现场法医很快给出答案，埋在最后一个坑位的白骨有过生育痕迹，初步判断死亡时间三个月以上，具体要等尸检结果。
“三个月？不可能！”
许弋忽然想起什么，急忙说道：“早上，丁茜要上厕所，她害怕，这里每个位置我都检查过，这里没有这个。”
她退出卫生间，伸手擦了擦门框上的痕迹。
果然，擦去灰渍的门框上清楚显现着印记：3-112。
这是三楼的卫生间！
她回头去看张淮安，张淮安也看见没上的标记，他朝俞晓鹤招招手：“这个门框换过？”
有警员开始往楼下跑去。
“没换过，这个是六楼的八人间，每层都有四间八人间，那边也是后来改的。”
俞晓鹤指着西南角，中间隔着铁门被吓呆的宿管匆匆打开，有警员过去擦去门上灰尘喊道：“六楼124！”
楼上楼下纷纷传来说话声。
“这边是错的。”
“5楼124。”
“4楼124。”
“3楼……”
“这边全是错的，这边……来人，叫救护车！有人晕倒在里面。”
随着最下一层传来警员的疾呼声，有消防员从中厅楼梯一层层跃下直奔一楼。
当所有人注意力集中在楼下时，许弋耳边传来“嘎嘎嘎”骨头碎裂的声音，她忽然扭头看向3-112室的最角落，那具骷髅旁两名法医正在采样，当她眼神落在骷髅上，原本静止不动的骷髅忽然昂起头，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朝向天空，“嘎嘎嘎”的声音正来自她的头骨……
奇怪的事，离骷髅最近的两名法医谁也没听见。
许弋心跳得极快，有什么要从胸腔跳出来似的，剧烈的震颤从脚底蔓延，许弋险些站不住脚，站在她旁边的张淮安伸手扶住她紧张地问：“许同学，你没事吧。”
许弋看向四周，这种震颤摇晃得她睁不开眼，除了她之外所有人并无任何不适，她连忙回头看向卫生间内侧，原本卡在最后一个坑位的骷髅头正缓慢下滑，眼见着只剩一缕枯黄的头发。
这一次，张淮安也看见了，他松开许弋，跨步走进卫生间，几乎拖着两名法医离开那间屋子。
“老张，你！那……尸体不见了！”